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德义隔三差五的就开车拉我们去喝酒聊天,工地的大工头二工头每次见到他都是堆起一脸媚笑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等我们回来后却凶神恶煞的呼喝着我们赶紧去干活。
干完了活儿,王昌问我俩:你们说这个刘德义为何老是请咱们喝酒吃饭?
韩生道:佩服咱们敢打小日本鬼子呗,瞧他那架势,年轻的时候一定是想打日本人没打成,落下心病了,所以才佩服咱们。城里这样的人太多了,以后说不准还会有其他人来请咱们吃饭喝酒。
王昌道:照你这么说,那咱以后遇见日本人就上去开打,是不是后半辈子的吃饭问题就给解决了?
韩生道:这个,也能这样说吧,反正你记住,你要不打小日本,谁都瞧不起你这个农民工,操起家伙打他个狗日的小日本,就有肉吃有酒喝。
当然,这只是我们睡觉前随便聊的闲话,在酒席上却并不这样说。王昌问刘德义:瞅着您也不像是个一般人,定是那种神通广大的体面人,您门路广识人多,能给我们另找一份工作吗?
刘德义就问,好说,好说,你们是什么学历?王昌说初中毕业,只差三分就能考上高中了。刘德义面显难色说,现在大学生还满大街的找工作,初中学历,这个。。。这个。。。我先替你们打听打听吧。离席的时候刘德义笑嘻嘻的拍着王昌的肩膀说:差三分,那你去顶帖子吧,顶一次就是三分。
但是后来在酒席上刘德义却再也没提过替我们找工作的事儿,倒是对我们村子梃感兴趣的,不住的问一些村子周围的风景呀古迹呀地形呀什么的,偶尔也会说些古玩圈内的奇闻佚事。譬如今天在酒席上,他就说起了古玩界里赫赫有名的赵显,赵显以前也是从农村里出来的,来的时候兜里只揣着几十块钱,替人打工看尽了白眼受够了委屈,无意中听说倒腾古玩能赚大钱,便返回了老家,找了几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找到并掘开一座大墓,装了满满一麻袋的古董,卖的钱足足装了满满十麻袋。后来在北京开了一家古玩店,既买也卖,现在怎么着也赚了几千万了。
话音没落,王昌便说道我们村子里也有古墓,早就想回去挖宝贝换钱换房换车,就是不知道怎么下手,怎么找到古墓,怎么挖开古墓。接着又说,您是做古玩生意的,对这些方法必定有所了解,求您指点我们一二,挖出来的宝贝全给您,价钱嘛,您看着给就是了。
刘德义道: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太懂,不过倒是认识几个这方面的行家,可是,可是盗墓这行当可是犯法的,我可不能把你们往火坑里推。
王昌立马急了,指手画脚的说不怕犯法不怕坐牢之类的话,韩生和我也在一旁帮腔。最后刘德义实在是拗不过我们,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几天后,刘德义把我们接到了郊外的一个农家小院。
这个院子是刘德义临时租来的,五间瓦房,院子里还种着十几行黄瓜和西红柿。堂屋里走出一个人来,胖胖的,洁白的衬衣塞进灰竖条纹的西裤里,用一根比脚上的皮鞋还黑亮的皮带隔开。
刘德义说他就是盗墓的行家,叫他老李就行了。
老李说他已经听刘德义介绍过我们的情况了,我们村子周围的地形刘德义也对他说过了,听上去像是一块风水宝地。
王昌说什么叫像是风水宝地呀,本来就是风水宝地,村子东边全是古墓,西边也是古墓,老人们说以前墓前边的石碑都有一丈多高,插在石磨般大小的石龟上,齐刷刷的一个接着一个,文革时期全国都在搞平坟灭墓大运动,其他村子里的古墓,都在村支书的带领下被村民们拔掉石碑,掘开墓穴,砸烂里面的一切后,用掺着马粪的土填平了。我们村三面环山,山路崎岖陡峭,离县城很远,其它村子也离我们村远远的,所以,村民们只是象征性的拔了石碑,没有挖开墓穴填平。
老李听完,怔怔的发了一会儿呆,才说:掘这样的墓其实很简单,你们首先需要学会用钢条找到地下的古墓,然后再学会省时省力的掘凿方法,就能回去挖墓了。
文人管地上的坟堆儿叫土馒头,这个土馒头下面还有个砖馒头---墓室,土馒头年代久远后会慢慢消失,而地下的砖馒头却不会消失。所以你们就得用钢条一下一下的从地表往地下深处扎,直到钢条扎到了砖馒头为止。
老李用他白白胖胖的手递给我们一根三米长的钢条说道:先用这根钢条练习练习,手熟后再用九节鞭。我当过兵,在部队练习投掷手榴弹的时候也是用假的手榴弹进行练习的。然后站在一旁,盘着手不住的指指点点。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容易,三个人紧握着一根比香烟粗不了多少的钢条,别别扭扭的怎么也使不上劲,老李指点,我们琢磨了大半天后,才算是略微摸索出些门道来,渐渐使得顺手了一些。
吃饭休息的时候,韩生问道:怎么感觉梃简单的,几天就能熟练了,盗墓就是这样简单?
