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论事情发生了什么样的转变,日子还是要过,就像太阳每天都要从东边升起来一样。梁超的日子最近看起来特别的舒坦,因为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荧荧。我每天都会看到他们在一起聊天,吃饭,有说有笑,形影不离。这让我想起当初我学英语的那阵,那时我也是和荧荧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来着,可现在已物是人非,她身边的人已经不是我了。真恍惚做了一场梦,而且是一场感觉特真实的美梦,如今梦醒了,梦中的一切顷刻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抓不住在梦中出现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点点模糊的影象,惟有梦醒后的失落和惆怅,就好象原本**抓在手里的东西,不知怎的就在瞬间消失了一样。
自从荧荧从我身边跑开的那天起,我们一直就没有说过话,我一直都故意的躲开她,看的出来她一直也都在躲着我。就算是偶尔碰上了也都是惶惶张张的相对走过,彼此之间异常尴尬。后来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她就答应了梁超。或许这就是我想象中的结果,但是结果真的正中了我的想象的时候,我的心确是一种海阔天空般的空虚。他最终还是拥有了她,而我却一无所有。我一遍遍的扪心自问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到底是成全了别人,还是祸害了自己?我找不到一个可以满足自己的答案。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这都是我从梁超口中的得知的,每天晚上他回到宿舍就会像汇报工作似的叙述一下他和荧荧的感情发展到了何种地步。他说他们牵手了,他说他们拥抱了,他说他们周日出去玩了。。。。。。他每次说的时候都是一脸的阳光灿烂。我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我同样深深喜欢着她,但是他每次说的时候都是在对着我说,我想恭喜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心里特别的难受,真的。甚至连伪装的笑容都挤不出来一个。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这就是。
安子是第一个忍受不下去的,在梁超不知是第几次在我面前提起荧荧的时候。他怒了,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他指着梁超破口大骂:你他妈什么东西!我不管你他妈和谁好,不要在老子面前几歪,以后再让我听见,我就打死你个王八蛋。。。。。。他越骂越来气,最后竟然动起了手。是我把他拉开的,一直拉到走廊的尽头。
“你他娘的不是个男人,是个谁都能欺负的窝囊废!我他妈长这么大就没见过比你还能受气的草包。。。。。”安子余怒未消,眼睛红的好象要滴出血来。
我的事你不要管,我说的很平静。
好,好,我不管!我管不着,你他妈能耐!你有种!你有种就别他妈的装孙子半夜在被窝里哭啊!安子指着我的手指在发抖,眼里分明含了泪。
我语塞了,僵僵的立在那里。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尤其是在这个和我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亲如手足的兄弟面前。可以说在任何人面前我都可以伪装的滴水不漏,惟独在他面前我的伪装就如同一层窗户纸一捅即破。
是的,我承认我的懦弱,可是除了懦弱我还能为自己做些什么呢?毕竟这种后果是我亲手造成的,苦果还是要自己承受。有时候我甚至在想这种掩饰的脆弱到底还能够撑多久!
