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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翼天使》

第2章第二章

作者:寂零悠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二天清晨,我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七点。我揉揉眼睛,捋捋头发,半梦半醒地推开车窗,一阵沁到骨髓的凉风迎面袭来,一时间提起了我不少的精神。

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麦田,在和蔼的秋阳中泛起道道金色的涟漪,顿时,我的心胸不禁开阔起来。眺望远方,蓝天、白云像是倒影在麦海里似的,与麦海照相辉映,浑然一体。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忘乎所以,感觉自己此时仿佛插上了一对翅膀,神游在这广藐的田野里,当了一回天使。

直到下午三点钟,火车才算到达目的地“蓉城”。下车后,我甚至没来得及多喘口气,就匆匆地拖着两箱行李,上了一辆开往蓉山的小巴。

小巴在乡间公路上不分南北西东地迂回着,车上的乘客无心观赏窗外的风景,一个个疲倦不堪地低着头,闭目养神。车晃悠悠地向前开着,忽然向右一转,钻进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林中的小道狭长蜿蜒,更加难以行驶。司机紧握方向盘,眉头紧锁,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忽左忽右地转个不停。尽管天气并不炎热,但他却已是大汗满头。旁人见之,纷纷为他,也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我开始觉得有点头晕、反胃,这明显是晕车反映。我从口袋里随手拿出了一包君豪在我临走前塞给我的彩虹糖。我从中抖出一粒紫色葡萄味的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很快那沁人的葡萄香顺着我的舌蕊,倾刻间渗透到我的五脏六腑里,顿时令我清新百倍,活力无穷。

说实话,林中的梧桐树还真是不少,株株都像是有风度的绅士,头戴绿色的高礼帽,连株整齐地排列在道路的两侧。我抬头临空一望,大有一手遮天的豪气。那遮云蔽日的气势,似乎要将世间万物都吞没一般,傲慢极了。

车又行了将近20来分钟,终于驶到了终点。下车后,我不禁打了个寒战,这才发觉天气已骤然变冷,冷到让人无法接受。我下意识地双手交叉,互搓了搓胳膊,这才发现胳膊上已起了一层密密麻麻,凹凸不平的鸡皮疙瘩。

我拖着两箱行李,踩在层层叠叠的枯枝败叶上,脚底下不时发出咔嗟咔嗟的声响,那声响挺恐怖的,好像碾人骨头似的,让人汗毛直竖。人在紧张的时候最容易产生幻觉,看什么都是“八公山上,草木皆兵”。我恍惚地感觉眼前的这个世界,一时间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埋葬了一切。不安寂寞的灵魂在此刻化作了一缕轻烟,一阵风,在悠暗的山谷间回荡。

我低着头,快步前行,耳边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我听到这叫声紧张得不敢呼吸,也不敢止住脚下的步伐,更不敢回头观望。浑身的肌肉在此刻绷得**的,失去了弹性。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为什么要害怕。我想这个问题的答案正如同“我不知道别人为什么要伤害我,而我为什么总是被别人伤害?”的道理一样,没有理由,只有结果。

参天的树林终于消失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遍发育不良的斑竹林,斑竹稀稀落落地插在松软的泥土里,横七竖八的。枯黄的竹叶在落日的余晖中更显苍凉。我掂起脚,伸长脖子,好奇地朝竹林深处窥望。一个青瓦屋顶犹如小荷才露尖尖角似的,在竹林深处依稀地**一点端倪,在夕阳的余晖下,泛起涟漪似的光。

 我没有丝毫迟疑,闪电般地穿过了斑竹林。我的心跳得像雷打鼓似的,就好象早已认定了那座青瓦建筑就是我即将要工作的地方。

我忐忑地穿过斑竹林后,一堵破损不堪的灰色石墙高高的耸立在我的面前。从墙面上布满的苔藓和爬山虎来看,我可以断定这堵墙和里面所包裹着的青瓦建筑的年代应该是相当久远的。直观上它给人一种久经风雨,深不可测的感觉。

外墙的正中央是一扇高大的铁栅栏门,门上零乱地缠绕着几条粗大的铁锁链,锁链上锈迹斑斑,让人见之不寒而栗,仿佛自己正身处在监狱的大门前一般。

出于本能,我胆怯地向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无意中发现铁栅栏门上的眉檐下,竟悬挂着一块古色古香的金字匾额,上面提着“墨菊山庄”四个大字。由于长时间被雨水侵蚀,匾额上覆着的一层金箔几乎脱落贻尽,整体看起来挺凄凉的。

我站在大门口犹豫了一会,按下了门铃。门铃响了几声后,一个夹杂着浓重台湾腔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从门外挂着的喇叭里传出来。那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挺苍老的,我估计着她的年龄应该在五六十岁左右。

我向她说明来意后,这个女人就很快出来接我了。她穿着一身米白色的套装,头发挽得高高的,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这点让我有些始料未及,依我的想像,她应该是个满脸皱纹、步履蹒跚的老妪。

她站在铁栅栏门里,隔着铁丝网用敏锐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不禁僵硬地抽搐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就是鞠薇凝小姐,是吗?”

