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路队长的部署,刑警张强和小戴很快将发案地日本房原来的三户居民找到。
与此同时,广播、电视、报纸上也出现了寻找尸源通知:死者,60岁左右,1.70米,男性,身穿深灰色西服套装,6月3日因故死亡。有知其身份者,请速与公安局联络。
公安局法医室里,沈富强等人随张强辨认尸体。
沈富强是名老公安,大连解放前后(1945年)参加工作,十几年前从公安局看守所离休。别看沈富强年近八十,可身体硬朗,鹤发童颜,精神矍铄。
只见沈富强从兜里掏出老花镜,仔细地辨认尸体,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半信半疑地说:“难道是他?”
“是谁?您认识?”张强急不可耐地追问。
沈富强一边摘下花镜,一边卖关子说:“找我,你算找对人啦!这所房子,我是最老的住户。如果我没看错,这个人就是两年前想买我们这栋房子的那个北边人。”
“他叫什么?家住哪里?”
“这我就说不清啦。”
接着,沈富强回忆起两年前的一段往事:“当时,我们家附近就传说要动迁。一天早晨,好像是星期天,有两个人敲我们家的门,说是要买我们家的房子,其中就有这个北边人,口音是黑龙江的。当时我问他这房子马上要动迁,你买它干什么?他说他祖上在这住过,想买下房子,还祖上一个愿。这栋房子的老住户,当初有一家姓魏的,一家姓林的,再就是我们家。老魏在六十年代支援三线全家去了四川;老林家文革后说是落实政策,返还祖上财产,全家回了哈尔滨。我就问这个人,你是姓魏呀还是姓林?他不回答,故意把话岔开。当初他同我们商量,按动迁标准买房跟我们换,每家再赠送五万元钱。按说,这个买卖对我们挺合适,我们家一商量都同意;可楼下两户人家一听有这样的好事,认为应该多要点,就向他提出不要五万元钱,每家再多要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了解到邻居们的意见,这个北边人面有难色,说回去研究一下再说。一个多月后,这个北边人再次回来,同意了大家的要求,可那时派出所已接到动迁通知,动迁范围内所有居民的户口、房证全部冻结。后来这个买卖就没做成。那以后这人还来过几次,楼上楼下转转,和我聊过几次。要说老魏家和老林家住这时,我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到现在我也没搞清他到底是谁家的亲戚。”
“在你们住进来之前,这房子再没人住过?”张强忍不住问。
“有,搬进来之前,我在派出所听说是一个日本鬼子军医在这住过。光复以后(大连解放)以后,这片房子有一段时间没人住。西岗那边许多老百姓三代人挤一间房住,也没人愿上这住。那时,老百姓怕‘小鼻子’(日本鬼子)再打回来。我那时刚参加工作,要娶媳妇,没房子怎么结婚,就到当时的派出所要把钥匙,派出所组织人敲锣打鼓把我和另外几户人送进来。我们几户人家住进来以后,这片房子陆陆续续有胆大的老百姓住进来。”
“沈大爷,你再想想,关于这个案子你还能提供什么线索?”
沈富强想了想,用力摇摇头:“没有啦!”
“大家再想想,看看能不能提供什么线索?”
“啊,我想起来了,两年前,我在附近的一家日式餐厅遇过他两次。因为那时他来买房,因此对他印象较深。看得出来,他和那家日式餐厅的服务员关系很熟,好像是那里的常客。”居民李宏进一步提供线索。
“谢谢大家,大家回去后,想起什么线索请给我们打电话。”张强说完,将手中的警民联系卡发给大家。
简单向路队长汇报了解到的情况后,张强和小戴就坐进警车,直奔体育场附近的那家日式餐厅。
亮明身份,张强从口袋里掏出根据死者模样制作的照片,向餐厅的服务员打听起情况:“你们见过这个人吗?请认真想想。”
收银台的女服务员拿过照片看了看:“是他,怎么啦,出啥事啦?”
“你认识他,他叫什么名字?”
“两年前,有一段时间他常来,后来就不见了踪影。大概一周前,他又来过几次。每次来,他都喜欢找真惠子。他的日语讲得特别棒。”
“谁是真惠子?”
“真惠子是一个日本留学生,在理工大学学习。她利用课余时间在我们这儿打工。真惠子和这位客人关系很熟。”
警车一路飞驰,直奔理工大学。在理工大学外事办几位老师的帮助下,很快找到了真惠子。
真惠子个头不高,留着短发,皮肤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面对警察一脸茫然。
亮明身份,张强掏出照片:“真惠子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
看过照片,真惠子用略带口音的中文问:“为什么找他,他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他被人杀死在一栋日本房里,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听了张强的话,真惠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轻声重复:“被人杀死,怎么可能?”
