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温赋的房间总是散发有一股墨香,打开窗就可以隐约看到后山上白云深处的普济寺。每次看到普济寺的时候方温赋的心中总是能感觉到一种平静,在小的时候他还记得父亲带他上山求佛的时候寺庙中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和尚,两人却是十分投缘。
方温赋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小和尚应该和自己一样也已经长大成人了。
这个时候秀秀拿来了四宝,虽然西洋钢笔和自来水笔已经走进了这个年代但是方温赋依旧喜欢用毛笔来写字,他喜欢那中柔软的笔端下写出的刚劲有力的字体。方温赋提起笔在思考怎么给月琴写信的时候,秀秀就在一旁研磨,左手挽住右手的袖子一圈一圈的磨着,专注而细心。
秀秀知道小少爷心中是有月琴姐,但是她一直弄不明白到底小少爷心中对月琴姐是怎样的情感……
方温赋凝神思索,眉头紧蹙。他心中似乎有万千话语要对月琴讲,可拿起笔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良久,只见他眉头舒展,脸带微笑立即动手下笔。
方温赋写的时候秀秀就站在一旁看,虽然她看大懂小少爷写的是什么,但是她喜欢看小少爷这一手工整漂亮的字。
方温赋放下手中的笔,缓缓的拿起几张信笺放到嘴边吹了吹。装进信封的时候,他对秀秀说:“秀秀,记得明天把信亲手交给月琴,还有就是这朵蝴蝶兰。”
秀秀接过信和蝴蝶兰的时候眨眨眼睛问小少爷说:“小少爷,送信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信里面写着什么?”
方温赋笑着轻轻地打了一下秀秀的头:“你一个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秀秀撅着嘴说:“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
两人正在说话间,小六子跑了近来说:“秀秀,夫人叫你去一下后厅。”
“哦。”秀秀看了一眼小少爷便走了出去。
只听方温赋喊住了小六子说:“小六子,一个上午不见你,你哪里去了?”
小六子说完就转身走,一听小少爷喊话就立马站住了脚,挠挠头回答道:“陪老爷去了皤滩了,下午还得赶回去。”
方温赋边整理案头的文房四宝边问:“什么事怎么着急?”
“得运一船家里的藏盐去盐行。”小六子如实回答。
“哦,去吧。”方温赋对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也就没有再说下去。
秀秀站在夫人面前的时候,夫人已经坐在后厅等了。见到秀秀来到眼前,夫人并没有生气,只是柔声说道:“秀秀,小少爷今天气色怎么样?”
秀秀看夫人并没有责怪自己来迟,微笑着说道:“小少爷今天气色好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好起来了。”
夫人笑道:“你这个小丫头嘴可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那好等会我就去看看他。”
秀秀问道:“不知道夫人叫我过来有何事?”
夫人站起来说道:“哦,昨天和你说不是让你明天去趟皤滩,买些胭脂水粉回来吗?”
“恩,秀秀记得呢!”秀秀答道。
夫人说道:“买了这些东西之后,再去买些香烛灯油回来。”
秀秀知道夫人信佛,香烛灯油之类也是经常要用到的,答道:“秀秀知道了。”
夫人又说道:“下午你就去和张管家说一下,让他领你去帐房先生那取些钱去。”
秀秀点点头答道:“秀秀知道了。”
“去吧。”夫人挥了挥了手说。
看着秀秀离开之后,夫人转身走出了后厅,走向了方温赋的房间。方温赋的病一直纠缠着这颗当母亲的心,儿子的病一天不好为娘的也就多担心一天。
阳光透过梧桐叶班驳的散向了地面,这是个不错的天气,夫人慢慢走在方宅中,她似乎每一步都和这古老的建筑一起走过,步履沉重,布满忧伤……
方温赋看到母亲进来马上放下手中的毛笔,笑着迎了上去说道:“娘,您来了。”
夫人看到方温赋没有休息不禁有些担心,问道:“怎么不休息了?身子感觉怎么样?”
方温赋走到母亲背后轻轻地推着她在椅子前坐下,说道:“娘,孩儿的身子好着呢,自从吃了陆先生开的药方后,病就好多了。”
夫人拍拍方温赋予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说道:“没事就好,过些天娘带你去趟普济寺求佛祖保佑你完全康复。”
方温赋低头问道:“娘,您说的是后山上的普济寺吗?”
夫人点点头看着方温赋说道:“是呀,难道还有别的普济寺吗?”
方温赋挠挠头笑着说道:“只是想问下清楚嘛,刚好想去那见见寺庙中的那个小和尚。”
夫人转头问道:“是那个叫虚怀的小和尚吗?”