最近特喜欢听一些伤感的能让人流眼泪的歌,在孤寂的深夜里,一个人带上耳机偷偷的听,然后偷偷的流眼泪。我不想流眼泪的,真的不想,我都是一大男人了,还像小时侯一样一受到委屈就在被窝里偷偷的抹眼泪,想想就觉得丢人。可听着那些歌,眼泪就不知不觉的下来了,都来不及察觉,枕头就**一片。我想可能是电池的缘故吧,买电池要花多少钱啊!想想就觉得心痛,于是眼泪流的更多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情好多了,还没觉得这些日子究竟干了些什么,转眼间就升高二了。升了高二之后就分了文理科,我毫不犹豫的就选择的文科,毕竟咱是一学艺术的小青年,自然安子也不例外,前仆后继的就跟了过来。分了文理自然就分了班,以前的那些同学三三两两的被瓜分到各个新的班,我和安子还专门被分到了一个都是学艺术的班里,弄的跟搞特训一样,显得分外妖娆。
荧荧选择了理科,全在我的意料之中。这样也好,至少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尴尬。本来我以为随着时间点点滴滴的磨合,我可以一点一点的逐渐把她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里,即使不能遗忘起码对她的感情也能随之淡化,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对她的一切还是那么的敏感,哪怕是一些细小的蛛丝马迹。
高二的日子似乎没那么清闲了,整天就听老师们轰天炮似的叫嚣着高考即将来临的话,每当听到他们他们说这些关于高考的训话,我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场景,里面有惨叫声,落水声,还有混在一起的撕打声,整个画面一片狼籍,惨不忍睹。我就想了,这不还没高三吗,就弄的跟上刑场似的,要是真到了高三,我们还不被凌迟处死啊!?想想就后怕。
不过老师尽管说他们的,我和安子还是自个儿玩自个儿的。在我们的意识里高考仿佛是千里之外的事情,离我们尚是遥不可及。
最近我们玩的方式还别出心裁了,不过都是安子出的主意,我要事先声明我充其量就是一下手,就一跟班的。那天,我们也是被学校的管束给憋急了,星期天都没放假,我和安子就叫上了几个臭味相同的家伙越过的门卫的警戒线翻墙而出,逃出了素有某某高级监狱之称的某某高级中学。
学校外面三面环山,看上去也算是风景秀丽。翻出了学校门之后,大家就开始合计这次出逃的目的地,有人说去上网,有人说去溜旱冰,还有人说去逛商场。很快,提出的这些想法都被否决了,因为去上网吧,还要翻过前面那座大山,估计还没翻过山去天就黑了。去溜旱冰吧,那就更远了,要翻过两座大山,太不符合逻辑。还有逛商场似乎应该叫做不着边际了,除了要翻山之外最重要的是我们谁都没钱,即使是到了也都是干逛不花钱,好像也没有多大意义。最后安子下了最后的总结,他说,还是去山上随便玩玩吧,还有可能碰到什么像野兔之类的美味,逮住烤熟吃了也别有一番乐趣。主意落定,我们一行八人就浩浩荡荡向山上进发了,大有一群鬼子进山大扫荡的气势。
山上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好,到处都是“机关陷阱”。这不,安子刚刚就踩了一脚大便,到现在还在穷骂那位随处大小便的仁兄的祖宗十八代。我还好,没有安子那样有狗屎运,只是被路边的杂草荆棘划破了几道血痕,一直都在隐隐作痛。这让我感到很庆幸,幸亏踩大便的不是我。你想啊,我划破了点小口子只是皮外伤,人家安子可不同了,踩到一独门暗器,这得造成多大一心理障碍啊,还指不定几天吃不下饭呢,想想就特有心理安慰。
正走着,就听见后面传过来一发现金元宝般的惊叫声:啊!这里有地瓜啊!其声音洪亮的可以把山上的石头震下来。
我和前面的那几个弟兄一听这声音,赶紧的就往回跑,我一边跑我还一边在心里嘀咕:妈啊,芋头啊,好东西啊。多久没吃了啊!