老李乐道:那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们使用的钢条是专门针对你们村子的古墓的工具,勉强能算得上是入门工具吧。但是保证能使你们顺顺利利的找到古墓,因为村子周围的地形已经熟悉了,古墓所在的大概范围也知道了,所以就用这样的钢条来缩小范围找到古墓。
“入门工具?难道还有其它的工具?”
“多了去了,有些工具连我都只是听说过,无缘亲眼见到。我只是对这种钢条比较在行而已,真正的盗墓工具,我却是未窥皮毛。”老李忍不住黯然兴叹
一个星期后,老李见我们已经能熟练的使用钢条,便开始教授我们一些挖掘之法。所谓的挖掘之法,其实就是用短柄工兵铲向下挖,尽量将坑挖的小点,坑内能容得下两个人面对面站立即可,这样做主要是节省体力和时间。还有三人之间的相互配合,一人在坑下挖土,上面两人分左右站立,垂入坑内一个大帆布口袋,下面的人将土投满后及时拔上清空再迅速垂下,在院子里挖了五六个深坑后我们便能熟练配合,很简单。其实所挖的坑通向墓穴的何处才是重点。挖到墓穴后如何凿开更是重点。
所以老李不厌其烦的一遍接一遍的给我们讲解示范,直到我们完全明白后,已经在这个院子里待了将近一个月。
刘德义开车来了,雯雯也坐在车内。
“我随你们一起去吧,你们挖上来的宝贝我全买下来”雯雯笑着对我们说,笑的就像田里绣着红樱的嫩玉米。
“这孩子,我怎么说她也不听,吵着闹着非要去。实在是拿她没办法。是不是会给你们添麻烦?”刘德义说道
“没事儿,就怕雯雯不习惯我们那儿的伙食。”我急忙答道
“我最喜欢吃农家饭,睡农家炕,住农家窑。”
“你这丫头,老给我添麻烦就算了,还给人家添麻烦捣乱。”刘德义说着,从背包里抽出一沓钱来硬塞给王昌道“这些钱你们先拿着零用,花完了我再给。”
“这怎么能行,无功不受禄,这钱绝不能要”王昌又把钱塞还给了刘德义
“兄弟,看不起我是不是?这钱你们若是不要,那就是不拿我当兄弟!”刘德义气乎乎的蹬着眼喊道
王昌见刘德义真生气了,看着我和韩生没了主意。
雯雯说:就算是我的伙食费好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收下了,挖到宝贝后从卖得钱中扣除便是。”我说
刘德义笑道:这样才是兄弟嘛!大家收拾收拾,明天动身,让雯雯开车拉着你们回村。
我生在这个村子,长在这个村子,现在又回到了这个村子,不是衣锦还乡的归乡人,而是想在这个干瘪**一般的土地上,再挤出几滴**。村子的山依旧青翠,如同一条青龙懒洋洋的环卧在村子周围,它并不知道这几个小时候成天趴在它脊背上玩耍的孩子,现在长大了,想要在它身上杵开很多窟窿。
盗墓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观地势看风水。很小的时候,就听老人说我们村子是块风水宝地,左边是金线吊葫芦,又边是印盒子。金线吊葫芦就是山势绵延的缺口处如同一个硕大的葫芦,葫芦腰间是一条长长的山谷,向前延伸而去。葬在此处,可保后人金钱福禄绵长不绝。印盒子的形状则如同一个方方正正的搁官印的盒子。葬在此处,可保后人有印可用。
村子的地形,我们再熟悉不过了,闭着眼也能在悬崖边找到下去的小路。但还是爬上山头,仔细观望四周,因为我们必须估凭一遍究竟哪片地可能会有大墓。然后下山,走进这块地,仔细寻看地面一番。
果然,在这块上发现了很多砖头瓦块,这些转头瓦块被庄家人用耙子搂在了田边地头,断断续续的把他的田产围了一圈,一副小长城的气样。瓦片很圆,很少。砖头很厚,很长,很宽,个头要比现在的机砖大上两叁倍还多。砖面没有花纹,光溜溜的。我们找到一块完整的大砖头,上面居然刻印着四个字“成化年制”。在回去的时候,我将这块砖拿走了。这么大的一块砖头,别在腰间,我若瞧谁不顺眼,上去就给他一砖头,用砖头有字的一面砸向他的脸,他的脸就会立刻凸肿出四个大字“成化年制”,这样拍人才威风,但是仅限于我拍人,人不能拍我,我看回贴子的谁敢这样拍我。其实我把砖头拿回去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给雯雯看。来的时候,刘德义说这件事情他不参与,但是雯雯却说她很感兴趣。于是雯雯便成了我们的老板。我们初步判定这片地下有座大墓,这块砖头就是一个依据,必须给雯雯看过之后,得到她的认同后,我们才能动手盗墓。就像一个人有一个自认为前景一片光明甚至辉煌的项目,但是没钱,只能找风险投资商,而这块砖头就相当于他的商业计划书。
雯雯看过砖头后,显得有些兴奋,说道:明朝成化年间的官砖,今晚就动手吧。
晚上,月朗星稀,无风无雨,人睡虫鸣。
雯雯开车把我们送到离那片田地一里的地方后,我们下车了,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个包裹扛在肩上,顺着地里的垄路走了进去,雯雯则把车开进另一个方向的田里,关灯熄火,静静的等着我们。
这次我们用的工具是九节鞭,就是九节六十公分的钢棍,相互之间能像拧螺丝一样串连起来,连成一截长五米多的钢条,最前端的一截上拧进去一个钢锥,钢锥朝地,使劲一扎,钢条便能入地几尺,再向上拔起一尺多,再用力向地扎去,钢条的重量加上三人的力气,几个上下,五米多长的钢条就扎进了地下,地面上只**不到一米长的钢条,刚好能握住六只手。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这不仅要求体力过硬,更要求三人的配合默契。众位见过升国旗吧,没在天安门见过也在电视上见过吧,旗杆下,一个人捧着红旗,二个人护卫着国旗。钢条下,两个人用力下扎,一个人掌握垂直度,始终要保持五米多长的钢条不能大幅度的晃动。
