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笼碧树,蝶嬉闲花。陆晓黛心中的郁闷似乎也被这明媚的景色冲淡了不少。
一株浅粉的杜鹃花盛开在一块山石畔,有风轻拂,阵阵幽香在风中轻颤。
陆晓黛俯身掐下一朵,往发际簪插。
忽然,一条红色的人影从树梢落下,就落在她面前。
陆晓黛一惊,疾退两步,手中鲜花往地上掉去。
旁边忽然疾伸过来一只手,将花捞住,然后那只手一扬,浅粉的花朵飞出,刚好斜斜插在了陆晓黛发际,一时花朵摇曳,映着她如花容颜,花增人艳,人比花娇,别有一般动人的风韵。
陆晓黛心中更惊,粉面失色,转身再度疾退,忽然发觉身子撞着了一个又软又硬的物事上,一时立脚不稳,整个人斜斜歪靠在了那件东西上。
站稳、转身、拔剑,所有的动作几乎在一瞬间完成。
陆晓黛还未来得及看清背后的东西到底是何物事,旁边已有人笑道:“久闻绿蕖仙子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鲜花配美人,老夫借花献佛,姑娘勿怪。”
此人约五六十岁年纪,面皮白净,须发飘扬,看起来颇有几分潇洒之态,只是一双细长的眼睛冷气森森,总带着几分诡异的邪气。
此刻,他那双细长的眼睛盯着陆晓黛的面庞,面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看的陆晓黛心里直发毛。
穿红衣的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粉面带笑,**如丝。此刻,她正用她那双媚冶的秋波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陆晓黛,直把陆晓黛看了个翻江倒海。
陆晓黛被她那双眼睛看的浑身不舒服,急忙扭转头,却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又立刻错开了目光。
原来这一回头,正迎着一双冰冷的眼睛,敢情方才自已靠着的竟然是个人,而且还是个相当俊美的轻衫少年。
这少年大约二十来岁年纪,生的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他的身上也未带任何兵器,若是在面上再添几分温顺可掬的笑容,便像一位养尊处优,在脂粉堆里混大的富家公子哥了。
只可惜,他的脸上连一丝丝笑意都看不到,他的面容就像是用一块白玉雕成的,完美、冰冷而傲慢。他的目光,只盯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也的确长的完美的无可挑剔,手白皙而细致,娇嫩如凝脂,笋指纤长,指甲雪白,便是少女的玉手,也没他这般美丽。
陆晓黛往旁边闪了一下,“你们都是些什么人?想干什么?”
红衣女子道:“不干什么,也就是想向陆大小姐讨点买路钱而已。”
陆晓黛冷笑:“敢情是一伙剪径的强盗啊。那只怕各位要失望了,小女子没钱养野狗。”
掷花老者道:“姑娘切莫逞口舌之能,我们来此何干,彼此心照不宣。今日之事,姑娘自己斟酌吧。”
陆晓黛冷哼一声,“姑娘走了几百里,还没遇到过什么剪径的毛贼呢,更没想到为各位准备买路钱。尊驾也自己看着办吧。”
红衣女子笑道:“没钱也行,把人留下!”说着话一双眼睛似笑非笑的直盯着陆晓黛看。
虽说都是女人,陆晓黛还是被她妖冶邪媚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
俊美少年冷哼了一声:“我只要你头上那只碧凤!”
老者道:“老夫也有此意,此凤对姑娘有百害而无一益,实乃是祸非福。姑娘如肯转让,老夫愿出重金,不知姑娘可肯割爱?”
陆晓黛一阵冷笑,笑了片刻,倏然而止:“我说呢,原来还是冲碧凤来的啊。”说着话,她粉面倏沉,神情一凛:“想要通灵碧凤,可以!先取了我这条命!”
