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瑾和林侍画赶回了分会馆,一进入就看到许多朱鹤楼的弟子聚在院子里三五成群的聊天,两人在人群中找到了几个比较熟络的人相问,方被带到朱鹤楼掌门的房间里,掌门对他们二人都很熟悉,一个是莫桦掌门的得意门生,一个林掌门的掌上明珠,可以说是从小被她看着长大的。二人一进门就恭敬地给朱玉簪行礼,朱玉簪倒是很亲切和蔼的笑着让他们二人坐下,然后问他们:“青螭和白虎不是早就离开了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二人相互看了看,觉得整件事并不是那么好讲,不讲又怕朱鹤楼以及全部四象盟的师徒吃亏,讲了的话如今又怕朱玉簪怀疑他们二人的身份。沉静了半晌,上官明瑾终于开口说:“朱掌门,其实在五月二十六日,我青螭堂就收到了碧青宫的红色见血封喉。”此言一出朱玉簪的脸色立刻变了,疑惑而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这种反应其实两人早就预料到了,而上官明瑾更是受过一次罪了,于是也就不觉得这眼神看得让他难受,但是林侍画却是第一次感觉到了不信任的无助。朱玉簪放下手中的茶杯说:“什么意思?”这时上官明瑾拿出那封本是写给无量掌门秦越之的信,交给朱玉簪说:“请掌门过目。”朱玉簪接过信打开一看,眉头越皱越紧,然后用近乎诘问的语气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时林侍画站起身来,对朱玉簪说:“师叔,整件事情其实我们也没有搞得太清楚,上官师兄也是二十多天前才到我这里,将这封信给我看,我也是很吃惊,当时,当时还引起了一场误会。”说到这时,她转头望了望上官明瑾,继续道,“只是这件事蹊跷难处,朱师叔,我觉得我们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飞琼岛现在是一定要去的,我只是希望能做两手准备。”朱玉簪现在复杂的心情简直同当时的林侍画一模一样,现在面前这两个晚辈显然已经过了玩笑糊弄长辈的年龄,而且整件事出现了完全不同的两封亲笔信,两个说话截然不同的青螭弟子,一个说青螭堂被灭一个说青螭堂已经去了飞琼岛。这时朱玉簪想起了一件事,匆匆走去开了包袱,从中取出当初那封由尉迟方交来的信,她将两封信展开,平铺在桌面上,上官明瑾和林侍画见了朱玉簪的举动也正和他们的意,这似乎是解决心中疑惑的一个很好的方法。三人一齐围坐在桌子上,看着两张信纸并排着,三人一个字也没有说,等了许久上官明瑾说:“原来侍画妹妹说有另一封亲笔信,我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今日一见,原来真有此物,看来当日的那场误会也怨不得侍画妹妹。只是,到底是谁还能够写出师父的笔迹?”朱玉簪笑了说:“天下那些古董字画的赝品不都是足以以假乱真?也没有什么可奇的。”
过了一会儿,林侍画没有了耐心,说:“真的一点破绽也没有。”朱玉簪叫住了准备放弃的林侍画说:“等一会儿,若其中有赝品,那就一定有破绽。这世上真的永远只有一个。”于是三人又开始了仔细的观摩,朱玉簪用手捏了捏两张纸,说:“两张纸的厚度不一样。”说着就拿着尉迟方交给她的那封信对着油灯照,信纸有了光的通过变得透亮,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时她又拿着上官明瑾的那封信也对着灯光照。上官明瑾和林侍画都叹了口气,觉得饶是如此,仍然没有线索。突然,朱玉簪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拿起尉迟方给她的那封信在灯火上面烤,然后又对着光线一照,三人心里都暗吃一惊,只见那张纸从正中间仿佛开了一朵花或者说是点燃了一团火,一丝一丝的蔓延开来,渐渐地布满了整张纸,形成了一个“碧”字。这时朱玉簪笑了,说:“她们机关算尽,却忘了她们妖宫的纸张是用不的得。”这时上官明瑾甚是高兴,这下他不用再遭一次误会了,片刻的喜悦瞬间消失,他想起更重要的事,于是问朱玉簪:“师叔如何知道这纸张的秘密所在?”