钢条的粗细如同一支普通的钢笔,硬度高,质地脆,晃动的幅度如果大的话,钢条就会折断。虽然有备用的,但会很危险,断下来的钢条很可能砸伤自己。所以,三个人的方位要形成等边三角形,就像导弹的尾翼一样,稍有偏差,原本飞向阿富汗某处的导弹就会落入中国驻阿富汗大使馆。所以,掌握平衡是最主要的,如果墨家道家能早点知道这个道理,就不会出现儒家一边倒的局面了。再看看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是如何瓜分这个世界的,做的就比较好一些。
这只是在这一片地上扎了一下,就像反贪局的揪出一个蛀虫一样。而这一片地的范围有大约三十多亩地,所以,你就必须间隔二米扎一下,一直扎满这三十多亩地。
接连三个晚上,这片地扎遍了,扎的像个筛子一样,却没有找到大墓。这令人非常沮丧。就像一个人离了三次婚,换了三个媳妇都没能给他生个孩子,他就只能怀疑是自己的毛病了。我们三人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都为这次初战未捷刚到失望。韩生和王昌站起身来,准备把长钢条拆卸开,恢复它的九节鞭原貌。我道:再扎最后一下。于是,我们就在刚才所坐之地,还留有我们屁股的余温之地,狠狠的扎了下去。
扎下去四米的时候,钢条猛地遇到硬物,发出了空,空的声音。这种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是感觉到的。紧攥钢条的手掌能感觉到这种声音,脑袋被这种声音激荡的嗡嗡回响,胸腔为这种声音所收缩,**在这种声音下开始发抖。世界上再也没有如此令人兴奋的声音了。
我们又提起了钢条,扎了下去,还是这种声音。异常沉闷的声音,你现在根本不需要耳朵,因为脚也能感觉到这种声音,还能感觉到脚踩之地在轻微颤抖。连续三个晚上,一直是钢条摩擦土层的声音,偶尔也会有小石块摩擦发出的尖促的声音,那都是我们不需要听到的声音,就想听到这样沉闷的空,空的声音。就像你在个女人身上运动了很长时间,忽然顶在了她的**上,她发出的痛楚的哼哼声。
这声音如此美妙,是大地的**发出来的召唤之声。每个能感觉到这种声音的人,都会想急不可耐的钻下去。
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天快亮了,没有充足的时间让我们挖下去,只能收拾起钢条,等今晚再来挖。
雯雯睡着了,曲着**,侧躺在车后排座上睡着了。车窗被她摇下来一截,黎明前的丝丝凉气跃进车里,落在她白皙的**旁边,肆无忌惮的抚mo着她。
我轻轻的敲了敲车窗,她没听见,仍然在熟睡,蜷缩在夜幕之下,躲藏在荒野之中,在车里孤苦伶仃的熟睡。韩生和王昌打开后备箱,放进去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钢条。
她被惊醒了,惶恐的向外张望,喊道:谁?
听到我应声,她的眼里才褪去了刚才的惊恐,恢复了平日迷人的眼神。
我告诉了她今晚的好消息。她很兴奋,比我们三人还要兴奋。回去的路上,边开车边不住的问这问那。韩生和王昌便与她说个不停,直到回了各自的住处。
韩生和王昌各自回家。雯雯则同我一起住在我家的果园里。果园里有三间窑洞,我和她各住一间。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
雯雯正坐在果树下乘凉,见我出来,笑着冲我挥挥手,示意我过去。
“要是咱们今晚能顺顺利利的找到宝贝,再卖个好价钱,你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儿?”雯雯望着远处的山林,问我。
“送我老爸去驾校学本,再过几年,他过六十岁了,驾校就不收他了。然后再买辆车,他拉着我妈去四处逛逛,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我道
她转过头来,略显诧异的看着我道“看不出来你还梃孝顺的。”
“你呢?”我道
她又转过头去,还望着远处的山林,缓缓说道:我会在西藏,或者九寨沟边的村寨里买间小屋子,就我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屋子里,什么都不去想。再买张软乎乎的大床放在窗户旁边,推开窗户,躺在被窝里也能看见白白的雪山,白白的云朵,绿绿的树,绿绿的水。
正说着话,韩生和王昌提着饭盒进了果园。饭是小米饭,老黄菜入水,再加入黑豆面片和小米闷制的小米饭。菜是一盘灰灰菜拌黄瓜,一大碗清炖鸡。鸡是王昌家自己养的,他妹妹管这只鸡叫贝克汉姆,特意炖给雯雯吃肉喝汤。城市里的饭菜经历过一段大鱼大肉后,现在开始吃粗粮蔬菜野菜了,而我们村的饭菜则跳过了那段不健康的大鱼大肉年代,从粗纤维食物直接过渡到了粗纤维食物。
吃过饭,还得接着睡,养精蓄锐,晚上还有活儿要干。
