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已逝,十月来临。
这是一个明媚宁静的十月。明媚里秋意悄袭,宁静中**洋溢。日复一日都是湛蓝的天空,和煦的阳光,兼有轻柔的西风与南风。榆树、杨树和岑树已然老气横秋,但许多的常青树依然张扬着自己的勃勃生机,和秋黄划清界线,撑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
武七希冀着能在能在常青树的斗志中找到自己的凌云壮志,却总是在林荫深处发现几处金色光芒,犹如点点散开的可爱光斑。这一切他觉得非常惬意,非常轻松;不必为所谓的前途和所谓的人生担忧。他常常只是尽情地享受这一切,无拘无束,无人看管,而且几乎总是独自一人。
一个月的光阴如同沙漏滴了一个月的水。这期间,贾桑的面影早已模糊;刘亮也从人间蒸发,丝毫无音讯;又闻小阳、阿非之流弃了学,提前加入了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建设者的行列,更使武七嗟叹不已。
入学伊始的军训,让武七变得更加慵懒。对此武七一度深责己心,想自己曾经的誓言:“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多其豪迈!而如今,武七觉得自己在颓废路线上蹒跚,深夜对月思来,不觉赧颜。
之后有学校各类社团招人,武七概不参加,原因很简单:沉默是金,低调最好。那一次校篮在球场上搞了个“公开一对一”选人,当时可谓高手云集,武七兴致盎然,报名,单挑某君。那时武七运球,并不试图突破,只在三分线外急停跳投,球应声入网。满座皆惊!球队老大当场定锤,就要武七,不想武七辞不就职,自是引来嘘声一片。武七大窘,发誓自此不与校篮苟合打一场球赛!由此可一窥见,武七这人,性格迥异。
虽有月余,然点头之交尚且寥寥未几,何况深交乎?武七茕茕孑立,一人而已。当时因无人说话,又与同学、室友不大往来,每每无聊时,只是信笔涂鸦,胡乱做几个文字,聊抒胸臆尔!其时梦想中的艺术课与文学课早已变成了课表上的装饰,其他东西更是俗不可耐!武七万分失望,于是乎,进取心日下,靡日思学。
需要一点刺激性元素了,武七翻着课表,思潮起伏。黑板上有字一行:美学与艺术的深层次思考。武七诧然,料想今日必有专家讲座,兴奋不已!竟抖擞精神,准备进入大脑深层处,然后思考。少倾,预想中的专家没有来,只见刘班长进来,静默一分钟,忽而振臂高呼:“上艺术课了,大家去艺术楼!”
一时之间,惊喜之情如花一般逐个绽放开来。少男少女们普遍像麻雀一样激动,争相飞向艺术楼。武七不把自己视作麻雀,他自诩为杜鹃。杜鹃啼血枫叶红,杜鹃有思想!而那一群庸俗的人们,他们缺少的正是我的深沉,武七想。
武七一路构想着艺术楼的蓝图以及艺术课的趣味。首先必定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她来回穿梭于画架之间,像一只蝴蝶。她又是时常微微颔首,又是时常准备着提供最为细心的指导。如果有这样的姑娘,她就是天使,武七想。或许是有一位李云迪版的钢琴好手,正弹奏着一曲美妙绝伦,能让人心如止水的音乐,以此引领广大民众进入艺术的殿堂。接着漂浮出脑海的是一名讲美学的中年人,必不大美,也不怎么修边幅,长发模糊了双眼,脸型棱角有致。不美的人讲美学,好比不是女人的男人品女人是最合适的。
武七越想越入港,心中得意,想到马上就要受到艺术的熏陶,成为有艺术修养的人了,差点哼出“唧唧喳喳”的歌来,几乎有杜鹃演化做麻雀。
不远有座楼,估计是艺术圣殿。武七脚下加速,只恨刚才不大积极。却早望见同学们鱼贯而入,躲进小楼成一桶雀肉。武七干脆一路小跑,到得跟前,一看此楼,沮丧然兴致全无。这么小的楼,哪有艺术和美学的大气?!武七深为自己刚才的幻想夭折而痛惜不断。身后一位见过面却不相识的大个子忽然说:“浓缩的精华,艺术的象征,具有历史的气息啊!”武七想着这话是对自己说,不是与空气交流,便点头称是,心里骂道:“狗屁!”
大个子与武七一道进门,谁料门窄,大个子胳膊被磕了一下,顿时,他大拳一挥,门颤了几颤,尘埃落定于地。进去了还不忘客串一句:“艺术个毛!鸟!”武七暗笑,想事不涉己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佛;事一涉己,每个人都是佛他老子!的确是真理!
进得一房间,武七发现除了桌椅之外最多的物件是电灯,不禁顿悟:艺术的美都是电灯光撑出的门面。却是意料之中了,没有美女或帅哥老师;没有美学和艺术的完美结合。只有一位三十多岁,朱颜微改的更年期妇女!同学们的怨气如沸水翻腾,嘈嘈切切,乱人心弦。女老师双手向下压空气,制止无效,禁不住大喝一声,如雷轰顶,长板桥张翼德不能及也!之后便立定不动,双拳紧握,眼珠儿突出,要择人而食之。武七心里大声叫好,想这就是艺术,绝!
他低声对身边的大个子说:“他在搞什么兄弟?莫非是行为艺术?”
大个子笑了,说:“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二者而取鱼掌也!接下来是……?”
武七茫然,不答。
“美学,我所欲也;色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二者而取美色也!”说完,大个子开怀,不敢大笑,只能憋住,扼杀在喉咙里。
武七疑惑不解。问:“鱼也,存乎?算其有,而美色存何?”