朱玉簪不紧不慢地将两封信折好,再放入信封中,把上官明瑾带来的那封信交还给他,然后回答说:“那是你们年轻,没有经历过庐山之耻。曾经,玄鼎谷的袁启师兄被诱毒司的妖女诱惑,两人之间有过信件来往,都是用这样的纸。”两人一听都愣了一下,低声惊呼出:“袁师叔!”朱玉簪点了点头说:“他们的信当时用的还是无形墨,需在水里浸泡一个时辰方才显形。”上官明瑾听了问:“一个时辰,那这纸不是都化了吗?”朱玉簪笑着摇摇头说:“这纸是专门用来做妖宫信息的传递的,不会这么容易化。如果我所料没错,这应该是妖宫的青鸟所为。模仿笔迹,传递信件。”
“青鸟?”上官明瑾和林侍画同时惊奇地叫出来,对这个词觉得甚是陌生。朱玉簪想到这两个孩子年龄还甚小了些,还不了解妖宫的内部等级,于是说:“青鸟是妖宫中独立于五毒司的一个部,里面的人没有自己的名字,共同使用着青鸟这个称呼。他们各自之间都是用号码相互区别的。青鸟只是负责传递信件,妖宫里的任何人想与外界联络都会去找青鸟。于是如此,青鸟与任何派系斗争都不相关,他们只为信件服务,不为人服务。谁若企图从他们那里套出信件的内容,他们便会立刻服毒自尽。”这时,上官明瑾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师叔,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朱玉簪叹了口气说:“是尉迟方那孩子。也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会和妖宫的人搅在一起。”上官明瑾听了这话又想起林侍画他们白虎门收到的信是云雀师姐给的,他无论如何不会相信这两个人会和妖宫的人搅在一起,于是他说:“师叔,您是看着我们几个长大的,难道您相信师兄会做出那样的事吗?若是有人冒充也不定。”朱玉簪像是被冷水浇醒了一样说:“不好!若是有人冒充的话,那阿落岂不是危险!”这时林侍画也大叫起来:“糟了,那不知道真假的云雀师姐和薛师叔在一起!”
林侍画此言一出,三人立刻警醒起来,朱鹤楼和白虎门的情况是如此,那玄鼎谷也一定相同,这样看来,这次前去飞琼岛的行动从一开始就根根本本是个局,将所有门派分成两队,再将他们分别剿灭,朱玉簪是个经历过庐山血战的人,她脑子里现在突然浮现出当年的惨象,众多弟子当初离开自己时的样子,她的眼睛里因为激动而噙满了泪花,颤抖的双手**抓着身边的这两个孩子,林侍画和上官明瑾见了她这样都慌了,扶着朱玉簪回到椅子上坐下,安慰她说:“师叔不用着急,师姐们会吉人自有天相的。”但是朱玉簪仍旧怔怔地不说话,二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受了打击的妇人。过了许久,朱玉簪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然后流着泪说:“四象要绝矣。”上官明瑾听了突然想到那株染红的见血封喉,原来那不光是指要灭了青螭堂,而是要灭了整个四象盟,甚至是整个武林!那一株见血封喉只是个开始,师父虽然早有料到,但是仍然晚了,师兄和师姐都已经被暗算了,自己不过是侥幸逃过一劫。上官明瑾心里这时有了退缩的想法,只要朱鹤楼不去飞琼岛,那四象尚可保留一丝血脉。突然,他看了看身边的林侍画,她蹙着眉头似是不相信朱玉簪的话,眼里却早已经流出泪来了,上官明瑾这时觉得自己很残忍,林侍画的爹爹还在飞琼岛上生死未卜,他现在却开始退缩,虽然说青螭已经被灭自己现在是孑然一身无拘无束,但是自己用这样的方法挽救朱鹤楼,在侍画面前分明是在杀她的爹爹,这样的四象盟就算是保留了血脉却也再不是原来那个同气连枝的四象盟了。于是他将原本想说的活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林侍画哽咽着说:“师叔,那,你们还去飞琼岛吗?”朱玉簪摸着林侍画的头说:“去,自然要去。四象的兄弟们不都在那儿吗?”这是林侍画哭了说:“可是师叔,你们已经知道那是个阴谋了啊。难道你要让师姐师妹们去送死吗?”朱玉簪说:“留在这不也是一样,若来了谁也躲不过。”她的话一说完,三人都沉默了。上官明瑾想起了自己的师门被害,仍旧是在中原,虽然如今仍然没有半点风声,但是从这封亲笔信的赝品来看,妖宫既然能骗了四象盟那么久,那么他们就一定有能耐阻止风声外传。朱玉簪现在已经恢复了以往威严又和蔼的神色,对上官明瑾和林侍画说:“你们先回去吧,今天下午好好准备一下,晚上早些歇息,明天一早就出发了。”现在三个人都心事重重,上官明瑾和林侍画“嗯”了一声就转身走向门口,这时朱玉簪突然叫住了他们:“等一下。”两个人回过头来想听朱玉簪的吩咐,“你们出去之后千万不要向我的弟子透露半点,我们影响她们的士气。”上官明瑾说:“知道了,请师叔放心。”