晚上不到九点,村子里的人还没睡下,电视里的黄金剧场刚开始播出,我们便穿过一片片庄稼,来到了地里头。因为今晚的活儿很多,工作量很大。必须在天亮之前挖开土层,凿开砖墙,进入墓室,拿上宝贝,最后把墓口堵上,把土回填后再用一捆庄稼叶来回拂平。这样,过个三五天的时间后,即使站在上面,也决计不会发觉这里曾经有墓被盗过。
一个长方形的坑挖下去二米多后,王昌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韩生跳了下去。这是件对体力技术以及相互之间的配合要求都相当高的活儿,难度相当于足球运动员,如果一个足球运动员既跑不动也射不进门还是球霸,忽然有一天想转行盗墓,我们会对他竖起中指说:滚远点儿。
不一会儿,土坑周围一圈的长草便被隆起的土覆盖住了。如果你在近处观望,很像是二战时期用来狙击坦克的战壕,如果你从高处俯瞰,鼓鼓囊囊的椭圆形的一圈土内是一条狭长的缝,外面则长了一圈浓密的长草,不知道像什么。
三人轮流跃进土坑挖了一遍后,便看到了大墓的后墙。果然不出所料,大墓的顶层很厚,七伏七券,砖立着铺叫券,譬如赵州桥便是券起来的,城门顶也是券起来的。砖平躺着铺是伏,譬如金銮殿地面上的金砖便是伏。七伏七券就是墓的顶端被巨大的砖头券一层伏一层总共十四层,厚度近三米。而这么厚的砖顶上还有一层厚度于它相当的夯土层,那是专门用来防盗的。傻瓜才会傻乎乎的凿开这么厚,砖缝中间还嵌着生铁片,灌满石灰的砖层,从墓顶下去。而墓室的前后两壁则相对很容易凿开,因为那儿只是堵厚墙壁,比墓顶的厚度要少了一多半。并且,防盗的夯土层是不会贴着后墙夯挤的,在直立的墙壁旁边进行夯土,会把墙壁挤塌的。所以我们挖的坑紧贴着后墙而下。
韩生拿出了羊蹄子。在职业盗墓人这里,根本没有驴蹄子这么一说,驴蹄子都是编出来吓唬小孩子的瞎话。什么作用都没有。至于如何镇住墓主,则另有办法。羊蹄子是专门用来凿墓壁和棺椁的利器。通体精钢打制而成,一尺半长,一头扁平开叉,一头尖锐锋利。如若用这种羊蹄子凿普通的墙壁,几分钟便可以凿出个能使人轻松通过的大洞。但墓壁不是普通的墙壁,它要比普通的墙壁结实的多,一是砌墙的砖头硕大无比,二是砌砖用的是石灰,其在土中受潮后的硬度丝毫不亚于水泥。另外在土坑中凿墓壁手脚活动难免会受限制。
一个小时后,终于凿开了后壁,便不断的捧起土来扔进墓穴。新开的墓穴,向里面不停的扔细土是使其空气流通最好最便捷的方法。随后,韩生王昌将绳子系在我腰间,缓缓切切的把我放了下去。
韩生和王昌**的攥着绳子,一点儿一点儿的往下放。我一只手抓着绳子,一只手摁开狼眼手电四下扫射。下降的姿势可与黑鹰直升机里降落下去的特种兵相媲美,下降的速度则与天空中徐徐下落的散花天女的速度相当。
前面说过,打火机的作用比手电的作用要大的多,那说的是在挖掘地道的时候。而在进入墓穴后,就必须依靠手电了,打火机在进入墓穴前测量一下氧气含量后就被揣进兜里了。
手电的光束像一柄尖枪刺入前方的一片黑暗中,但你会发觉尖枪刺入了一潭深乎乎的沼泽,不仅刺不到底,还被沼泽中的稀泥包裹起来吞噬掉了。除了手电的光束,你什么都看不到。所以,只能把手电的光束从前方**来,朝着自己下降的方位晃下去。
下面是巨大的青石条铺的地面,石条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淤土,还有我们刚才扔进来的细土。缓缓下去后,我便踩在了这层淤土上,随即往旁边移了几步,淤土上便留下了我的几个脚印。
“你们下来吧”我对着上面喊道。听不到上面的人答应,自己的声音却在墓穴中一波一波的回荡。
他们不下来,我不敢一个人在这座大墓里随便走动,真的不敢,你打死我我都不会移动半步了。只能壮着胆子用手电顺着后壁晃过去,依稀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红色棺椁,像一堵矮墙一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他们俩怎么还不下来?我靠着后壁边想边用手电向上面照去。垂下来的绳索还在晃悠,偶尔从上面坠落下来的小土块掉在身旁,发出的声音却像是从远方飘过来的,便急忙将手电照向四周,什么都没有,还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那个忽隐忽现的红棺椁。
我现在终于明白溺水之人为何拼命的抓稻草了。这是死人待的地方,是通向地狱的通道,而我却一个人闯了进来,度秒如年的盼望着有人下来陪伴自己。有人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没这种想法,只是想要这两个从小一起光着屁股玩到大的伙伴下来,帮我驱逐这该死的黑暗和寂静。还有人盼望着世界上的人全都死光,就剩下他一人活着,我现在盼着人们都好好的活着,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大家都说说笑笑的多好。一个人的世界很恐怖。
头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绳索也随之剧烈的来回摆动,砂土一阵阵的像冰雹一样流落下来。我知道是韩生或者王昌下来了,但是嘴里却情不自禁的喊道“谁”
“我,我是上面派下来的。”王昌说道
“你怎么才下来,我还以为你俩是孬种,不敢下来,爬上去跑了呢。”
“你一松开绳子,我就随着你下来了,嘿嘿,是不是害怕了?”