接着,真惠子讲了两人认识的经过:
“两年前的夏天,我刚到中国来留学,那时我只会说‘你好’、‘再见’这样最简单的中文。尽管来时,父母给我带了足够的生活费,但我觉得我已经十八岁,是个成年人了,应该挣钱养活自己,另外也可以通过打工接触社会,尽快了解我生活的这座城市的风土人情,同时可以练习口语,就找到日式餐厅的老板松井先生,要求在日式餐厅打工,勤工俭学。松井先生知道我是日本来中国的留学生,就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要求,让我在餐厅做服务生。大概是我上班的两周后,板本雄一郎先生,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就来餐厅。领班把他介绍给我。在包厢里,板本先生先是用中文提服务要求,可看到我懵懂的样子,改口用日语问我,‘你是日本人?’在得到我肯定的答复后,他关心地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打工。当他了解到我在打工助学,很高兴。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一会儿唱一会儿说,显得很兴奋。
“那天餐厅关门时,板本先生已经醉了。老板松井先生同我商量,让我帮忙把板本先生送回他住的酒店。得到我同意后,松井先生和我一起把板本先生扶上车,把板本先生送回他住的酒店。我记得板本先生住的是1808号房间。从酒店房间望下去,就是火车站灯火辉煌的夜景。接着,松井先生把我送回学校。第二天晚上,板本先生又来了,再三向我道歉,还把松井先生请过来一起喝了一杯酒。此后每天晚上板本先生都到餐厅来,而且指定由我服务。
“熟了之后,我们几乎无话不谈。从交谈中,我逐渐了解了板本先生的身世,用他的话说是‘中国人把他当日本人,日本人把他当中国人。’他是日本侵华战争的遗孤。尽管他血管里流淌的是日本人的血,可他生在中国,长在中国。是一对苦难的中国夫妻把他抚养成人。”
说着说着,真惠子小姐的目光越飘越远,渐渐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
时光回到两年前,在餐厅包厢里:
餐桌上放着生鱼片、寿司、一瓶日本清酒……
跪在餐桌边,一身和服的真惠子两手支着下巴,看着板本,用日语交谈着。
“板本先生,你到中国是旅游还是经商?”
“旅游?经商?都不是,我是来还愿的。”
“还愿?”
“是的,这个故事说来话长。60多年前,家父板本武浩随侵华日军来到中国,由于家父是军医,因此我母亲也随军前来。当时我们家就住在大连,住在现在的体育场附近,1941年我就出生在大连这所房子里。1945年,当时战争局势吃紧,我父亲已经不能回家,必须随部队一起行动。每天只有我和妈妈呆在家里,等着父亲的消息。那时物资供应很紧张,我和妈妈不敢上街,街上很乱。后来日本战败投降,苏军进入大连。
“一天晚上,很多手持木棒铁锹的中国人冲进我们那片日本人居住区。那时,那片居住区里留着为数不多的几家日军家属,日军投降后,那里没人保护,只有日本妇孺。这伙人明火执仗,强闯进屋。
“尽管那时我只有5岁,可那一夜的悲惨遭遇到现在我也无法忘记。
“大约有10多个中国人砸着我家的门。我和母亲躲在二楼上,母亲双手**搂着我,我明显感觉到她在颤抖。那一刻,我们母子是那么无助。不一会,我们家的门被砸开。这伙人闯进屋搜抢生活用品。当他们在二楼壁橱里发现我们母子后,一个人高叫:‘快来看,这儿有个日本娘们!’紧接着,屋里一下子拥入10多个人。
“有人高叫:‘日本人侮辱了多少中国女人,咱也叫日本女人尝尝这个滋味!’
