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类的归宿
“吃人?”
周南脸色一沉,似乎触动了记忆深处的某件事。白芬没有察觉到,兴奋的继续自己的推断。
“三号病人……噢,就是张可生,清洗意识寄生时第一个死的那个,他说过‘从今天起,人将以人为食,以达到自然的平衡。’而在冯晓生的手稿中也有类似的意思,也许古巴比伦人的解药就是人类自身……”
“不可能!”
周南粗暴的打断白芬的话,连同越上、何下的表情都有些异常。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古巴比伦的史册中没有记载?不过,应该试试血清,抑制循环衰竭的药就是从血清中提炼出的。你们继续,如果有新进展再通知我。”
周南说着转身走开了,越上、何下脸色阴沉的跟随。
白芬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还想说些什么,龙盛从后面走上来拍拍她的肩膀,摇摇头示意不要说,然后带白芬上了一节载有精密仪器的车箱,姜天已在那里进行什么试验分析。
“周叔叔年轻时吃过人,所以他最恨再发生这样的事。你那个同事穆辛,如果不是因为看过冯晓生的手稿,早让周叔叔毙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啊?”
白芬感到十分好奇,姜天听到龙盛的话,放下手头的工作,也过来听。
“那时他带队去某国地下基地执行任务,结果中了埋伏,只有他和三个队员幸存,为了能活,他们不得不吃死去队友的尸体,喝地下水,就这样坚持了四十多天,直到‘蓬莱’原来的一号亲自带队去把他们救了回来。周叔叔对这事耿耿于怀,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没人敢提。我劝你也别提。”
龙盛说的轻描谈写,但白芬却感同身受,仿佛陷入黑暗中,咀嚼着同伴的尸体,浓重的尸臭浸满全身,地下水不时滴落,如同死灵的泪水,仰起头一张嘴,那水滴便打**舌头,却也是浓稠的腥臭味,整个舌头被奇异的厚厚的舌苔覆盖,失去了灵敏,麻木的触觉感却从舌骨处向周围传递一个信息:尸肉已在这里复活。
白芬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在咽喉处粘住了,她一下子就想到粘滑的尸液,那种散发着恶臭的灰黄色液体,不禁胃醒上涌,差点呕吐出来。
“你没事吧?”
龙盛注意到白芬的脸色,停下来问,姜天的表情同样有作呕的倾向。
“没事没事,那三个队员就是李中他们吧?”
白芬忙停止联想,岔开思路的问。
龙盛的目光有些惊异,白芬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事关人类命运,他还在意个人的一点过去……”
白芬的话被龙盛不悦的眼神打断,她转过身去和姜天说话,让姜天采取她的血样,与未感染一号病毒的人的血液进行比较分析。
这个时候,第一批三百人的队伍在站台集结等待撤离,周南从队伍这头走到到那头,注视着这些年轻的士兵,灯光明亮,从上向下直射每一张面孔,额头、眼睛、下巴处形成的阴影使装备整齐的士兵们显得阳刚威武。
“也许你们都已听说,上面正在发生战争,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甚至两个最亲密的朋友之间,而在四十八小时前还是一片和平景象,这一切都是因为一种可怕的病毒引起的。是的,这些都是真的,但并不准确,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上面正在发生一场屠杀,那不是战争,而是灭绝人性的屠杀。你们也许会想那为什么还要上去?在这里缩头苟且偷生不是很好吗?如果你们中有谁这样想了那我要说他不配穿这身军装,在上面还有许多无辜的人民,我们决不能坐在这里等,每多等一分钟都是对国家的犯罪。我们是军人,军人应以战死沙场为荣!方舟不是为军人准备的,军人命运在上面,在战场,在于拯救中国未来的希望!也许你们并不能起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但什么都不做将是军人的耻辱!现在就要出发了,我只想对你们说,你们每一个人都是军队中精英的精英,万里挑一,都有钢铁一般的意志,不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时刻下,我都要你们记住,守住‘蓬莱’就是守住中国最后的希望,你们将是共和国的骄傲!出发!”
“共和国万岁!”
士兵们齐声大喊,声音像雷般通过隧道传递向未知的方向。
士气高昂的士兵开始排队上车,周南严肃的行注目礼,他知道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越上、何下在他身后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现在是四月二日十六点零二分,十号车厢内龙盛和姜天正在分析白芬的血样,但并没什么惊人的发现,甚至不含特异功能者通常含有的那几种奇妙的微量元素,这使龙盛感到十分困惑。
白芬躺在**,从周南开始训话前她的意识就再次发生模糊,陷入奇异的超感官现象中,她的意识不断膨胀,穿透墙壁甚至生命体,将整个地下试验基地的立体画面呈现在脑海中,一些闪光的奇异生命体在方形房间内来回走动,还有一些同样闪光的常人在通道中穿梭,白芬不明白他们要到哪里,不明白为什么要将那些奇异的生命体关起来。这一刻白芬心中没有物种的概念,宛若心怀平等的佛子。
但是突然,一道自上而来白光引发了整体的骚动,建筑物及承载它的大地有刹那波动,像人从恶梦中惊醒前的光。白芬的意识急速缩回大脑中某个点,从各种色彩各种声音还有气味和怪异的磁场中强行扯出,整个身体都仿佛在随之缩小,剧烈的痛从内脏、肌肉、骨骼、皮肤甚至毛发中传递到脊柱和头部,让白芬发出一声喘不上气来的惨叫,身体极度躬起,像是达到了某个极点。
“醒醒,醒醒,你梦到什么啦?”
白芬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龙盛焦虑的眼,她坐起来,发现自己除了出了一身的汗外并无任何不适。
列车正在地下隧道中行进,暗淡的灯光不停的从车窗掠过,使车厢内的光影时明时灭,像在播放单调的幻灯片。列车的隔音效果很好,除了轻微令人难以察觉的晃动外,列车仿佛是静止的。
白芬眨了眨眼睛,想不起这是在哪里。
“我在哪?”