“怕你个头,我都在下面溜达一圈了。”
说话间,韩生顺着绳索溜了下来。随后,王昌也溜了下来。
三个人,三道光束打量着四周。
这座大墓分前后二室,我们站立之地在后室,中央安放着一具朱红漆描金的棺椁,后室与前室之间隔了一堵墙,留有宽敞的通道。这堵墙与墓室的墙壁同高,墓顶拱券起的部分则前后通贯连接。墓顶中央画有一条雪白的天河,天河左边镶着一个圆圆的金盘,代表日。右边镶着一个略小点儿的银盘,那自然便是月亮了,日月的周围不疏不密的点缀着些小银块,自然便是星星。金子银子打制的太阳月亮被三束手电光照射后,并没有反射光束,发出闪闪的光亮。那是因为墓室门口摆着两口青花大缸,缸内曾经盛满了大豆油,油上飘着粗粗的灯捻子。这便是传说中的长明灯,墓被封之前将长明灯点亮,然后填土封墓,长明灯便会一直亮着,直到耗尽墓穴内的最后一丝氧气。长明灯燃烧时会飘散出浓密的油烟,这些黑乎乎的油烟便附着在了墓室内的砖墙,墓顶,太阳,月亮,星星上,厚厚的一层。就像一枚金币被钉在了汽车排气筒里,跑了几天后将金币取出,哪怕它是48K的金币,也照样黑乎乎油乌乌的。
我们凿开的洞在天河的左边,然而在右边,竟然也有一个洞。洞口很小,仅容一人通过,洞口上斜盖着几个大砖头,外面的土顺着缝隙流落下来,在地上堆了个小土包。我们三人心里立刻明白,李富贵曾经到此一游过。
棺椁虽然严严实实的,但仔细观看,还是有被撬开过的印痕。
韩生道“先开棺吧。”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又从布袋里倒入手中一把朱砂。转身走到棺椁前方,蹲在地上,松开拇指和食指,用从指缝中流淌下去的朱砂在地上写了六个字。六个什么字呢?这是盗墓人的第一技能,也是最基本的技能。一向心传口授,外人绝对不知,即使是被关进了监狱,被杀了头,也决计不会道出。(所以在这里告诫那些想要盗墓的人,如果不知道这六个字,趁早断了盗墓这个念想。否则。。。嘿嘿。。。)
钉棺的铜钉已被拔起,我们三人用力一推,棺盖应声开启,滑向了一侧。
两道光束射向了棺椁内,一道光束来回扫射四周。这也是规矩,黑洞洞的墓穴里,三人的光束都射入了棺椁之内,三个脑袋探头向棺椁里观望,这是不可理喻的做法,必须要有一人查看四周,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墓的主人在这座墓里安放了些什么用来抵御,报复盗墓人的东西。盗墓的危险不仅仅是被警察抓住,墓穴的黑暗中,往往隐藏着极为恐怖的危险。
棺椁里是空的!这令人无法置信。然而事实确实如此,我和韩生都没眼花,一人多高将近两米高的棺椁里空空荡荡,没有死尸,没有白森森的骷髅。只是在棺椁中间放着一个小盒子,比你手里的鼠标大不了多少。
韩生探手进去,把盒子捞了上来。翠绿色的盒子在光束下晶莹剔透,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但一时又找不到开启盒子的缝隙,掰也掰不开,韩生便顺手将盒子装进了裤兜,等上去地面后再打开察看也不迟。
前室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耳室,耳室的入口处挂着黄色的绫绢,像门帘一样遮住了入口。王昌上前用手揭开黄绫,没想到手一碰到黄绫,黄绫便如同灰烬一样散落了一地。**了里面的耳室。耳室里有一个青花大罐子。这正是我们需要的东西。
“这么大的耳室里,怎么才放了一个罐子”王昌边嘟囔边进去把罐子抱了出来,掀开罐盖,里面盛满了已经发黑炭化了的五谷杂粮。
“你把这些东西倒出来,我俩去那个耳室看看。”韩生说道
“别呀,这黑乎乎的别把我一人留下呀,还是等我倒掉后咱们一起过去,要不咱们先过去那个耳室看看,过来后再倒也不迟。”王昌道
“呵呵,怕了?”韩生道“我来清理罐子,你们过去。”
“怕倒不怕。。。。。。”没等王昌说完,我和韩生便走向了另一个耳室。同样,另一个耳室里也是摆放着一个青花罐,不同的是罐子里装满了铜钱。
韩生正要倒出铜钱,便见王昌一手拿着罐盖,一手倒提着罐子跑了过来说道“倒完了,倒完了。”话音没落,罐子里便流出些结成小块的五谷残渣。
“瞧你怕的,这是倒完了?”韩生笑道
将罐子收拾清理干净后,我们又在前室仔细查看一番,除了两口做长明灯的大缸外,空无一物。韩生走近大缸,看到缸内还残存着少半缸的灯油,灯捻子依然漂浮在灯油上,便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长明灯。按常理,这种棉絮在密封的墓穴中经过几百年的时间后,再遇到氧气,会像刚才黄绫一样瞬间变为灰烬,但它长期浸泡在灯油之中,竟然依旧完好如初,遇火即燃。慢慢的,灯光变亮,整个前室被映的一片昏黄。