少年冷然一笑:“取你这条命很难么?只不过你还不配本公子出手而已。”
陆晓黛冷笑道:“如此傲慢不逊,没有家教的狂妄之徒,除了玉面辣心司徒英,大约也不会有别人了。”
司徒英冷冷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陆晓黛面冷如霜:“能跟玉面辣心司徒英走到一块,二位想来也不是无名之辈。请教大名。”
老者道:“老夫余德。”
红衣女子依然媚笑如花:“贱妾钟双飞。”
陆晓黛哦了一声:“追魂夺命剑余德和蝶穿花钟夫人。三位能凑一块着实不易!”
司徒英面现不悦之色:“本公子跟他二人不是一路的。”
陆晓黛冷笑:“装什么装啊?本是一丘之貉,偏要来装清高,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蝶穿花钟双飞素以淫荡闻名;余德黑道枭雄,阴狠毒辣。但司徒英却是鼎鼎大名的司徒世家的少主人,且一向自恃甚高,目无余子,想来自不屑与余、钟二人为伍。但陆晓黛就偏把他与他们二人扯在一起。
钟双飞却正要讨好司徒英,闻言向司徒英媚笑道:“司徒公子,这丫头出言不逊,不如贱妾替你教训教训她如何?”
司徒英冷冷道:“在下自会了断,不劳夫人费心!”
说话时竟是看都不看钟双飞一眼,神情之傲慢不屑,犹胜方才对陆晓黛。
钟双飞碰了一鼻子灰,却不敢发作,只能用怨毒的目光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余德急忙圆场:“大家都是为碧凤而来,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把碧凤留下吧。”
司徒英道:“区区一丫头,有什么能耐?取凤本公子不费吹灰之力。”
陆晓黛怒笑道:“想不到武林世家子也如此没家教,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既然如此,本姑娘就替你的师长教训教训你!”
司徒英不怒反笑:“你要教训我?好的很!久闻分花拂柳剑冠绝江湖,公子今天就开开眼界,看看陆庭秋的剑术你得了几分真传。”
说完话,他目光再度凝注在了自己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掌上:“出手吧!”
陆晓黛秀目倏扬:“好!”好字出口,剑已出鞘,寒光映日中,陆晓黛冷声道:“姑娘先斩下你那只右爪。”
司徒英冷蔑地瞥了她一眼,还未说话,钟双飞已揉身而上:“丫头,我陪你玩两趟。”
她方才在司徒英那里窝了一肚子火,正想找机会发泄,顺便给司徒英一点颜色看看,自然就找上了陆晓黛。
陆晓黛见钟双飞迎上,冷笑道:“钟二娘,倒霉是你自找的,吃了亏可怨不得别人!”
钟双飞依然媚冶的笑:“怕是,会倒霉的那个人是你呢,妹妹!”口中笑着,手腕一振,软剑直取陆晓黛咽喉。
陆晓黛未料她说笑间已然出手,急忙退后两步,挥剑招架。
钟双飞一连抢攻十余招,招式之犀利歹毒,不仅陆晓黛,连一向目中无人的司徒英几乎都要对钟双飞刮目相看了。
陆晓黛一时大意,失了先机,被她逼得节节后退,心下倒也骇然,急忙小心应对。
哪知钟双飞开始**虽惊人,但十招一过,便松驰下来,再过几招,反被陆晓黛逼得落了下风。
陆晓黛自幼习武,根基原本扎实。此刻一旦扳回局面,便优势立现,一时招式绵绵,意在神先,逼得钟双飞手忙脚乱,看来如果不出什么变故,钟双飞决计讨不到便宜。
那边司徒英已索性转过头去,不再观看。
倒是余德突然叫了一声:“钟夫人,蝶双飞!”
