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凡禁最后一次迈出大门的时候，他没有一直往城东走，而是绕了很大的圈子。他选择经南北贯穿的长兴街，转向德恩门，也就是南门去探听消息。他运气很好，没有走多远，就碰见了父亲的随身副将，偏年将军。凡禁看见偏年将军的高头大马走过来，身后拖着一长条黑压压的军士，他却躲开了。

凡禁是个很本分的奴仆，就连母亲也经常夸奖他。每次父亲出征远行，都安排凡禁负责天威将军府的饮食和治安。全家上下，都很尊敬和喜欢他，只有一个人不喜欢她，就是奶妈新道。新道和凡禁都是天威将军府的“高阶仆人”，所谓“高阶仆人”，类似于梦都各个贵族府邸的“第二号管家”。他们的身份和地位，低于主人，高于仆人。

新道和凡禁两个人的性格相差很远，一个属于本分稳重型；一个属于张扬轻浮型。“性格决定命运”，而造就了两个人不同的命运。这是后话，在此不加赘叙

新道极力主持家务，是母亲的得力助手。母亲却对她隔着纱布看，母亲认为新道骨子里透着一股淫荡的妖气，是个不安分的女人。尽管新道很卖力，但是母亲在枕边决口不提她的好处，经常夸奖凡禁的忠诚和本分。新道是个奴隶，她不敢抱怨母亲，就把责任全部移到凡禁的身上，她认为凡禁是“假君子，真小人”。

虽说平时他俩是无话不谈的“亲兄弟”，凡禁也不敢耽搁偏年副将的行军速度。由于长时间跟随天威将军，他也有了军事意识。凡禁也不敢过久停留，因为家里人等消息恐怕是望眼欲穿。

凡禁拉来一个士兵：“兄弟，东门怎么样了，有危险吗?”

“东门的守军将士都是梦都的好男儿，他们阻止了西西蒙尔叛军的一次次****。他们是好样的。”

“我是天威将军府的家奴，夫人担心天威将军，就派我来取证消息。”

“天威将军在东门亲自把守，壕沟无数，坚如铜墙铁壁。倒是城西的舞襟将军逃跑了，现在还剩些老弱残兵在欲血奋战。现在，我们正前往增援西门，我们会战到最后的一滴血的。”

凡禁听到士兵们将准备拼死奋战的消息后，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同是一场保护战，同是一个城池的人，有的人为了自身利益而出卖自己的灵魂；有的人为了集体的安危而抛头颅洒热血。

凡禁正想对士兵说“你们辛苦了，老百姓不会忘记你们的。”但是那个士兵已经消失在黑压压的人群中。

凡禁没有再往南门走，也没有跑到东门去。他清醒的知道，此时得知了主人的消息后，他应该立刻拔腿往回跑，回去告诉女主人消息。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忠诚却过早地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当凡禁三步作两步跑到天威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气喘吁吁的他正待要往前冲。一把钢刀呼哧过来，一刀下去，他的脑袋滚落了好远，而他的身子却往前游走了几步，最终还是倒在血泊中。他带回来的信息永久地消失于天威将军府门前，这一次的忠诚也没有走进任何人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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