我朝她点点头,向她鞠了一躬,礼貌地说:“您应该就是华太太吧!”

她淡然一笑,没多说什么,一股莫名的愁怅从她紧锁的眉宇间流**来。她拉开铁栅栏门,顿时,周围的宁静被这铁栅栏门所发出的“夸拉,夸拉”的声音给打破,这声音听起来挺剌耳的,就连树上栖息的小鸟听到这声响后也都不约而同地一哄而散。

我跟随在她后面进到了这座充满神秘色彩的深宅大院。院内和院外简直可以说是两重天,如果说院外是一片阴森恐怖的树林,那么院内就绝对称得上是这片树林之中唯一的一块人间仙境。

刚走进院子,一股沁人心脾的桂花香扑鼻而来。我好奇地环顾四周,就是不见桂花的踪影,我想这大概就桂花的精神所在,“桂花虽小也学牡丹生香”。紧接着继续往里走,一条深邃的鹅卵石小道步入眼帘,小道曲曲折折的,两旁还种着一株株饱满的菊花,遍地金黄,特别是在泣血的残阳里,菊花就更显妖娆了。一阵轻风掠过,它那羞涩的身姿如同唐诗宋词里走出来的绝代佳人,虽然婀娜却也不乏哀宛。

菊花丛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高高吊起的秋千,格外显眼,秋千在风的作用下,微微地前后摇晃着,虽说孤寂,但也算悠然。没过多久,这座让我遐想联翩的青瓦建筑终于**了它的庐山真面目。这座青瓦建筑一共有三层楼高,虽说不大,但格调古朴雅致,是一座典型的中西结合风格的建筑。从它的外观上来看,青瓦灰墙,很有历史的质感,墙上布满了细微的苔藓,无不诉说着它那饱受风霜的历史。我站在它的脚下深深的被种古老所折服。

进到别墅,里面阴森得让人倒吸一口气。环顾四周,屋内的陈设摆放得挺考究,中西搭配的部局,古朴优雅。楼梯口处放置的西式大笨钟,特别吸引人的眼球。在它摆动钟摆时,会不停地发出滴哒滴哒的声响,悦耳动听。

我跟随华太太的脚步,上到二楼。二楼有大中小三间房,华太太把我安排在居中的那间房里。房间虽说不大,但也洁净。对于像我这种从小就生活在鸽子笼里的人来说,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呀,也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有一种因祸得福的感觉,不再抱怨父亲了。

我把行李清出来,整齐地放到衣柜里,然后再把李音奇的明星海报,小心翼翼地从另一个小箱里拿出来,就像在家里一样,把海报贴在自己的床头墙壁上,让我能够每天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我想,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所谓的“崇拜”。

待到我一切安排妥当了以后,华太太开始跟我言归正传起来。她收起了先前的笑容,脸上多了一丝严肃。

“鞠小姐,你不介意以后我直接称呼你薇凝吧!”。

我羞涩地垂下脑袋直摇头,小声说:“不介意,不介意。”

“那就好。”她抽搐了一下嘴角上的皱纹,勉强一笑,说:“其实我也不是一个很严肃的人,你以后在这里无须过于拘紧,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随便一点其实也挺好的。”

我立在那里低眉顺眼地缩作一团,笑着点头称是。

“我想你一定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会在没有见到你本人的情况下,一次性把你两年的薪水先交给你。”

我猛然抬起头望着她,这个问题的确在我心中萦绕了很久。我似笑非笑地又点点头,心里突然产生出一股莫名的忐忑,就好像前面有一个陷阱正等着我削尖脑袋往里钻。

这时她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事,不禁朝我苍白一笑,又说:“其实我也算是在赌博……但我输得起。”说到“输得起”时。她的眼眸里多了一丝对穷人的不屑一顾。“直截了当地跟你说吧,这份工作也并非你想像中的那么轻松,过去我也曾雇佣过很多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但可惜的是她们之中没有一个能在这里干满一个月的,所以——我不希望你跟她们一样,明白吗?”

