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过来,放开我,不要碰我。”我哭吼着,哀嚎着,没有人理我,也没有人来救我。
就在这时,我仿佛隐隐约约地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轻唤着我的名字。“薇凝,薇凝,醒一醒。”
我缓缓睁开眼睛,展现在眼前的是那个似曾相识的黑色棒球帽、白色口罩、大太阳墨镜。天啊,这不是梦,这是真的。我吓得闭紧眼睛猛的一拳击过去。接着,脑子里一阵眩晕,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脑袋上又绕着几层绷带。有没搞错,不到半年时间,我的头又被打破了。
“哎呀——”这时一声惨叫划过我的耳际。
我踉跄地欲从**坐起,但此时我太虚弱了,根本没有力气从**爬起。这时,只见一个人从我的床下,捂着脸艰难地爬起来,一只手扒在我的床边。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激动地朝那人大吼,但声音很微弱。
“我救了你,相反,你还这样恩将仇报。”那人双手捂着脸,痛苦得直抽搐。
我瞪大眼睛望着他,没错,他就是我梦中那个头戴棒球帽,脸被口罩罩住的神秘人。
“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本能地双手捂住胸,像疯了一样,在**挣扎着又朝他大吼。
“你放安静一点,这里是医院。”那人激动地摘掉帽子,取下墨镜和口罩。“是我,看仔细一点,是我。”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一举一动。“灿……灿桑,怎么会是你?”我的眼睛突然一亮,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孙灿桑。天啊,我是不是在梦,他怎么可能会找到这个地方来。
“幸好我来的及时,否则,你——就不堪设想了。”灿桑摆出一副一脸怨气的样子瞪视着我,好象还在怪我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了他一拳。
“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我激动得热泪盈眶。
“还不是李……”他说到一半,突然顿了一下,神情闪烁地又说“还不是你的那位华爷爷告诉我的。”
我犹豫了一会,微微提了提嘴角,低声说:“你用不着隐藏什么?我已经知道华爷爷就是李音奇了。”
“你已经知道了。”灿桑睁大眼睛,有些不大相信。
我点点头,沉思了半晌,说:“一定是吴婶告诉他我的这件事情,所以他才会要你赶过来救我。”
我话说得有些含糊,灿桑一时没听明白,一脸茫然。
我望着他感触地苦笑一声,不想再对他过多的做一些无意义地解释。这时,我脑海突然闪现一个问题,我是怎样被他救出来的,于是就这问题,我又向他询问。
“当然是用钱才能解决问题了。”他说的轻描淡写,一脸的不以为然。
“钱——”我心里猛一阵抽搐,“那你花了多少钱才把这件事情摆平的。”
“十万。”他回答得特爽快。
“什么,十万”听到这个数字,我几乎要晕倒。“我爸爸只欠他们八万,而且我还为他还了将近两万,剩余的钱也顶多不过六万,可……可你居然爽快地给了他们十万,足足多给了四万,四万呀。”我心疼地咬牙切齿,欲哭无泪。
“哎呀,不就四万块钱嘛,用得着那么认真吗?”他满不在乎地瞟我一眼,好象我这人很斤斤计较似的。
“对于像你们这种有钱来说,四万块钱吃顿饭都还不够塞牙缝的,可对于像我这种穷人来说,这可是天文数呀,以后要我怎么还。”我心里酸溜溜的,荒凉极了。
“原来你是在为将来还钱而苦恼呀!”灿桑一阵怪笑:“放心,这些钱不需要你还,反正这些钱又不是我的。”
“什么,这些钱不是你的?”我惊异地问。
“我是很愿意出这些钱的,只可惜有人比我更急着出这些钱。”
“那——这个人是谁?”我扭捏地问,其实我心里,早就知道这钱是谁出的,但我总觉得直接说出来会显得我过于自作多情。
“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他用异样的眼神瞟我一眼,又说:“这些钱当然是你一直所崇拜的偶像出的了。”
我沉闷一阵。
“不管是谁出的,既然是借就必须要还。”我坦率地说。
“按照你的这种逻辑,从小大到,我向他借了那么多的钱,如果今天要我一次性还清,我估计我会破产。”他说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好象这种事情很难以想象似的。
“你向他借了这么多的钱,难道他从来就没有找过你,要你还钱吗?”我感觉这种事情有些不可思议。
“从来没有”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又转而调侃我说:“他这个人除了音乐和美女以外,其它的就什么也不在乎了,不过,我看得出来,他这次是真的很在乎你的哦,尽管你不属于‘美女’一类,但我估计他八层对你还是有点意思的。”他说着,时不时故作深沉地点着头。
“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了,他哪会看得上我。”我红着脸,害羞地说。
“如果他真的对你有意思,你会不会……”
“没有如果,他不会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答案就这么简单。”说完,我便快速地一头钻进被窝,死活都不肯出来。