“噢,回地面的路上。”
龙盛放心了,他看出白芬只是睡迷糊了。
“回地面上……”
白芬努力回忆,突然记起一切,她略显浮肿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恐怖,孩子般无助。这一刻的她才是最真实的。
“上面不是都要毁灭了吗?我们为什么还要上去?”
“因为那是我们的宿舍。”
龙盛坐在窗前,随手拉上窗帘,哗啦一声,令人不安的急速后退的影像便消失了。龙盛注视着白芬困惑的眼睛,又补充一句:
“也是人类的宿舍。”
<二>恐怖的兵人
列车仍在向地面行进,车厢里再没有人说话。
白芬和龙盛都陷入沉默,思考各自的问题,姜天则不知何时躺在医疗**睡着了。
桌上放着喝了一半的瓶纯净水,白芬茫然的望着。灯光下瓶内的水震动着不停的产生涟漪,荡向瓶壁又反射向中央,而中央的波也源源不断的向外扩散,应该是非常杂乱的水纹,但看上去却是一个整体,轻微的荡漾。白芬突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心’这种病毒是一个整体,而非单独存在,在神打开潘多拉之盒时,‘心’就把整个地球包裹住,通过人类的脑电波将超思维不停的传播,无人能逃脱自己的审判,除非他心中毫无恶念。
“你感觉到了吗?”
龙盛突然问,他的眼神紧张甚至有一点恐惧。
“什么?”
白芬认真的闭上眼睛感觉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感觉到。
“有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
“虫人!”
龙盛说着站起从门口退后一步,举起手枪。
直到这时候白芬才隐隐听到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还有金属变形时刺耳的声响,似乎那个东西每走一脚都在金属地板上踩出一个脚步。这让白芬也感到紧张,她退到姜天身边,不停的摇晃她,但姜天就像死了般,不管白芬怎么摇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你到九号车厢去叫人来,我在这阻挡,快!”
但白芬刚到门前便听到门外也有那恐怖的声音,正一步步逼近。然后九号车厢里传来密集的枪声,但只有片刻功夫,枪声便低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人惊恐的惨叫和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再一会,枪声和人声都消失了,只剩下逼近的脚步声。现在十号车厢两面受敌,谁也逃不掉了。
“这边也有,怎么办?
“废话,我听见了,枪在下面柜子里,自己解决!”
“你不是有特异功能吗?”
“特异功能对虫族不起作用!他们能阻断能量束!”
就在这时,龙盛面前的门突然受到攻击,一只黑铁铸造似的手**来,像**纸盒般将防弹的合金门撕裂,一张让白芬永生难忘的脸露了出来,他是那样的丑陋,虽然长着人形的脸,但却是在坚硬的黑色外壳包裹下,没有一寸人类的肌肤,蚁类的眼睛,前额有两根一节节的触须,没有鼻子,口的地方是像蟥虫一样能开合的瓣,看去十分狰狞。
“嗒!嗒!嗒!”
龙盛开枪了。
三颗子弹击出呈三角形排列的洞,在那虫人的额头上。有血流出,是红的。
白芬一下子愣住了,她以为虫人的血该是其他颜色,而非人类一样的红色。但白芬没时间多想,因为那头部中弹的虫人不但没有倒下,反而发起狂,喉咙里发出骇人吼声,一纵身便冲了进来。龙盛侧身闪开同时开枪,而那虫人也灵敏的一顿,子弹擦着他的腰部射过。
白芬终于看到一个全整的虫人了,那刹那的视觉冲击让她毛发直竖。
虫人的身高近两米,长有四只手臂,全身都是坚硬的壳,需要活动的地方是蚁类关节的模样,**衣服,**裸的立在车厢内,四只胳膊是扁而宽的,两条粗长的腿也是,黑亮的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寒光,仿佛极锋利的刃在强光照耀下。
“闪开!”
龙盛大喊,同时飞身仆倒在白芬前,射出最后四颗子弹,全部击中,从下向上,分别透过关节较软部分射入他的腹部,和其中一只挥向白芬的手臂的腋窝。虫人从半空中重重的摔下,抽动两下,忽地又站起来,这时龙盛已换了支手枪,对准虫人的头部颈部及四肢连续射击,虫人发出嘶嘶的悲鸣,终于倒下了。车厢内的地面顿时染满鲜血。
“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死就快拿枪啊你!”
白芬被龙盛的吼声惊醒,她匆忙拉开下面的柜子,拿出步枪,但这枪和常见的枪并不相同,更像是件试验用的未完成产品,因为它的枪管上还包有很厚的壳,像是忘了拆掉包装。但白芬来不急多想了,与九号车厢相连的门被彻底撕裂开,又一个吼叫着的虫人出现了。白芬没有犹豫,立即举枪射击,但没有想像中的枪声和后座力,却似乎有一道光闪过,已冲进来的虫人**忽的爆炸了,头颈和部分胸肺被炸的向上射去撞到顶棚,发出嘭的一声,反弹向车窗,撞凹了防弹玻璃嵌在上面,他的两只巨大的眼睛给撞平了,流出暗红的血,在碎成一小块一块的玻璃间隙血网般流动,他的嘴部蟥虫似的瓣不时开合,仿佛想要说些什么。车厢内到处都是虫人外壳的碎片和血肉,虫人的腰腹部垂在门的窟窿上,血不停的流尚,一些类似人类内脏组织的器官挂在腰的截面。场面惨不忍睹。
“这……这是什么?”
“虫人。”
龙盛回答,换枪后转身才发现白芬问的是她端着的步枪。
“那是KT01,声波枪。”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又有虫人出现,分别从两面攻进来,速度快如闪电,不停的跳跃躲避开龙盛的子弹和白芬的声波枪。尽管如此,但他们还是被击中了,车厢内的空间毕竟有限,无法让他们进行更多的躲闪。
“这怎么可能?虫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龙盛一边换枪一边大喊大叫,他完全兴奋起来了,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跃跃欲试,想要对目标采取攻击。可白芬却感觉到他眼神中的不安,那是对亲人担忧。
“为什么还没有人来支援?”