在地宫中的密室里呆了整整三天,没有阳光不见天日,念月其实早就没有时间的概念。是日,密室厚厚的石门訇然打开,念月才知道三天期限已经到了。三天以来,念月是完全没有剔除茕女邪道内功的头绪的,但是她觉得茕女的内功深厚得有些蹊跷,仿佛并不是常人能做到的,即使是像她说见过的上官明瑾那样的奇才,也不一定能够办到。如果她能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或许就能够帮助茕女达成愿望。
茕女身着华贵的绿色夹金纱裙缓缓走进密室,念月看见她的样子稳重而端庄,神色间竟有几缕忧愁,瘦削的面部轮廓胭脂掩去了她的憔悴,茕女看见念月于是问:“月姑娘,有头绪了吗?”念月微笑着说:“念月有些话,想问一下宫主,只是又担心冒犯了宫主。”茕女冷冷地看着她说:“和我说的事情有关吗?”念月点了点头,茕女便说,“那你问吧。”念月得到许可之后,踌躇了一下说:“宫主有如此深厚的内功根基,觉得常人能够做到,请问宫主的身体是否有什么与常人不同?”茕女一听本来就冷峻的脸颊立刻升起了愠怒神色,用冰刀一般的语气说:“月姑娘莫非听到了什么传闻?”念月通过上一次的交谈就知道这个宫主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这次她一进来就看出了心情不是很好,现在发了脾气她倒也不觉得害怕或是冒犯。念月自己的性格本就是高傲不折的,如今既然答应要帮助这个宫主那么她也不怕这个宫主的古怪脾气了,于是用冰冷的语气回说到:“我并非听到什么传闻,只是虽说宫主是自幼习练邪道武功,但是能够有如此深厚的功底自然也绝非平常。”茕女听了冷笑一声,踱步背过念月,思索起来,既然决定让这个神医来帮助自己,那么也不应该对她有什么保留,再说一旦事成将她杀了也无妨。想到这里她团由一种无奈的惆怅,于是说:“实不相瞒,我是药人。”
念月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药人这个词,在初霜留下的书籍中曾提过。但是记录并不详细,因为作为一个外人,谁都不知道药毒司是如何炼制药人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词从茕女口中说出来时,就仿佛是一把匕首听上去让她隐隐生疼,她疑惑地问道:“药人?这世上还真的有药人?”茕女转过身来看着念月,嘴角上扬苦涩的一笑说:“怎么,月姑娘以为只是个传说么?”念月点了点头,茕女缓缓走到椅子旁坐下说:“我是七岁进宫的,当时还有九个七八岁的孩子和我一起。然后就是被带到药毒司的地牢里进行训练。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药人,药毒司五十年来每年都在炼制,但是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是成功了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呵,挺讽刺的,对吗?”不知怎的念月听了茕女的话突然有一种心痛,尤其是她最后一句话中的那一声清脆而苦涩的笑,听上去比针还刺耳,就在这一瞬间念月对她陡然升起了一种悲悯。这时茕女又继续说到:“我就是一个成功的药人,从小被剧毒灌大的,没有一种毒能伤害我,反而会被我吸收为我所用。所以我这种身子练那劳什子邪毒功就更容易了。说白了,就是怪物一个。”茕女平淡的语气说着一件残忍的事情,听上去没有任何波澜,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将她十五年的生活给说尽了。这没有过多的语言修饰形容的话,在念月听来却是如利刃一般冰冷锐利,她想也不敢想当初那十个小孩子训练时的场景,每天被灌以剧毒,那些娇小怯懦的生命该是如何去承受呢?念月看着这个美丽清高的女子说:“宫主,想要剔除您的内功,唯一尚可行的办法就是去毒。”茕女听了呵呵的笑出声来说:“月姑娘,去毒可不是个简单的活,我可是被整整喂了十五年的毒。不过,还不知道我若被去了毒,会不会死呢?”念月听了这话突然觉得自己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茕女现在的身体已经和毒物融为一体相辅相成了,若为她去毒或许还活不了多久的。念月显出了犹豫的神色,茕女看着这般神情好像是从来没有见过一般,笑着问:“怎么?你怕我死了?”念月听了这句话看着她,她却叹了口气说,“小时候从来没有人在意过我的死活,如今却是有许多人巴不得我死了。怎么,你不恨我吗?”
