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觉得现在已经给吴狗儿把两件大事办好,而且又无法去为他和三姨太赶制绿帽子,那吗,留在这儿也无益处,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事瑞来,于是第二天一打早,在看见吴敬斋从太太房中向客厅走时,就赶了过去,说:“老爷早!”
吴敬斋问:“都办好了,你不是还有风寒未痊愈吗,起这么早干啥。”
周亭轩说:“翠儿的事,已作了妥善安排,她今天就回去,不过,要去处理后事,难免多花几个钱的。”
吴敬斋说:“也怪我那几日心烦气燥,如今还是很失悔的,钱的事,我已经想好了,不会亏待她的。”
周亭轩说:“那我就不如赶回去,一方面还要调养几天,另方面还把公子小姐入学的事,去谈一下。至于勾家的事,一切停当了,总的花费也不过三百银元之内。这边的事,无非是个例定,还不宜过份张扬,那边无非是为勾舵爷的面子吧。城里我有朋友,是能够打点规矩的。”
吴敬斋说:“想得周到,这边的事,没有人来问吧。”
周亭轩说:“没有,没有。”
吴敬斋伸出三个指头问:“这人呢?”
周亭轩一摇头:“从来送灶那天起,连看也未看见她的。”
吴敬斋说:“她的性子急,我想在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慢慢开导她。哦,你说与楚楚见过面了,你以为如何?”
周亭轩说:“老爷是红鸾星高照,果然天香国色,不过嘛,女人娇、骄二字容易联系在一起,婚后还要调教的。”
吴敬斋说:“那是。我有办法的。今天早饭后就走?还是再写一乘滑杆的。”
周亭轩说:“那是。呵,这里给老爷写了副应景对联,新婚之夜贴上吧。”于是拿起来城里写好的,不讲什么平仄的所谓对联,但是很投老爷口味,于是就笑了。上联是“春生翠被翻红浪”,下联却是“冬产麟儿坐牙床”。吴敬斋不禁也笑了,说,“亏你想得出。那就好,不过不宜示人的,人家要笑的。”不知道怎么周亭轩心中也觉得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已经讨好到作践自己的地步了。
吴敬斋说:“亭轩,那我们这样说定了,一个呢,送佛送到西天,你帮忙要帮到底的。楚楚小姐抬到家,这是头等大事,如果其中尚未说好,你还要走一趟的。这第二件大事,当然是伯华几兄妹读书的事,进中学,上小学的事也要有着落,不然一大家子事,越多越繁,处理起来也不顺当。所以,这里给你老弟把车马费和谢媒费都给了,万望老弟成全的。”说吧,就从口袋里取了一张银票给周亭轩。
周亭轩假意谦让了一番也就收了。于是早饭也不吃,就出门急行快步的向王家场而去,以便写一乘滑杆回家,同时,万一碰见了太太或者三姨太都是不好应付的。
回到家里,就看见妻子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原来,女婿看来没有几天好活了,所以,为了女儿今后的事愁的不行。周亭轩也疼爱女儿,但是也没有什么办法的。妻子说:“上次我们去看女儿时,国芬就有点埋怨我们,说这门亲事,没有给她看好,你只说他们家家道殷实,女婿老好,老好命不好,是一个痨病壳壳,家里边的公公和小叔子也并不是很善良之辈,国芬说,如果真是女婿去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在那里住下去。想不通她也不想活了,倒不是想为自己的丈夫殉死,而是不知道怎么生活。如果把她接回家来,我们这个穷家,怕也很难维持的。”
周亭轩说:“这些都说得很对,看来我们也要重想办法才行。这次在城里我住在老朋友陈再思的家里,陈就劝我,如果今后在乡下不好生活,不如搬进城去,还讲了一通‘农不如工,工不如商,刺绣文不如倚市门’的道理,只是也没有决定的。现在想起来,吴家的子女陆续上学,这个私塾先生怕搞不成了。这一两块簿田,也不足以糊口,加上国光不爱读书,国芬又是这一回事,什么‘耕读为本’的事就说不得了。我就立马进城,再去和陈再思讨教一番,趁着目前手头还宽裕,就进城算了。”
妻子点点头说:“这样安排也好,说不准,对国芬、国光的将来也有好处,在乡下住这些年,人都住烦了。”
周亭轩说:“那我明天就赶到城里,但是,这事不能声张的,国芬还没有啥事的嘛。”
当天晚上,周亭轩就翻来复去睡不着,想到吴府是一个是非之地去不得,纵令想去,机会也不多。国芬如果回到家里,其夫家如何也有麻烦,树挪死,人挪活,还是挪动一下为好。而且,国光也是个不爱读书,也不懂庄稼的人,到真是搬家为好,只是这一笔用度也不小的。心里也有一点发愁。
