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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落》

第9章十七岁的雨季

作者:郁冰和春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这天中午,阳光分外炽热,如火一般地泻在大地上。时值盛夏,天热得出奇,知了隐在林荫里,不厌其烦地“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

此刻,盖翔正在讲台上信笔涂鸦。

盖翔,身材并不颀长,脸庞清秀而略瘦,他步态轻盈,且很有点聪颖睿智,记忆里好像他也并不太很出众。但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或者可以说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盖翔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也在时时牵制着杨莹的喜怒悲欢。好在同窗共读、常常见面,杨莹想盖翔的时候,可以装作心不在焉地看看他,即使心里激动得浪花串串,她也可以装作若无其事。至于盖翔对她的心思,杨莹却不得而知。

此刻,杨平盖翔在教室的讲台上,说笑着,戏谑着。他们在谈论着什么“女儿绿”的话题。杨莹坐在座位上,听着他们的谈论,心里烦燥异常。因为她分明听到杨平在叫盖翔“盖绿”,抬头看看黑板,上面满是男同学们练笔的佳作,杨平的“不向青楼卖笑歌”,盖翔的“心宽体胖”赫然地跃在黑板上。盖翔还特别强调“胖”字不读“pang”而读“pan”,是舒适的意思。杨莹在满黑板杂乱无章的字缝中,东拼西凑地找到“杨莹,女儿绿者”的字眼。这叫杨莹忐忑不安,好不烦恼!她想莫非“女儿绿”是指我?不然,他们又如何将“女儿绿”与盖翔联系在一起?莫非是王璇把我对盖翔的心思抖落了出去?我就这样成了同学们的笑料、谈资?

其实“女儿绿”源自朱自清的《绿》。那脍人炙口的语言至今令人难以忘怀:“那醉人的绿啊,仿佛是一张极大极大的荷叶铺着,满是奇异的绿啊。我想张开双臂抱住她,但这是怎样的一个妄想呀,她滑滑地明亮着,有鸡蛋清那样嫩,那样软,她又不杂一点尘滓,宛若一块温润的碧玉,只清清的一色,但你却看不透她!我从此叫你“女儿绿”好吗?

恰恰班上的李玉琳,嗜爱绿色。时值盛夏,她着一袭淡绿色的连衣裙,红润的面颊上常常绽开自信与妩媚的微笑,婷婷玉立、婀娜多姿,俨然一株出水芙蓉,清丽可人。

爱美是人的天性,欣赏美是人的共性。可能是盖翔对李玉琳情有独钟,吧,所以杨平叫盖翔“盖绿”。电视剧《十六岁的花季》里有这样一句唱词:“吹着自在的口哨,开着自编的玩笑,一千遍地重复着潇洒,寂寞只当作是调料------”是的,这便是花季里的少男少女,他们总能在紧张的学习之余,编一个梦来绮丽人生。

由此可见,“女儿绿”与杨莹毫无关系。

但既然“女儿绿”与盖翔联系在一起,那么“女儿绿”便是她杨莹无疑。杨莹如此固执地想着,她把罪过都归咎于王璇。

第二天,早饭后,杨莹在**,嘤嘤地哭泣着,她泪落如霰,哭得很伤心。王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这只快乐的小燕子,乍然成了林妹妹。她劝慰道:“莹,别哭了,该上课了。”杨莹却一反往日的通情达理,竟破口骂道:“不要脸!”说罢,竟又嚎啕大哭起来。

王璇被骂得一头雾水,她是比较内向的女孩,听了杨莹的叫骂,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念及杨莹是在哭泣之中,王璇故息不和她理论。但她觉得很委屈、无趣:“你悲痛、痛苦,也不该迁怒于人吧?我又没惹你。”

如是地想着,王璇郁郁不乐地走进教室。

杨莹抑制不住自己的悲痛、怒气,也进入教室。王璇起身,让杨莹坐下,故息不理她。

此刻的杨莹,坐在座位上发愣,她赿想赿气愤,赿想赿觉得委屈。她心里想:“无毒不丈夫,王璇,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你叫我声名狼藉,我也会叫你名誉扫地。”想到这里,杨莹悲从中生,泪花晶莹,一个恶毒的计划在她心中酝酿,她激动地颤抖地写着什么。

下课了,杨莹把七页硬纸散发给班内的男同学。上面满是关于王璇与乔林及杨平的事,但却极力地歪曲了事实,把王璇写成了一个轻浮、恬不知耻的放荡的女孩。一时间,杨莹的七张小字报,宛若七枚“TNT”炸弹,在班内炸开了锅。而王璇却还浑然不知,只顾在院内与同学们聊天。李晶自教室出来,把一页硬纸递给王璇,说:“王璇,你看杨莹都写了些什么??”