念月摇了摇头,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我不恨。”茕女冷笑了一声说:“哼,你从来没有恨过人吧。”念月说:“我恨过,并且现在都还在恨。但是,我并不恨你。”茕女听了,反而对面前这个没有过去的医者感兴趣了。在碧青宫里,总是充满了仇恨和利用,但是没有人愿意去涉足另外一个人的过去,这是一条不成文的约定,谁都不会主动去打破。所以茕女一直以为宫外面的生活是个单纯的天堂,尤其是像念月这样的世外高人,也许从来不知道仇恨所谓何物。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越是世外高人越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必定是有过仇恨的东西,就连陶潜那样人都是仇恨官位世俗的,更何况一般的凡人。其实有时候,所谓的化外之人都不过是在逃避而已。茕女笑着说:“不过那并不重要,你现在知道了根源所在,就开始调制药方吧。”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同前次一样,念月听到了那震撼人心的石门开闭的声音,之后,密室安静的让人害怕,只有炉火燃烧时发出的毕毕剥剥的声音。
朱鹤楼一行人已经上了船,在海上颠簸了五日,众弟子就已经不行了,晕船的晕船呕吐的呕吐。这晚的风特别大,吹得桅杆吱啦吱啦的响。林侍画虽没有坐过海船,但是毕竟生在秦淮之地,不过一日就适应了。而上官明瑾则是到了第三天才不再晕船了。两人都各自呆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这时听见甲板上吹风的几个女弟子叫了起来,船舱里的人听叫声又是好奇又是激动惹得众人不明就里,于是也纷纷地走了出来站在甲板上。上官明瑾和林侍画先去告诉了房间里的朱玉簪,然后三人再一道出来。等到了甲板上,众人才知道为什么会引来尖叫了,有一艘很大的船漂来,仿佛是并没有人掌舵。于是她们叫船家向那艘奇怪的船驶去,等到了它的身边再套以绳索让两船能够并行不离。于是这边的一个个人仿佛在这时候都不晕船了,身手矫健地把踏板安上,三步两步的就跑到那艘船上去了。当首的竟然是整天哭哭啼啼闹头晕的那个小师妹谢小玉,这时候她那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就上来了,笑呵呵地就像那艘船走去。上官明瑾、林侍画和朱玉簪看着这艘不明来历的船都忧心忡忡的看着她们兴奋的样子,林侍画小声地对朱玉簪说:“师叔,你说那艘船究竟是福是祸?”朱玉簪蹙眉说道:“不知道。明瑾侍画,不然你们跟去,这样还可以主持大局。”“是。”两人同声答应到。说完朱玉簪就朝弟子们喊道:“别一窝蜂都跟去,现在只允许去十个人,由上官师兄和林姑娘点名。”就这样,原本叽叽喳喳一团乱麻的甲板瞬时变得有序起来,上官明瑾和林侍画点了几个年纪稍长的姐妹就准备上船,发现谢小玉正在那艘船上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林侍画担心这个年龄甚小的妹妹于是朝她喊道:“小玉,你快回来。”谁知道那小丫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木木地立在那里头也不回,林侍画又朝她喊了一声:“小玉,听见了吗?快回来。”这时候小玉回过身来朝他们这艘船上喊道:“师姐,救命啊,你们快过来,这里有好多死人啊!”谁都听出来了小玉是带着哭腔说的,而且还有些惊恐的颤抖声。众人一听知道不好,上官明瑾反应最为敏捷,使出轻功就飞到那艘船上,像提小猫一样提起小玉就过来了,他把小玉放到朱玉簪的身边,小玉见到朱玉簪就抱着她的腰大哭起来。众人都知道小玉是最小的师妹,也就纷纷过来哄她,但是各自心里都就此有了一个恐怖的阴影,她们都知道小玉虽小但是也并非没有见过世面,死人也不止见过一两次了,不然这次的行动师父也不会同意带上她,现在小玉被吓到说明那艘船绝非一般。