白芬转过头去四处张望,突然听到车厢上有动静,立即仰卧倒向上开枪,一声惨叫从车顶飘向遥远的地方。
“他们可能都死了!”
龙盛的话音未落,他左侧的车窗突然被撞开一个洞,一只毛茸茸的手探进来,一把抓住车窗边缘用力一扯,防弹玻璃窗便哗啦一声消失了。龙盛平跃开,同时向原来呆的地方射击,果然击中了什么,但那被击中的灵巧的躯体还是又跃了起来,却在半空中无力的跌落,死去了。居然是一个狼人,模样和白芬想像中的相同。
“难道周叔叔出事啦?!”
白芬听到龙盛这样说,又仿佛并没有听到,而是感觉到的。她没时间多思考,因为又有虫人冲了过来。白芬正要开枪,却突然发现,那虫人的背上坐着的是姜天。
“姜天?!”
白芬大喊,立即转头望向床,姜天还好好的躺在那,身上落满虫人的血肉和外壳碎片,她本来娇好的面目因为沾上血而显得有些阴森可怖。龙盛也看到了外面的姜天,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他回身扑到**的姜天前,同时掏出什么东西用力扎到姜天身上,姜天顿时怪叫一声坐起身来。与此同时,门外的虫人像失去了意识般停止攻击,茫然的转头四顾,又在霎时间萎顿缩成一层薄皮,进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车顶的脚步响也停了,不一会的时间,列车里外都陷入死寂,只有呼呼的风声从破碎的车窗灌进来,刮在白芬的脸上像刀割般痛。
“这是怎么回事?”
白芬警惕的站起,并问,但这时她才发现龙盛的断臂处渗出大量的血,和虫人的血混在一起,向下滴落。
“是啊,出什么事啦?”
姜天脸色苍白的问,她的**下心脏的位置还扎着一支注射完毕的针管,姜天发现时**痛楚的表情,她小心翼翼的**,一窜血珠立即随之涌出,浸透了白色的工作服。
白芬放下KT01,翻出干净的沙布准备给龙盛止血换包扎。不知为何,她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好感。这时的龙盛一直在与姜天对视,他在认真观察姜天心中的每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最终确定此刻姜天已全无威胁。
“究竟出了什么事?”
姜天有些恐惧的问,龙盛放松的活动了一下脖子,轻描谈写的回答:
“哦,没什么,刚才你做梦了。”
<三>奇袭
九号车厢内的惨状远超出白芬的想像,没一个伤员,全死了。到处都是黏糊糊的血浆和被血浸透了的纸片,踩上去像陷进沼泽般的感觉。虽然白芬当医生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见过许多惨不忍睹的场面,但这比任何时刻见到的都残酷,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
血腥的气息弥漫整节车厢,一些士兵甚至还未来得及从**起来就被拦腰劈开,白芬看着被握出指印的合金床架,想像到那些士兵垂死前上半身抓扯合金架的管子努力向前爬的情景,血从殷红的腹腔涌出,在从中间断开的床铺上流淌,断的肋骨和脊椎被血染红,尖锐的断面刀锋般剌破了床单,你甚至可以看到肝脏或脾或一节尚未完全断开的肠子拖在他们身后。士兵们凄厉的惨叫似乎又在白芬耳边响起,她打了个冷战,收回想像,在这血腥的场面中寻找潜意识中感觉到的东西。
一只断臂插在防弹玻璃上,前臂探出大半截,白芬透过碎成细纹状的玻璃看到,整只手掌似乎已变成一摊肉酱,根本已看不到手指的存在,而在车厢内的部分也被虫人捏的骨头尽碎,挂耸着像软体动物的尸体,只在插在玻璃上的部分**刀尖般的骨头。不知为何,白芬感觉这就是她想要找的东西。
“你在找的就这个?”
“嗯,帮我拿下来。”
于是龙盛用意念力将那只手臂从玻璃上**,平放到八号车厢清空的桌上。姜天还在发呆,不过龙盛看出她此刻脑海中**,就像是被洗了脑。之前龙盛到八号车厢看过,里面没人,七号也是,士兵们都神秘失踪了。六号车厢却打不开,有一股强大的气场拦阻住龙盛的前行,但似乎没有恶意,所以龙盛才安心回来看情况。
“这是什么?”
白芬发现那只手掌的残骸上嵌着什么闪光的东西,她戴上塑胶手套用力**那东西,居然是一把六面的钥匙。
“啊?”
龙盛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白芬转身盯住他的眼睛。
“这是周南随身带的?”
龙盛点点头,**有些抖。
“这把钥匙,周叔叔从不离身的。”
两个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返身到九号车厢内在尸体堆中寻找周南的残骸,但一无所获。
“也许周叔叔没事,有越上、何下保护他,应该没事。”
龙盛安慰自己说。
白芬可没这么想,她有一个恐怖的假设,只是觉得不便对龙盛说。
“那就是虫人吗?”
姜天突然醒了似的问,目光闪烁。龙盛再次注视住她的眼睛,施展读心术。
“对,那就是虫人,你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龙盛回答,语气中有些许关切,又警惕着什么。
姜天抱住头痛苦的回忆,突然想起什么来。
“枪是打不死虫人的,但你却用手枪就杀死了它们,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做到的?”
龙盛非常自然的退了步,到另一端的桌前给手枪上弹夹,熟练的开保险,子弹上膛。
“你忘了,我是一个特异功能者,可以用意念力加快子弹的旋转及速度,达到音速的四倍,虫人的外壳再硬也挡不住,人类的就更挡不住。”
龙盛手中的枪突然响了,姜天的身体向后一顿,难以置信望向龙盛,目光中有悲愤和不解。但龙盛却毫不犹豫的又开了第二枪。第一枪击中的地方开始向外渗出血迹,姜天低头看了眼,忽的身体一软倒下了。
枪声把白芬惊呆了,她不自觉的向门口退出一步。
“你没有感觉出来?”