大个子明显受震颤,“耍文言?有才!美色者,远在天边,近不过在眼前尔!”
武七一激灵,却假做不关心,低吟道:“万钟于我何加?美色于我何加?”眼神却随着大个子手指方向看去。
原来女老师上穿开领浅红短褂,大概是忘了扣上第二颗纽扣,大概是胸大罩小,总之是,她的**走光了,从大个子和武七的角度恰能看见。只见那一对****,直似那才怀春的少女。
武七呆了一呆,觉得恶心,忙低头看地板,却发现自己的鼻尖红了,越发不好意思。偷眼看大个子,情迷两峰之间,自得其乐。武七用胳膊肘碰他一碰,说:“出去玩去?”
大个子被打扰,不爽道:“走,神经病啊!”
“这里忒没有味,出去玩好。”武七说。
“怎么出去,”大个子妥协了。
“我假装头疼,你陪我去看医生。”
出了艺术楼,二人不知何往。大个子一直在抱怨,说武七不懂欣赏春色。武七无语。心里却在后悔,想要是父母知道了我不上课,准恨死我!心下悄悄难过。
大个子提议去草坪上坐坐,于是去了。胡侃起来。互通姓名,原来大个子叫邓肯,只是住公寓,难怪住普通宿舍的武七不认识他。
武七问:“知道‘石佛’是谁吗?”
“‘石佛’?”大个子摇头。
“那你打不打篮球?”
“我踢足球!校足的主力!”大个子自豪地说。
武七笑说:“如果你是‘石佛’就好了,我就可以亲眼看到NBA球星了。”
“那我成球星了?”邓肯问,大笑起来。
“当然!”
……
二人又胡说一通,邓肯提议泡网巴。武七本不想去,顾念及刚才之事,不好相推,便应了,起身。
至大门处,有门卫值班。武七暗喜,只道不必出去了。谁料邓肯二话没说,右手勾住武七肩膀,故意大叫:“兄弟,今儿个,大哥带你去喝几杯,不醉不归!”
武七骇然。那门卫面黄肌瘦,身如排骨,却拉住要跨出门的武、邓二人。邓肯目视前方,只用余光看他,口里吼道:“喝酒去,有错?”说完,挣脱门卫的枯手,提着武七去了。
门卫掏出手机,做拨号状。被武七回头看见,表示紧张。邓肯说:“做样子而已!不怕!咱们工人有力量!”
二人先在大街上闲逛,欣赏各类的广告牌。邓肯不断指点,说那些是名牌,咱买不起;那些才是咱工人的天堂。武七不承认自己是工人,只不做声。
一会儿,有一幅大型内衣广告牌横亘在视野里。代言人穿得无法形容,只叫个露哇!**猛泄!那三点式处只能用“神秘”二字概括;粉红荷花边蕾丝胸罩把那对**托得不像个样!邓肯是馒头,并表示出极想吃馒头的样子。武七看了看馒头,想味肯定不错。忽而觉着自己下流了,又看路人眼光,都看自己呢!心里大羞,拉着邓肯要跑。
邓肯问:“干什么?”非常不满。
武七反问:“你在干什么?”
“意淫!”铿锵有力。武七担心自己会喷血而亡,大骂起**行为。邓肯不悦,问:“你听说过希腊犬儒学派原型人物第欧根尼吗?他告诉我‘人不需要隐私;自然的行为并不可耻;我们都做着同样的事情,没有什么必要把它隐藏起来’。”
武七听说过这样的观点,而且亚历山大说过“如果我不是亚历山大,我宁愿做第欧根尼”。第欧根尼这人,吃饭睡觉都在一个木桶里;随地大小便,典型的犬哲。武七曾很向往此种生活,可惜行不通。现实世界里只有韩寒做得最好,因此武七极喜欢韩寒。因此武七无以复加地鄙视那些以“绅士规则”标榜自己的人。他认为绅士不过是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而从来都不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他们没有爱好,只有原则!
“你挺像韩寒的。”武七说。
“韩寒,我知道,南通电台的节目主持,真的很潇洒!”邓肯赞道。武七情不自禁地鄙视他,不好点破,说:“走,上网去!”
武七认为,像邓肯这种人,到了结帐的时候铁说没有钱,因此补充“我请客。”
其夕,返校仿佛三更,门卫鼻息已雷鸣,叫门都不应。况且根本叫不得:逃课,冲岗,半夜方归都足以受到严重的惩罚。武、邓二人只好翻墙而入,大叫宿舍管理员张伯。不想张伯眠正酣,逢被吵醒,自然大怒,哪肯开门。武邓二人声嘶力竭,不得已而去。二人如幽魂一般游荡,一边骂张伯非人哉,一边叹自己时运不齐,命途多舛。二人在球场看台上做定,没有月华如水,没有苍穹满星;只有缺月挂疏桐,只有长恨无人省。凉意袭来,哪怕是有一卷破席子就满足了,何敢希冀太多!抵御五更寒的罗衾已成痴梦,各种怪虫声传来;有女人在哭,有老人在笑。
邓肯已然靠在武七背上睡着了;武七承受着不可承受之重,自然睡不着。他想到了父母,含辛茹苦,倾尽心血,好不容易把自己送到了小城最好的学校,而自己却在……功课已然亮起了红灯,分数他不敢让父母知道,怕他们寒心!现实与理想的落差把他推至了痛苦的深渊!曾经的理想为什么太美好?你使得如今的现实变得更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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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游之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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