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后有一排平房,过去是学生们实习的车间,后来荒废了,于是校领导就安排一个老校工在那里种花。
那位大爷已经有九十岁了,耳朵有些背,走路也颤颤巍巍,但在学校里没人敢不尊敬他,因为他是一个英雄,真正的英雄。杀过鬼子,拼过刺刀,和美国人也肉搏过,红小将们面对响屁都不敢放半个。他老人家的一生都是在战斗度过,但令人称奇的是,老人家几乎没受过什么伤。
我无聊时会去看大爷种花,种花是个伟大的事业,看着一株幼苗钻出土,慢慢成长,开花直至死亡,那是一个体味生命过程。我沉默的看,大爷沉默的种,慢慢就有了交情。
大爷说他一生没受过什么伤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有神仙保佑。
虽然没人提起,但我立即就明白了为什么大爷一辈子都没当官,甚至小排长都没当上,一定是大爷坚定的认为有神仙保佑,而这在革命队伍中是行不通的。就像蛊惑仔说自己有警察罩着,刀枪不入一样令人费解。
大爷说那是他少年时的事,有一回上山砍柴,救了只被套子套住的白毛狐狸,从那后就再没受过什么伤。大爷说他信马列主义,也信世上有神仙,他救的那只狐狸就是神仙。
我对神仙之说并不很肯定,所以我只能是个半仙,但大爷说有,而且身经百战却没受过什么伤,那想来是有狐仙了。
既然是狐仙,我就很不健康的想到一些不健康的事情。大爷一生没娶媳妇,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狠狠憋住了笑,但还是被大爷看出来了,大爷那张黝黑的老脸竟然也有了几份绯红。
大爷说臭小子不可以对神仙不敬,是要倒霉的。
于是,很快,第二天我就倒霉了,闹肚子,上课时放屁带出来了。我,堂堂一个半仙,竟然拉**,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重大丑闻啊!不过还好,当时就要下课了,我飞快的窜回宿舍换了**,又洗出来挂到外面晒。
再后来去那排平房看望大爷,大爷说他活了九十多年,也该跟神仙走了,这红尘闹哄哄与他再无关系。我当时就觉得大爷是要跟狐仙私奔,于是又不健康的想像一个九十多的怪老头跟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在**……立即就又憋不住笑了。但大爷罕见的没说我,只叹了口气。
大爷说:少年人,少年事。
之后不久,大爷去逝了,听闻火化时明明推进了炉子,但开炉膛时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想必是让狐仙带走了吧!
大爷说少年人少年事,在那时候没想明白,如今有些懂了,可却也再回不去了。
十五:神鸡往事
食堂除了凶刀外,还一宝,一只活了四年的大公鸡。
值周时曾见新来的厨师提刀追杀该鸡,场面惨烈,那真是风云变色,英雄际会,人鸡共鸣社会和谐。一旁的大师傅端了板凳拉了我坐下,两排人观战,各有经验,不时指点一二。一同值周的有眼色的同学立即买了烟孝敬大师傅,于是才惊闻不死神鸡的传说。
那是一个愉快的下午,大师傅叼着香烟给我们几个讲神鸡往事。
神鸡本是为应付教委视察而准备做小鸡炖蘑菇的,但那回学校里发生了点事,教委的人很愤怒,没留在学校吃饭,所以神鸡的第一难消于无形。
俺还记得,大师傅到这里很感慨的说:神鸡是我们厨子的救星啊!
神鸡是在教委的人走后当晚就显**不凡来,那一夜学校来了小偷,盗教学楼,窥女生宿舍,最后摸到了食堂,大包小包的堆在食堂后的厨房,准备吃了再走,结果就发生了神鸡勇斗盗贼,保护人民群众财产的感人事迹。事情经过没人知晓,那时还没学生值周制度,全校就四个老师值班,等到他们听到食堂里惨叫赶到时,小偷已经逃走,神鸡单足立在脏物上,气势惊人。
这件事被广泛传诵,厨子们也是有感情地,故此神鸡的第二难第三难同时消去了,因为第二天的菜谱上有一道辣炒鸡丁……
神鸡真正在人们面前展示神威的是救厨子那件事,有一回食堂溜进来只毒蛇,将一名怕蛇怕的要死的女厨子逼到墙角,眼看就要受到撒旦的接见时,神鸡出现了,它以一个很高的高姿态从天窗而降,与毒蛇战在一处,解救女厨子于危难,最终斗败并生吃了半条蛇。
大师傅说:神鸡,是我们学校精神的标志,是广大厨子的精神领袖!
但神鸡也并不总干好事,就比如说它曾解放了一批又一批待宰的小鸡,让校长几次想吃小鸡炖蘑菇而未成。
大师傅说正所谓正邪不两立,在他们厨子眼中的神鸡在校长眼中则是只不折不扣的邪鸡,因此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屠鸡之战。
但俺认为,正与邪并没有本质的区别,神鸡为了鸡鸡们的解放事业做出了杰出的不朽的贡献,自己却在这样险恶的地方历练自己的心志,它的精神是高尚的,它的意志是钢铁的,它的磨难终将过去,待到九九八十一难后,神鸡必将重登仙界,成为一只真正的神鸡鸡!
很多年过去了,在我写这个小段子时,心中充满感慨,一只鸡鸡都如此勇于直面鸡生,我们人类更应该越挫越勇,向生活大喊:发克球!
后记:昨天打电话求证,得知神鸡在三年前被一值周学生偷杀,打了牙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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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年少』
舍友e曾经问我,这世间什么事最~苦,我回答他说预先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却什么也改变不了,那是最~苦的事情。那一年,我十六岁。去年,e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我的回答依旧。十六岁那年,我正是年少时,但却有了物是人非的念头。那一年,我退学了。离开学校那天,父亲来接我,~沉着脸。我努~想让自己有些想法哪怕是一个不甘的念头,可心底平静的可怕。在走出长长的土路后,莫名的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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