安子一张脸喜的跟菜花似的,手里还**抓着一地瓜秧子一脸兴奋的说,我就说吧,老子那脚屎不能白踩,祸兮福所倚,你们看看这一片地瓜,足足有一亩多地,够咱们吃上一顿的了。哈哈。。。。。。
安子不说也罢,本来我们都斗志昂扬的,可一听他踩屎那档子事,吃地瓜的食欲顿时就消减了大半。你说这一什么人,吃地瓜这种美好的事情,硬是要和屎联系到一块,是谁都想抽他两大嘴巴,让他长长记性。
很快大家都加入了战斗,短短的一段时间我们就手脚并用的挖了**堆似的一摞地瓜,看着甚有成就感,不过在回头看看那块地瓜地可就惨了,咂一看真跟鬼子抢过似的,只见那是脚印纵横,秧尸遍野啊,好一片狼籍不堪。哎!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八个人,挖这一小块地的地瓜,也算是小菜一碟了。
只见炊烟袅袅,一堆生的地瓜很快就成了黑不溜秋的烤地瓜,我们八人忙的不亦乐乎吃的是胃口大开。一个个由于点柴火弄的满脸乌黑,都跟包公一个颜色。
安子可能是吃多了,跟我说了声肚子有些不舒服就慌慌张张的找一没人的地上蹲大号去了,当时我就乐了,我就想,想当初安子踩的那大便的主人没准就和安子是一德行,就是地瓜吃多了撑的,找一没人的地给拉了,后来就让安子给踩了。这会儿他倒好,自己又重倒覆辙了。当初骂人家的时候嘴里就没积点口德,指不定哪一天有人骂他比他骂的还要凄惨。
哎!安子,真是一可怜的娃。
正吃的带劲,忽然听到山脚下有人大喊,抓住那些偷瓜贼!别让他们跑了!声音及其凶狠。
一看这阵仗,我们几个顿时就懵了,也顾不得什么路不路的了,仍了手里的地瓜,撒开大脚巴丫子就跑啊。
我一路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也不知跑了多少路,总之是看不到树了,更听不到抓偷瓜贼的叫喊声了。突然脑子一机灵,完了,安子呢!?我大呼不妙。
他不是去,去拉屎去了吗?我身边一个家伙气喘吁吁的说。
他没跟我们一起跑啊!?我说。
“当时吓的都跟兔子似的谁还顾的了他啊,咱们人都跑散了,现在就还有四个,那几个还不知道去哪了呢。”
我仔细一看的确是四个,心想这算是彻底玩完了,安子要是被抓住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呢,要是万一被人毒打一顿,我这个当兄弟的就太不是那么回事了。就是回到家里也不好向他爸妈交代啊。越想越后怕,心里急的真想找个墙撞几下,你说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走,跟我回去找安子去!我说。
找什么找啊,我们回去不是找死吗,万一他们人多,我们也不得搁那么。有人说。
滚你大爷的,安子要是出什么事,我第一个先把你放这!你他妈怎么这么不仗义,都跟我去!出了事我顶着!你们跑行吧!我气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吓的那家伙一个屁都不敢放了。你说这一群什么人,鬼子进村都他妈第一个当汉奸的料。
待我们匆匆忙忙赶回原地的时候,那里已经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我们连忙在附近找了几遍,只发现一堆尚未完全冷却的大便。我知道,那是安子的,可是安子他人呢?我急的用尽吃奶的力气叫喊了几声安子,抱着我最后一丝的希望,可是没有一点回应。突然我脑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一行四人像打蔫了的茄子一样松拉着脑袋就往学校赶,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的心七上八下的很不是滋味,安子找不到了,他到底去哪了?到底怎么了?这些困惑让我的脑袋都快炸掉了。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这种危机感,从来就没有这么的无可奈何过,心里那个悔啊,估计自己的肠子都该悔青了。你说我当时跑什么,不就吃了他几个破地瓜吗,该能怎么着?大不了赔不就是了吗。越想越难过,胸口堵的难受,就觉得眼泪直想往外涌
刚好走到学校门口不远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堵了一大群人。
站在门口前面的是几个村民,他们在很大声的嚷嚷着,有的甚至还在跳着叫喊,整个一群狼。
不好,找上门了!肯定是刚才要抓我们那几个人,咱赶紧溜吧。我身边有人慌张的说。
