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五遍，王败类才从梦里醒过来，拿起电话，里面就传来了张野的声音“你小子活着呢？我以为你被人沉江了。”

王败类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看了看表说：“老大，还不到十点，我早上六点才睡。”

电话里张野的声音非常急迫：“少废话，赶紧到我公司来，有急事！”

王败类眯着眼睛起床了，他在乱糟糟的一堆衣服里挑了件比较干净的套在身上，眼睛顺便瞄了下电脑，给香港的一家报社的简历花了他大半夜的时间。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20分钟以后王败类出现在了胡大力的办公室。

张野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他最后对王败类说：“这是咱们兄弟的家事，不许给我外传。”

王败类还是第一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他说了句“这就是生活吗？生活咋这么崎岖呢？”接着他手里捧着啃了一半的面包直勾勾地看胡大力“小事一桩，先给点活动资金吧。”

“钱！钱！钱！你他妈谁的钱都敢要。”张野一拳打在王败类的肋骨上，疼得他差点把嘴里的面包喷出来。胡大力笑着拉开了张野，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封和一叠钱“总不能让弟兄白辛苦。”

王败类想接又不敢接，他看了一眼张野“老大，我不是最近手紧吗。”张野接过信封，把钱塞回到胡大力手里，他看了一眼依然在梦游的王败类，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丢给他“把眼屎擦干净！”

趁着张野在公司，胡大力给外资公司打了一个电话，外资公司回话说马上就派人来谈判。四十分钟以后，胡大力的秘书敲开了胡大力办公室的门“胡总…张总，外资公司的人来了。”她第一次见到张野，似乎对称呼还不太习惯。

张野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王秘书笑着展示了一下她甜蜜的酒窝“我叫王明明。”

外资的公司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副总经理，一个翻译，还有一个穿着细长高跟鞋的女孩，她是外资的公司的CEO。

“我靠，我靠….”王败类见到外资公司的CEO连着说了四声我靠，这个肩上挎着LV最新款小包的女孩子竟然是Apple。胡大力看到张野怪异的表情，连忙对王明明说：“王秘书，先把客人带到会议室，我们马上就到。”

“你们认识？”胡大力推了推张野。

王败类摸了摸自己的胸脯说：“何止是认识，老大还见过人家的烧饼。”

“到底怎么回事？”胡大力不解地追问张野。

张野一边拉着他朝会议室走一边说：“肯定是日资公司。”留在胡大力办公室的王败类把脚翘到桌子上，边点烟边嘟囔着：“我靠！肯定有阴谋！”

会议室是旷野投资公司最大的一间房，从装修到布置无一例外地显示出了经营者的豪气与富贵。简单的开场白之后会议室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尤其是随行翻译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因为Apple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外资公司的副总是中国人，所以随行翻译完全成了摆设。

谈判进行的很艰难。除了保持沉默的翻译，外资公司的副总手里捧着胡大力提供的资料看起来没完，而Apple的眼睛就像钉在了张野脸上一样，一刻也不放松。外资公司没有携带任何资料，张野和胡大力的手上空空如也，他们就连外资公司的名称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具体这家外资公司具体是哪个国家的。神秘，而且一反常态，完全不符合生意场上的规则，此时的旷野投资公司就像一个弱小的猎物，明明看到了捕食者巨大的影子，却看不清它的面孔。

简单介绍了旷野投资公司的情况之后，胡大力也闭上了嘴，他不时松着领口的领带，似乎喘上不气来。相比之下张野倒轻松的多，他靠在椅子上平静地端详着会议室里这张长方形桌子，他和胡大力坐在一端，Apple三个人死气沉沉地坐在另一端，怎么看都像1945年日本无条件投降时的那张照片。

张野的平静超乎Apple的意料，和在别墅区见到的形象不同，此时的张野英气逼人，脸上的表情不卑不亢，只是目光中偶尔流**的寒光让她很不舒服。快到中午的时候，Apple一行人还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胡大力着急了，他用脚在桌子地下轻轻踢了一下张野。

张野端正了坐姿，轻咳了一声问Apple“请问这位小姐，你的国籍是？”

Apple一直在等张野开口，她意味悠长地说：“我是这家公司的CEO，而你将是我的属下。”