龙盛突然回头问白芬,白芬心头一紧,被恐惧罩住了。
“感觉什么?”
白芬勉强的反问。
龙盛单臂把姜天拖起,平放到**,解开她的衣服,回头对白芬说:
“还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帮忙给她包扎,我一只手不方便。你不会以为我杀了她吧?子弹都是穿过器官间隙过去的,她不过是流了点血罢了。”
白芬这才注意到姜天的脸色红润,不像死尸的灰白。
“你为什么开枪射她?”
“因为她的意识被寄生了。难道你真的没感觉到?”
在给姜天包扎好后,白芬问。龙盛边回答边皱着眉头盯着白芬看,突然想起来什么来。
“噢,我都忘了时间,现在应该是四月二日凌晨,你醒了。”
“我醒了?”
白芬也忽然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即想通了为什么在虫人**时龙盛能感觉到的东西,她为什么会感觉不到,还有为什么龙盛能感觉到姜天被意识寄生,而她却什么也没感觉到了。
“那是什么人寄生在她思想里?”
“这个……”
龙盛没有回答,眉头反而锁的更紧了。
不一会姜天醒了,她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却被突然发现自己中枪了吓的惊恐的大叫起来。白芬告诉她现在很安全,事情都过去了。姜天问发生了什么事,白芬就大概的讲给她听,在听到龙盛向她开枪时,白芬注意到姜天有幽怨的神情。
而此时,龙盛正在六号车厢门前伫立,神态祥和的闭目不语。
白芬和姜天还在八号车厢里休息,交流已知的情报和一些细节问题,例如大部分病人的基底核、胼胝体、穹隆海马的切片都有变异现象,但找不出变异原因。还有他们的神经通道也都有变异现象。不过与其说发生变异,这更像是神经系统脱离肌体组织在独自进化,从而引发循环衰竭。还有‘蓬莱’研制的针对一号病毒的解药,其成份居然是曼陀萝和铃兰还有心脏镇静剂。这让白芬意想不到。曼陀萝能使误食者产生狂躁心理,而铃兰则能使误食者产生幻觉,两者都能使心跳发生异常现象,中毒过深甚至会死亡。可就是这些毒药居然能唤醒沉睡者的显意识,虽然不能阻止病人潜意识里发生的事变成现实。
更为重要的是,白芬从姜天口中得知,一零七医院东三区六号病房的二铺,那个没有双臂的乞儿没有发生循环衰竭。直到姜天参加会议前,她一直都在观察二铺的情况,因为她认为这不同寻常,一般的患者都在感染一号病毒四十八小时内发生循环衰竭,而这个残疾儿童在和三号病人同屋住了半个月居然还好端端的,除非他没被感染,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在送来前已经昏睡过两天了。
“现在我更加确定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
姜天这样问时,龙盛正忧虑的推门进来,白芬目光灼灼的回答:
“‘心’的解药就是人类自身!”
<四>七使者
“其实,这个我们早就知道了。”
龙盛突然说。白芬吃了一惊,姜天也有些震动,她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盯紧了龙盛。但龙盛并不看她,只是眼神中的忧郁更深了。
“其实在‘蓬莱’有许多秘密甚至连周叔叔都不知道,‘心’的解药是人类自身,这个秘密就是其中之一。”
姜天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顿时痛的身体一歪,好在龙盛一个箭步上前抱住了她,这时姜天才发觉刚才贸然起身拉扯了伤口。他们俩人就这么拥抱着,一句话也没不说,白芬忽的不好意思起来,掉过头去。姜天嘤嘤的哭泣,并不顾痛楚捶打龙盛的胸膛,龙盛低声的抚慰,显得那样温柔。
白芬现在才知道原来龙盛和姜天是一对情侣,怪不得龙盛没有像李中他们对待被意识寄生者那样杀死姜天。听着背后的话语,白芬突然想念起穆辛,此刻也不知他的生死。白芬感到一阵悲凉,个人的命运真是太过渺小了。
“噢,对了,那个六面钥匙是干什么用的?”
白芬心一横,回头装做什么也没看见的问。
“那是关虫人最后一道门的钥匙。”
龙盛的话让白芬一愣,她隐约想到放虫人出来并控制姜天的那个人,也许真的是周南。这时龙盛突然表情古怪的盯住白芬,问:
“难道你真这么想?”
“还有其他可能吗?”
白芬回答,没有明说,但她和龙盛都感到一阵寒意。
“那个,六号车厢,没有威胁吧?”
白芬贫开话题,龙盛轻轻的扶姜天躺下,然后才回答:
“一会就到中央车站了,你去看看,也许他们能让你进去。”
龙盛说完话后就在姜天身旁坐下,闭上凝神调整呼吸。白芬知道他不会再对她透露什么秘密了,于是在他们对面坐下,靠着椅背休息。但九号车厢的血腥气还是弥漫过来,有种腐臭的甜丝丝的味,仔细闻还能闻到股腥涩味。白芬努力不去想那些尸体的惨状,把意识集中到一号病毒的解药为何是人类自身这个问题上来,果然暂时不再恶心了。
列车驶进地下中央车站,站台上有许多人,似乎是‘蓬莱’的工程维修人员。龙盛告诫白芬不要和人说话,什么都不要透露,然后他扶起姜天先下了车,医护人员赶过来急救。龙盛在那些人中间一晃就不见了踪影,白芬下车在站台上有些茫然。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从九号车厢里清理出成堆的尸块,士兵的或虫人的,那些清洁工一言不发,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打扫清理,仿佛那些内脏和肢体的碎片都是假的,没有任何异味,他们还更换了破碎的车窗及其他设施。白芬不必猜想都知道这此刻九号车厢一定已整洁一新,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其他五节车厢里的士兵都已在站台列队,准备分批通过电梯到上面去。白芬注意到六号车厢没人下来,而且窗帘全都拉上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况。白芬想起龙盛的话,还有六号车厢外那神秘的结界。
“会是什么呢?”