我看身边的几个人都慌了神,我说,跑什么跑,反正撞上了,早晚都要处理,早死早超生。声音及其的平静。
待我们几个人灰溜溜的低着头走进学校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住了嘴,一群人鸦雀无声。
沉默了片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我知道,身边那几个家伙也一样。
好了,你们几个人和他们几个站到一块就行了。校长老爷子发话了,声音冰冷的似乎要把人冻住。
我抬起头,突然就看见安子这厮站在旗杆下面跟孙子似的低着头正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看到他,我真是喜出望外,没想到这家伙在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塌实了。刚想过去狠狠擂他几拳,猛的想到这正硝烟弥漫,同时又看到校长那已经铁青的脸,于是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很老实的慢慢靠近了安子。
好啊,人都到齐了,校长你说怎么办吧?俺一年到头累死累活就种了这么一亩多地的芋头,眼看就快收了,就被你的这群好学生给**了,你给俺评评理,你说你叫俺咋活!你今天说嘛也要给俺个说法。一老农开始挑明了话题,显得极为嚣张跋扈。他身边的几个人也极力随声附和着。
“我代表他们几个学生像您道歉,作为校长这是我的失职。在这里希望能的到您的原谅,当然了,我们还会照您的损失原价赔偿,他们现在还是孩子……”
得,这回该校长在别人面前装孙子了,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哎!毕竟我们理亏。
说实话,看着校长一把年纪了还这样给我们求情,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晚自习的时候班长传话说班主任要我们八人去办公室喝茶,我知道暴风雨即将来临了。每次他请我们喝茶的时候都没有好日子过,一般都是他自己在那泡壶茶喝,我们在旁边站着,错误犯的**就是一顿暴训,重点的可能会被他老人家打成释家摩呢,一头的大包。
嘿,小伙们都能耐了嘿!什么事儿都敢干了。来,跟我说说你们的光荣事迹。班主任一脸平静的说,手里抱着一茶杯。我们几个无论是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所以都不敢吱声,静静的楮在那装死人。
“说话啊,你们不是挺能耐吗,偷人家地瓜烤着吃怎么这么带劲,这会儿就怎么都不说话了?傻啦!我看都挺精神的啊,程安子!你说!”
我看到安子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他肯定这会儿是吓抽了,脸都变了色。他吱吱唔唔的说,老师,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错了。
“什么!?还敢有下次,这次是不是觉得闹的场面不够壮观,是不是觉得我这个班主任当的还不够丢人!想再闹次大的震震场面,好让全校的人都知道咱高二七班是惹事的主儿,我这个班主任再怎么弄都管不了你们了是吧!?”
班主任火了,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水溅出来洒**半张桌子。他终于恢复了本来面目,这到达到了我的预期效果,其实我还真想他一上来就朝我们发火,像刚开始那样阴阳怪气的说话,我心里没底,也承受不住那莫名的压力。
我本能的挺直了一下腰板,继续在那装死人。我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周围那几个家伙都跟我一德行,低着头,默默不语,都在那装好孩子。
班主任见我们用沉默来回答他老人家的愤怒,憋了一肚子的火硬是又给憋了回去。任凭你再大风浪侵袭,我自不言不语,泰然处之。看你一肚子火朝谁发去。这正是我们这些老进办公室“喝茶”的同志们经过无数实践总结出来的真理,也是我们的惯用伎俩,百试不爽。
只有傻子和笨蛋才和老师顶嘴,顶嘴和乱说话的后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惨!如果非要用四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惨不忍睹!
