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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朋友》

第3章

作者:马剑行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当洁芳她们的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也刚好是晚上三点半。一行人上了楼后,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咦?晓晴没回来睡!”第一个发现异常情况的是明惠。于是,大家便像发现异种生物般地异常兴奋,顺便发表了种种匪夷所思的假说。不过后来她们实在太累了,便都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当大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很快,有人像忽然想起了什么遗忘已久、但又悬而未决的东西似的,突然提起晓晴昨天的事来了。于是这个主题进入到新一轮更深层次的研讨。不过,只要还未经晓晴亲口证实,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假说而已,所以大家一边讨论,一边焦急地等待着晓晴的归来。但她们苦等了很久始终未果,便只好分头到各个邻近的宿舍去发布这个重要的新消息了。又等了一会还是未果,便只好去饭堂吃饭了。

晓晴终于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在606宿舍出现了!大众立刻像看到**光临似的围了过去,语无伦次地询问起情况来。晓晴也毫不掩饰,用了那令人羡慕到嫉妒的神情把自己的开元风流史骄傲地广播了一番,使得一些人不禁黯然伤感。不过,她那风趣的语言还像往常一样不断地引发了各种震撼的轰动,使得她们能获得一种苦中带甜的慰籍感觉来作自我调节。

606室的轰动致使隔壁的一些早有所闻的好事者也走过来探究。她们当中有些甚至刚一骨碌地从**跃起,穿着睡衣和拖鞋走了过来,有些则手里捧着脸盘,嘴里插着牙刷。她们以各种姿势或靠或站地在门口观望着,正在那里任凭那些未及梳理的乱发在风中飞扬。见太多人进来,晓晴立即停止了广播工作,回复了那副淑女的原貌,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们过来看啥啊?”明惠她们见势也立刻跟着说:“是啊,我们宿舍聊天有什么好看的?”于是围观者便带着神秘的笑意离开了。明慧她们松了一口气,也不再打探太多了。

与此同时,在同一座大楼的204宿舍,一班垂涎的男生也正在恭听少邦吹嘘他那“一个礼拜搞定”的显赫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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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邦来606宿舍更频繁了。不过,现在情况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好像大家跟他学习作曲理论的热情不那么高涨了。后来少邦加大了成本,有时添上苹果、西瓜之类的食物,但收到的效果也甚微。于是,少邦也不再理会这些无常的学生了,因为他的根本目标只是晓晴。

但是,实际上少邦和晓晴的爱是任何力量都不能阻止的,它正在像乌云积聚一样积聚得越来越浓厚:教室、饭堂、琴房乃至校外的各公园、马路、餐馆、娱乐场所,都已一一沦陷为他们的爱情阵地了,而具备着被窝优势的宿舍,则早已成为他们那最能够从最深层次的角度去表达爱意的爱情大本营了。

起初,他们在606宿舍的举动也只是局限于搂搂抱抱,但后来迫于饥渴的驱使,竟发展到少邦留在那里过夜了。面对新形势、新挑战,众舍友不得不采取了相应的措施:都在蚊帐外面加了一层厚厚的深色遮羞布,以防被偷窥和被怀疑偷窥。(当然晓晴一早已这样做了)这样,宿舍里的风格便进入了鸟禽的主题:五光十色的遮羞布盖在每个床位的外面,就像那些各色的遮光布盖在那些养着八哥的、被年老的爷爷们整天单手托起带到公园里去打发时光的鸟笼外面一样。

似乎这样大家便可以互不影响了,可是不然。某天深夜,当丽婷正在享受一个坐在航船上横渡大西洋的奇梦的时候,忽然海上狂风大作,大船剧烈地摇晃起来。丽婷大惊,身子一扎便猛地扎醒了。不过,似乎那风暴的阴魂久久不散,醒后的她依然感到身体在隐隐地晃动。这不禁让她怀疑起自己的神经来,便狠狠地往脸上捏了一把。但非常的痛。而晃动感还在延续。终于,当她留意到同时还夹杂着一种喘粗气的声音和一种压抑着的轻微**声音正在相互配合着节奏作交响的时候,她明白那不是大西洋风暴了,那是晓晴他们的巫山云雨。正是由于自己的睡床和晓晴的**靠在一起,所以这晃动才传递过来的。那夜,为了不扫他们的兴,丽婷没有哼一句。可是她失眠了,直到听见少邦的梦话,她还没闭上过眼睛。

第二天,在上视唱练耳课的丽婷垂钓了很多次,并且每次垂钓都得到了丰富的收获:被素以刁难学生出名的黄老太叫起,唱了许多道高难度的视唱谱,致使她的视唱水平急剧地得到了飞跃性的攀升。

显然,遮羞布虽然勉强地解决了视觉上的问题,但她们却忽视了震觉上和听觉上的问题,以及这些问题所带来的种种后遗。

忿忿不平的丽婷向洁芳、明惠倾诉了自己昨晚的不幸遭遇。她们听了都不停地说着“无耻啊!”、“不要脸啊!”之类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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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友们对晓晴和少邦的态度变得越来越冷淡起来了,她们会不时地抛出一些模棱两可的、带着讽刺意味的双关说话,把晓晴他们的判断能力训练得越来越高强。

晓晴和少邦不得不作了一些收敛。但是,他们对606宿舍的感情是与日俱增的,又岂有轻易放弃之理?你看,刚遭受了一次不幸的丽婷心情还未完全平服,她的第二次不幸便又来了。