‘蓬莱’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也许是其中之一。
白芬一边想一边走了过去,没人阻拦她,这让她有些意外。白芬沿着安全线内侧一个窗户一个窗户的走,所有窗帘都遮挡的严实,里面也没有亮灯,寂静的让人有些害怕。
“咔!吱……”
六号车厢的门突然自动打开,发出很响的一声,吓了白芬一跳,她左右张望,一些人停下脚步望过来,白芬正要解释,那些人却扭头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进来,进来啊!”
一个苍老的声音,白芬有些犹豫,她再次左右张望,没有任何看她。姜天已被抬远,不知要送到什么地方,而龙盛依旧不知去向。
“进来吧,不要犹豫。”
那个声音非常和蔼,像家里的长辈。但是从门口向六号车厢内望却是一片漆黑,仿佛是黑洞般让人不安。
“进来吧,我们会告诉你一些事情,关于穆辛。”
白芬本来不想进去,但听他们提到穆辛,却动摇了,于是迈出那一步。
只一步,白芬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没有天地,空间却仿佛无边无际,有光充盈其间,一切都是诡异的灰褐色。白芬回头看去,门还在身后,只是看不到门外的东西,那里只有一片明亮柔和的白光。白芬再回过头来,突然发现有七个异国老者悬空盘坐在蒲团上。她惊诧不已,一低头却发现自己也是悬空的站在他们面前,顿时感到一阵晕眩,过了几分钟才让心跳平稳。
“末日到了。”
“而你是一切的源头。”
“末世的希望。”
“是或否取决于你的意志。”
“历史不可重演。”
“幻象消失的时候。”
“你将获得永生。”
七个人老者的并未开口,但白芬真切的听到他们的话,一句接一句,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白芬就利用这片刻的功夫观察他们,白芬发现他们的装扮并不统一,有两人是穆斯林长袍;另一人却是裸着一半上身,像西藏喇嘛一般;还有一人的装束像古埃及人,身旁还悬浮着一根法杖;剩下两三人却是现代打扮,只穿着灰白的衬衫和浅色长裤。
这些外国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在‘蓬莱’最机密的地方出现呢?白芬的疑问只是一闪而过,那七人便脸色一变。
“我们是七使者。”
“隶属于U联盟。”
“三月三日到达。”
“送来‘心’之档案。”
“真相将要公布。”
“历史或可重写。”
“或许人人死灭。”
七个老者依旧是一句接一句的说,似乎七个人是一个整体。白芬只是一想,地没料到他们将异口同声的回答:
“对,我们七位一体。”
白芬感觉这并不公平,七使者能够读取她的念头,而她却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而且白芬对已发生的事越来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虽然她看到了那些血腥的事,可还是感觉像是一场梦,也许下一刻再一睁眼世界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没有一号病毒,没有古怪的梦,没有超心理学学者,也没有那些恐怖的虫人或兽人,也没有这U联盟的七使者,世界范围的核战争也没有发生,人类虽然还在自相残杀,但却不会灭绝。
“末日真的到了。”
“而你将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你要做出选择。”
“生存或死亡。”
“明天,或成为永远的过去。”
他们的话突然停住,像是怀了巨大的悲伤,共同的重复最后一句:
“明天,或成为永远的过去。”
白芬全然不明白他们的话,但他们的思想却不再有任何波动,都紧闭双眼定定的悬浮着,给人一种死的气息。这使得白芬感到莫然的恐惧,她想向后退,却发现身后早已没有门,自己陷落在这个空间里了。
正在这时,死寂的空间里突然发出一声咔嚓响,像是什么东西裂开了。白芬回头望去,七使者还悬浮着,似乎一切正常。但白芬觉得有什么不对,她想靠近些观察,只是一个念头,身体就立即已在七使者近前了。白芬震惊的发现,喇嘛模样的人脖子上有一道裂纹,就像是石像受以外力打击时的裂痕。白芬颤抖着伸出手去,只是轻轻触到他的衣服,那老者便哗啦一声变成了堆碎屑,在空间内飘浮,慢慢化成了点点磷光。白芬在那一刹那发现,老者的体内没有一滴血,所有脏器都是干燥的,像是已风干了几千年。其他六个使者也开始产生裂纹,不等白芬去察看便都一齐粉化,变成无数光点围绕着白芬。
空间也开始出现裂纹,黑暗像烟雾般渗透进来,只一个点就使整体崩溃了,黑暗顿时从四面直落进来。白芬感到一阵窒息,等到她清醒时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六车厢里,身后就是出门。白芬定了定神,还是有点分不清虚幻和现实,但她已在六号车厢内却是不争的事实。
“或许,七使者真的存在……”
白芬猛的发现昏暗的车厢里有七具尸体,他们和白芬在那个奇异空间里看到的七使者是同样姿态。白芬咽了口唾沫,走上前,伸手碰到其中一人,他突然就解体了,像拼起的积木,鲜血从他身体的各裂缝中喷出,射到其他六个人身上,霎时发生连锁反应,六人同时解体,鲜血溅了白芬一身。虽然白芬在这短短两天时间里已看到太的血腥,但还是忍不住的惊恐和恶心,那些内脏在被血溅的滑溜溜地板上乱滚,有一颗心脏甚至还在白芬脚下跳动了下,白芬终于再也忍不住的退后扶着桌子呕吐起来,手却意外的触到只金属盒子。白芬一边泪眼朦胧的呕吐,一边看那盒子,摸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感觉像金属却不冰凉,拿起来又很重,像是实心的。白芬强忍恶心的感觉,回头扫了眼车厢内的情况,显眼的地方似乎再没有其他东西,于是两三步退出车厢。
“来人,清理这节车厢!”