“好了,我也不在怎么惩罚你们了,跟你们这群兔崽子说了都不知道几遍了,说的我都闲烦了,你们就还真没听过我几回,说了也白说。你们这群学艺术的就是比别的班特别,管你们比干什么都累!你说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长长脸?不长脸也别给我丢人行不!你们说那几块地瓜有什么好吃的!怎么就这么谗。当然了,像你们这个年龄偶尔犯点这样的错误也是正常的,但是!你们做的也忒过分了点,你瞧瞧你们干的这点事!整整八个人把人家的地皮都翻了一遍,鬼子进村都不兴你们这样!经过学校讨论,规定你们赔偿人家经济损失每人二百,另外给予通报批评一次。”班主任说。
什么?二百!我们八人几乎同时喊出。个个惊的是目瞪口呆。
“不会吧老师!”安子说,“二百块钱!他不是明摆着抢吗,我们八人就是一千六,这得买多少地瓜啊!两卡车都装不下,我们才吃了他们几个!不如叫他们要我们的命得了。
‘怎么着!你们吃人家地瓜还有理了是不!他们说你们吃的是人家外国进口的地瓜,人家还是这片的地头蛇,叫嚣着说要么要人要么要他们说的价钱,你让学校怎么办!把你们送出去!?”班主任明显的又恼了,两只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我们被他一席话噎的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显然是无话可说了。
这件事情就这样了结了,因此,我们八人每人阵亡了200块钱。我和安子度过了高中生活中最难忘的一个月,也是最惨无人道的一个月。除了每日省吃俭用之外,还过着非洲难民似的生活。甚至一个馒头都要分成两半然后再分成两顿吃,饿的两眼冒金星,走路都没有力气。更可恨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大名还在学校的黑板报上亮了相,上面用很大号的字这样写着:程安子和吴昊东等八位同学于某年某月某日翻墙外出,并且损害附近村民大量农作物。性质恶劣,影响极坏。经学校研究讨论,特给予记大过处分一次,每人罚款200圆,望广大学生引以为戒,不可效仿。如若发现以上做法一定严肃处理,决不手软!手软后面的那个叹号还被反复描摹了好几遍,显得线条又粗又重,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个通知在学校最显眼的大厅整整摆了一个多星期,受到广大师生的反复观摩。这直接促使了我和安子在学校的人气值直线上升,以至于后来我和安子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就受到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待遇,简直比过街老鼠还受气。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千年一遇的冤大头楞是被我给撞上了,以前偷地瓜的家伙们多了去了,为什么他们可以逍遥自在,我们就要受这样非人的待遇?苍天啊!大地啊!是哪个神仙姐姐给了我这个倒霉的命啊!
我不得不说那句至理名言:人啊!到了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放屁都砸脚后跟!
后来我就问安子,我说,你个祸害不是挺能耐吗,怎么就被人给逮住了?你看我被你祸害的成什么样了。他到挺不服气的,说,你以为我不想跑啊,当时我正躲在一隐蔽的地儿大便来着,正带劲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大叫着从我这边冲过来了,赶紧的找了俩地瓜叶子擦了屁股,这刚提上**正准备跑呢就被三五个大汉给摁那了,还被人踢了两脚,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你们他妈跟兔子似的跑的到快,把我放那了,我容易吗我!?
我一听就乐了,我说,你就用那地瓜叶子擦的屁股啊,擦干净了没有?我看你都没拉完,还被人踢两脚,那屎还不得再……话还没说完,我就看见安子脸都绿了,赶紧的撒丫子就跑,被他这狠心的主儿逮住,肯定没有好下场。
这件小事就这样轰轰烈烈的结束了,偶尔也会被我和安子拿出来温习一下,成为用来互相取乐的小点心。
天气愈来愈冷了,还没来得及察觉树叶就掉的差不多了,恍惚中这才意识到秋天已经走远了,走向了下一个年轮的更迭。冬天正以一个新的姿态**西北风大踏步的向我逼近。
我是一个很怕冷的人,没事懒得出去瞎逛。对我而言,冬天再怎么暖和也是冷的。无论是谁让我陪他在冬天的大地上耍,我都不会去,就是说破大天来我也不去,我认为在寒冷的冬天空旷的大地上吹着冷风吐着白气的耍就是一种折磨,看我多自在啊,无论是到教室,宿舍,画室……到哪我都抱一暖气片不放,尽管我穿的已经足够的厚。有时我就在想,我幸好不是生在南极,那地方多冷啊,零下好几十度,现在零下几度我就已经很受不了了,要是在那,我还不天天蹲被窝里,把自己裹的只剩俩眼睛,吃饭都要找人伺候着。要不我就死,死了就清净了,总比冻死好受。