墓顶上镶嵌的太阳月亮星星,竟然随着灯光的跳动,闪烁起来。这着实令人费解,外面糊了一层黑油烟的金属,不会反射手电的光束,却在长明灯上方亮了起来。这也着实令人心里发毛,黑漆漆的一片黑暗的时候,恨不得在墓顶上搁上一排大射灯,能看清周围的一切,现在能看清了,却又觉得说不出来的诡异。
“没东西了,咱们走吧”王昌道
“那就走吧”韩生点头答应一声。三人回到后室,韩生先顺着绳索爬了上去,把两个青花罐子吊上去之后,放下来绳索,王昌便急忙抓住了绳索往上爬,等王昌快爬到凿开的洞口的时候,他身后飘过来一句细声细气的话“你们就这样走了吗?”
王昌身子一颤,喉咙里发出几声怪叫,手上脚下的力道却猛增许多,两三下便窜出了洞口。
这细声细气的声音,我很熟悉,因为是我捏着鼻子说出来吓唬王昌的。我们三人当中数王昌的胆子最小,这时候不吓唬他一番,怕是再也等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喂,王昌,你的苦胆掉下来了”我笑着边把绳索系在腰间,边大声喊道
系好绳索后,用力向下拉扯几下,上面的二人便用力将我徐徐上拔。刚才,我缓缓而降,落在一片黑暗之中,现在,我徐徐而升,送别的是长明灯的光亮。这不由的让我想起了一句不太熟悉的诗:轻轻的我走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也不知道想的对不对,反正大概就这意思。
“王昌,你快下来看看呦,下面有好些个鬼鬼,好可爱呦”上升至洞口,能听到他们二人用力时喘粗气的声音时,我学着台湾的一位女明星嗲声嗲气的喊道。
不是我喜欢这样说话,而是我的心里实在是害怕,离洞口越近,心就跳的越快。我怕下面忽然伸上来一只手,拽住我的腿往下拉。越想心里就越发毛,心里莫名升上来的一股凉气顺着脊背爬上后脑勺,让我感觉后面似乎有只冰凉的大手在抚mo着我的后脑勺。
我下意识的转头回望,长明灯的亮光依旧昏黄,朱红色的棺椁静静的躺在原处,蜷缩在这片昏黄当中。没有什么异常,我长嘘了口气,扭头,伸手抓住了洞口的断茬砖。可是,就在我转过头来时,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两个耳室门口似乎站着两个红衣服的小孩子。红彤彤的衣服,红扑扑的脸蛋,红红的**在冲着我笑,我甚至能感觉到它们扎小辫的头绳都是红色的。我心想:幻觉,这一定是幻觉。屁股后的尾椎骨一阵触电似的发麻,手臂爆长,抓住洞口上的一块砖,猛的用力攀爬,身子像开香槟酒时的木塞一样,弹出了洞口。
显然,洞口中忽然窜出的我令韩生和王昌大为惊异,王昌张着大嘴叹道:你这姿势很是不错,倒着看像是跳水运动员在跳水,横着看像是掠水飞燕,正着看像是。。。。。。韩生却发觉我的面色有异,急忙道:快堵上洞口。说完,弯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整砖,一块一块的掩盖住了洞口,王昌也急忙用短锹铲土覆盖在洞口之上,直到洞口再也透不出一丝的光亮,才爬上地面,随即又急忙挥土回填,不到一刻钟,几米深的土坑便被填平。又折了几根带叶子的玉米秆,匆匆在土坑上来回拂动一番。本来白天我们都已经计划好了,填完土后去折几根树枝来抚平地面,因为这块地是我们村儿王铁蛋家的,不能糟踏了人家已经绣出红樱的庄稼,即便这块地的人家我们不认得,我们也不会下手折断青庄稼来用的。可是现在的状况很特殊,我惨白着一张脸一声不吭的使劲填土,他俩人也隐约觉得有些不妙,都想着赶紧收拾完这里,尽快离开,所以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手忙脚乱的胡乱拂动一番,便收拾起工具,匆匆朝雯雯停车的地方赶去。
今晚,雯雯没睡,她正趴在车窗上,纤手托腮,盼望着我们满载而归。像个站在城堡尖的女王,期待着她的将士凯旋。
看到我们三人匆匆赶来,雯雯急忙下车迎候,没等她开口询问,王昌便抢先说道:墓是空的,只有两个青花大罐子。雯雯眼睛一亮,问道:罐子呢,快给我看看。
我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傻眼了,谁的手里都没有提着罐子。仔细回想一下,我窜上洞口后,便急忙掩盖住洞口,随即爬上地面将土坑回填,显然罐子还在原来的土坑内,谁都没把它们拿上去。
雯雯娇嗔道:你们怎么这么大意,快去挖上来,时间还来的及。
我们像三个闯了红灯的小学生,偏生又被警察逮了个正着,急忙按着原路飞奔回去。
一个小时后,我们气喘吁吁的赶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青花大罐子。不过罐子都破了,可能是回填土的时候,凿开的碎砖块夹杂在土中,将它们砸破了。两个罐子现在变成五六瓣,像是五六个舀水的瓢一样。
雯雯差点没被气晕了过去,怔怔的看着几瓣大瓷片,一言不发。
胡声猛然想起什么,伸手从兜里掏出那个原本躺在棺椁中的盒子,递给雯雯道:还剩下这个盒子。