白芬喊,立即就有几个人赶过来,迎着血腥味钻进车厢。
白芬一身黏糊糊的血腥气,她扶着站台上的支柱**,一撇头突然看到一个军人模样的工作人员扶着另一根柱子站住,他脸色苍白,显得昏昏欲睡,可却还在强打精神。白芬正在疑惑他要干什么,只见他颤栗着**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停了两三秒,还是抠动了扳机,枪声响过他的身体失去重心缓缓向前倒去,撞到柱后滑向一边,血慢慢的从他圆睁双眼不甘心的头部下漫出。周围的人只停下看了眼,便又继续自己的事,不一会有两个负责清洁的工作人员跑过去抬走尸体擦拭血迹,唯一能表明那里曾死过人的是列车上的一个弹坑,而列车开走后就将不留下任何痕迹了。
白芬呆呆的看着,思维有些呆滞,有些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出神的想:难道人类就这样灭绝了吗?可是他们仍有生存的欲望,谁又有权力剥夺他人的生命呢?
“末日到了……你将是人类最后的希望……明天,或永远成为过去……”
七使者的话又在白芬耳畔响起。尽管龙盛早已做出离奇的预言,白芬将是神的接替者,而白芬也确实有过异兆,七使者又再次这样说,但白芬还是难以相信自己会是人类的救世主。
“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又如何救整个人类呢?”
白芬观察起那个奇异的盒子,突然听到什么声响,像是机械开头启动,于是放到耳边听,却什么声音也没有。这个盒子上没有一道缝隙,只在某一面上有些浮雕花纹。白芬走到灯光亮些的地方,举在眼睛仔细观看,突然看到盒子上有一个亮点,紧接着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把白芬的力气全都吸进了那个盒子,她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便一头栽倒晕过去了。
“你终于醒啦!”
白芬一睁眼就看见穆辛布满血丝的眼睛,而他身后却是一脸阴霾的周南。
“这是哪里?”
白芬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穆辛轻易按住。
“‘蓬莱’的化学武器试验所。”
周南在穆辛身后回答,他转身背对着两人望外窗外,白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里的天空笼罩着浓墨般的乌云,压的非常低,以至于大半山都隐在云中,仿佛天塌了。
<五>脑入侵者
二00四年四月三日,这是白芬感染一号病毒的第五天。
“发生了什么事?”
白芬问穆辛,同时白芬吃惊的发现穆辛脸色红润,头发乌黑亮泽,除了眼睛里的血丝外,根本不像一个循环衰竭的人。而周南也没有任何循环衰竭的迹象,他只是显得阴郁和没休息好。
“你……你的皮肤……”
白芬疑虑的望着穆辛,有些颤抖的伸出正在输血的手去抚mo。穆辛神色一变,目光闪烁的躲开了。白芬又望向周南,他依旧望着窗外不言不语。
“难道,你们真的吃人啦?”
“是的,人以人为食的时代开始了。”
周南突然转过身来,表情有些狰狞的回答,这让白芬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穆辛在白芬面前有些尴尬,可他的目光里却是冷漠的,仿佛吃人并没什么大不了。
白芬想要坐起来,再次被穆辛轻易按住,他甚至没有用力,只是将手放到白芬胸口,但白芬却已觉得被压的喘不上气了。
“这是怎么回事?”
白芬惊疑不定的暗想,从前她也大病过,也受过重伤,但从没有如此虚脱过,身上没有一丝力气,呼吸都有些困难,四肢有些发胀而且麻木,已感觉不到指尖的存在。
穆辛像看透了白芬心思,淡淡的说:
“他们抽取你的血研究解药,如果能不吃人没人愿意吃。”
白芬脸色惨白的抬起手臂,看到肘关节处的针孔,有三个,又看另一只胳膊,同样有三个针孔,而且其中一个针孔显然是才抽完的。白芬猜测他们一定抽取了八百CC以上的血液,不然她不会虚脱到这个模样。穆辛的目光再次闪烁起来,避开白芬询问的眼睛。
“难道,还要不止?”
白芬惊愕的盯着穆辛,心底在想难道是全身的血液都换了一遍?穆辛依旧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这让白芬感到恐惧,她甚至在瞬间想到周南或许会下令解剖自己进行研究。
“好了,没时间浪费了。”
周南忽然回过身来,目光陌生而冰冷。门外无声的走进两个人,白芬转过头去看,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姐妹,二十一二的模样,都穿的军装,梳着一样的发型,动作一致的向周南敬礼,周南略抬了抬手算是回敬军礼,然后向她们俩点下头,这对姐妹便转身向白芬而来。
虽然她们长的很漂亮,而且脸上挂着浅笑,但白芬却本能的感觉到恐惧,细看顿时就明白了,是她们的眼睛,冷漠中含着杀气。这样两个女人眨眼间就站在床前,穆辛什么也不说的站到一旁,停了下走到门外去了,这更加让白芬感到恐怖,不知她们要对自己做什么。
“你们要干什么?”
“不用担心,我们只是想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
其中一个姑娘说,然后温柔的将**的小手放到白芬额头上,另一个姑娘伸出兰花指似的手按在白芬胸口膻中穴的位置上,白芬顿时感到喘不上气了,想要说话但发不一丁点声音,而那姐妹俩却同时闭上了眼睛。白芬感到一股气涌进自己体内,像小兽般活泼乱跳,身体的每一处都要钻进去看一番。白芬感到愤怒,她的意识本能的抗拒,阻止那有生命般的气混入自己的意识。
“不要抗拒,你会受不了的。”
一个声音在白芬意识中响起,这声音如同催眠药物般令白芬难以拒绝,只是一恍惚,那异于自身的意识便全面侵入了。白芬还想阻断她们查阅自己的记忆,却顿时如被亿万根针刺扎,痛的失去了意识。
“你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白芬才重睁开眼,但是第一个看到的却是龙盛。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白芬挣扎着想要坐起,用肘支撑躯体,但一滑却又重重的落在**,震的她一阵恶心。龙盛也不去帮她,只坐在白芬面前,目光异样的盯着她。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没有吃人,但也没有发生循环衰竭,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你昏迷时,你的脑波正常。你已没有任何被感染的迹象。”
龙盛突然说,他的语调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在白芬听来却不啻一声惊雷。白芬未曾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她立即想到潘多拉之盒,难道从七使者那拿出来的是潘多拉之盒?还是古巴比伦人遗留的解药?