方温赋突然来了兴趣,问道:“娘,你也知道呀?就是他。”
夫人说道:“你爹当年告诉我说,你们一见面就打架,你打不过他就爬到树上去了。”
方温赋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年方温赋抢了那个小和尚的佛珠,拿在手上玩耍,那小和尚上来就抢,方温赋眼见他来抢就跑,一直跑到一个老桂树下一口气爬了上去。
小和尚不会爬树就在树下急的团团转,最后还是叫来了主持和老爷才把这事解决。老爷当着主持和小和尚的面,责备了方温赋了一番,并让他给小和尚道歉。主持方丈笑着说:“因果早定,方施主就随之吧!”
这事后方温赋和虚怀两人反而成了好朋友,只不过事隔十余年没见方温赋心里却一直还记得这事……
“哦?这是你画的?”夫人把话题转了一下,她心里很明白自己这个小儿子脸皮最薄,一害羞脸红的就到了耳根。
方温赋答道:“是孩儿画的,娘,你看我画的这只白狐好不好看?”
画上呈现的是一只白狐,毛皮雪亮,前肢舒展是在奔跑的姿势,背景空旷无垠,是在一片雪地之上。
夫人皱着眉头问:“狐乃通人性之生灵,更有传说能修成人形,你怎么画这么个画呢?”
夫人的语气有责怪,方温赋知道母亲信佛对此比较忌讳也听出了母亲话中的语气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把画慢慢地卷了起来。
方温赋说道:“娘,孩儿昨天画了一副山水画拿来给你看看,你一定能看出来是哪里。”
夫人拉住方温赋说道:“身子不好就不要太劳累了,作画费心思的。”
方温赋笑着说:“其实孩儿的病也没有什么,孩儿正想和您说说回去上学的事情。”
夫人说道:“眼下恐怕还不行,你想读书娘可以把先生请到家里来给你上课呀。”
方温赋有些不高兴:“娘……”
夫人说道:“好了,娘会和你爹爹商量,马上就到吃中饭的时候了,告诉娘想吃什么,娘吩咐厨房给你做去。”
方温赋一听夫人会去和老爷商量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马上说道:“我想吃清江菜,油闷笋……”
夫人刮了下方温赋的鼻子说道:“就知道吃素,一点营养也没有。”
方温赋说道:“肉食鄙,素食着聪慧,可以长寿。母亲你也不是一贯吃素的吗?”
夫人说道:“你这孩子,没有口福……”
夫人边说边起身准备离开,方温赋说道:“娘,等会让秀秀来叫我吃饭吧。”
夫人说道:“好的,你再休息下吧。”
清风吹进方温赋的房间,翻起了他放在书桌上的书籍,那些书还残留着余温,那些墨还留有余香。
方温赋又打开了那幅刚画好的白狐图,他喜欢这白狐,他也喜欢《聊斋》中那些极富浪漫气息的故事。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白狐的时候心驰神往,他喜欢有这样的向往,他可以追求,他可以拼搏……
对于离开桐江书院的这段时间,虽然他大可不必为了学业而烦恼,但他总觉得生命之中少了许多东西,他现在最想回去桐江书院,在那里还有一个理想……
方温赋用镇纸把画压好,拿起笔细心地在画上题了几字:寒雪苍茫,飞乘北风千万丈。
寥寥几字遒劲有力,给这画以一个苍凉的格调,或许这也正是方温赋此刻的心境。很多时候虽然这个方家的小少爷不用愁吃愁喝,但是他自己却始终有种孤独感,一种与生俱来的孤独……
秀秀一进来就看到了书桌上的这副画,说道:“小少爷画的真好看。”
方温赋笑着说道:“好看吗?”
秀秀说道:“不但画的好看,题的字也写的好看。”
方温赋苦笑,他心里很明白秀秀根本不懂得书画自然也不明白这画中的意韵。只是淡淡地问道:“有事吗,秀秀?”
秀秀突然想到自己是来叫小少爷吃中饭的,便说道:“小少爷可以去吃中饭了。”
方温赋问道:“老爷回来吃吗?”
秀秀答道:“小六子回来说是老爷今天中饭不回来吃了,在皤滩还有生意要忙。”
方温赋答道:“那咱们走吧,我还真有点饿了。”
说完便和秀秀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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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张管家』
方~赋和秀秀两人走到大厅的时候,发现一桌酒菜已经摆好了,更让方~赋吃惊的是他看到了三少爷。对于他这个三哥也算是难得会出现在家中,他马~走~前说道:“三哥,你怎么今天回来了?”三少爷笑着拍了拍方~赋的肩膀说道:“怎么?哥就不能回来吗?这可是方宅,我的家呀。”夫人这个时候从门~走了~来笑着说:“你还知道这是你家呀?”三少爷面~~愧,走~前扶着方~赋坐~来说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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