“接着有人喊:‘把这个日本鬼子的狗崽子拖出去。’
“我听见我妈妈喊:‘放过我的孩子,求求你们……’
“被人拽出屋前,我看见有人在撕我母亲的衣服。接着,我听见我母亲喊:‘求求你们,别这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被一个人抱着,小跑着离开我家。身后有人喊:‘那个日本鬼子的狗崽子哪去啦,砸死他……’
“抱着我的人始终不放我。我那时已经被吓傻了,早已不能出声,也不敢问那人要把我抱到哪儿去。
“不一会,我被抱进一个小瓦房里,抱我的人把我交到一个中国女人手上。后来,这对中国夫妇就成了我的养父母。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得到我父母的消息。我的中国养父叫董大力,养母叫孙桂花。因为大连的局势较乱,养父母就把我带回他们的老家哈尔滨,并给我取了个中国名字叫董福生。此后我了解到,我的养父母刚结婚,还没有小孩。把我从棍棒下救出来后,他们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几年后,养父母生了个女儿,跟养母姓,取名叫孙静。有了女儿后,养父母对我的关爱一点也没减少。我和妹妹孙静相处得也很好。
“我在哈尔滨读的小学、中学,后来参加工作,在一家饭店里学作厨师。妹妹孙静一天天长大,出落得漂亮文静。尽管她在小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世,但她从来也没嫌弃过我。渐渐地,我们都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家里常常来人给妹妹提亲。可不管来人提亲的条件多好,总被养父母一口拒绝。终于有一天,养父母郑重地把我叫到身边,问我喜不喜欢孙静?愿不愿意娶孙静?这个问题虽然出乎我的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尽管我还不知道妹妹的想法,我却是从心里喜欢妹妹,于是我认真地向养父母点头应允。其实,养父母在征询我的意见之前,早已了解了妹妹的想法,妹妹也很喜欢我。养父母给我们举办了简朴而热烈的婚礼。不久,我们有了自己的女儿,我给她取名叫董报恩。那时候已经是七十年代,中日两国已有许多民间来往。养母常跟我提起往事,让我不要忘记自己的根在日本。我从心里感谢我的养父母,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还能找到我的亲生父亲。
“大概是1978年,我的亲生父亲板本武浩委托中国外事部门寻找我和我母亲的下落,中国外事部门辗转找到哈尔滨,找到了我。
“1979年,应我父亲邀请,我带妻子、女儿到日本探亲,见到了我的亲生父亲。我父亲在早稻田大学当教授,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母亲当年没有回日本,父亲虽经多方打听,也没找到我母亲的下落。战后,我父亲又重组家庭,并与我的继母生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在日本住了三个月,我要回中国,父亲强劝我留在日本,并答应给我买房,让我单独居住。当时,我考虑中国的养父母年纪都大了,正需要人照顾,就谢绝了父亲的好意。后来,父亲到中国探亲,看到我们的生活很清苦,就再次要求我回日本,并表示了他对孙女教育环境的担忧。
“当时,中国物质生活贫困,教育状况也很差。父亲的担忧也是我的担忧。可我又不能扔下养父母,一时间我真是左右为难。
“后来,养父母看到了我的难处,催我带孩子回日本。在父亲的安排下,我带着养父母回到日本。父亲为了让我自食其力,买下一家饭店让我经营中国料理。由于我在中国请去的厨师手艺高超,我的中国料理店生意出奇地好。现在,我在大阪和横滨各开了一家分店。
“在日本安定下来,我发现养父母渐渐难见笑容,人也渐渐消瘦。原来他们不习惯日本的生活,想回家又怕我为难。了解了他们的真实想法,我决定送二位老人回哈尔滨养老,由我中日两边跑,照顾他们。从日本回来,二老的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那些日子,多亏我的儿时伙伴、同学、朋友替我忙前忙后。几年前,我的养父母相继过世。在那些日子里,我始终陪伴在他们左右,尽了人子之道,为二老养老送终。从此,我在中国了无牵挂。
“这两年,我父亲的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也许人上了岁数,就特别容易怀旧,他常跟我说有机会还要到大连这座老房子看看,因为他和我母亲的青春岁月都留在了这里,况且我母亲也最终留在了这里。他知道中国这些年变化很大,房屋可以自由买卖,就让我来试一试,如果可能,就把当年的房子买下来,他要回这座房子里祭奠我母亲。
“其实,1983年我曾陪父亲来过大连,我们在老房子周围转了转,还在老房子前照了许多相。父亲的提议,也让我勾起了对母亲的怀念,这不,我就来了。”
“看来,板本先生还是个大孝子啊!”听了板本的叙述,真惠子由衷地赞叹。
“人能来到这个世界上,都应该感谢父母。不管你在这个世界上的境遇是幸福还是痛苦。中国有句老话叫养儿方知父母恩。的确,父母把我们带到这个世界上,养育我们,不知吃了多少苦,所以,每个人都不应该忘本,有能力有条件都应该承欢膝下,报父母的养育之恩。”听了真惠子的赞叹,板本又好一阵感慨。
“此后他还来过吗?”张强的问话打断了真惠子的思绪。
“来过,他跟我说房主提出很多条件,他得回日本筹措资金。大概一个月后他又来过,是来和我道别的。那次他跟我说,房子买不成了,因为当地要拆迁,房产均已冻结。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在中国留学已经两年多,尽管学业很忙,可我始终在日式餐厅兼职。几天前,板本先生再一次出现,听他说他们原先居住过的房子就要拆除,所以他奉父亲遗命,再过来看看,顺便替父亲还祭奠他母亲的心愿。”
“这次来,他与以往有什么变化吗?”
“有,这次来,他好像心事重重,有些魂不守舍,喝酒时话也越来越少。只是说他异母弟弟对他拥有的财产及父亲对他的偏爱都非常嫉妒,还经常念叨,老房子如果晚点拆除就好了……”
“你知道他这次来住在哪里吗?”