上官明瑾料想那艘船或许是被海盗打劫了的一般船只,但是江湖上飘的人难免对什么都多一点戒心,于是告诫了那挑选出来的十个人一些话,就上了那艘船。踩上甲板,他们就知道为什么小玉会被吓成那样了,甲板上恶臭冲天,七零八落地横竖躺着尸体,腐肉和蛆虫成了这艘船的唯一主人,要不是小玉方才的尖叫,这些人上船只前都做了些心里准备了,否则这十一个女子一样会被吓得行为呆滞。他们每个人都扯下了衣服上的一块布,蒙住了口鼻,女孩儿们怕脏,踮着脚行走在尸身间,上官明瑾倒是不会如此在意,来到一具尸首旁,他弯下腰来借着着火把和月色看尸首的服饰,发现袖口绣着一只白虎,他心下一惊想说出来但是又觉得仅凭一个人的衣服就这样下结论,似是对林侍画太过不公。于是他又去看另外一具尸体,这时他就听见林侍画叫了出来:“薛师叔!”这一声尖叫证实了上官明瑾方才的发现,他回过头去快步跑到本就离他不远的林侍画身边,只见她怔怔地站着眼里流出了泪,然后**一软整个人往下倒,上官明瑾赶忙扶住了她,林侍画已经是整个人都瘫软在上官明瑾的手臂上,这时朱鹤楼的弟子也陆续过来了,看到林侍画这般模样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上官明瑾对其中一个弟子说:“白鹇师姐,你先扶侍画妹妹回去,我们再到船舱看一下。”众人依言行事,上官明瑾把林侍画转交给白鹇之后,自己带着剩下的九个人下了船舱。
下到船舱让众人意外的是这里竟然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尸体,但是总觉得有一种怪味儿。本来那些女子在上面都经历一次心理考验了,来到下面这干净的地方心都放宽了些。他们走到一间房间的窗口,上官明瑾往里瞧了瞧,却发现**躺着一个人形大小类似蚕茧的东西,安静的没有一丝动静,他的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此地比上面更危险,然后又朝另一个房间看了看,房间的地板正中间也躺了一个同样的蚕茧。上官明瑾不敢再在此地久留,于是对身后的女子说:“我们回去吧。”一个女子问说:“怎么,不用再朝里走了吗?”上官明瑾说:“你朝房间里看看就知道了。”于是那个女子朝房间里看了看,那个庞大的蚕茧着实吓了她一跳,黑暗中也能瞧出她的脸色变白了,她问说:“那是个什么东西?”上官明瑾说:“人。”语气冷静得让人害怕,那个女子又问:“怎么会变成那样?”上官明瑾说:“蛊毒司干的。他已经成了培植蛊虫的罐子了。”那女子看着那蚕茧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想走却挪不开步子,这时有一种蛋壳破裂的悉悉窣窣声音,上官明瑾侧耳细听,想知道究竟是哪里发出来的,却又被这一群惊恐的女子细小的说话声给淹没了。他举着火把朝房间里瞧,那个蚕茧正在动,他知道情况不妙,正准备让大家撤退,这时一个女子叫了出来:“啊—!那个茧子在动了!”上官明瑾听了知道这里的蛊虫已经准备要破茧而出了,马上让离船舱门口最近的女子柳离儿往回撤退,一时众人沿着狭长的通道纷纷往外撤退,两旁的房间九个女孩根本不敢看。那破茧而出的声音越来越大,上官明瑾知道这些蛊虫都几乎是同一时候种下的,也就在这同一时候破茧,只有赶快离开这比楼上还危险的地方,才能保全大家。这时走在最后的上官明瑾已经看到有虫子爬向了窗口,他用火把烧燎了一下,那虫子或许是还比较嫩小,一烧就焦了从窗棂上摔了下来。
众人跑出了船舱,上官明瑾把自己的衣服又撕了几片布成条状,用火把点燃了,暂时阻止蛊虫的**。几个女子惊魂未定,柳离儿说:“那么这艘船应该是白虎门的人遭暗算无疑了?”上官明瑾“嗯”了一声就没有说别的了,带着一干人等离开了这艘臭气熏天的船。等大家都回到了原来的船上后,上官明瑾举剑就斩断了连接两艘船的绳索。林侍画站在甲板上,靠着白鹇师姐扑簌簌的流着眼泪,上官明瑾也知道恐怕玄鼎谷和朱鹤楼的人都也有差不多的结局,不禁悲从中来。那艘船渐渐漂远了,众人都站在甲板上目送它到远方,甲板上长久都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海浪声和林侍画的啜泣声。