这果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陷阱,老天不会因为想要看我一眼而睁开他高贵的眼睛。我沮丧地垂下了头,一声不吭。没想到刚从一个苦海里解脱出来,现在又落入到另一个苦海,虽然地方变了,但味道却丝毫没有改变。不过,好在我早已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所以也就不觉得有多么痛苦。

“现在我可以见见我的服务对象吗?”我直截了当地问,口气慷慨得像是临刑前的死囚,既不抱任何希望,也不畏惧死亡。

“你着什么急。”她皱起眉头,显然对我刚才说话的口气颇为不满。“在你见到他之前,我总应该跟你交待一下他的情况吧!”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缩在一旁静静聆听她接下来的交待。

“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她刚说到这里,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响声,那响声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摔倒在地,剌耳极了。华太太听到这声响后表现得犹为紧张。她飞奔到隔壁,我也紧随其后。隔壁房间里一片狼籍,只见一个人扒倒在地,周围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华太太看到这场景,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她慌忙地冲到那个人的面前,把他扶起来,坐到旁边的轮椅上。由于我怕生,所以没敢跟着进去,只是一个人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外,观其里面的动向。

那人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模样,但从他那弯曲如弓的后背,我断定他一定是一个年老体迈,且又身有残疾的老年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沿垂得很低,好像帽子底下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坐在轮椅上不停地喘气,华太太则在一旁躬着腰,心痛地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为他顺气。看华太太如此紧张此人,从年龄上分析,我断定此人应该是华太太的父亲。

“你还站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进来帮忙。”华太太侧过头气愤地朝我嚷道。

“哦……哦……”我钝手钝脚地跑过去,站在华太太的身后,有些不知所措。进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于是我索性也学她那样去为那个老头拍背平息。

我刚刚走到那个老头的身边,就被他的那张脸吓了一大跳,他戴着一面黑色的面具,只**眼睛和嘴巴,样子看起来挺吓人的。一时间我冷汗满身。出于人类自然身理反映,我条件反射地向后退了一步,更糟糕的是我居然吓得叫出声来。那老头,愤恨地侧过头,瞪视我,激动地朝我大吼,要我滚。此时我更加不知所措,只好以目传急,以眼神向华太太求救。

“你还不快出去。”华太太愤怒地朝我大声喝斥,恨不能一口将我吃掉。我吓得连声说是,逃出了那个怪老头的房间。

真是一次糟糕的见面。我从来没想过第一次见面居然会被我弄成这样,也不知道待会华太太会怎么收拾我,如果运气好,她顶多只要我卷铺盖滚蛋,如果运气不好……,我不敢继续往下想,越想就越害怕,害怕到以至于腿软。我踉跄到窗台前,使出全身的力气打开窗户,把头探出窗外,就好像是一条从水里打捞出来的鱼一样,大口大口,拼命地吸着窗外的氧气,然后再将肺里过滤出的二氧化碳吐出。就这样来回了几次,心里这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我抬头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林海,在夕阳晚风中发出阵阵呜呜地悲鸣,心情更低落了。一想到如果真的要在这种鬼地方呆上两年的时间……,想着想着,不禁悲从中来,暗自神伤起来。正在这时,华太太没敲门,突然闯进了我的房间,给我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我吓得立刻硬直了身子,捂着胸口猛然回头。

“华太太,我……我……”我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似的,无地自容。

“没事,你不用解释,我没有怪你。”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地说,眼睛里盛满了哀伤。“这都怪我刚才没有跟你交待清楚,所以才……”说到这里她哽咽住了,目光逐渐地黯淡下来。“你不要害怕,他是因为车祸——才弄成现在这副样子……老天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说着说着,她最终没能隐忍住心中的痛楚,失声痛哭起来。大滴大滴浑浊的泪珠从她的眼睛里涌出来。她哭得特别伤心,无人不为此心碎。

也不知为什么,看着华太太哭得如此伤心,我的眼泪也悄悄地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我为什么会流泪,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同情那个因车祸而毁容的老头,也许是同情自己将来要面对这样一个怪老头长达两年时间,而顾影自怜吧。总之,这个问题已不值得继续深究下去,不管我愿意于否,在这里浪费两年的青春已成为铁定的事实。

