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我头好痛,我怕是不能去上班了。”艾小青的声音被闹钟的吵闹声给淹没了。
“青青,你怎么还不起床啊,懒猪,要迟到了。”林军在浴室里喊。“妈,你去帮我把她叫起来罗,这只猪。”
林妈很少进他们的房间,因为大家都有工作的缘故,平时见面的机会比较少,只有早上,林爸一大早就开店门去了,所以林妈不急着走。
“青青啊,快起来罗,吃点早餐再去上班。哎呀,这额头烫的。”林妈吓了一跳。“儿子,你快来看一下,小青她怕是感冒了有点发烧。带她去看下医生,我认识这边小区的老医生,等下跟我一块去。”
“不是吧?不是很严重吧?妈,你陪她去罗,我今天早上赶着去开个会。”林军摸摸艾小青的额头。“叫你晚上早点睡觉,你就是不听,那些个什么鬼片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怀孕了?不是吧?医生你有没有把脉把错啊?”艾小青直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我行医多年,本来就是学中医出身的,这喜脉我一把就准。”
“医生啊,那我媳妇她大概几个月了呀?”一旁的林妈倒是挺高兴的摸样。
“那你们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B超比较准一点。因为你怀孕了呢,所以我也就不给你开药了,回去熬点姜汤喝,有喜的人自己要注意一点。”
做B超的结果自然是跟那位老医生说的一般无二。艾小青因为感冒加上心情比较的烦乱所以跟公司请了三天病假,在家里休息。而林军那边则是即欣喜又矛盾。到底要怎么办呢?孩子是要还是不要?林军也没给艾小青一个准确的答案。事实上呢?艾小青是比林军更加要矛盾上万倍。一方面她还很年轻,还想继续在职场上打拼几年,说是打拼更准确的说应该是风光。这正是女人最美好的几年啊,套用一句广告词叫做“一切兼有可能”,她还完全没有定型,她的青春还是大有可为。可是自己不是把大学都已经献给爱情了吗?还在乎这些女人的虚荣心吗?她本身不是那么开放的人,思想里流淌着许多传统的血液。最后艾小青决定把这个人生的决定权交给自己深爱的人,由他来主宰自己的人生。
偏偏这几日林军在公司是忙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艾小青每日独自守在房间里等着爱人深夜归家。林军的父母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骂自己的儿子不懂得照顾人。这天晚上艾小青静静的坐在**,听着外面林军跟父母的对话。林军喝醉了,迷迷糊糊在说着什么话,说是要他的父母准备去看房子。上次服装市场那边有很多人都买了正在建设中的集资房,房价自然是比买商品房要便宜不少,虽然说有一定的风险,可是毕竟那么多一起做生意的人家买了,大家心里头都有点底。
最后林军咧咧跄跄的进了房门,艾小青起身扶住他,一脸的怒气。
“青青,你别不高兴。今天林哥是高兴,所以喝了几杯。再说公司的最高领导都在我能不喝吗?能不给点面子吗?这次我算是发了,做了个四百套的网吧单,用的全都是最新的最高档的产品。光是拿回扣,每台就有五十块。我们结婚,生小孩,买房子一起来。本来我爸妈那买房的钱就只差几万了。少的我爸爸说可以找我杭州那个姑妈借到。反正欠几万块钱以你老公的能力还起来也不算难。啊,宝贝。”
艾小青听了林军的话自然是高兴,自然是雀跃,什么烦恼什么怒火统统都没有了,细心的把林军服侍上床。这一夜艾小青自然是难以入眠,她在规划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工作最多再拖那么个把月就得辞掉,还必须回家跟父母摊牌,说自己马上要结婚生小孩。这也是她目前最为忧心的事情,她多么希望林军那边能给自己的父母一个满意的答复,至少是按照自己那边的风俗多少能给父母一些补偿。想得很多,不过天终究是要亮起来的,船到桥头自然直。
接下来这一两个月,对艾小青来说算是一次人生的大蜕变。因为她由一个幻想着美好未来,幻想着到世界各地旅游,对爱情充满**的少女变成了妇人。她结婚了,没有通知很多人,就这样上了林军为她准备的婚车,戴上了那枚小小的白金戒指。因为要买房,经济上不允许他们有更多的发挥空间,事实上,这桩婚事也没能让艾小青的父母真正满意。艾小青同样也是存着对父母的愧疚出嫁的,但是她已经身不由己,她注定是要为自己爱的人奉献一切的,即便这样会要她抛开一些东西,她琢磨着对父母的愧以后再慢慢补偿吧。
来参加艾小青婚礼的艾小青这边除了同事米兰以外就是自己玩得特别特别铁的四个好朋友。全都是高中同学,大学里边没有交到那么掏心掏肺的死党对艾小青来说一直是个遗憾。这四个朋友两个在本省。一个是丽江的晴一个是凤凰的玉。另外两个则几乎是远在南北两端,去了西藏的颜和云南的菲。四个人中间颜的心情是最复杂的,他原本不打算来,可是菲的一些话打动了他。
菲说如果真的爱过她那就祝福她,远远的看着她过得幸福就好。
可她真的会幸福吗?颜这样反问着。
谁知道呢?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呀?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无权过问她的生活。晴跟玉也是感觉挺可惜的,在我们眼里看来青一直都是那么优秀那么懂事的孩子,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呢。
多希望还是回到从前啊,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也想啊,那时候,即便只是看着,只能远远看着,可就在身边,心里也是塌实的。
菲,你来西藏吗?毕业来西藏好吗?颜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不太干脆可还是说出来了。人的情感有时候是喷薄而出的,并不带什么理性的思考。人的很多决定也是这样。
