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学习俄语
从喀秋莎那儿回到家,我便开始在父母的书架上翻腾起来。
母亲还没回来,因为她在城里崇文区的一所中学教语文,下班后还要政治学习,学完了就得晚上九十点钟了,再倒几趟公共汽车,在从车站走回家,怎么也要十一二点,那时我和妹妹已经睡着了。而早上五六点钟天不亮,母亲又要起床去上班,那时我和妹妹还没醒。所以我们经常只能在星期天才能见到母亲。父亲每天晚上到十点半左右都要去车站接母亲,所以还没睡,见我在书架上翻,就问我:“找什么?”
我说:“没什么,找本书看。”
父亲没在意,拿上手电筒准备出门,临走还嘱咐我:“你和妹妹快睡觉吧,我从外面把门锁上。”
我“恩”了一声,继续找着书。我要找的是父亲以前用过的一本《俄语教科书》。
终于,我从书架底部找到了这本书。
这是一本黄皮硬壳精装本、大八开、像一块砖头一样厚的书,有526页。从书后的红色长方形印章上看,是父亲在西城区新华书店地安门门市部买的。由于年代久远(距我那时已有20多年),书页已经发黄。它是1953年由莫斯科外国文书籍出版局印行的,由波布科娃与节姆斯卡雅合著,原问校者是普尔金娜和郭陆特,译文校者是唯真,共有95课,分《语音学》、《词法和句法》两部分,书后还附有《俄华词典》,还都是繁体字。好在我从小学时就看过母亲用过的《第一批简化汉字表》,能认识不少繁体字,所以自己也能看懂这本书。书中还附有一些插图,从中可以了解到苏联的自然环境和苏联人民的学习、工作和生活情况,还介绍了一些著名的人物。
找到这本书后,我便**地看起来。
第二天,当父亲看到我在看这本书时,问我:“你怎么想起学俄语了?”
我没好意思对父亲说出我的真实想法,而是敷衍地说:“找不到什么书看,随便翻翻。”
没想到,我的话勾起了父亲的一段回忆,因为在他上大学时学的就是俄语。毕业留校当了教师后,又与苏联专家在一起工作过。他告诉我,当苏联决定撤退专家时,许多苏联专家怀着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感情,故意把图纸交给中国同行,让他们加班加点地复制下来,以供今后使用。说起这些,父亲十分动情。
我有些不明白地问:“为什么原来咱们国家和苏联那么好,后来又成了敌人呢?”
父亲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书架上找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我说:“你看看,这是中国共产党的《九评》,上面把一切都说明白了。”
我接过来看了看标题,一共有《苏共领导同我们分歧的由来和发展》、《关于斯大林问题》、《南斯拉夫是社会主义国家吗》、《新殖民主义的辩护士》、《在战争与和平问题上的两条路线》、《两种根本对立的和平共处政策》、《苏共领导是当代最大的分裂主义者》、《无产阶级革命和赫鲁晓夫修正主义》、《关于赫鲁晓夫的假共产主义及其在世界历史上的教训》。这些对我这个初中生来说无疑显得太深奥了,因此我只是翻了翻便还给父亲,说:“我看不懂。”
父亲接过小册子,说:“等你再大点,也许就能明白了。”
随后,父亲很热心地教了我几个简单的俄语单词,还为我示范了如何发俄语的卷舌音。
母亲也告诉我:“我就是看了苏联的故事片《乡村女教师》才决定当老师的。”
父母的话使我更加坚定了学好俄语的决心,我想,有了喀秋莎这个老师,我还能学不好俄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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