雯雯机械的伸出手接过了盒子,茫然的打量着手中的盒子。慢慢的,她眼中的悲愤绝望无奈诸多眼神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兴奋,比失而复得还要兴奋。
“这是翡翠的,没错,肯定是翡翠的。”雯雯边仔细观看边喃喃自语
前面说过,盒子的大小与你手中的鼠标差不多,通体翠绿,隐约看到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雯雯反复查看后说道,盒子是翠,里面是黄中泛红的翡,只是看不清楚里面的翡雕刻成的是什么。进车里拿出放大镜观看一番后,终于在盒子中央发现盒盖与盒身之间的缝隙。
女孩子天生有打开盒子的习惯,譬如珠宝盒,化妆盒。雯雯一只手**握住盒身,一只手轻轻的向上掀起盒盖。不料盒子扣合的很是紧密严实,轻轻用力根本掀不开,加大些力道还是不行,续改为用力掀,猛力掀皆不开,最后雯雯用浑圆修长的两腿内侧夹住握着盒身的纤手,一手握着盒盖,眉头上仰,杏目圆睁,粉腮微鼓,薄唇轻启,玉牙紧咬,猛地用力一掀,盒子开了。但盒身盒盖却同时破裂开了,盒身裂成了几段,断口处像玻璃茬般的锋锐,扎进了雯雯的手掌里,鲜血急涌而出,染红了翠绿的盒身,也染红了盒子内那个鹅黄色中透出些许红意的小物件。
这个盒子从外面看上去很是厚实,不料却是薄如蝉翼,那是因为盒子的内侧被打磨的毛绒绒,坑洼不平,所以看不清楚里面的东西,给人一种盒子很厚实的错觉。现在能清楚的看到盒子里面的放置的小物件,是个人,眉目唇齿清晰可见,衣衫像是随风飘卷,雕刻的栩栩如生。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雯雯手里涌出来的鲜血染红这个人后,它竟然吱吱作响,飘出一缕淡淡的清烟。仿佛这个小人是刚从铁匠的火炉里夹出来的。清烟渐渐变浓,化作一团浓浓的白雾,聚在雯雯的手掌之上,不升不散。就如同雯雯的手里托着个洁白的足球一样。
这只是稍瞬间发生的事情,大家回过神儿来,正欲挥散白雾,查看雯雯手上的伤势时,却见白雾猛地向上腾起,化作一条如蛟龙般的白气,绕着村子周围的山谷急速盘旋了几圈后,又慢慢的聚缩成一团,迅速的朝着我们砸了下来。
这时候我们才明白什么叫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刚瞧着那团白雾要砸下来,还没来得及眨巴一下眼睛,白雾已经到了我们的头顶,不过它没砸我们,而是停在了雯雯上方,化作一缕缕的细小白气,像淋浴喷头往下喷水一样,淋在了雯雯身上,直至完全将她包裹在一团白雾之中。慢慢的,白雾淡去,直至消失。仿佛雯雯的身体将白雾完全吸收干净似的。
大家瞠目结舌呆呆的愣了许久后,雯雯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我这才想起来她的手刚才被刺破了,流了很多血,自己兜里又没有手帕之类的适合包扎的东西,外面的衬衣刚才又是钻土坑又是下大墓的,脏乎乎的,只能**衬衣,**自己的背心给她包扎手。
雯雯的手臂还在不住的颤抖,身子也随着抽泣声上下起伏。
“没事了,那只是凌晨的雾气露水,没什么的。”我边给她包扎手,边安慰她。
“那。。。那是不是。。。是不是尸气?”雯雯抬头,惊恐的眼睛瞪着我,结结巴巴的问道。
“不是,别瞎猜,尸气是上不来地面的。”
“可是。。。是你们用盒子把它带上来的,哇。。。。”雯雯忽然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不住的哭泣。
刚才为雯雯包扎手,我**了贴身小背心,现在是**着上身被她抱着。她的脸颊**贴着我的胸脯,柔软的上身也**的靠在我身上,她的体香像蛇一样把我缠绕了起来。我是个小伙子,没谈过恋爱的小伙子,我也不是潘安,哪能受得了她这样抱着我,一颗从没为女人跳过的心立刻怦怦的剧烈跳动了起来,该粗的也粗了。
我壮着胆,把手放在她的后背上,半抱半拍假公济私的安慰她道“没事儿,别怕,只是一团雾气而已。随后又学着电影里男英雄的口吻说道:有我在,你尽管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我。
满以为她会像电影里女主角那样脉脉含情的看着我,没想到她却伸手将我推开,拔脚向着大墓方向疾速跑去。
“你干嘛去,快回来。”我急忙大声喊道
雯雯听到喊声后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奔跑的更快了,转眼间便跑进了前面的一片玉米地里。这时候的玉米秆已经长成了,有两米多高,前方茫茫一片都是玉米地。这个从未下过地的大城市里的女孩,黑灯瞎火的跑进玉米地,不迷路才怪呢。
“王昌,你留下,韩生和我快去把她追回来,怎么了她这是?”没等说完,我便拔脚追了上去。进了玉米地追了一截,我便与韩生分头前追。