“会是哪个?”
白芬问,龙盛眉头一皱,反问:
“什么哪个?”
这使白芬大吃一惊,她立即想到是龙盛看不透自己的思维了。
“你的读心术……”
“看不透你了,只有情报局的戴峨、戴嵋那样的超级脑入侵者才能知道你在想什么,而且……”
龙盛顿了顿,脸上有一丝惊恐掠过,像是那天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只是眨眼间便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而且即使戴峨、戴嵋也没能把你看透,她们还差点被你反控制。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虽然龙盛说的轻描谈写,但白芬还是从他的眼神中感受那天发生的事有多么凶险,决不逊于龙盛见过的任何一次生死之搏。这让白芬感到困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但龙盛似乎不愿多说,试图岔开话题。白芬知道如果龙盛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那天我拿的那只盒子,会不会是潘多拉之盒?还是古巴比伦人制造的解药?不论是潘多拉之盒还是古巴比伦的解药,我都觉得那是克制‘心’的关键。”
“盒子?”
龙盛再次**不解的表情,这使白芬一惊,难道他们没有发现盒子?
“我记得那天是在车站昏倒的,当时我手里拿着一个古怪的盒子,那是一个长十二三厘米宽七八厘米高五厘米的没有缝隙的盒子,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上面有些花纹,当时我正要看仔细些突然上面出现一个亮点,然后我就感觉自己全部的力量都被它吸进去了,之后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难道你们没看到那个盒子?”
龙盛越听脸色越差,听到最后不由自主的站起来,朝门外大喊:
“张建军!立即去三号车站寻找一个遗失的盒子,材料不明,长十二厘米宽七厘米高五厘米的盒子,没有缝隙。找到后立即送到这里来!”
龙盛吩咐,然后向门外走去,在门口停了下,回头说:
“这事我得立即通知一号,你先休息会吧!”
白芬躺着不动,只是说了这么一会的话就感到疲惫不堪,她闭上眼睛,开始回想发生的事,想要理出个头绪。但一时又想到穆辛,此刻他在哪里呢?为什么不来看她,还是像自己一样被戴峨、戴嵋侵入了思维?听龙盛话的意思,脑入侵是有些危险的,白芬不禁担心起穆辛来。
就在白芬乱糟糟的想事时,窗外的天空突然闪过一道白光,白芬转头看时,正好看到一个蘑菇云升腾起来,它周围的空气都扭曲着向云层的顶端涌去,那气势惊天动地,仿佛要把一切都吸到天空中。白芬坐起张大了嘴,惊呆了。巨响还未传来,大地已开始隐隐的震动,像久病的人在颤栗。近处的天空中突然有蓝光浮动,像肥皂泡上的光影变换,然后渐渐消退。正这时,一阵巨响传来,开始像闷雷,逐渐加强,到最后天地间仿佛全是炸响的惊雷,玻璃窗随爆炸声震动,发出刺耳的嗡嗡声。白芬慌忙用被子蒙住身体并张大嘴捂住耳朵,但震动却慢慢平息了,没有她想像中的核爆场面。又停了会,一切还未发生,白芬这才掀开被子,却看到屋子里变得昏暗了,她向窗外张望,看到无数物体悬浮在天空中,以及不断翻滚袭来热浪,这一切使天空变得诡异异常。
“你没事吧?!”
一个喊声从白芬身后转来,白芬慌忙转身,却看到龙盛和周南站在门口,他们俩都戴着墨镜,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出什么事了?那里?”
“俄罗斯在对我们进行核打击,不过这一枚倒像是美国人的!”
“可为什么啊?”
“为了当地球最后的主人!”
“我们为什么还活着?”
“防御壁,我们有防御壁!”
大地归于寂静了,窗外也渐渐有了些光亮,但仍旧被浓雾笼罩。一群受惊飞起的鸟盘旋过白芬的视野,那些悬浮在天空的物体都开始滑向天边,那道防御壁重又隐蔽不见了。
“你说的盒子是怎么回事?”
周南迫不及待的问,白芬却还在呆呆的望着窗外,像是从一场梦进入了另一场梦,她的目光呆滞,像是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六>两个周南
天空始终阴霾,云层压的很低,乌云里不时闪过紫色电光,但听不到雷声。防御壁里没有风,甚至自然界正常的嘈杂的声音也没有,一切都是静止的,一只鸟也看不到,死气沉沉。树木枝干向上,已开始变灰的叶子向下,衰草倒伏顺着同一方向,像被飓风扫过。
蓬莱的重要区域占地两千平方米,分四座楼,还有机密的地下试验基地,驱动防御壁的人能力之强超乎白芬想像。现在已经是四月四日,白芬终于能下床走动了,但她仍不时有虚脱的感觉。让白芬没想到的是,那些人没再抽取她的血,整个蓬莱只有龙盛偶尔来看看她外,再没有一个人主动来和她说话,似乎把她给遗忘了。而龙盛也不肯对她讲外面的事,还有穆辛现在的情况,只说目前局势复杂,一些人已变了。白芬对龙盛这样含糊的回答十分不满,但她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门外走廊上立着雕塑般的张建军,那个士兵眼睛直视前方墙壁,严肃的很。但只要白芬一张嘴便能立即出现,除了出去外,其他任何事都照办。
虽然白芬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孤立她,但有一点很明显,她是安全的,没人会加害她,那些人甚至有点怕她。周南没再来问关于盒子的事,像是已经找到答案。白芬虽然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她却什么都没做,只静静的等待。每天来送饭菜都是一个固定的护士,而且那个护士的手总是在抖,她不像是蓬莱原有的工作人员。虽然只是在这间屋子里呆了两天,但白芬仍然感到无聊透顶。白芬观察过,龙盛每次来都是在中午,虽然外面仍旧阴沉,但偶尔会有一缕阳光透进来,龙盛就是在阳光出现的时刻出现,从不出错。
“他在借取太阳的力量。”
不知为何,白芬突然有这个念头。
做为一个超特异功能者,龙盛本身所拥有的压迫性气势已是平常人承受不了的,如果他想要隐藏起来也是常人找寻不到的,但白芬的第六感告诉她,龙盛每次来都将自己的超能力发挥到极致来保护自己,而且一出门就隐藏自己的行踪。白芬甚至能看到龙盛每走出一步时空间及时间发生的微妙变化,仿佛有无数的龙盛以极慢的势态向楼外走去,然后逐个影子般淡化。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白芬感到万分困惑。
从四月二日醒来起,没人告诉白芬外面世界的情况,除了那次核攻击,蓬莱再没受到任何打扰,像是被世人遗忘了,真的变成仙境桃源。但白芬却有强烈不安的感觉,世界正处在崩溃的边缘,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人在死去,那是些良心未泯的人,他们不甘于以人为食,于是只有绝望,他们没有机会得到哪怕是暂时抑制循环衰竭的药物,死亡对于他们是必然的。白芬不敢想像,亿万人的恶梦交汇是什么样子。而且,剩下的人靠食人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很快就会因互相捕食而变得不再群居,用不了多久某些地区的人口就会灭绝,人类的末日真的到了。
“但仍有希望,我就是希望!”
