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乌云密布。
大汉国的使者在无数兵将的簇拥下进入了楚国境内。
此时的下邳城上空弥漫着浓浓的烟雾。街上的臣民买菜的买菜,做生意的做生意,一切都那么安宁。讨价还价声,犬吠声,婴儿的啼哭声在整个街市内游来荡去。狂风开始肆虐着整个街面,一片一片的黄树叶趁势钻进了农家的院子。只有呼啦啦的风声在人们耳边回荡。
临近中午的时候,秋雨还没有掉落一滴。数千铁骑一阵狂飙,打乱了街民的生活。开道让路。这是皇家的兵马,没人不怕死的。
韩信妻儿与一干群臣等候城们口已经两个时辰了。两腿的赘肉已经早早地粘上了楚王的身体,麻木了。这次封赏对他来说无关一些物质而已,兵权早已被汉皇所收。
使者终于到达了城门口。楚王送了一口气。官场规矩寒暄了一番后,楚王已站不起来了。连忙示意身旁的侍卫搀扶着。
“念楚王昔日打下大汉江山的功劳,特赏赐为淮阴侯。”韩轩颤颤地接过诏书。十几年了,大汉皇帝一直关切着他。而今天,他明白,皇帝已把他贬为侯了。
“还有,陛下听说项羽亡将钟离昧在贵处停留已久。我奉大汉皇帝的口谕,捉拿其带回长安。”使者正用着一种极其不屑的目光盯着韩信。
“钟离昧当初在垓下一战已随项羽一起死于我的铁骑之下,又何来韩某窝藏逃犯?”
“淮阴侯,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世上孰不知你与姓钟的关系最为友善,你岂肯下手?也罢,你不交出钟离昧,也别怪我下手太重了。来人,给我将楚宫翻尽也务必找出钟离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别欺人太甚,好歹我也受拜过大将军。况且现今还是个楚王,怎由你们这般人随意放肆?”
“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侯,地位平等。想当初皇帝待你不薄,为何要有反叛的意念呢。可笑之极,以卵击石,不自量力。”正说着,使者手一挥,将楚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韩信瘫坐于地,自己就这样被一个侯给戏弄了。皇帝竟怀疑他有反叛之心,苍天呐,我韩信对皇帝可是忠贞不贰的。
韩信仍然清楚的记得,汉王遇他甚厚,载他以其车,衣他以其衣,食他以其食。他又怎可有叛逆之心?
使者的爪牙开始在宫内尽情的搜索着。凡是碰到金银珠宝尽收于囊中。
一个时辰过后,他们终究都没有搜索到任何钟离昧的蛛丝马迹。但他们并没有甘心,居然把韩信捆绑起来,真的没有一点心软。
韩信望着眼前破败不堪的楚宫,老泪纵横。天空的云层最终还是送了口气,化成雨水浇灌着干涸的楚街。他突然挪步转向北方,那里,他们可好呢?
遥遥无期的长安路,已泥泞一片。
他手戴枷锁,跪在囚车里,辗转于这条不归路。他明白,这次回到长安凶多吉少。多少次,他在皇帝面前谈论他的带兵之道,多多益善。那时,皇帝的脸色是沉重的。他毕竟是皇帝,再怎样也不能冲突皇帝的权威。他又开始想念张良,那位功成身退的老兄,现在估计又在悠闲地品茶吟诗。还有那个萧何,过得又怎么样了呢?那个曾经引荐自己给汉王的丞相,日子肯定过得也是很舒适。
几天的行程,他只吃过一顿饭。他饿了,拼命地摇动着囚车。但手上一点力气都没了。如果回到十几年前,他的叱咤雄姿,想着想着便落下泪来。刘邦,他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他没有捉到钟将军。就算在楚宫被捉到,那也很正常。他和钟将军,很早就认识了,这一点刘邦也肯定知道。皇帝在为难他,他明白。
秋雨时而急时而缓。
韩信的发须不再留存一点黑色,披散着的长发在风中飘逸着,伴随着雨声游弋在通往长安的官道上。
长安城。
张灯结彩的长安城。韩信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囚车在阵阵的挤闹声中开进了长安。很多人都开始遗忘他。街两边的人们都在窃窃私语,他是谁呢?他肯定又得罪了皇帝。没人能认识他了,他果真被遗忘在了这个世间的角落。时间真会折磨一个人的心志,精神,还有**。也好,他希望他们留存记忆中的是那个大将军,战无不胜的韩信。