“应该还住在他常住的火车站那家酒店吧,他曾经说过他每次到大连都喜欢住1808号房。”
“谢谢你,真惠子小姐,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想起什么,请给我打电话。”张强边说,边递上自己的名片。
刑警队办公室。路队长听完张强、小戴的汇报,一挥手:“走,我们先到火车站的那家酒店,把板本雄一郎的相关情况搞清楚。”
踏进宾馆,路队长一行人首先找到总经理,迅速讲明情况。在确定被害人板本雄一郎确实住在1808号房间后,路队长拿出搜查证,路队长提出要求:“我们要进房间看看。”
在宾馆总经理和保安部长等人陪伴下,路队长一行人来到1808房间门前,只见房门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楼层服务员先敲敲门,见没反应又用钥匙打开房门。
这是一个套间,外间是个客厅,有沙发、茶几,靠墙的低平柜上放着电视,里间是卧室。
一进屋,刑警们立即分头搜查。
张强和小戴认真地在衣柜的衣裤口袋里寻找有价值的物证。路队长打开从衣柜里找到的密码箱,里边只有几千元日币和几十元人民币。
路队长的眉头皱了起来:从真惠子处了解的情况看,板本雄一郎在日本有三家饭店,是个有钱人,怎么箱子里既没现金又没各种银行卡,连护照等身份证件也没有。
路队长扭过头,问站在总经理身边的楼层服务员:“这几天有人进过这个房间吗?”
“没有。只要是客人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服务人员就不能进房间,连卫生清洁都要免去。这是宾馆的规矩。”楼层服务员回答。
“这个房间平时是你负责吗?”路队长又问。
“是的。板本先生是我们这里的熟客人,每次他来大连都住我们这里,而且他总是提前向大堂预定1808房间。以前在这住时,有时他也一出去几天甚至十几天不回来。如果退房,就准是回日本了。”
“这几天有没有人来过?”“没有。”
“有什么可疑情况吗?”
“对,几天前我在电梯前碰见一个人,背个登山包,穿一身休闲装,个子比板本先生略矮,但两人长得特别像。在上电梯时,我一时眼花,用日语喊了一声‘板本先生’,那人一愣,却没出声。在电梯里,我仔细观察了那人,尽管很像,但那人比板本先生年轻十多岁。当时我还琢磨,这人是不是板本先生的兄弟?在电梯里,他总用手摸下巴,下巴上有一道伤口在出血,像是剃须时划伤的。后来我看着他离开宾馆。”
“你注意他穿的是什么鞋?”
“是阿迪达斯旅游鞋,和我老公穿的旅游鞋是一个品牌。”
“哪一天?”
“6月3日上午8点多钟。”
“还有别的情况吗?”
“没有了。”
“好,谢谢你提供情况,你先工作吧。”路队长和服务员握手道谢。
刑警们将板本雄一郎的个人物品分别装进密码箱和一个行李箱。
一位刑警走上前来,“路队长,宾馆的登记材料已拿到。”
“好,告诉大家收队。”
“林总,”路队长和宾馆总经理握了握手,“给你们添麻烦了。1808房暂时得先封起来。”
“没问题。”
“江部长,这些天得有人对1808房注意一下,有人进去请通报一声。”
“路队长,我有数,会在楼层服务台加派人手。”
副局长胡文华的办公室。
“局长,根据掌握的证据,死者是日本人板本雄一郎。他曾作为日本侵华军人遗孤在中国哈尔滨生活多年,现居住在日本东京。从入境管理部门了解的信息表明,他是5月28日从大连入境,并入住火车站附近一家酒店。在他的密码箱里找到一张6月2日哈尔滨到大连的火车票。酒店服务人员证明他入住酒店后,5月29日至6月1日没回过酒店,6月2日晚上才回酒店,这段时间他应该在哈尔滨。目前,我们需要日本警方协助,一是联系通知板本亲属来连处理板本后事,同时了解板本弟弟的相关情况及近期行踪。”
“看来这是一起涉外案件,路队长,按规矩与有关部门联系,按程序请求日本警方协助。另外,你派两个人马上起程去哈尔滨,进一步寻找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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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工挖到金佛』
正在向~汇报工作,路队长的~机铃~响起。接通~,听筒里传来急促的~音,“路队长,我是~育场拆迁工地的唐克~,有件事不知是否应该告诉你,李大柱和~老乡在房子拆到一半时,就全~辞工,回了老家。他们的老乡说他们拆房时得到了一件宝贝……”在拆迁工地,路金刚了~到李大柱和同伴赵富来、孙宝昌一起辞工。路金刚把李大柱的老乡们召集到一起,可面对警察,众民工一言不发。“我知道你们许多人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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