白芬想到龙盛说的话,自己这两天真的没有在梦中再感觉到那种怪异的事情,而且清醒的时间都正常了,不再只有八小时。白芬想既然她能被治愈,也就是一号病毒仍是有解药的,虽然还不知道解药是什么,但毕竟有一线曙光。每当这个时候,白芬就迫切希望周南突然出现,然后阴森的对她说要解剖她,以研究解药。白芬想自己是不会反抗的,反而会感到欣慰,人类是有希望的,那穆辛也是有希望的。这个念头的出现总是让白芬隐隐感到不安,像是什么悲惨事情的征兆。
越是寂静也便越令人感到危险,常走夜路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现在是晚上七点六分,天早已黑了。晚饭后白芬就开始坐立不安,现在外面的局势究竟怎么样了,还有各国的兵人计划,是不是已提前启动?她面对过虫人,知道那些生物简直就是杀人机器,也只有极少数的特异功能者才可击退,如果三个虫人同时攻击,即使龙盛这样的超特异功能者也未必能幸存。还有在地下列车上,七号八号车厢里的士兵都哪里去了呢?戴峨戴嵋与自己间又发生过什么事?还有冯晓生的手稿里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七使者的话和他们遗留下的盒子,都暗喻了什么呢?
一旦想到这些事情,白芬就变得有些焦躁不安,想出去走走透口气。
“小张,我可以出去会吗?”
“噢,白女医生啊,您等会,我请示一下……对不起,不行。”
那个叫张建军的士兵似乎二十四小时都在门外,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他的气息的确没有改变过。就按一个人站八小时算,除非他是三胞胎,不然门口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气息。白芬走了两步到窗边,因全身肌肉的极度酸乏感到一阵晕眩,心跳的很快,甚至有点恶心的感觉。白芬暗忖必需想些事情分离注意力,她努力咽下一口唾淮液,开始分析张建军是三胞胎可能性。经过认真的对比,白芬可以确定他们肯定是三胞胎,因为每个时段的张建军回答问题时的声音高低不同,看人时的目光不同,戴帽子时的动作不同,而且白芬有一种感觉,门外的气息虽然相同,但他们思考问题时大脑发热的部位是不一样的。这一切的差异非常微小,平常并不会注意到,但是一经认真对比就显得十分不同了。
“喂,小张,你们是三胞胎吧?嗯,你是张建军,那天龙盛说过的那个。”
“咦?你怎么知道的?龙教官都常弄混,我们兄弟三个都是特异功能者,在这里大概只有戴峨戴嵋她们姐妹俩能毫不费力的分辨清楚,没想到你居然能一眼看出来,真是不愧是未来之神啊!”
张建军目光里有敬仰的神情,白芬却从他的眼睛里看到周南的影子,但那个影子却与最初见到的周南有所不同,可说不清什么地方不一样。白芬眉头一皱,突然想起什么来,在地下试验基地时见到周南时,他看士兵的眼神是冷漠的,这与在地面上时截然相反,白芬曾有一瞬间感觉他像是变了个人,现在想来,也许真的是变了一个人呢?
“立即叫龙盛来!我有事问他!”
张建军发了一下愣,但还是照白芬说的去做了。
“有两个周南!”
“什么?两个周叔叔?”
龙盛眉头皱的拧成一团,他在屋子里转了几个身,突然定住,回身一把抓住白芬的手向外就走。白芬被他拉的向前一扑,浑身无力险些跌倒。
“站住!没有一号的直接命令,谁都不得将白医生带离这里,龙教官您也一样!”
龙盛一个定步,白芬因惯性仆倒在他背上,而张建军则做出一副攻守的架势,龙盛嘴角掠过一丝蔑视的冷笑,突然出手,剑指直剌出点张建军的膻中穴,张建军闪身侧移挥拳击来,龙盛已伸出的剑指并没收回,只是向左平移,张建军便自动撞在龙盛凝气的指尖上,他张大嘴还没来得急喊出声便直挺挺的倒下了,保持着挥拳的模样。这一切只是刹那间的事情,却让白芬出了一身冷汗。膻中穴是死穴,龙盛一出手便下杀招,让白芬有些意外。
“你干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边走边说,你说的对,我也早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了,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冒充周叔叔。我真蠢,居然会告诉他密码!”
“什么密码?”
“通向神暂居处的门的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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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神的牢笼』
<一>奇门遁甲原来那个他们~中所说的神被安置在地~接近地核的地方,想借地核的超高~融~永不融化的坚冰。这项工程~行了二十年才完成,最初是科研项目,后来才被设计成神的牢笼。工程复杂程度及困难程度都是不可想像的,但在一批又一批的工程学家及材料学家的努~~,最终还是完成了。也就是在二零零三年底才将神送~地心,从各种监视设备~看,坚冰开始融化,神重见天日的那天快到了。理论~讲,没人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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