“你不喜欢他,那就喜欢我吧,至少我看起来比他要会怜香惜玉。”
我躲在被子里,没理他。
三天后,灿桑把我送回到墨菊山庄。山庄里没有因为我的晦气而变得阴霾,院内的菊花仍娇滴滴的泛着黄,鸟儿站在枝头,依旧欢快的歌唱。我一进门,吴婶就迎了上来,心疼地拉着我的手,问我是否还安好,头上的伤是否还痛。我望着她那双充满慈爱的眼睛,一时间忍不住心里的那份死里逃生后时的激动,一头栽进她怀里,哭得死去活来。
吴婶眼泛泪光,轻拍着我的背,哽咽地安慰我:“不要哭,现在已经没事了,把这场恶梦统统忘记,从新开始生活。”
我吸了吸鼻子,猛一阵点头。她抿着嘴,微笑着为我擦拭脸上的泪水。
真是一段痛苦得足以令人刻骨铭心的经历,我不知道这件事的阴影会在我心里停留多久,但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首先就应该懂得知恩图报,所以我觉得现在我有必要去向奇少爷道声谢,毕竟,没有他那十万块钱,我现在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我同灿桑一同上楼去见他,我们进到他的房间时,他正在看报纸。他见我们进去,便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目光从而转移到我的头上。
我不喜欢他用那种眼神看我,好象我是什么稀有动物,急需得到社会的保护似的。于是我便很快低下头,不敢直视他那另类的目光。
“头又被打破了?”他冷漠地问。
我抬手摸了摸脑袋上裹着的绷带,扭捏地点点头,没有吱声。
“你真是一个麻烦的人,如果你事先把这件事情告诉我,现在也不至于惹出这么多的麻烦来。”
听到他说出这么冷漠的话,我简直要哭出来。我紧咬着**,强忍着心中的痛,哽咽着对他说:“您放心,以后……以后,我再也不会麻烦你,至于钱——就算这辈子不吃不喝——我也会一分不差地还给你。”
这个时候,一旁的灿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一个冷酷至极,一个可怜巴巴。于是他为我打抱不平,愤恨地朝奇少爷大吼:“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你既然这么怕麻烦,干嘛那时要我去救她。我看你不是怕麻烦,而是怕被人栽一个见死不救的罪名。”灿桑突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对着他又一阵咆哮:“薇凝她就是不想麻烦你这个冷酷的家伙,所以才没敢告诉你,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晚去一步,她的后果会怎样?我告诉你,她肯定会被她那个混蛋父亲给逼死。”
“够了。”我一把甩开灿桑的手,哭泣着哀求他们:“求你们仁慈一点,不要再提我爸爸,不要再提这件事情,我求你们了。”说完,我捂着脸,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就连灿桑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满脑子都是父亲弃我而去时的背影,我想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但我却怎么也做不到。
晚上,我不停地写日记,在日记本里**发泄长久以来积压在我心里的郁闷。这个世界上好象也就只有日记本才是我正真的朋友,只有它才会在任何时候不厌其烦地聆听我心中的苦楚,感受我心里的那份悲凉。
第二天,我扒在桌上被窗外的鸟叫声惊醒。没想到昨晚写日记,写着写着就睡着了。我缓缓睁开迷朦的睡眼,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鼻而来。我刚直起身子,披在我背上的外套突然滑落下来,落到地上。我有些纳闷,昨晚我记得我并没有为自己披衣服。难道昨晚吴婶进过我的房间,是她为我披的衣服吗?这时,我突然发现日记本里**一朵菊花,刚才我所闻到的花香味,就是这朵菊花散发出来的。我摸不着头脑地将日记本打开,发现日记本里除了夹有菊花以外,上面还留有两个字“坚强”。虽然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但从笔迹上来看,我很快就解开了刚才困扰我的迷团。如果我猜得没错,昨晚进到我房间里,为我披衣服的那个人一定是奇少爷。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朵菊花和这两个字,我的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我拿起花,在鼻子前嗅了嗅,心里美滋滋的。也许是花香的缘故,引发我体内的热血沸腾,一时间我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情绪。我冲出房,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奇少爷。
当我跑到他的房间时,发现他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我有些纳闷,更有些失望。我刚一走出他的房间,在门口正巧碰到吴婶。
“怎么,在找少爷是吗?”吴婶笑语盈盈地问。
我望着她羞红着脸,扭扭捏捏地点点头。
“他在三楼音乐室里正等着你呢,快上去吧!”
