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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雪霏霏》

第2章裂痕

作者:鲁芒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二裂痕



一场大雨下过,并没有给人间带来多少凉意,天气依旧是热,热得就连树上的蝉都懒得叫。

早饭以后,一位二十几岁的青年,昂着头,跨着高高的步子,很精神地在大街上走着,然后拐进老县委大院。

这老县委自从二月夺权以后,就挂上了“联合司令部”的大牌子,成为临时政权办公的地方。它大门朝北,里面正中有一条甬道,左边是办公区域,右边属宿舍区,一例是青砖青瓦的平房。办公区,从北往南数,第一排是信访组、宣传组、办公室,再往前是政法组、生产指挥部、会议室等。

这青年中等而匀称的个儿,五官端正,近看面色有些蜡黄,戴的也是一副黄边近视镜。他脸上总是笑吟吟的。但细心的人可以注意到,他抬头看人时,态度很温和,而低下头来,他的眼睛里就射出一种诡秘的光。走过第一排房子时,他本能地往左拐了两步,从窗口往宣传组里面望去,这时他看到了下面的情景:魏剑锋穿着短袖的草绿色的小褂,面朝南坐在大办公桌北面,满面春风地和对面的方云汉谈着什么。

那青年立刻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把头向窗户的一边缩了缩,以免被里面的人察觉,然后侧起耳朵听起来。

“云汉”,魏剑锋说,稍胖的脸蛋儿泛着轻微的红晕,明亮的眸子闪着快活的光,“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做了个什么梦吗?我梦见一只大鸟飞上了天空,我也好像变成了一只小云雀去追赶。追呀,追呀,我累得两只翅膀发酸,可怎么也追不上。”

“梦就是梦,不必当真。”方云汉说,他本能地往门口望了望,没看见什么,“我也做了一个梦。我是一只鸭子,在一个小池塘里游着水;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我被举向高空,我立刻觉得自己的身份提高了不少。这时,从一座金色的宫殿里飞出一只金色的鸟儿,它误认为我是大鹏,便拼命地追逐我。可是,当那阵大风停止之后,我一落千丈;那只金色的鸟儿便看出我不过是一只鸭子,于是后悔莫及了。”

“你胡说!”魏剑锋有些嗔怒地说,“大风停了它也不会再变成鸭子。”

那青年转身离开宣传组的窗口,他觉得自己好像吃了一个不成熟的杏子,心里又酸又涩,脸色也变成灰黄色了。

这人是某公司的会计,名叫郝为国。文革以来,他作为工人阶级的代表进了临时权力机构。左军很欣赏他的稳重和精干,所以委以重任,安排他为政法组的组长,负责司法和公安系统的工作。的确,他处事的老练和他二十多岁的年纪不相称。工人身份,漂亮的面孔,办事的能力,都增加了他占有军官外甥女魏剑锋的强烈欲望和自信心。当然,魏剑锋也并不是什么天姿玉质的美人,但他不会过分讲究这方面的条件的,他懂得,当上了有权有势的左军的外甥女婿,将意味着什么。

本来,郝为国没有把土里土气、其貌不扬的方云汉看在眼里,方云汉岂能是他的竞争对手?然而近来魏剑锋越来越钟情于方云汉,这却使他十分伤脑筋。“魏剑锋呀,你吃了迷惑药吗?凭着你的军官外甥女的身份,你怎么能看上一只鸭子呢!”他懊恼地想,“方云汉到底有哪一点值得你爱呢,农村里出来的穷学生,不就是会讲几句大道理吗?”

抛开魏剑锋问题不说,郝为国与方云汉在观点上早就有分歧了。他认为,方云汉是凤山中学的学生,虽然出身贫农,但他常和知识分子里有问题的或者出身不好的教师打交道,受他们影响很厉害,迟早要成为牛鬼蛇神的代言人的,出身再好也会变化的,党内走资派不也是由革命者变修的吗?在这一点上,郝为国早就对方云汉不顺眼了。

郝为国悻悻地来到小会议室,那里已经坐定了几个人,都是郁宁案件专案组的。

邵威坐在大办公桌的东侧,郇斌则背西面东,凤山中学的胡言森面北背南,不用说,那空着的面南背北的位置当然是郝为国的了。

正面墙上挂着一张三十英寸的用金框装裱好的毛泽东彩色头像,他慈祥地望着大家。

郝为国自然地坐到了他的位置上。本来心里很不舒服,但看到大家对他肃然起敬的样子,笼在心头的不快也就暂时冰释了。

会议开始了。郝为国从羊革手提包里取出笔记本和毛**语录本,然后领着做三件事。他说一声“起立!”便和大家一起站起来,自己也向北转过头,仰首肃然地瞻仰着**像说:“首先让我们祝愿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毛**万寿无疆,万寿无疆!”“万寿无疆”这几个字是大家一齐说的。接着郝为国又说:“再祝愿我们敬爱的副统帅林副**身体健康,身体健康!”“身体健康”几个字也是大家一齐说的。郝为国精神抖擞起来了,他接着领唱《东方红》,然后要大家坐下。