其实呢,总结起来我也就俩大点的毛病,一是怕冷,二就是睡懒觉。仔细想想也不算是什么大毛病,估计像我这样的多了去了。
最近没什么事干,其实我就一直都没什么事干。在我的印象里就好像刚上高中那会还有那么点学习的积极性,知道要奋发,要努力,要考大学,但是那点三分钟热度过后生活又开始归于平静,继续我的混天了日,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一个好孩子。
这让我想起了荧荧,我不得不想,我也一直在想。这是我不能逃避的事情,也是我的困惑。有时候我就是刻意的去忘掉那段关于她的痛苦回忆,越是努力,她的影象就越是清晰,这使我感到忧伤。一种无能为力的忧伤。
曾经好几次碰到过他们在一起,梁超就拉着荧荧的手。那种场合我觉得尴尬。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动作都显得特别僵硬。我这人天生表达能力就差,用我爸的话说就是太肉,我的理解就是龌磋加笨,因为我在家经常装出爱读书的好孩子的样子,不怎么和别人说话,就是见了熟人都不怎么搭理,这使我爸很恼火,整天说我肉。我这样“肉”导致老爸总在别人面前说,你看我这孩子读书读傻了,这么没礼貌,你们别见怪啊。
梁超每次和荧荧在一起碰到我的时候总跟我打招呼,态度还特亲切,这样显得我们的关系特瓷实,当然这只是在外人的眼里。有的时候他还把荧荧拉的和他很近,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我却总觉得这是一种挑衅。他那样子好像在说,荧荧现在是我的了,你小子只有眼馋的份,靠边站吧你!
荧荧总是很顺从的跟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我想她应该是喜欢上他了,因为我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悦。于是我就觉得或许梁超是真的喜欢他吧,或许他们再一起本来就是应该的。或许我当初的做法是对的。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的痛,穿山过海般的痛,我想我是在吃醋,我他妈真没出息。
日子很平淡的过了几天,但是这几天天气冷的有点不像话,我整天蹲在屋里就死守着暖气片都觉得脚趾头没有知觉,感觉跟**鞋似的。我就比较佩服安子,我透过窗子发现他现在还穿着一薄外套在操场上跟一女的聊天呢,说话的时候大口大口的往外喷着白气,眉飞色舞的,真是“风流”。
我正在屋里靠着暖气片睡觉流口水的时候,安子就进来把我叫醒了,确切的应该说是把我打醒了,因为我觉得背上火辣辣的痛。我这人就这毛病,睡觉的时候就特讨厌别人打扰我,尤其是现在睡的正香的时候还被人打,对他这样的行为当然无法容忍,我没好气的说,程安子你找死啊,没看见大爷在睡觉吗?安子根本就没理我这茬儿,一脸正经的说,告诉你个事儿,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不知道你听了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你说我说还是不说啊?我一看他那样就来气,每次打我就用这招,就想逃脱他十恶不赦的罪责,我说,你别整那一套,咱来点四岁的行不行,每次都用这一招,你烦不烦?你今天不说出点周吴郑王来我还就给你干上了,有话说,有屁你就放,快!安子说,滚你个球,别跟我装熊,真说出来有你好受的。别在这跟我龇牙咧嘴的。说啊!我说,我有点不耐烦了,听他那意思还似乎真有点什么事。
安子说,我这可是听贾云说的,是真是假我可不敢确定,不过看她说那样应该是真的,他今天跟我说梁超和王荧荧分手了,都好几天了。王荧荧整天哭的跟泪人似的,都好几天没上课了。
不会吧,我脱口而出,前几天我还看见他们在一起挺高兴的啊,梁超还跟我打招呼来着,怎么这会儿……我有些不敢相信,心里这会儿很不舒服,也说不出到底哪儿不舒服,就是觉得空荡荡的,像少了些什么。
什么不会啊!依我看梁超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一直看他不顺眼,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也就是和玩玩,什么时候玩腻了,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和人家分手了,我见得多了,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这种败类多了去了……
我在那不说话,估计脸上的表情不好看,要不安子怎么住嘴了。
他在我桌上坐了一会儿,临走的时候跟我特认真的说了一句,他说,昊东,我就觉得你当初特傻逼,直到现在我也是这么认为。说完就走了。
