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家回来,姚铁蛋换了个人,不抽烟不喝酒,更不参与赌博,成了一个乖乖的好儿童。捡起曾经指使提拔去干的事,跑上跑下,又帮着黄牛倒票,即使在年关打击黄牛的紧张气氛里,他也敢干,而且干得漂亮。他不时换行头,身上总背着一个从廉价批发市场买来的挎包,里面塞满报纸,像一个出差的小子,在车站窜上窜下。这一手不行了,黄牛手下的几个妇女也盯上了,车站又限制购票,你一人手上握这么多票算怎么回事,一胆被捉住,是解释不通的,蹲班房倒是小事,重要的是,票款被没收,本钱丢失了,还要照常赔付票房里分流出票的公干人员的分成。他改变了战术。有天,他从保姆市场转移到火车站,路途中,经过公园后门的旧书摊,想捞两本书回去打发晚上的时光。偷了两本藏在裤带里,一摇一晃地离开。
一把刀专门在旅社楼梯下,搭了一间偏棚,由旅社前台牵了一根电线,挂上小灯泡,刚好按下一张床。他在里面盘着腿,翻阅自己偷来的书。不对呀,他发现,书摊上看见的要偷的不是这一本。封面赫然写着“游击战的战略与战术”。
嘿嘿,他笑道。不过,他只有小学文化,还没毕业,加上调皮捣蛋,肚子里没装几个字。翻看半天,看懂了几行字,觉得无聊,房间又闷热,多呆一会儿,浑身冒汗。他穿条大短裤,光着膀子,在旅社外面的巷道里兜了一圈。
先去看黄牛在火车站坝子上转悠,对了几句话,黄牛说,最近风声紧,挨个指着散落在场子里的几个中年人,告诉他哪些是便衣,补充说,还是老实点、把稳点好,不能轻易出手。他又溜达到车站旁边的一排零售店和小餐饮店,挨个地打招呼,逗几个小服务员,在其中的一个屁股上抓了一把,揣着女人屁股的温热,打回转。他想,要是能弄上小妖精,这份柔情和甜味就算到家了。在巷口的小卖部,他又坐一会儿,目的想赊一包烟,一包不行,几支也可以。但上周赊的三支烟钱,还没还给老板娘,他不太好意思。老板娘嫌他碍手碍脚地跷着二郎腿在门边,踢了他的脚,说道:
收起。
他收了脚,老板娘转一圈过来,又道:
让开。
他移了凳子,退后几步,仍然坐下。
老板娘站在柜台里摇扇子。几只苍蝇围着糖罐嗡嗡转。老板娘扇一把脸,打一下苍蝇。嘴里念叨:打你也不走。
他晓得是含沙射影,指东打西,识趣地趿拉着拖板鞋,甩手甩脚地去了。
一把刀的亲戚,杨二婶守了许多年的旅社前台,也是觉得铁蛋讨厌。成天晃进晃出,不晓得喊人不说,时常偷她搁在柜台下层的水果吃。见他嬉笑着过来,掉过脸,佯装在记帐。
姚铁蛋凑拢去,想搭讪两句,逗逗老婆娘也行。二婶侧着身体,胳膊弯着压在本子上,像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铁蛋上前紧靠柜台,问了二婶,你做帐呀,二婶不理睬。他知道,该回窝了。他又踱到后院去张望一阵,帮头和小妖精都去福建了,院子里静悄悄的。接着,就听二婶扯着嗓门问:
铁蛋,你在后院干啥?
前后左右,都没处去,只好的滚回偏棚里,继续捡起先前翻阅的书籍,又是看过的几页。他就觉得好生奇怪,一本书那么多页,为何绕一圈回来,伸手打开还是那几页呢?他便静下心来,靠在被子上,认真读游击战。好些字不认识,但
要紧的被他相中了。那就是,打不赢就跑,跑了再说。他忽然就回味到倒票上了。
是呀,老子打不赢就跑,何必挤在车站呢?他把书放在腿边,双掌交叉垫在脑后,用心琢磨。琢磨差不多了,心头也有了明天怎么做的打算以后,他又想到自己也有跑不脱的时候,不免悲从心来。想着老爸惊吓的神情,颤抖的手,签下了认帐的契约,心下难过极了。上次开过会,一把刀又押着他回家,虽说心头很不满,过后一想,确实也是一把刀说的道理。换了别人,谁管你这些闲事,即便你是公家人,公家也不会出手。谈天道地,归拢来还是兄弟够意思。再看看提拔瘦了一截,右眼戴个黑罩,着实对不起提拔。纵然不完全是自己的责任,毕竟还是自己先动手。不动手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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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坑(5)』
姚铁蛋窝着一~气,~~起事十分卖~,一点不含糊。一早~起~,跑到隔壁找黄牛,说了~打算。一把刀走了,面~由黄牛负责,底~的幺哥和老五,~本不卖黄牛的帐。这几天就不见他们过来窜窜。一把刀为黄牛在保姆市场~了一个新到的小保姆~老婆。俩人年龄悬殊,话不多。小保姆原名~肖桂芬,刀哥嫌土气了,在肖姑娘被一顿毒打,饿了三天后,终于屈~,如果不举~投降,~场就是刀哥~思想工作时说的话:想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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