王璇接过硬纸,映入眼帘的是杨莹的“佳作”。她竟然有意颠倒黑白,她明明知道王璇给乔林写信的内容,却肆意歪曲,说王璇给乔林连续写了三封肉麻的求爱信,乔林却只字未回,措辞极为恶毒,把王璇与杨平的关系也写得极为暧昧。王璇被这突如其来的毁誉与诽谤,搅得无所适从。李晶看到王璇那种瞠目结舌、手足无措、孤立无援的样子,安慰王璇,说:“不要太想不开,我相信你。”

李晶,中等身材,面容白皙,她面颊常着温柔的微笑,流**一种自信,一种气质,乍看总给人一种快乐、明朗的感觉,其实晶自初中起,就受着类风湿病的折磨,但她很有毅力,成绩一直很优异,且很乐于助人,给人一种大姐似的亲切感。她是这个班的团支部书记,王璇望着李晶信任的目光,感动得泪花盈眶。她失神落魄地回到教室,充塞于耳的是噪噪杂杂、神秘猎奇的话语:

“真没想到,她平时沉默寡言,勤奋好学,竟然是一个作风不正、道德败坏的人!”

“听说她初中考高中时,便以优异成绩考入了市卫校,她没去,志在考入高等学府,原想她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孩,却原来如此胸无大志,这么急于去品尝那酸涩的青苹果,还自以为是爱情的酒、生活的蜜呢?”

“她那么柔顺、缄默,想不到她如此狂、如此恬不知耻,如此嚣张,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件事太出乎人的意料、太令人震惊了,真是新奇、精彩之至!多么好的素材!写成小说,会震撼全中国------”

杨莹炮制的小字报风波,宛若七枚“TNT”炸弹,在校园里炸开了锅。王璇听着猎奇者的七言八语、肆无忌惮的议论,感觉如被剥光了衣服的少女,任人品头论足般地饱受凌辱与侮辱。王璇用眼角的余光,怯怯地扫视着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昔日一张张熟悉而亲切的面颊,变得那么陌生。她看到一些人的讥讽的笑,淫邪的笑,狰狞的笑------一些女同胞们避温疫似地避着王璇,王璇的心里**。她错愕哑然,心里有一条忧郁的河、烦恼的河,默默地流着。她首先想到的是校领导,她泪流满面、忧心忡忡地走进校教导主任的办公室,语无伦次地讲述着杨莹炮制的小字报风波,她请求童主任:“我要求学校领导给乔林去信,以证实我写给乔林的信的真实内容,这对于我很重要。我不能让同学们认为我是一个轻浮的女孩!”然而童主任漫不经心地说:“乔林为你作证,有谁相信呢?”说罢,他脸上浮起难以捉摸的笑容,那笑容让王璇觉得满是奚落与嘲讽。王璇哑然,她被惊得瞠目结舌。看来,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王璇又找班主任,她悲痛、暴躁而不安。她希望老师能澄清事实,还她一片湛蓝而宁静的天空。然而,她得到的却是他不屑的话:“王璇,你不及杨莹有涵养."王璇凄楚地说:“涵养是什么?是受到侮辱与诽谤后心静如止水吗?我又怎么能够?”

十七岁,是人生的花季。花季里,含苞绽放的是希望之**,成功之花蕊。可王璇的花季里,正阴云笼罩。蓝天晴朗,阳光明媚,可王璇的心中,风瑟瑟,雪飘飘,尊严被人踩在脚下,人格被人肆意**:“杨莹啊杨莹,为什么踩着别人的痛苦,去建立自己的幸福?踩着别人的尊严,抬高自己的人格呢?为什么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呢?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朋友的诽谤;人生最悲惨的,莫过于朋友的中伤;况且,我的心太单纯,从不设访,且从来是在同学的艳羡、老师的器重中长大,忽然间竟成为众矢之的,情何以堪、身何以堪呢?

情急之下,王璇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写了给乔林信的真实内容,写了与杨平的交往,最后说:“杨莹在满黑板杂乱的字缝中,东拼西凑地找到:杨莹,女儿绿者也的字眼,便以为‘女儿绿’是指她,因为她暗恋盖翔,而杨平又叫盖翔为‘盖绿’,便以为是我把她对盖翔的心思抖落了出去,遂迁怒于人,极尽颠倒黑白、侮辱攻击之能事,这无非是证明了杨莹心里有鬼,她毁誉我,无非是想把我当作她的挡箭牌。古代皇帝的名和字,要为天下人所顾忌,那么八十年代的今天,人们写字也要顾忌她杨莹的名字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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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杨莹先发制人,王璇如法炮制,昔日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今~一戈我一剑针锋相对,并以小字报的形式互相毁誉,引起了轩然大~和智者见智、仁者见仁的议论。这是另一件皇帝的新装,说实话需~勇气。如果说杨莹的小字报风~,涉及了花季少~少~最隐秘忌讳又~感神往的话题而引起舆论哗然的话,那么,王璇的反戈一~所透~出的文采,则~人拍案~绝!所不同的是,王璇反戈一~时,竟写不出一句假话,她只能说杨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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