钟双飞人称“蝶双飞”,大半原因固然是因为她烟视媚行,人尽可夫。但更重要的一点却是因为她的独门暗器双飞金蝶。
江湖上都知道钟双飞的穿花金蝶厉害,但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却没人知道。
――知道的人都已经不会说话了。
钟双飞苦斗之下早已是香汗淋漓,欲罢不能,此刻得余德突然提醒,急忙振作精神,急攻两剑,抽身便退。
陆晓黛既知她要以金蝶伤人,如何肯让她后退?当下抢攻而上,一招满城飞絮,长剑幻出万道银霞,罩向钟双飞。
这一招原本是分花拂柳剑最厉害的杀招之一,威力之大,令人胆寒。陆晓黛的父亲陆庭秋生前曾经切切叮嘱不可轻用。陆晓黛今日也是首次施展此招。
一时之间,寒光蔽日,钟双飞娇小的身躯全在她的剑势笼罩之内,眼看马上就要溅血当场。哪知就在此时,陆晓黛剑势一滞,银光顿消,钟双飞趁机退后五尺开外,心中暗道侥幸,再想不出陆晓黛这看似志在必得的一剑如何半途而废。
陆晓黛本已就要得手,也不知从何处突然飞来一点寒芒,擦腕疾过,在手腕处划出一道血痕,手中剑势略缓,已被钟双飞逃过,再找寒芒,已然无踪。刚想看看是谁在暗算自己,两道金光已一左一右袭向自己面门。
陆晓黛“呀”的一声,已不及避让,只得一个铁板桥仰身躲过。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饶是如此,两道金光还是擦着发际而过,将那朵杜鹃花划落在地。
眼见得金光已过,陆晓黛刚想抬头,脑后生风,金光又从后面急旋兜回。陆晓黛身子本正后仰,无法躲闪,情急之下,争忙侧身倒地。这次金光来的较低,擦肩而过,“嘶”的一声,右臂衣袖被扯出长长一道口子。
陆晓黛咬牙一跃而起,身形刚起,金光又至,这双飞金蝶上竟然带着极细的链子,可以收发自如。
陆晓黛此刻心神已定,见金光飞到,信手一挥,长剑斩向细链,当时火花四溅,金光仍笔直袭向自己。
陆晓黛见斩不断金链,也不再白费功夫,当下身形斜掠而出,直逼钟双飞。
只要二人距离够近,双飞金蝶就发挥不出什么威力。
钟双飞见她扑来,不仅不闪不避,反而面现狰狞的笑。手一抖,金蝶向陆晓黛缠来。
陆晓黛见金蝶飞来,左手持剑,右手剪向细链,钟双飞眯起的眼睛中笑意更毒。
陆晓黛笋指剪到金链,还未及用力,已有一股尖锐的刺痛传来,两根纤纤笋指当时鲜血淋漓。敢情这链上居然布满了尖细的刺。
陆晓黛吃痛之下,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傲气,柳眉一挑,二指用力,细链竟被她两根玉指生生剪断。
陆晓黛剪断了金链,刚想松口气,伴着一股幽幽的甜香,细链断处竟然飘出一股粉色的烟雾,香味沁入鼻端,陆晓黛身子晃了一晃,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如此细的链子,上面布满尖刺不说,居然还中空暗藏**,这种设计,当真是歹毒已极。
见陆晓黛栽倒,钟双飞面带狞笑,衣袖一拂,手中已多了柄匕首。寒光闪动中,直刺向地下的陆晓黛。
与此同时,余德也扑了过来,抓向碧凤。孰料他快,却有一人比他动作更快,司徒英身形一闪,恍如鬼魅,竟然抢在了他前面伸手往陆晓黛头上碧凤抓落。
――钟双飞手中闪亮的匕首离陆晓黛咽喉只差半寸!
形势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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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箫声动』
然后一切也就发生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只听“嘶”的一~,随即一~一~同时大~。绿芒吞吐,寒光闪逝,一只玉~被齐腕削断,鲜血~溅。接着“砰”的一~,两条人影倒翻而出,摔在地~,一条黛绿的纤影从地~一跃而起。原来就在钟双飞匕首~向陆晓黛咽喉之时,昏倒在地的陆晓黛突然~出~在~~的右~,~中居然也握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匕首一挥,已将钟双飞右腕齐腕削落,然而那只断~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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