“打开毛**语录本。”他说,接着领学了毛泽东的几段语录,都是与会议内容有关的,其中有“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他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一段,还有“指挥员的正确的部署来源于正确的决心,正确的决心来源于正确的判断,正确的判断来源于周到的和必要的侦察,和对于各种侦察材料的联贯起来的思索”那一段。

“现在开始讨论郁宁案件。首先请邵威同志谈一谈侦破郁宁案件的进展情况。”做完“三件事”之后,郝为国宣布道。

邵威耸了耸肩膀,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他的尖嗓门说:“通过两天的侦察,案子好像有点眉目,但还不能完全弄清,因为这个案子特别复杂,可以说,不是一个单纯的刑事杀人案件,它牵扯着更复杂的政治问题。首先,据法医鉴定,死者的阴部没有什么变化,没有发现有**存在,她的**上也没有**的痕迹,郁宁是个**。这可以说明,凶手作案未必是奸杀。其次,郁宁脖子上的指痕与杜冰的手指的形状很接近,这说明凶手未必是杜冰所说的那个逃跑者;况且据我们实地观察,杜冰所说的逃跑者逃跑的地方并没有明显的变化,高粱地里的脚印不明显,高粱也没有碰倒多少。”他停了停,翻开他的记录本,用眼扫了几行字,接着说:“据调查记录,蝎子山村的田三曾经说过,他们经常发现杜冰家里有不三不四的人出入,还发现杜冰的父亲杜骥经常到蝎子山驻军仓库附近去活动,鬼鬼祟祟的。半夜三更,他家里还有弹风琴的。表面上弹风琴,实际上是干什么的,不好说。你们看过吗?一些小说里写的,一些电影里演的,好多特务都是用钢琴当无线电发报机,按的琴键,听起来是曲子,实际是密电码。”他越说越神秘,“田三曾派人到杜冰家去探听情况,有人看见,他家里有两本书很奇怪:一本大的,里面上上下下的都是些小蝌蚪;还有一本小一点,里面印着密密麻麻的东西,不像中国字。这些都值得怀疑。杜冰的父亲杜骥,虽说是个投诚起义的国民党军官,可毕竟劣根难去,还有现行活动的嫌疑。”

郝为国听得出了神,他满意地望着他的这位表哥,由衷地佩服他侦察知识的渊博和分析问题的能力。

胡言森很感谢邵威对他的重用,他紧接着补充说:“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老郝说的不无道理。杜骥的女儿杜若,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在一具死尸面前一点也没有害怕的表现,给她梳头洗脸,这不能不叫人怀疑。还有,郁宁被害的当天夜里,杜若不在学校,据说就在蝎子山她家里住着,第二天才来到学校的,这是不是与郁宁的死也有关系?郁宁是怎么到的凤河,也是个问题,离县城七、八里路呀。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是杜若把她引过去,由她哥哥杜冰杀死的。既然不是奸杀,又不像图财害命,那只能往阶级斗争问题上考虑了。”他人块头不大,声音却很粗重,清楚的吐词使他的发言增加了不少分量。

“破案的过程中,可以大胆猜测,只要不把这些分析张扬出去就行了。”郝为国说,他很像一位久经锻炼的老干部。

“我仔细观察了郁宁死后一些人的表演。有这样一些人对郁宁和她的父亲郁文孝特别靠近:像宋仁初,他因为在课堂上散布对社会的不满情绪,运动初期被打成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吕斯坦,曾经在国民党电台上当过技术员;那个‘青年诗人’张可夫,因为写反动诗被整过,有人说他是装疯卖傻,这次对着郁宁尸体疯疯癫癫地说了些黑话,又在郁宁的坟前诌了几句谁也不懂的诗,这很使人怀疑;那个教语文的单硕,地主出身,表面装得很老实,话不多说,越这样越值得怀疑。”胡言森抑扬顿挫地说,字字句句叫人心服。

只有郇斌,这位曾当过教师的老办案人员,只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两眼往桌子上瞅着什么,看样子没打算发言。

“大家都谈谈看法。”郝为国说,他实在像一位很讲民主的领导,“老郇,你是老公安了,你有经验,说几句吧。”