又过了五日,朱鹤楼的人来到了飞琼岛旁边的一个名叫苍独的小岛上,因为信中说的是先到这儿集合,在等到全部人到齐之后再行动。苍独岛是一个很小的岛,岛上的人都是以打鱼为生的渔民,朱玉簪凭借着四象盟的路标找了各派集合的地点,推开门发现里面坐着玄鼎谷和白虎门的几个弟子,那几个人看见朱玉簪来了就高兴地招呼,并且到里屋去叫掌门人出来了。不多时,徐全舟和林中角从里面走出来,林中角看到林侍画也随着朱玉簪来了很少奇怪,于是问道:“画儿,你怎么在这儿?”林侍画还没有从同门遇害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一看见林中角就哭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朱玉簪见此情景就说:“徐掌门林掌门,我们中计了,若不是瑾儿和画儿及时赶到,说不定到现在我们还蒙在鼓里。”徐全舟听了想起了上次和萑的那次交手,然后就急忙问上官明瑾:“不是莫掌门让我们在此集合剿灭妖宫么?这是什么计,为什么他要设计我们?”上官明瑾看徐全舟面带怒容,而自己又心中带悲,倒也没有理会他的激动,平静的说:“师门在五月二十六时收到了妖宫的诛杀令,现在已经被灭了门。你们手中的那些信都是妖宫的青鸟伪造的。”此话一出全场除了朱玉簪林侍画和上官明瑾以外,所有人都惊呆了,林中角终于知道林侍画来的目的了,她只是为了能够告诉自己这件事。朱玉簪接着说:“给我们送信的云雀尉迟方还有何不问恐怕都是冒充的,你们等到如今都不见人来,恐怕他们带的人都已经遭了暗算。在,在海上我们就看到了薛师弟的船,没有一个活着,中了蛊毒司的埋伏。”这时徐全舟想到了那条红色腰带,心头一震就明白了当日为何诱毒司的要从药毒司的手下救出自己,她就是要让他能够带领众人来到苍独岛,准确的说是去飞琼岛,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做?”林中角向朱玉簪和徐全舟寻求意见,朱玉簪说:“我还是觉得应该去飞琼殊死一拼。”徐全舟说:“明知是局还偏偏要去闯?!你当我们弟子的命都不值钱吗?”朱玉簪听了愤愤不平地说:“难道你认为现在回中原妖宫就能放过你吗?你以为你比青螭堂强多少?”徐全舟听了觉得受到了侮辱,于是继续和朱玉簪争论说:“哼!我说过要回去吗?我的意思是我们总要弄清楚为什么妖宫要设这么个局。”林中角看两人还没有开始对敌就已经吵起来了,急忙劝解说:“我说你们两个好好说话行吗,别一见面就吵。”两人一听就连话都懒得说了,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找了张凳子坐下。林中角说:“方才徐掌门说的的确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为什么妖宫要设这样一个局?”朱玉簪冷笑着说:“正邪本不两立,他们设计我们有什么好奇怪的!”林中角坚决地说:“不!他们将我们分成两队,但是暗算的都是青螭弟子带的那一个队。”朱玉簪说:“这也不足为奇,那些个青螭弟子根本就是他们的人,这样暗算起来也比较容易。”徐全舟摇了摇头说:“我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带着这些弟子来苍独的途中,仍然遇到了妖宫的人。当时并不知道这是个局,遇到了妖宫的人觉得很奇怪,现在想来,其实我们两队人都已经是在妖宫的监视之中,不过是我们自己没有发觉而已。看来他们是有意留着我们的性命,非要引我们到此。”