第二天,他又一次去了王家场,想顺便去问一下伯华兄妹入学的事。到了王家场,才知道事情有点变化,原来的一个初中,开办得并不景气,说是已由春秋季招生改为秋季招生了。而且,说是生员紧张,经费筹划困难,下年如何也说不清的,小学倒是没有问题的。这样,到突然给周亭轩一个机会,于是,他没有进城,而是又一头赶到了吴府。
这次与往日不同,绝不想见到的人,到是首先碰见了。
三姨太看见他就满面笑容的说:“听说你来过两次了,为什么照面都不打,怕我把你沾上了吧。”
周亭轩说:“说什么呢,都是老爷催来催去的,我是身不由已的。”
三姨太给他一个眼色:“这儿不行。有机会,我们要找一个地方,说几句体已话呢。”
周亭轩笑了一下说:“那是自然。”
于是,他又径直去找太太,说及学校今年春季不招生的事。太太说:“如果那样,不如你就再教他半年,说不定,我们还会有机会聚聚,这也没有不好罢。”
亭轩说:“当然了,不过,伯华的事,也不能再耽误了,王场不行,我要把他设法送到县城去读书,不然,就太对不起他那神仙一样的妈妈了。”
太太一笑:“你就会贫嘴。这样,我还可再帮补一些钱的。”
周亭轩又转过去找吴敬斋。吴敬斋说:“对对对,你再去一次城里,一打春二拜年,再去落实一下伯华上学的事,也把楚楚的事摇稳,另外,几个女娃子的事也说好,对我,也可以安安心心来听一直戏文了,像现在这一大家子人把人都烦死了。没有什么困难吧。”
周亭轩稍一迟疑的说:“是这样,我看,为了伯华有一个造就,我的犬子也想让他进城讨些见识,我就准备搬到城里去了,这样,今后府里的事情,就不能够鞍前马后来伺候你了。”
吴敬斋说:“大的事你已经给我放平了,我就感激不尽了,今年的束修,还是照往年一样,而且,预先付了,你也可以在搬家中用度的,你直接去给太太讲吧。”
周亭轩说:“老爷周到。”
于是,他就径直去了太太那儿,两人叽叽咕咕,不知道干了一些什么,才拿起钱,高高兴兴的走了。经过三姨太那儿,原想去揩一点油的,以后想到不要把吉利冲淡了,又侧转身来走了。
到了城里,碰见陈再思,说了一番感谢启发之类的话,又终于在城内的小北街上,找了一套住宅,开销下来,基本可以持平,他想:如今能够去谋一个小学教员当当,也是可以的。陈再思说:“先说到这里吧,徐谋图之,马上定下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伯华读书的事,到是并无问题。”
这样,他又去了一趟勾老爷的家,原来勾家已经作好准备,反正原本不是什么亲生女儿,无非是一个场面而已,可以说,没有什么问题的。倒是楚楚小姐有一点心烦,因为戏台上生活丰富,一会儿是刘氏四娘,一会儿是潘金莲,一会儿是陈妙嫦,一会儿是蜘蛛精,一会儿又是王宝钏、祝英台了,今后只有去当一个姨太太,所以,觉得风光不再。另外呢,又想到特别喜欢**的吴大爷,偏偏又要一个老把式,去要装出一个黄花闺女的样子来,怕也瞒不住他老人家的法眼。不过,她想,做出一个疏荒已久的样子来,倒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有了一个归宿,总比东流西浪为好,人老珠黄,也不是终身的大计。所以,一天就在筹划怎么把吴大爷稳稳的罩在自己石榴裙下的方法。现在,见了周亭轩,又问了一些吴敬斋的脾气喜好一类的事情。借此机会,周亭轩倒是饱餐了楚楚的秀色,觉得天生丽质,确实要比太太和三姨太高一篾块的。
待周亭轩回到家里,果然听到了女婿马上就要落气的消息,于是他又和妻子儿子一道赶至女儿婆家。草草办完了丧事,周亭轩就不顾亲家的再三挽留,小叔子的恳请,而是说可以不要什么家产的,而是一乘滑杆就把女儿抬到了家里。而且,生平觉得办起事来,只有这一回是最彻底而又园满的。
走之时又有亲家来讨说法,小叔子来讲‘聊斋’的时候,周亭轩就在一个黄道吉日,举家搬往县城的小北街去当街上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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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台世家』
八佳期将至,~作准备的事很多,吴敬斋作了一系列的安排。城里的事情,包括过礼和勾家那一摊子事,他委托的是周亭轩,~又请了陈再思当~~,问题是不大的。这边的一切事,诸如请客、礼仪之类,他又请了一个田先生帮忙,不过,原到是定了的,城里有关勾家的观瞻,可以堂皇一点。吴府本~,依周先生的意见,是不张扬,反正过得去就是了。所以给田先生安排一~,~他自己准备就行了。但是,事情绝不止此,所以这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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