华太太在墨菊山庄里呆到很晚才走,在她临走之前,她带着我熟悉了一下山庄里的环境,交待了一下我日后的工作。我向她询问有关那个怪老头的事情,她都是躲躲闪闪的,好像很排斥我问有关他的问题。如果我把她问急了,她就干脆板起脸,严肃地说要我多做事少说话,以此来堵住我的嘴巴。她越是这样神秘兮兮,我就越是感到好奇。突然我有种极为荒谬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我竟怀疑这个怪老头过去很可能是反动组织的成员,而他身上的伤也很可能不是因为车祸,而是其它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所造成的。

跟她打了几个来回的太极后,我只从她的口中得之那个怪老头跟她一样姓“华”和下个星期将会有一个姓吴的大婶过来,仅此而已。



华太太走后,太阳已收尽了它最后的一抹余辉,月亮悄悄地从群山的夹缝中探出头来,窥望蓉山的一草一木。月光先是惨白,像是裹上了一层孝布似的,朦胧中透着一股凄凉,但随着天空中的星星逐渐多起来,月亮不甘示弱地也跟着越来越亮。这个时候,远处几处人家上空升起的袅袅炊烟,吸引了我的注意。我突然想起现在应该是吃晚饭的时间,可我现在居然就连饭都没做。我回过头,看了看挂在房梁上的钟,已过7点。尽管此时我的肚子并不饿,但作为别人家的小保姆,替人家做饭也在我的工作范畴之内。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下楼去做饭,由于我怕黑,所以下去后就把一楼所有的灯都打开了。顿时,整层楼像开舞会似的,灯火通明。

有钱人家的厨房就是不一样,厨房里光是大冰柜就有好几台,冰柜里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罐头,让人目不暇接,看得眼花缭乱。

我随便挑选了几罐外观看得比较顺眼的罐头,打开后,随便丢到锅里烩了一下,也没加什么佐料,很快一道精致的小菜,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做了出来。我望着自己做出的菜,样子不错,颇为满意,所以固把这道菜称之为“杰作”。

等到饭菜全部做好时,差不多快到八点,我想那个怪老头现在肯定饿坏了。我慌忙地把饭菜放到一个精美的木制托盘上,然后就像是旧时有钱人家的小丫头,把饭菜端上去给那个怪老头吃。

我手捧着盛着饭菜的托盘,站在那个怪老头的房门口,有些犹豫,不敢进去。说实话,我真的不大愿意进去,一想到他那张恐怖的黑面具,就让我浑身发颤。此刻我的心情就如同眼前菜碗里升腾的氤氲的热气一样,忐忑不定。但不管怎样说,要面对的,总会要面对。于是我硬着头皮,报着视死如归的决心,豁出去般地闯了进去。进去后,我甚至没敢看他一眼,就把菜搁在桌上,冷声冷气地说了一声:“吃饭了,过一会我会过来收碗。”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趁他在吃饭的时间里,我像是完成任务似的跟君豪通了一个电话,汇报平安。他挺关心我的,但我总是表现得不以为然,可能是他长久以来,对我的纵容才使我变得这般的得寸进尺。很难想像,如果有一天,君豪不再像现在这样纵容我,关心我了,我会怎样,我想一无所有是肯定了的。在情感上,我唯一的精神财富就只剩下君豪对我的关心。而“得寸进尺”从某种层面来说,无非就想证明自己目前还拥有,而且还想拥有更多。

两个小时过后,我去他房间里收拾碗筷。过去,我从来没有认为吃顿简简单单的饭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但这次,我却这样认为了,因为我满脑子里充斥着成千上万条让我不得不信的理由,让我去这样认为。反正,不想进那间房间,不想见到那个怪老头就是了。

进去后,我立马吃了一惊,桌上的饭菜找不出丝豪动过的痕迹。我有些费解,也有些担心,难到他记仇,所以才不肯吃我做的饭吗?我心里很是纳闷,立在一旁想旁敲侧击地问他,这饭菜是不是很不合您他的味口。

“不,我肚子不饿。”他声音嘶哑地回答我,语气很冷。

“您既然肚子不饿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此时我心里虽说窝火,但我还是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保持平和。

“你并没有过来问过我。”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我怒火中烧地从嘴里冲出了一个我字,就打住了。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如果我再多说一个字,心中的怒火就会像喷井似的一喷而出,一发不可收拾。再说,我也的确没有问过他是否想吃饭。不知从何时起,一日三餐,定点吃饭,已成为人类永恒不变的生理规律,无需多想,生理条件自然反射出来。