朱玉簪是女子,心思比这两个人细密些,她听了这几句话,觉得妖宫的宫主是有意跟他们几个掌门过不去,若说正邪不两立,无量就一直以来都没有受到任何的侵扰。倒是他们四象盟,从七年前那个茕女篡位以来,就一直在不断的侵扰他们,先是庐山血战两败俱伤,接着就是七年之后的这次剿妖骗局,这七年期间还经常有司命来把他们的弟子当作练功的靶子。她突然回想究竟他们几个结了几个仇家,突然她想起了最有可能的一个人,脸色立刻变得惊恐起来,大声说:“莫非是她!?”说完看着眼前的徐全舟和林中角,眼神交换间两人都明白了朱玉簪所说的是什么了,三人都沉默了。
这日,茕女又来了。这次念月看她的神色似乎比较好些了,茕女一进门就对念月笑着说:“月姑娘,今日熬好药了吗?”念月笑了笑说:“嗯,好了。”念月从药罐里倒出滚烫的药,药汤在碗里升腾出阵阵白气,茕女走过去端起碗闻了闻,微笑着说:“这些药,我从来没有吃过。不过我觉得你恐怕用量轻了些。”念月说:“你中毒日深,我觉得不能用太重的药。应该慢慢来。”茕女放下碗,笑了说:“我七岁起就被喂以断肠草,十岁被喂以见血封喉。我每天都必须尝吃一种剧毒药,像十香软筋散和五毒蚀骨粉这种毒,我在十三岁就吃过。你觉得我体内的毒用这几味药就能排出的吗?”念月听了她的话顿时有一种惊恐在心头升起,她虽然知道茕女被从小灌以剧毒,但是没有想到这么多种夺命草居然她都吃过。
茕女看到念月的神色说:“我上次之所以没有说,就是料到像你这样的人大概是不太能够一下子接受这碧青宫的生活。我早就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七岁的时候我受不了训练,于是想自杀,就偷吃了一大把断肠草,结果没有死成。他们发现了这个秘密,于是断肠草就成了我每天的食物。那是我第一次吃毒草,没有想到我就这样的一天一天被炼制成了药人。”茕女叹了口气,就继续自顾自地说,“那天,我闭着眼睛把断肠草塞进了嘴里,想着马上就可以见到爹娘和姐姐了,我高兴得哭了。后来肚子就很痛,真的很痛,直到我晕厥了过去,等我醒来,依旧是在那个地狱样的房间里。我晕了整整三天,就活了过来。呵,死也不让我死,于是我就励志要报复这些人,连同当初那些杀我父母的人。就这样,我揣着报复,吃着毒药,走过了十五年。”说到这里,茕女流出泪。当泪流到嘴边,她好像意识到自己哭了,急忙用手擦了擦,又恢复了以前的冷静表情,好像发觉自己的那些话都失态了。端起了那碗为她去毒的药,仰起头喝了下去。
喝了药之后,茕女就转身走出了密室,头也不回。一直往出口走,一路上她一直在想刚才对那个医者说那么多话做什么,自己不过是让她配药,同她讲那些经历又有什么用?可是每次到了她面前,自己就是忍不住想对她说自己的经历,那些她想起就痛苦得想流泪的经历。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对那个医者仿佛有着一种莫名的依赖,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有的依赖。茕女想着这些问题,就一步一步地踏上了梯阶,走出了暗门。这时听见门外有人说:“属下小红蝶回宫报,白虎门已经在苍独岛安顿了。”茕女听了笑了笑说:“小丫头行事倒是稳妥快当。”她开了门对跪在阶梯下的小红蝶说:“小红蝶,干得很好,待会儿我会叫人把赏赐送到蛊毒司司命府上。”小红蝶灿烂的笑容让圆圆的苹果脸上有了两个酒窝,她用清脆的童声说到:“属下谢过宫主。”然后就退下了回去蛊毒司。
茕女看到小红蝶那一袭红衣渐渐远去,然后对身后一直立在门口的贴身侍女说:“白虎门也到了,那朱鹤楼什么时候才到?”身后的侍女香蕈说:“我已经叫人去探查了,那朱鹤楼的人已经进入了我们的百岛范围,若没有海上大风的话,不出两天就会到了。”茕女的嘴角微微向上翘,得意地笑了,然后又对香蕈说:“那些苍独岛上的渔民不会泄露什么吧,那玄鼎谷来了都半个月了,我怕时间久了那些个人嘴不把门。”香蕈说:“请宫主放心,我已经在他们喝的淡水里放了药,谁都不敢透露半点。而且,那群人自己也怕行踪被我们发现,他们也知道苍独岛已经属于我们的范围,不敢行事明显嚣张。”