我突然就觉得忧伤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嗓子眼里也像卡了鱼刺,难受。你说这天怎么就这么冷啊,我的心都彻底的凉透了。
那天我见到了荧荧,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眼睛红红的,肿肿的,看样子是刚哭过。她明显的憔悴了好多,脸色也很不好看。原本她不是这样的,她的脸上应该是挂满了无忧无虑天真的笑容的,可现在的样子,我看到了都觉得难受。而我又不能为她做些什么。我真没用。
其实,我很想走到她身边对她说些什么,哪怕是什么都不说,就陪她走走也好啊,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不是我不想做,只是我不知道我该以一个什么身份走到她面前。朋友?一个喜欢她的人?还是一个幸灾乐祸的旁观者?无论是哪一个我都觉得不能胜任。最可悲的是我不知道对她应该说些什么,我怕我说出的任何一句话都会伤害她,都会让她流眼泪。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情景。
我静静的跟在她后面,始终和她保持一段很远的距离。她就那么一直走,步履缓慢而且沉重,我就那么一直跟着,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突然发现我们已经到了山上,走到一块大石头附近她坐了上去,眼睛痴痴的望着远处。
我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眼神是迷茫的,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大雾,总也散不去。我想她应该在想着他吧,她想着他们曾经来过这个地方,那时侯他对她很好,他总是宠着她,他说他会一直对她好,永远和她在一起。那时的她好高兴好幸福,仿佛拥有了全世界,可是转眼间什么都没有了,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就像刮过的风一样一去不复返了,什么誓言都成了一句空话,都是年少无知的谎话。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还在滴血。
她哭了,我看到了她的眼睛里在太阳的照耀下像钻石一样闪着五光十色的眼泪。一开始她只是无声的流着眼泪,到后来声音就慢慢变大了,最后成了号啕大哭。哭声传到我的耳朵里震颤着我耳膜,同时也震颤了我的心。我默默的站在那里,一滴眼泪不知不觉的砸在手上竟然滚烫滚烫的,我他妈也哭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就是难受,比他妈被人拿刀捅都难受。
我真的好想走过去对她说些什么,说荧荧你不要哭,我看到你哭比自己被人砍了都难受,求求你不要哭了,你哭我也想哭。可我又算是她什么人,我走过去说了有什么用,我的话又能给她带来什么安慰?我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无助,很无能,就是一废物,还是一不能回收利用的废物。
我走在街上,冬天的冷风**满地的垃圾肆虐的漫天飞舞,我都没感觉到冷,我就像一个自虐狂一样,仿佛只有身上的疼痛才能暂时驱除心中那无可奈何又无穷无尽的痛苦。
安子在后面叫我,我头也没回。我现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现实了,也不知道该对安子说些什么。他说我现在变了好多,好象又回到了半年前那会儿,而且比那会还要沉默和懒散。我当时没有回答他什么,就因为我懒,懒得说一句话都觉得费力气。有时后我都觉得当初安子说我是个傻逼挺正确的,没事儿就爱装深沉。
我一抬头,然后看到了梁超,他身边站了好像十来个人,出现在我面前。他轻蔑的对着我笑,不说话。
我看着他,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梁超说,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个事儿,王荧荧现在是你的了,谢谢你当初把她转让给我,我现在完壁归赵。你可要帮我好好照顾她哦。
他看着我,继续着一脸轻蔑的笑。
我觉得很愤怒,我看到他那张得意的嘴脸很愤怒。一时间荧荧那张流满泪的脸还有他那伤心欲绝的样子就清晰的浮现在了我的眼前,我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话来,荧荧知道要多么伤心啊,我一想到荧荧伤心的样子我就觉得特愤怒。
我对着他吼,我说,梁超,我操你奶奶!你他妈是畜生!我说着就冲过去,我就想狠狠的抽他,往死里抽,我刚冲过去,梁超身边的一个长毛一棍子就抡下来了,正好抡到我的胳膊上,他用的力气好大,我觉得胳膊好像要断掉了一样,身子也猛的一倾倒在了地上。在倒地的一刹那我听到安子像疯了一样向我这边冲了过来,他**的骂着:梁超,我操你祖宗,我宰了你!