张野点点头小声嘀咕了一句“妈的，肯定是日本杂种！”他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会议室的几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翻译瞪大了眼睛，好像刚吞了一个滚烫的熟鸡蛋，副总则放下了文件，脸上**了怒色。

胡大力尴尬地咳了一声“张总的意思是．．．．．．Apple小姐的中文讲的不错。”苍白无力的解释并没有缓和紧张的气氛，会议室里敌视的目光互相交错。

“不用浪费时间了。”张野脸上的不羁忽然间消失了，他就像在商海沉浮多年的老商人，语气坚决但不失礼貌“我拒绝和日资企业合作。”似乎预料到张野的态度，他说完后Apple缓缓地站起身，两只小手轻轻拍了几下“我很高兴能够亲眼见到一个有原则，站着说话的中国男人。”她用眼角撇了一眼胡大力“希望中国大陆的商人都能像你一样！”

谈判不欢而散，临走的时候Apple把张野叫到一边小声说“我的忍耐力只能坚持到后天，**还是破产，选择权在你手里。”外资公司的副总和翻译走在前面频频回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大方得体的CEO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张野不屑地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听到Apple在身后说：“虽然没有必要解释，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我是台湾人。”台湾？张野心里一动，他想起了身在台湾的姑妈。

送走了Apple一行人，张野带着王败类急匆匆地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直奔停在楼下鹤立鸡群的悍马越野车。王败类紧跟着张野，由于过着黑白颠倒缺乏锻炼的日子，几百米的急行军就让他气喘吁吁了“老大，咱们去哪里？”

“给胡大力办事重要，你带我去搞几套设备。”张野摸着自己的光头恶狠狠地说：“他妈的，多搞几套，给东瀛浪女的家里也按上。”话说出口，他才意识到，Apple并不是日本人。这个执着的女人就像她的公司一样神秘，张野甚至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住到了自己对面的别墅里。

悍马车载着二个人离开停车场，径直驶向了通往郊外的高速公路，王败类要带张野去一个生产偷窥设备的村子。王败类以前是一家杂志的摄影师，他的图片经常会曝光一些明星的隐私，偷拍和窃听所用设备都是从这个村子里买的，后来因为得罪人太多，接二连三地收到恐吓信，他只好辞职做回了老本行。

射进车内的阳光温暖但不刺眼，张野抽着烟，王败类坐在后座上吃着刚才顺路从麦当劳买的鸡腿，虽然快到下午两点，可是张野一点也不觉得饿。看着车外渐渐增多的树木，倒车镜里的都市正在渐渐消失，加上车里悠扬的爵士乐，他像洗了一个凉水澡一样，身上一阵清爽。

行使在都市边缘的悍马车像是刚从笼子里逃出来的蝈蝈一样欢快。下了高速公路之后车子拐进了一条崎岖山路，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村子。

村子的建筑大部分都是破旧土房，连二层的小楼都没有。村子附近的田地已经荒废，长满了野草，村里村外，目光所及全是灰涂涂的颜色。张野没想到像翠鸣市这样的大都市附近竟然还有这样偏僻落后地方，他拿起手机看了看，连信号都没有。

王败类跳到车顶四处看了看说：“兔子都不拉屎的破地方！每次来我都觉得这像土匪窝一样。”

“老大，你们在外面等我吧。”王败类对刚推开车门张野说了句话朝村口走了过去。这时外面刮起了风，风**黄土和灰尘扑面而来，张野只好又回到了车上。

王败类走到村口的时候，一个穿黑衣服戴着口罩的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盘问了王败类几句，就把他领进了村里。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王败类抱着一个纸箱子兴冲冲地回到了车上，穿黑衣服的人把他送到村口就消失了。

“够神秘的，买偷窥设备的地方还有把风的。”张野眼睛瞟着王败类怀里的纸箱。

王败类点点头对张野说：“老大，咱们走吧，在这里呆时间长了会有麻烦。”

“嗯。”张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朝村口的枯井看，穿黑衣的人好像是从那边消失的。