“人家说,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我也是老公安遇到了新情况,叫我怎么说呢?”郇斌说。

邵威尖着嗓子,半开玩笑地说:“你保守呀,老郇,那可不行。你有经验,咱也学点。”

郇斌苦笑了一下。“田三说的蝌蚪,那叫五线谱;那本小书可能是英语字典什么的。”他抬头瞅了瞅邵威,见邵威的脸有些阴沉,但他还是说了下面的话:“我认为,办案过程中的猜测是合理的,可猜测也得讲点科学性,有一定的怀疑范围,要不就不着边际了。郁宁的阴部没有**,衣服上也没有,不能证明郁宁不是被奸杀的,还有个**未遂嘛。凶手刚要**郁宁,郁宁呼救,杜冰跑过去,凶手很可能来不及**,就把她掐死了。”

自尊心特别强烈,作风专横,刚当了公检法系统的头头的邵威沉不住气了,他的右腮鼓得高高的,像得了腮腺炎,左脸上块块饱绽的横肉也有些颤动了。

“那也不能丧失阶级斗争的警惕性哟!”他说。

胡言森紧接着说道:“毛**叫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嘛。我年纪不算大,肃反运动我参加过,反右派我也帮过忙,社教时我又是骨干分子。我知道,阶级敌人是狡猾的,他们很善于伪装,很会设置**阵,弄得我们摸不着头脑。这样,咱宁可冤枉几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阶级敌人。”“冤了不要紧,过后还可以落实政策嘛。”邵威补充道。郇斌默然不语了,他只是猛烈地抽烟,使得会议室里飘动着大圈小圈的烟雾,他倒真的制造了一个**阵。刺鼻的旱烟气味,使人受不住。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案件呢?他们议论半天,除了郇斌之外,别人基本上倾向于政治案件的说法。

“我还有点看法,经常和杜若来往的那几个学生,是否也值得考虑。如果是特务组织的话,他们也会像咱发展党团员一样发展青年的。”胡言森依旧抑扬顿挫地说。

这几句像是兴奋剂,立即使邵威振奋起来,横肉脸上出现了笑容。“很有道理。敌人也会像我们一样培养他们的接班人的,敌人甚至在我们的队伍里寻找代理人。”他说。

郇斌很明白邵威讲的是谁,但是他没有反驳的意思。郝为国当然更明白他说的是谁,脸上出现了不易察觉的笑容。

最后,郝为国作了总结:要侦破这个案子,必须加大力度,毫不懈怠,更不能麻痹。

会后,郝为国去找左军。左军在办公室里写文章,那是一篇某报社编辑部预约的稿子,编辑部叫他谈谈他的支左经验,因为他是支左的模范。

“团长。”郝为国恭敬地站在左军办公室的门口,轻声地说。

左军抬起头,往门口望了望,说:“进来吧。”又继续写他的文章。

郝为国毕恭毕敬地走进办公室,又小心翼翼地坐下。他偷偷地观察着这位军官的相貌,好像第一次见到他似的。

左军大约五十岁了,一副黑边眼镜端端正正地架在鼻梁上;略显苍老的瘦脸上,下巴有一块明显的斜疤,据说是被国民党兵用刺刀刺的。这伤疤证明着他的功绩和资格。

几分钟以后,左军放下笔,缓缓地抬起头,打开金属的香烟盒,取出一支“大前门”。郝为国见机地欠起屁股,用右手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吧嗒”一声打着了火,又非常小心地用左手捂住火苗,轻轻地靠近左军的嘴巴,点燃了他已衔在嘴里的香烟。左军贪婪地抽了一口,吐出一股浓浓的白雾。郝为国不吸烟,可是那前门烟的香味,也让他舒适。他始终微笑着。

“有什么事吗?”左军用鼻音说。

“刚才开了个会,向您汇报一下。”郝为国回答道,说罢偷偷地瞅了一下左军的脸,生怕他不高兴。

“好吧,你说吧。”左军漫不经心地说。

“郁宁的案子多少有点眉目了。”郝为国把准备好的话缓缓地倒出来,“大家认为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是起政治案件。”他围绕着会议议论的问题摘要讲了二十多分钟,最后试探着说:“方云汉这人不错,可是会上有人连他也牵连进去了,说他跟中学的那些有问题的老师靠得很近,阶级斗争警惕性差。他们还说,云汉跟杜若是同班同学,平日关系不错,这影响了侦察的进度。”

左军的脸色有些发冷。郝为国立即住了嘴。

“现在的主要斗争目标是谁,你知道吗?”左军严肃地问。

“走资派。”郝为国冲口而答。

“你这不也很清楚吗?既是这样,革命派应该团结起来,不能闹矛盾。地区分成两大派,我们也要警惕。求大同存小异嘛。”左军以一个上级和长辈的身份教诲着郝为国,不时地抽一口烟。郝为国洗耳恭听。

