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生的旅途中,任何一段历程都不可能长久,总有千言万语化做乡思泪的时候。商人重利轻离别。大学生走出校门,我们重理想同样轻离别。反正我们还年轻,我们来自五湖四海,我们同样要去四海五湖,那时候我们还搞出个名叫“恰同学知青”的同学录,可以在里面相互问候。咱还在班会上慷慨陈词道:“现在是什么时代?地球村的时代!连美国鬼子都和我们是同村村民的时代。大家还有什么可伤离别的?”我说完这句话后,老班长还用他那特有的,很忧患意识的面容对着大家说:“对呀,对呀,巍风的话很有道理。现在的通讯和网络这么发达,想谁了视频聊了就可以了。”真好像一幅歌颂社会主义好的神情。
哎,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虽然现代社会比农业社会发达,但是人与人的心情有时候还是没变的,就像电影《手机》里面费老的感叹的那样——还是农业社会好啊!走上社会才知道,人的境遇不如意或者被零零重重的俗事缠绕着,很多人经常关机,换号,搞隐身!世界说小就小,说大也大的不得了。不过在当时是没有这方面的感悟的。所有的同学好像都是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一手准备赚金钱,一手准备抱美女或者酷男。好歹,古人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怎么说读了快二十年的书,总该去验证一下古代先贤的论调是否正确吧!在当时这种情绪冲淡了我们的离愁别绪。还有,就是咱也没个女朋友、小妹什么的,就更没有杨柳岸小风残月的思想觉悟了。真不知道那些被现实棒打的鸳鸯们是怎么过来的!
下午就是我出发去广东的日子了,我已经送别了易迪。他还真具有农民气质,居然响应党中央的号召支援老少边穷地区建设去了,不过咋说也算是政府公务员了。铁饭碗嘛,铁杆庄稼是有的吃的,虽然我们表面上奚落他,心里面也奚落他,但是默默的祝福还是送给了他。虽然在我当时的思想观念里面,好男儿应该志在四方,好男儿就应该有“大河向东流,风风火火闯九州”的那股子豪情,但是人各有志,做兄弟的也不好意思打心底不给面子。
吕伟和郑扬这两小子还是能陪着咱下江南的。当然还有几个同专业的同学也一起上路。谁叫咱中国经济发展不平衡呢?我们也只能阔别家乡,闯荡异乡。想想以后能体验到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意境也不枉费咱二十年寒窗苦读打下的迁客骚人的底子。更多的人估计是为了干点啥荒唐事而不被家里知道的愿望而期待的把!恰同学少年啊!
到出发的时候了,郑扬提着大包小包好几个,整个一搬家队员的打扮,生怕什么东西没拿上,以后要用的时候得花钱买。那形象用四川话说像棒棒,用贵州话说像背篓,用咱湖北话说像提提。有句歌怎么唱来着?哦,是好男人生怕自己的东西受一点点的伤。
郑扬这小子找了份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说简单点就是绘图员。我觉得他的工作性质与其个性还蛮匹配的。
吕伟的作风和郑扬相反。一个登山包上身,很是孑然。倒也很符合他的工作性质。他找的是份销售的工作,就是屁专业要求没有的那种。看他这形象我真想问一句:“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但是我想这小子一定会说:“我本放荡!”所以我也没多犯贱。
我的装备是家里给配的一个旅行箱。没性格,但是我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愿往这方面花心思,就随他去把。让爱都随风,都随风。
班长招呼了辆小面包,将哥几个送到外火车站。忧患意思严重的班长少不了叮嘱几句“路上多小心”“相互多照应”“东西都带好”“多想着兄弟点”等等。
吕伟向班长道别说:“班长放心,我们一定照你的指示,认真做好群众工作。”照这小子的意思,我们都是共青团员,还真有领导带头的义务!
我说了句:“有事常联系,没事也常联系。咱一定好好干工作,不给老领导丢脸。”
就郑扬这小子没说话,他正认真整理他的包呢!还好别人不知道我们和他是一伙的!
当火车开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那句歌词“当你爬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这句词就这么突然蹦到我脑子里面的。我当时完全没有心里准备,突然有那么点害怕。不过我马上释然了,咱记得的歌词本就不多,大概形容站台的就这一句把!
火车越开越快了!我也越走越远了!千里之外并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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