我收拾好碗筷后,就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澡,消除一天的疲劳。本想今晚可以好好睡上一个安稳觉,做个好梦的,没想到就在深更半夜,万物熟睡的时候,隔壁突然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摇铃声,把我从梦里惊醒。也许是本能的警觉,顿时,我噌——的一下从**跳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隔壁房间里。但没想到进去后,他居然衣冠整齐,正襟危坐在窗台前。

“有什么事吗?”我松了一口气,揉着迷朦的睡眼问。

他回头看我一眼,平静地说:“我肚子饿了。”

“什……什么,你……你肚子饿了。”我瞪大眼睛,气得咬牙切齿。但此时对顾主发火,显然不理智,所以我也就只好将心中的这把火往肚里咽。

“那您现在想吃什么?”我没好声气地问。

“随便。”他也没好声气地答。

既然他“随便”说,那我也就“随便”做。我跑到厨房里,把没吃完的剩饭剩菜一股脑地丢到锅里胡乱烩了几下,很快一碗什锦炒饭出锅。我望着这碗饭,不禁皱眉,心想,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吗?别说是用眼观,光是闻一闻,便知味道如何,至于咸淡暂且不论,有糊味那是肯定了的。

就这样,我端着这碗令人生畏的什锦炒饭给他吃,本以为他吃了这碗饭后,一定会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而我甚至都做好了挨他一顿臭骂的准备。但事实恰恰相反,他居然没有对这碗饭提出任何异议,而且很快将这碗饭风卷残云般地一扫而光,说实话,这真的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有些大跌眼镜,看来他是真的饿了。





第二天清晨,我被窗外的鸟鸣声惊醒,那声音悠扬、婉转,和着山谷上空盘旋着的清风,那鸣声就更显空灵了。我掀开薄被,睡眼迷朦地打着哈惬,还以为自己仍旧置身于家里,但清醒后,才失望地发现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一股悲凉之气不禁又涌上了我的心头。

借着跟这个怪老头送早餐之际,我想进一步了解他的事情,于是,我就立在他的身边,进一步旁敲侧击。

“对了,我还不知道您姓什么呢?”我装作不知道地问他。

“我姓什么,这个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放下了筷子,冷冷地说道。

“如果就连您姓什么都不知道,那以后我怎么称呼您,怎么和您相处呢?”我吐了吐舌头装可爱。

他冷淡一笑,一边夹菜一边又问:“华太太没告诉你?”

“嗯——”我心虚地顿了一下,低头想了一会,决定扯一个慌。“她昨天走得太匆忙,我还没来的急问她,她就走了。”

“既然是这样,那你想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他说话的语气冷酷致极,就像春日里还未解冻的松花江,毫无暖意可言。

此时我觉得自己像被他狠狠扇了一个耳光,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好心当成驴肝肺。

“华太太姓‘华’,我猜想您也应该姓华,不如以后我就称呼您为华爷爷好了。”我抽触着嘴角,微笑着说,样子看起来挺窘的。说实话,我这样说的目的,也无非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我——看起来很老吗?”他突然放下了碗筷,侧过头,颇含兴味地瞟了我一眼。

“不……不……”我极力为自己辩解。知道此刻情况不妙,于是我又转而奉承他说:“您看起来挺年青,真的。”

本来这句话就已经够假的了,后面还加了两个字“真的”,就更显假了。

“那你——觉得我有多大岁数?”

我迟疑了一会,心想:“这回可不能再说错话,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他说得年青一点比较好。这个世界有谁不愿听到别人称赞自己年青的,更何况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我看您——顶多只有60岁。”我装出一幅很愉快的样子回答,尽管在我心里还在暗自嘀咕说他80岁都不为过。因为他真的太瘦弱了,瘦得犹如戈壁滩上干枯的老胡杨,再加上他那如钩的驼背,就更显年迈。

我心怀忐忑地望着他,焦急地期待着他的回答,深怕自己这回又说错话。

“差不多”他冷淡地回答,说完又举起筷子继续吃早餐。

他的一句差不多,着实让我松了口气。在松气之余,我也倍感惊讶,真没料到眼前这个瘦巴巴的老人,居然会这么年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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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晃眼,一个月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华太太在这个月里只来过两次,而她所说的吴婶至今也未见踪影,我想这次我大概被华太太忽悠了一把,她那样说无非是想把我稳在这里,才编造出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安~我,可我这个傻瓜却相信了她。这一个月里,我心如止~,~之泰然,安静得就像万里晴空~飘浮的一朵闲云。无事时,我会独自倚在窗台前静静地看书。一本,两本,三本……,每当我看完一本书,心里的思绪和想法就如~~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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