“你和云汉要团结,有些小的分歧,可以当面谈谈,不能背后说人,也不能对人乱加怀疑。他是贫下中农子女,不那么容易叫阶级敌人拉过去。”左军肯定地说,同时将一个烟蒂丢进白瓷烟灰缸,“至于郁宁的案子嘛,要按正常的程序侦察破案,不能让这一特殊的案件干扰了我们的大方向。阶级敌人也许为了转移文化大革命的方向才制造了这起案子。要懂得点唯物主义,不能拿主观猜测代替实际的侦察,说话要有根据嘛。”他终于住了口,又换上一支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郝为国觉得无趣,但是他是个大方脾气的人,不会因为左军看透了他的内心而感到局促,反而愈加平静。

“首长的开导,字字都说到我的心里,我一定按首长的指示办。我相信,这个案子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请首长尽管放心。——我回去了。”他虚心地说。

“不,天快晌午了,你到我家去吃饭吧,包的水饺呢。”左军说,他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接着他站了起来。

郝为国没有推辞,他也像儿子对待父亲一样实在,毫不客气地说:“那好吧,我正馋水饺呢。”

左军的家就在离县委不远的路北面的营房里,是一个靠东墙的单独的小院。有三间平房:中间算是客厅,西边那间是魏剑锋的卧室,东边那间是左军夫妻的住处。客厅布置得相当朴素:正面是一张暗红色的旧式八仙桌,桌上陈放着普通茶具;墙上挂着毛泽东的彩色头像;有一张饭桌是黄漆漆的,跟八仙桌的颜色不太协调,放在八仙桌下,客人来了,便拉出来——左军显然是继续保持着艰苦朴素的作风的那种老八路。

郝为国跟随左军进来的时候,魏剑锋的舅母刚和完面,正在拌馅子,做包饺子的准备工作。这女人是随军家属,留短发,面容慈祥,看样子是一位老实本分的人,没有一点优越感。见客人来了,她非常和气地迎上来说话。

郝为国毫无拘束地坐下来,自己动手沏茶喝水,俨然是这里的常客,或是这个家庭的一员。

忽听门外有女子说话的声音:“舅妈,你看谁来了?”声音又尖又细。

郝为国受惊似地站起来,一看,跟魏剑锋一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方云汉,便很尴尬地迎上去,蜡黄的脸色变红了。

魏剑锋的舅母客气一番,向客人让座让茶。

左军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魏剑锋见郝为国在这里,便有些不快,耷拉着脸对他说:“你喝水吧!”然后坐在一旁跟方云汉随便地扯起来。

郝为国的感觉是羝羊触藩,不能进,不能退,他的脸红到耳朵梢。一种失败的感觉折磨着他,挫伤着他的自尊心。“我哪一点比不上他呢?”他想,一股苦涩的味道从喉部涌上来,一向十分沉稳的他,差点哭了起来。

然而他毕竟不是那种无能之辈,理性马上命令他冷静下来。他装作没有任何内心波动的样子,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呷着,一面搭讪地跟左军夫妻啦起呱来。

这时院子里的一只公鸡“喔喔喔”地叫起来。

“我很讨厌那只漂亮的公鸡,他只能在地上啼,不能在天上飞。哈哈哈哈……”魏剑锋故意大声说,然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这笑声像箭一样射在郝为国的心上,叫他难以忍受。

剑锋舅母很不好意思地说:“这孩子,真是惯坏了,没有礼道。”

左军“吭”了一声,没说什么。

郝为国欠起身来说:“我回去了,晌午老家可能有人来,我得回去接待一下。”剑锋舅母极力挽留,郝为国还是走了。

“那只公鸡到底走了,他受不住了。”魏剑锋说。

“他不是公鸡,他起码是只雕。”方云汉幽默地说。

“这丫头,拿得罪人不当回事!”舅母生气地说。

“对待同志,不能像对敌人那样挖苦。高中生了,还不会处理事!”左军沉着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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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同学』

三同学郁宁之案发生以后,凶~没有捉到,一团浓浓的~雾,从郁宁的坟~升起,缭绕在凤~县城的~空,使人们~疑惑。令人奇怪的是杜若及其一家渐渐被蒙~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人们怀疑她家与这个案子有牵连。这天晚饭后,杜若在教室里读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这本书是~物理教师吕斯坦送给~。正在看得出神的时候,那边传来了议论~话语。“您见过电影~的~特务吗?”说话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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