“他在三楼正等着我?”我瞪大眼睛望着她,惊讶地有些不知所措。
“是的,快上去吧!他都等你老半天了。”吴婶笑着点头催促我赶快上去。
我兴奋地跑到三楼的音乐房,站在音乐房的门口,不知怎的,心里老是七上八下。我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奇少爷正坐在那架破钢琴旁。
“你醒了。”他先开口问。
我点头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会,扭捏地说:“昨晚——谢谢你送给我的菊花,还有——那千金难买的那两个字。”
他背对着我冷淡地笑了几声。
“头还痛吗?”他又问。
他不问还好,一问我的头就突然痛起来。
“还好了,就是有一点点痛。”我咬着牙,一脸痛楚的苦笑。
“那就好,我可没有云南白药给你了。”他说话时的语气仍旧没有丝毫热度可言,好象他对我的这种关切,是因为没有云南白药给我的缘故。
“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说些非常冷酷的话?”我鼓着腮帮子,暗暗偷笑。
“我这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热度可言。”
“不——”我跑到他身边,扬着眉毛,腼腆地笑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哦,是吗?”他冷淡一笑。“那你认为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是一座富士山,”我转溜着眼珠,笑着说。
“富士山?”他有些不解。
“对,富士山。”我坚定地回答。“富士山是一座活火山,它虽有着冰雪覆盖的外表,但内在却有着一颗灼热的心脏。”
他听了,冷叹一声说:“虽然我不喜欢这个比喻,但听起来确实很有意思。”
“你不喜欢,那证明我比喻的得很恰当。”我双手交叉,把手腕搁在钢琴的边延处,斜着脑袋凝视他。
“何以见得?”
“你不觉得你的微笑就像富士山一样外冷内热吗?”
他侧头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说:“看来今天我是说不过你了,言归正传,想听什么,快说,错过这次机会,可就没下次了。”说着,他把双手放在琴键上,摆出一副即将要弹琴的姿势。
听他说没下次了,我一时慌了神,连忙说:“我当然不会错过这次机会,我要听……我要听……”我在脑子里酝酿一会,急忙又说:“我要听‘断翼天使’、‘永远的蒲公英’、‘哭泣的月亮’、‘将军魂’,还有……”
“你还真够贪得无厌的。”他突然打断我:“难道你要把奇迹乐队所有的歌都点完你才甘心吗?”
“不行吗?”我撇着嘴,笑着强辩:“刚才是你要我点的,你又没说我可以点多少首歌。”
他望着我,叹了口长气,很无奈似的直摇头,说:“算了,看在没有云南白药的份上,为你免强破例一次!”说着,悠扬的旋律从他的指尖流出。我倚在钢琴旁,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弹钢琴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反而无心去欣赏他的音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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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经过一个多月愉快地调养,我头~的伤基本~痊愈,值得庆幸的是头~并未留~疤痕。这天早~,我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餐,吴婶这时突然把我~到楼~奇少爷的~里,说找我有事。我~去后,~~里的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吴婶看起来到是~高兴的,但奇少爷看起来则显得异常沉闷。“~我来有事吗?”我不~地问。“当然有,当然有。”吴婶~前几步凑到我~边,连~笑道:“是件好事,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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