艾小青的决定在四个好朋友看来就是这样的不够理性。艾小青没有存款,家境并不宽裕所以没有嫁妆,她今后就要靠林军来养她。情人之间有过我要养你我要你来养这样的承诺并不希奇,可艾小青不是这种个性的人。像她的好友们想的那样,她在高中时几乎是这五个人中间的核心,当然她也几乎是整个班集体的核心,她不光是在班上有影响,在全校也是十分有名的学生会**。这么一个优秀的孩子,现在所做的到底是什么呢?虽然没有干什么坏事,可相对于她的从前,那么她的大学,她现在的选择跟堕落没有什么两样。
四个朋友提前一天都聚集在C城的一家酒吧。艾小青还没有来,新婚的前一晚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很多话要交代她。因为从老家到C城比较远,所以提前一天林军已经将艾小青及父母家人接到了C城某宾馆。
十一黄金周一过,天气陡然间变冷了。艾小青裹了件黑色风衣出门,她在想象着她那四个朋友将会一什么样的神态什么样的言语刺激她或者祝福她。可事实上她已经快要记不清他们的模样,有那么一会。这么熟悉的人不可能忘记,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一起曾有过的誓言都随风去了,可美好的回忆还是可以保留的。
那时候颜说想去西藏,艾小青也向往。那时候菲说想去云南艾小青同样向往。她记得颜跟菲为了争她的去向还大吵了一架。可最后她没有跟随他们的脚步,她选择了中部这座不大不小的城市,理由是这里有所学校可以免三年学杂费接纳她。其实艾小青是感觉伤了自尊的,尽管她心里有几千几万个不情愿,可看到父母微微张开的并不富裕的双手她妥协了,她放弃了可以任由她选择的南方或北方。
终于见到了,齐齐坐在吧台前正跟调酒师一道聊得开心的四位老同学,死党,铁哥们。艾小青第一句话不知该如何说,就这么愣愣的杵在那不知所措。
颜最先发现她,默默的走上前去抱住艾小青说:“青,你来了。”
其他人都转过头来。怀孕已经三个月艾小青看起来还是美丽动人的,只是脸上有些憔悴。这么憔悴的皮肤可能禁受不起明天一早化装师的摆弄。如果在这憔悴上再来些眼泪那明天的新娘也许就真的不漂亮了。艾小青的眼泪流出来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想到了也许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感情。要知道自己是多么在意明天是不是漂亮这回事。
五个人就这样沉默的喝着酒,不记得是谁提议说要去KTV,说他们五个人好久没一起去KTV吼了。于是大家都笑起来,大家都雀跃起来,就好象明天不是艾小青要结婚,而是从明天开始终于不用埋头看书做题,不用为高考发愁了,因为已经考完了。对,就是高考完那晚的样子,大家都很兴奋,似乎是要把身上所有的力气都化作某些元素发泄出来。他们在KTV把所有会的不会的歌统统唱了个遍还不过瘾,直到KTV老板出面请他们出去。
还记得吗?记得,当然记得。这不过是才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不对,就发生在现在,正在发生中。
这一夜菲高兴的告诉大家她要去西藏,她调侃说颜以后就是她的护花使者。晴跟玉都哄闹起来,这三个人之间不寻常的情感这两个人看得最清楚不过了。颜看着艾小青茫然的表情有些心伤,不过还是装出很高兴的样子举杯干了。惟独艾小青无言,她的生活已经是这样了,至少一两年内用不着她再去打算什么,就这样过吧,跟着自己的男人,由他去打算吧。带着自己的孩子,一直被束缚在一间房子里,最多不过出门逛街买女人的奢侈品。有关理想,有关生活的品质,生活的尊严,人生的脉搏艾小青都没有资格再去议论再去遐想。
艾小青是不想这样的,她曾经是个这么坚强的人。可眼泪又来了。她没有歇斯底里,可泪水却像小溪流,止也止不住。
颜说哭吧,大声哭吧,别把声音闷在心里,小心变成哑巴。四个朋友都在心里想艾小青你哭吧,好好哭吧。既然你做出了这样的选择那就要对你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你的人生路要你自己去走,要你自己去闯,我们只能是善意的关注。谁叫你是颗情种呢。不过,在你今晚哭过之后就不要再哭了,明天是你最美好的一天,从今以后都要快乐幸福的生活。
最后颜说不要勉强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要勉强自己。如果过不下去了就来西藏就来找我——们。艾小青没有去想颜为什么要把那个简单的“我们”拖那么长,可菲的心却在隐隐作痛。
这一晚的回忆是林军不知道的,艾小青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告诉他,或者要到真正白了头的时候偶尔想起才会说出来。到那时候也许成了笑谈,可现在却是艾小青的秘密。除了那四位一起走过青春年华一起成长过的好朋友外不会再有人知道。很多人觉得艾小青是幸福的,也有很多人觉得艾小青是不值得的,随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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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小青的日记』
结婚后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变化的不过是住所不过是称谓不过是每天不用再早起去~班。艾小青开始养成每天写日记的习惯,因为~子里的孩子,她想~记录这段特殊时间里自己每一天的心情。2006年10月25日今天是结婚第七天。天气有点~沉,跟我的心情很像。我从前盼望的结婚后的生活至少应该去旅行一次,或者也应该是去一个只有我跟丈夫~人的宁静的地方休息那么一个月。可是他似乎比从前更忙了,他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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