永乐宫。
寂寞,冷清。窒息的空气似乎喂饱他干瘪的肚子。这一天,刘邦亲自为他解开了绳索。这一天,皇帝大骂那个使者,谁叫你去大将军府第去搜犯人的?这一天,使者被砍头了。刘邦还是对自己那么好。心里已经安慰片刻,连个侯都可以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皇帝怎可能忍心?他又怕了,皇帝是否在导演着只有他自己喜欢的戏剧呢?他怕,真的很怕。
他想回自己的府第,毕竟那里才是自己的家,还有自己的妻儿。
皇帝挽留住了他,好不容易来次长安,又受了那么多无辜的罪,让寡人好好照顾照顾韩大将军。
在皇帝眼力,自己还是个大将军,就凭这一点,韩信已经心安了。
关山境外。
随处可见游牧民族欢快的歌声。广阔的草原上,成群结队的牛羊在无忧无虑地吃着草儿,鼻子里哼出的气息夹杂着草原的味道。不远处,一群人围在一起,乐呵呵地欣赏着两个游牧汉子的摔交比赛。吆喝声,口哨声,淹没在两个人紧绷着脸的搏击中。周遭的一个角落里,一双动人的眼瞳在一个人的身上扫描着。那俊秀的眉毛下竟然有如此孤傲的眼睛,她不免心动了一下。眉宇间的英气在他绷紧的脸上游来移去。
这一次,他又赢了。
热情的呼唤声响彻了整个草原。
“轩儿,不早了。我们还有路要走呢。”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脸色刚毅的中年汉子,亦身披着只属于草原的外套。
“叔父,我们已经走了接近一年的路了。父王会牵挂我们的。”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儿,径直向那中年男子走去。
不错,此人正是昔日项羽手下“五虎将”之一的钟离昧。当年,季布、龙且、项庄都追随霸王的阴魂中去。而今就留存他一人于世间,不免唏嘘不已。他不恨楚王是不可能的。五虎成员大部分都死于他的铁蹄之下。他和楚王素来关系最浓,但他却不动兵卒于楚王。他们这样若即若离的关系却牵动着刘邦和项羽。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打仗。但兵火无情。好兄弟龙且、项庄,还有他顶礼膜拜的霸王都死于他韩信的脚下。心是疼的,滴血的疼。他明白,战场上,即便是兄弟也要嘶杀。如今的韩信已非昔日的韩信,被贬官,被冷落,被猜疑。他也没有再去怀恨楚王的力气了。
他的确累了,总想找个安逸的地方隐居起来。
只是眼前这个俊秀的少年,让他的内心波澜一片。他像极了霸王,而且还多了虞姬的柔气。
记得那天晚上,看到如死去一般的轩儿时,他没有语言,一点话都讲不出来。渐渐地,这个孩子身上冒起了热气,犹如死而复生一般。
那晚是匆忙的。楚王摇了摇头对着轩儿说,轩儿,暂时跟着钟叔父出去外面避避风雨。等一切都好了,父王就帮你接回来。那天的风异常的恐怖,连巡逻的都躲起来了。一大群的官兵在楚宫外面巡游着。他终于感受的到,楚王,到底还是被软禁了,连晚上都那么毫不松懈。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这一点,他能领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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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舞飞扬』
欢舞的草原,随着朝阳落日散发浓浓的清~。韩轩和钟离昧的到来,草原~的人们是欢迎的。他们用最丰盛的羊肉和~甜的~酪款待这两位异地的客人。这种亲切感,韩轩在楚~是看不见的。他真的开始喜欢~了这里。钟离昧看着轩儿久违的笑容,稍稍有些慰藉。一年前,楚王拉着~~,在他~边喃喃私语,孩子都这么大了,有必~在适合的场所告诉~~世。银白的鬓发遮住了他那双焦虑无光的眼睛。楚王不想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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