小时候就听过游击队躲在青纱帐里打鬼子的故事,这漫漫无际的玉米地里钻进去一个人,她要是不想出来,你找到她的希望是很渺茫的。多得数不清的玉米叶像一片片横放着的钢锯,冷笑着划向我飞奔过来的**的上身,脖子,脸颊,留下一道道横竖交叉的血印。一阵阵疼痛袭上心头,脑子也登时清醒了一半,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喊破喉咙踏遍田地也不会找到她的,她会去哪儿呢?脑子里忽然闪过刚才挖掘的大墓,她会不会跑去那里了。当下不再犹豫,折身出来顺着田间窄窄的小路,朝大墓跑去。
跑到大墓这里,还是不见雯雯的踪影。刚才被我们抚平的地面上却清晰的印着一串脚印,是雯雯穿的运动鞋留下来的脚印。心下略宽,便顺着脚印一路探寻过去。
追出去有二三里地,玉米地便到头了,脚印却一直向前延伸,前面是一片黑压压的树林,那是朱家坟。朱是朱元璋的朱,村子里的老人说,朱家坟里有五座大墓,是朱元璋的兄弟儿子亲戚的坟墓。朱家坟不像其它的坟墓一样有高高莹立的硕大的坟头,朱家坟没有坟头,整片坟地之上长满了又粗又高的松树柏树,即便是三伏天,这里也是阴黑阴黑的不透阳光,树下全是半人多高的荒草。
没人敢进去这片坟地,就连村子里胆子最大的张大虎和晋飞也不敢进去,就是让全村子的人都在外面等着,让他俩人结伴进去转半圈,他俩也不敢。因为大家都知道,进去的没一个人能出来,大家都不傻,都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清朝时候,一队兵马进去过,一个都没出来,连匹马都没跑出来。民国的时候,一个排的人荷枪实弹的进去过,也没有一个人能出来,连一声枪响都没听到。
玉米地与朱家坟之间隔着宽宽的一段荒地,没人敢挨着朱家坟种地。我站在荒地上,心里那个犹豫呀,你说我要是进去了,韩生和王昌以后会不会说我是色胆包天呢?为了一个抱过自己的女孩,把命给搭上,值不值呢?可是,雯雯已经跑进去了,她不知道里面是坟地,她会不会靠在树旁不停的哭泣呢?
就在这时,树林里隐隐约约的飘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还夹杂着清脆的格格笑声。
是雯雯的笑声。我真的是色胆包天,无可救药了,因为一听到她笑声,我拔脚便跑入了树林。顺着声音寻了过去,模糊看到前方有身影晃动,再跑近些后,我打开了手电晃向人影喊道:雯雯,雯雯。
手电的光束里,我看到了雯雯的背影,背影旁边居然站着两个身穿红衣服头扎冲天小辫的小孩子。两个小孩扭过头来,瞪着黑漆漆的眼睛,冲着我甜甜的笑。
雯雯像是没听到我在喊她,仍旧背对着我,双手各拉着一个小孩。
遇到这样的情况不知道你怕不怕?但是我确确实实没害怕,因为压根就没来得及害怕,我只是关心雯雯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快步走了过去,对着两个红衣小孩子大声狂喊道:放开她,快放开她。
左边的小孩是男孩,他眨巴了几下眼睛,迷惑不解的看着我,好像不知道我为何气急败坏的朝它们喊叫。右边的是女孩,听到我咆哮后,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如果俩小孩朝我扑上来,我会以拳脚相迎,就是打不过他们,我也断然不会退缩的。万万没有想到小孩会哭,我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忽然远处飘来说话声:谁这么大胆,竟敢欺负我家小公主。话音刚落,我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壮汉。大汉足足有两米高,膀臂粗圆,身穿一件明黄色长袍,头上戴着一顶乌黑发亮的圆耳盔,一脸的络腮胡子,怒目圆睁的朝我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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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关初露』
我心想这~完了,把小孩家的大人召来了,这等模样的大汉轻轻挥我一拳,我就算玩完了,抬~~挡,~~肯定断成几截,又不能跑,雯雯还在这儿呢,再说也未必能跑得过他。~语相求,~地讨饶,我又~不出这等~骨头的事。这可怎么是好呢。没想到他怒目瞪着我仔细的~~打量一番后,竟然朝我尴尬的~出几丝笑容道:误会,误会。转头又向~孩说道:这位公子是与你玩笑戏耍,请小公主不用惊慌。大汉~若洪钟,震的我~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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