我咬着牙,疼痛还不能完全占领我的意识,我突然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对安子吼,我说,安子你快跑!我求你了,你是我大爷!你快跑啊……
话还没说完,安子就已经被五六个地痞给摁那了,他都没来得及挣扎。可他还是在那骂,怎么难听怎么骂。
我慌了,同时我也急了,我躺在地上就对梁超吼,我说,你他妈有种朝我一个人来,快把安子给我放了,你要敢动他一下,我就弄死你!我大口喘着粗气,愤怒的几乎**。
梁超狠狠的踢了我一脚,踢到了我的胳膊上,痛的我几乎昏厥。梁超走过来把脚踩到我脸上,说,我操!还跟老子装熊,老子偏不放,你弄死我!来啊!说着又补给我几脚。
我服**,我怎么能不服软呢,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一块长大的兄弟因为我受到这样大的牵连,我说:梁超,我求你了,你把安子放了吧,你想怎么弄我都没事儿,你千万别动安子。你把他放了,你整死我都行!
“老子偏不放!想当初他怎么打我来着,我现在就加倍奉还!你他妈别在这装好人,还跟我争荧荧!我操,你他妈也够格!”梁超骂着把脚又狠踩到我脸上,我的脸紧贴着冰冷的马路,刺骨的疼。
“昊东!你别求他个杂种,有种叫他把我打死,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弄死他!你打啊!你打啊……”安子怒吼着。几个痞子把他摁在地上,他挣扎着,愤怒着,一张脸涨的通红。
“好啊!这可是你求我的,给我打,照死里打!”梁超狰狞着脸叫嚣着。
棍棒,皮鞋,叫骂声一起朝我袭来,我咬着牙尽量用已经不是很听使唤的双手护住头,**的。我听见有硬器打在我身上的沉闷声,身子也在不听使唤的左右摇摆,被打的地方尚未感到疼痛,紧接着有接连不断的迎来了棍棒和皮鞋。
几分钟过后,似乎一切归于平静,当我的四肢和身上几乎没有知觉的时候,他们叫骂着走了。
我睁开眼睛,四周围了很多人,我知道他们老早就已经在这了,可是他们原先都没有说话,只是现在才开始议论着什么。我的头发和脸上都是泥土,我想擦擦,可是我的手动不了,麻麻的,只能感觉到隐隐做痛。我想坐起来,我挪了挪身子,可是我起不来。好像脚上有点力气,我试着用它蹬着地把我朝墙角挪挪,我想靠着墙,尽量把身子正面漏出来,我想让周围的人看的更清楚点,让他们看清楚这儿被人打的那个人是什么一副狼狈的模样。我一点都不觉得丢人,真的,我无所谓。
我看到了安子,他一瘸一拐的慢慢朝我这挪,我看清了他的脸,上面全是血。
安子把我很费力的扶坐起来,他体力不支也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马路上,他看着我,眼神透漏出说不出的伤感。他用手理了理我的头发,我感觉脸上湿湿的,我知道那是他在流血。
“对不起。”我说。
安子摇摇头,很安静。
我抬头看看天,我觉得天有点黑,应该是要下雪了吧。
路边过往的车灯好亮,我觉得眼睛被刺的好疼,我突然觉得好难过,为荧荧难过,更为自己是个大傻逼而难过。鼻子就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和脸上安子的血混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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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上)』
第三章安子和我双双住~了医院,这事儿我们俩谁都没敢跟家里说,怕家里听了担心。在我们父~眼里,我们~可都是好孩子,都是不会惹事的主儿,~是让他们知道我们俩~伤的原因还真指不定~~出什么~子。我爸还好说,~多也就是发发脾气,教训我在外面惹是生非,这我也~,估计谁在外面挨了打还~被老爸骂谁也~,我~就更~烦了,看到我这狼狈样肯定能哭的~去活来,这一样就能~了我的命。其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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