那天中午,在千酒坊步行街逛了整个上午的丽婷和“小猫猫”回到学校门口,两人一下出租车便赶快看起时间来。“啊,不好!差十来分钟就上课了,咱们赶快上宿舍吧。”丽婷说。“我不回宿舍了。”“小猫猫”说。原来,她聪明得很,知道自己下午要上语文课,所以早上出门的时候已一早把课本等用具放在手提包里了,所以现在她就可以直接去教室上课了。但丽婷要上的是体育课,必须要回宿舍更换运动服和运动鞋才行。于是“小猫猫”便叫她顺便把自己买的东西带上宿舍去,然后自己朝着教室的方向去了。

丽婷提着大包小包,气喘吁吁地上到606宿舍的门前,掏出钥匙开起门来。然而,任凭她那纤纤玉臂怎样像跳印度舞似的前后左右地扭动,门就是不开——里面被人反锁了。

不错,反锁宿舍门的正是晓晴和少邦。因为晓晴记得今天下午宿舍里除了她自己之外大家都有课,平时的话过了中午一点半钟后如果还没有人回来,那就一般不会再有人回来了。(晓晴总是把临近上课之前丽婷回来换衣服的细节给忘了。)所以,不久之前当少邦把她按倒在**并咧着嘴进行强吻的时候,晓晴示意他把门反锁了。

此刻,突然听到从门里传来开锁的喀嚓声的这对赤条条的**男女,在正向着**进军的路上猛然地停了下来,并且都不自觉地震动了一下,使得双方的身体来了一次更加丝丝入扣的融合。他们于是极不情愿地竖起了耳朵来静听,少邦甚至还精神集中到口水快要流下来滴到晓晴的脸上了。不过他很快把口水吸了进去。晓晴小声问:“怎么办?”

然而,到嘴的肉谁会轻易扔掉呢?眼看最**的一刻就要来临了,难道还要穿上衣服忍耐到下一场苦战?少邦没说什么,只是摇摇头,把食指摆到自己的唇上做了一个“别张声”的示意动作,便又开始奋斗起来了。晓晴于是随了他继续奋斗下去。

激烈的敲门声响起来了。然而这对男女一概不理,甚至还产生了一种在国难当头的时候苟且偷生的快感——门敲得越是激烈,他们的**也就越是奔放。当门外响起了咒骂声音的时候,便连同了那敲门声、这里面的喘粗气声和稍为压抑的**声,共同谱写起一曲《末日之爱》的人声与打击乐的四重奏来了。

乐曲竟长达十八分钟。停止演奏后,少邦穿上内裤钻进被窝里回味,晓晴则穿上全身衣服开了门,迎接那还在骂骂咧咧地玩着独奏的丽婷进来。

丽婷不敢恋骂,甚至也顾不上还有少邦这名男性在场,便匆忙在床边换了衣服、鞋子,跑下楼去了。

当然,她的迟到是能够引起连锁反应的:恐吓成癖的体育老师认为杀鸡儆猴的好机会来了,于是叫停了正在操练的队伍,鼓着蛤蟆般的眼睛警告说:“我的课从来没有人敢迟到这么多,下次再迟到的话必须要补考!”那节课,丽婷一直都郁郁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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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像乌云积聚一样,当积聚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狂风暴雨便要来临了。这天晚上,606宿舍终于迎来了一场大战。

那是十点来钟当大家都练完琴回到宿舍的时候。正当丽婷对着洁芳、明惠痛诉她今天中午的不幸遭遇、并且嚷着“那对狗男女,简直比狗还要贱”这句话的时候,晓晴进来了。晓晴立刻有了反应:“喂,你咋这么说话?说点人话不行吗?”

“我说错了吗?天天在这里搞,你把宿舍当妓院了?我们可不是妓女!”

“什么妓女?!”晓晴也来气了:“你才是妓女!”

“啊,你这贱女人,还反咬一口……”丽婷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环视一遍众人后说:“你看她多贱!”

“我贱你妈!”晓晴忍无可忍,推起她来了。

立刻,两个女人便扭打成一团,像在跳探戈舞一样不分东南西北地乱撞起来。

洁芳她们连忙去解围,一人拉了一个,把她们隔开了一段距离。于是,她们便表演起冼星海的《河边对口曲》来了。声情并茂之程度比舞台上的专业演员有过之而无不及。什么歌词?大概是“搞到我们换衣起床诸多不便”、“我们的事关你屁事”之类的句子。在她们充满**地高唱着女高音的同时,洁芳和明惠则充当着女低音,在不时地穿插着一些毫无感情的、极不协调的和唱,歌词大概是:“算了,算了”、“大家误会啦”之类的句子。

很快,一些没有购票的观众涌了进来,虽然她们对歌曲的内容不甚了解,但也立刻加入了和唱的行列。

后来,观众们都走了,歌曲的**部分也就过去了。这时洁芳和明惠这两把女低音便渐渐成了尾声,安慰着两颗受伤的心灵。

然而,一曲未平一曲又起,这时有人唱起了《黄河怨》——那是晓晴的抽泣声。而与之呼应的则是《黄河船夫曲》——那是丽婷为了使这抽泣声更富于节奏感而发出的忿忿不平的喘粗气声。

这一晚的战事,可以写进606室的年度大事记,或者年终总结——如果有必要做这项工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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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好几天了,晓晴和丽婷依然没有说一句话。不过,经过这件事之后她和少邦也确是有了很大的改变:一起出现在606室的情况很少了。而丽婷呢,心情当然很不好,她故意增加了~~琴房、图书馆等地的时间,以避开回宿舍与晓晴见面。不过,也许当事情发生了变化的时候,往往随之而来会产生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吧,又或许是,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容易因为~一些安慰~的语言所感动,从而~一种盲目的状态——总之,丽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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