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正如想象那样,我生病了,高烧39。5度,他们都为我担心。我笑着说,这样挺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上课。
我去了学校医务室,校医是个中年妇女,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笑容,很亲切。她看了我的体温计,大吃一惊,然后责怨的道:“烧得这么厉害,怎么弄成这样?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常,以后可要小心点。”
人,都是很脆弱的,特别是在孤独无助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被感动。当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一个温和的眼神,一句温馨的话语,总会让你心存感激,甚至热泪盈眶。心中的一股暖流迅速生起,眼前母亲的微笑和关切的眼神在脑海里逐渐清晰,母亲是个喜欢唠叨的人。是的,因为母亲没有文化,所以她不会用华丽的辞藻来给我嘱咐和叮咛。她只会简单的重复着“天凉了,多穿点衣服”“一定要多穿点衣服”“好好的照顾自己,穿暖和点”……母亲的句句话都印在我的心间。每当孤漠伤心的时候,想起母亲,我便有说不出来的温馨。然而更多的还是眼泪。母亲是个很平凡的农民,和千千万万的普通母亲一样,平凡而伟大,母亲出生在一个贫农家庭,而唯一值的庆幸的是,母亲的父亲是一个村干部,这也是母亲在1959年过粮食关,没有饿死的原因。然而,好日子不长,在母亲六岁那年,父亲便**的握着女儿的手不舍的离开这个世界。从此,母亲娘儿三(我还有一个舅舅)开始以乞讨为生。最后,姥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在离父亲不远的村庄安了家。然而,不幸的事总是一件接一件的折磨着母亲。姥姥因病无钱医治而留下残疾,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后爹开始讨厌,甚至虐待她们,母亲咬着牙关,一边自己打柴卖钱供自己读书和供姥姥买药,还一边下地做农活和照顾姥姥。最终,母亲只上到小学三年级,不得不洒泪从学校回家。
舅舅结婚了,母亲出嫁了。那时的父亲是一个很贫穷的工人,在工厂没日没夜的干活,也只能保证全家饿不死。母亲很勤劳,一个人在家包揽了所有的农活,回家后还要照顾我和妹妹,母亲曾说过,这一生因为没文化而吃了不少的苦头,将来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孩子念书,上大学……。母亲的话,母亲证明了。现在的我上了大学,家里几乎穷得揭不开锅。
我从来不去刻意赞美和歌颂什么,但母亲在我心中却是伟大的,坚强的。这么多年,母亲是我唯一的精神之柱。当我生活举步微艰的时候,我闭着眼,想起母亲,我忍着,当我身陷囹圄时,我咬着牙,想起母亲,我挺着。是的,就这样,我上了大学,我的路是母亲的眼泪和汗水垒起来的。
“孩子,在想什么呢?”是校医的声音。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没什么的。”
“哎!一个人跑这么老远上学,也不容易,在外好好照顾自己。”
我再次有流泪的冲动,但我克制了。我说:“我是男子汉,不要经常流泪,别人会笑话的。”
磊子执意要留下来陪我扎点滴,我说不用了,我习惯了一个人。他无奈的走了。
看着一滴一滴浑浊的药水通过细长的的胶管输进我的身体。我想,这是不是一种解脱呢,因为这时候我没有一丝的悲伤。反而有几分欣慰。我的生命会在39.5度中结束吗?如果在着火辣辣的温度中结束,是不是一件很让人惬意的事呢,可这一滴滴冰凉的水珠溶进我的血液里,正在和死神拼死残斗,为了延续我的生命而在撕杀。所以,我有几分欣慰,毕竟这个世界有很多值得让我留恋的地方。
萍发来短信说,我感冒了,昨天广东的天气突然异常的冷,而我却在风中坐了一下午。她说,我喜欢看风吹落梧桐叶那挣扎的镜头,那拼搏的场面,我想我今生再也忘不了。
我给她回信息说,在东北的冬天,很少下雨,而昨天,却突然下了一场雨,雨很大,雨滴掉在脸上,有痛的感觉,把如镜的湖面砸的稀巴乱,雨水很冷,行人都套上了羽绒服。他们说快要下雪了,我准备怀疑,可我发现这是东北,于是相信了。我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淋雨。
她说结果你生病了。
我说,是的,我感冒了,发烧39.5度,不过这种轰烈的发烧,让人很痛快,我甚至没有感到头晕。
她说,你买了药吗?你去看医生了吗?你现在是不是很难受?有人帮你买早餐了吗?有人在你身边照顾你吗?……
我苦笑了一下,说我在扎点滴,这里很安静,没有说笑,没有打闹,因为只有我一个人躺在这里。
她说,我去陪你。
我说,别傻了。
她说,我要请假去医院,我要去医院静静的为你守侯和祈祷,直到你完全康复,没有痛苦。
我的心开始颤抖,我的泪又想流,我说,萍,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是一个没良心的人,放下这一切吧,别折磨自己了,开开心新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好吗?
她说这个世界没有值得不值得做的事情,只有你愿意不愿意做的事情。当你愿意做,它就值得你去做,如果你不愿意,它就不值得你去做,而对于你,我愿意去做,包括牺牲。
我说,萍,如果哪一天,我给你更大的伤害,你会怪我吗?
她说,我承认我是一个命苦的孩子,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
我不再说话,她也保持沉默,我开始检讨自己,我发现自己的错实在太多了。我很惭愧,我对不起她,我给她的伤害似乎已经改变了她以往的模样。她那纯净的眸子里再也找不到一丝的微笑,而多了一份无法比拟的伤感。她单薄的身躯比以前更加憔悴。
她又给我发来信息,说,成,我已经到了医院。坐在走廊的长凳上,这里一点都不安静,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人,所以,我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我在寻找你。
我说,我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衣服,我喜欢黑色。
她说,我看见你了,你穿的还是高中时穿的那件黑西装,有点旧,但很干净。你说是你母亲给你买的,你很珍惜,一直不舍得穿。
我说是的。
她说,我看见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还是那么生动,还是那么忧郁,我可以看见你眼中的我,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
我没有说话。
她接着说,你的头发还是以前那般的凌乱,我知道你有不喜欢打扮的习惯。还有你的脸庞,比以前更消瘦了,上面好象有泪痕,你刚流泪了吗?
我说是的,刚流泪了。
她说,我在帮你擦泪。
我说,我感觉到了。
她说,我在你身边,你还流泪吗?
我说,不,但眼眶里却有东西在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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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正如想象那样,我生病了,高烧39。5度,他们都为我担心。我笑着说,这样~好,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课。我去了学校医务室,校医是个中年~~,脸~总是~着慈祥的笑容,很亲切。她看了我的~~计,大吃一惊,然后责怨的道:“烧得这么厉害,怎么~成这样?这里的天气变化无常,以后可~小心点。”人,都是很脆弱的,特别是在孤独无助的时候,总是那么容易被感动。当在一个完全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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