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的莲池,荷花绽放,柳府宴客之地就选在莲池畔的长廊上。贺喜的客人们带着眷属坐在廊子里吃酒赏花,更等着看看圣上钦点的太子妃有着怎样的花容月貌。柳青云和乔惠惠笑殷殷地招呼着客人:“这麽多长辈前来为她祝贺,是欢欢的福气啊。”正说着,有人小声说:“来啦来啦。”众人放眼望去,莲池对面青石小路上,一个着浅绯衫子的少女分花拂柳而来,身后还跟着个粉衣双丫小缳。二人慢慢沿着池子走着,只见少女伫立在池边,凝神望向水中摇曳的碧荷。人若入画,人比花娇啊,众人都被这绝丽的画面吸引住了。
少女笑对小缳说着什麽,似乎伸手要揪住那只欲放未放的花蕾,双丫小缳正要阻止,少女却在刹那间闪落入池中,只见纤细的双臂伸向水面胡乱摆动,一会便不见了。众人顿时大哗,高呼救命,都涌到池边看向对面,听到喊声的家丁和柳家兄弟奔过来跳进水中。有些人转过池塘跑到落水人身边,被拖拽上来的少女鬓发散乱,脸色青白,无论人怎样摇撼也无声息。池子这边的柳氏夫妇坐倒在地,乔惠惠昏了过去。人们急急将柳欢欢抬到室内继续救治,不一会儿,就听到内堂一片哭声。好好的庆祝宴会就这麽着结束了。
第二天,太子妃落水身亡的消息,就传遍了城里城外,街头巷尾。人们大多可惜一个如花少女的陨落,也有与乔柳两家素来不合的却说是柳欢欢自己福薄。就连皇上皇后也甚为惋惜地着人送来殡葬银子。
事情终于暂时搪塞过去,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笑笑悄悄对姥姥说:“亏得你平时叫我练水中闭气,又有那易容药让脸变得比鬼还吓人,不然准穿帮了。”顾娇娇得意的说:“姥姥可没藏私,那点本事都教给你了。”“只是不知道姐姐跑到哪里去了,我要去把她找回来。”顾娇娇长叹一声:“纵然找到欢欢,她这一生也要隐姓埋名的生活了。”
大隐隐于市。此刻,柳欢欢正坐在城中一家小小的客栈里。从家里出走后,知道自己闯了塌天大祸,每日里都在注意柳府的动向,天真地以为,皇上一代明君,就不信真会砍了股竑之臣全家的脑袋。过了些时日,竟听到自己已死的消息。“这样也好,再看过麒麟哥哥一眼,就可以了无牵挂地浪迹天涯了”欢欢难过地想着。
这家客栈前堂卖酒,后院住客,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谁也不会去注意一个脸色黝黑又瘦又小的少年。柳欢欢吃着碗里的面,耳朵却伸得长长的,在听对面几桌客人的讲话。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壮汉,端着酒碗站起来说:“各位兄弟,过了今天,大家就不能开怀畅饮了。现在一定要喝好。安家银子的一半已经装在各位的腰包里,另一半把货送到集宁马上付现。我赵锅头说话算数,到集宁请大家狠狠地喝一顿烧刀子。”听的人轰然叫好。集宁是边陲重镇,到了集宁就离麒麟大军的驻扎地不远了。柳欢欢问过跑堂这帮人的来历后,心中有了打算。
小井胡同,赵锅头正坐在自家院子里摇着蒲扇看伙计们装货。赵家经营驮帮已经四代了,在京城也算小有名气,这次是大顺昌的老板送一批日用百货到集宁,再拉回那边店里收购的皮毛。一个黑炭般的少年走上前来,说:“赵掌柜,小的想随驮帮一同前往集宁,相烦掌柜的照顾。”随既奉上二十两纹银。赵锅头打量着那少年瘦不啦叽的身量好奇地问:“小兄弟,北地寒苦,近日听说时有战事发生,你去那里干什麽?”“投亲,父母不在了,到麒麟大军投奔哥哥。”赵锅头心生怜悯,也就答应下来。对大家交待:“这黑炭兄弟跟我们同路,众位兄弟多加关照。”第二天,柳欢欢已经骑在自己在骡马市买的小马上,跟着驮队一步一步向西走去,远离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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