往回走的路上，王败类说出了这个村子的实际情况。村里是一个跨国黑势力集团的制造基地，不仅生产偷窥设备，还有军事上用的各种仪器和枪支，村里生产的阻击步枪据说可以和美国用在伊拉克战争中的XM107阻击步枪相媲美。看似平常的村子有着及其严密的防护措施，而且养着一帮亡命打手，平常人根本进不去，王败类是通过一个开赌场的朋友介绍才知道这里。

“牛X吧？”王败类吧嗒吧嗒嘴从箱子里掏出一个像手机一样的小机器“老大，猜猜这是什么？”

张野笑了一下“跑这么远，你小子不是来买小灵通的吧？”

王败类撇了下嘴“这是手机器窃听器，它最早出现在美国市场，这个是改进版的。只要手机有信号的地方它就能用，可以窃听cdma，小灵通和gsm，主要对手机信号进行空中拦截，被窃听的手机出现通话和短信交流都会被截取。还有最牛X的，它有卫星定位系统.可以准确地显示被窃听人的位置，被窃听的手机在待机的时候，用它可以听到对方周围的声音，还能录音48小时。”

张野说：“没想到还有这玩意，这个咱们用得着。”

王败类得意地笑了笑“这是V3版，只是做普通的窃听，V9版功能更多。”

“还有什么，都拿出来。”张野看到王败类的箱子里有不少东西。

王败类拿出只有指甲大的金属片，金属片上连着一红一蓝两根比头发丝还细的线头，他说：“这是隐形摄像头，可以随便贴到任何地方，专用药水刷过之后就像变色龙一样，表面的颜色完全变成和四周一样，就像一块凸出来的墙皮。金属片集中了摄像和光电电池充电功能，还有一个每天自动更新的高容量硬盘，毕竟体积太小了，硬盘只能拍摄一天。”

王败类手拿着隐形摄像头，迎着夕阳的余晖仔细看了一会，得意地说：“别看它小，功能却一点也不逊色，光电电池只要每天接受两个小时太阳光就可以正常工作了。这家伙接收也方便，通过电视，电脑都可以用。不过这种设备缺货，只有六个，我顺便戴了几个针孔摄像头回来。针孔摄像头也算是不错的，日本索尼CMOS芯片，发射芯片以及摄像头集成在一起，和隐形摄像头比起来就是体积大了点。”

张野听到后哼了一声“从日本出来的都是烂货。”

王败类嘿嘿一笑“AV女优喜欢不？回头给你进口几个。”

“还是国产的好。”张野的手用力攥了下方向盘，他已经感觉到偷窥时的激动和快感了。

回到翠鸣岛市内后焊马车在一家超市停了下来，两个人都是大酒鬼，每次在一起都要牛饮一翻。张野的家里虽然有不少酒，但都是红酒，洋酒，王败类只喜欢喝啤酒。王败类去超市买啤酒的时候，张野又想起了Apple。如果Apple的公司不是日资公司，那么就不会反对自己的公司被吞并，可是Apple明目张胆的窥视让他非常反感，当一个习惯偷窥的人被别人窥视的时候，他会异常地警觉。

“Apple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张野正在想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的时候王败类搬着两箱啤酒从超市里走了出来。

回到香园别墅区，张野拿出钥匙正准备开门，看到了穿着黑色夜礼服的Apple。她刚钻进了一辆红色跑车。经过张野身边的时候，她歪头看了看张野，用力按了声喇叭。张野冷笑了一声打开了门，王败类朝着红色跑车的背影伸出中指比划了一下。

王败类一进门就嚷了起来：“快，趁着她不在，咱们把隐形摄像头装上。”

张野没有说话，眉头紧锁像在想着什么，王败类把隐形摄像头抓在手里“老大？”

张野回过神拍了下他的肩膀“干！”

张野带着德国牧羊犬‘虎妞’先出了门，他像溜狗一样围着Apple的别墅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才打电话把王败类叫出来。他对拿着手电筒的王败类说：“要快，保安每隔十五分钟巡逻一次。”别墅区最大的优点就是安全有保障，最大的缺点也是安全方面，因为居住在别墅区的人都过分相信保安的作用，所以外出时很少会锁上窗户。Apple也是疏于防范的人，两个人没费力气就进入到她的别墅里。

‘虎妞’站在窗外抬头看着张野翻窗进去‘汪’地叫了一声。张野回头指着路口“去，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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