茕女边听边走入了房间,香蕈也跟着进来了,房间里一直烧着龙涎香,纱帐隔着房间,不管在哪里看其它地方都是蒙蒙胧胧的。香蕈又说:“现在殁司命也回来了,各司已经准备好迎战了。”茕女听了微笑着拨弄着香炉说:“那群人本来就没有带多少人,更何况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一半了,恐怕到时候不足两个时辰就能够把他们解决。你马上传话下去,让他们每个人注意了,到时候不能把他们全部杀了,尤其是那三个掌门。谁要是敢对他们赶尽杀绝,他也就等着领死罪!”香蕈回答到:“是,宫主。”然后就退下去通知各司的人。
妖娆妩媚的诱毒司命姽婳穿着一袭浅粉色的丝绸长裙,将她袅娜的身姿展现得恰到好处,娉娉袅袅的走到尸毒司的司命府门前,被看守的人拦住了,她冷笑了一声说:“哼,你们凭什么拦我?”其中一人死板着脸说:“司命说了,概不见客。”姽婳一听心里很不高兴,但是仍然是一副笑盈盈的妖媚样子朝房间里面扬声说到:“哟,殁司命,你这么早就想把我踢开啊?难道你不想得到最后结果了么?”她说完话,沉默了一会儿就听见房间里的殁用冰冷至骨的语气说:“让她进来。”门口两个人将门打开,姽婳就如水蛇一般扭着迷人的腰肢踏上台阶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殁正盘腿坐在**,看出来方才正在运气练功。姽婳走进来后,门口的人又把门关上了,房间里光线很暗,姽婳和殁之间也悬着纱幔,她站在门口无法看清殁的脸。尸毒司的人一向都比较孤僻冷傲,真的和尸体差不多,姽婳来了几次每次都让她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她走到离门口很近的桌子旁就坐下了,把玩着桌上的香炉,那香炉袅袅地散发着白色的烟。殁用冰冷阴森的声音说:“来找我有什么事?”姽婳笑了一声说:“这次在监视玄鼎谷的时候我遇到了萑,她正押着一个人回来。”殁冷笑了一声说:“那有什么可说的,她的私人恩怨也未可知。”姽婳说:“我可不是那么无聊的人,见了风就是雨,芝麻大的事儿也往你们这坟墓跑。”殁听了姽婳的语气有些生气,便知道她说的必是关系重大的事,于是语气不像先前那么直硬,对她说:“哦,那你看出了什么?”虽然殁的语气仍然是冷冰冰的,但是姽婳习惯了,尸毒的人向来如此,而且她也听出了殁有些想听她的话的意思,于是笑了说:“她们替茕女找了念月回来。”殁一听立刻睁开了眼睛,神色有方才的懒洋洋变成兴奋,他笑着说:“找那个神医?哼,看来她有着不可告人的内伤啊。恐怕是致命的。”姽婳被这房间的闷热给弄得片刻也呆不下去了,于是站起来笑笑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了。眼线众多,恐怕呆久了不太方便。”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殁又继续闭上了眼睛,但是这一次他没有运气练功,而是在谋划一个计划,足以颠覆整个碧青宫。
在一个宽阔而幽暗的地牢里,有一盏油灯在一个鸟笼似的铁牢笼里闪烁着,将周围的一小团地方照亮了。这时一个人走入的声音响起,脚步声引起了阵阵回声。是一个女子的脚步,轻盈而缓慢,还带有几分高傲。一阵开门的声音之后,女子走向了油灯闪烁的地方,停在了铁牢笼的外面。铁笼里的人正在一个钻研着围棋,听到女子停在了那里,然后自顾自的放下了一颗棋子在棋盘上,空荡荡的地牢里连这一清脆而细小的声音都是如此的清晰。那男子放下了棋子,然后用悠闲的语气说:“你还是来了。”女子也是很平静的说:“你早就知道的。怎么,你还是不肯答应我么?”在昏暗中那男子笑了,好像一个长者一般说:“茕儿,你跟了我这么久,莫非还是不了解我么?”茕女听了默然,也没有再问,那个男子又说到:“那帮四象盟的人应该都到了吧?”茕女简单的嗯了一声,男子继续说,“十五年了,你终于等到了。”茕女听了流出了泪,但是她是站在黑暗里的,男子并没有看到,茕女说:“不,我仍然还在等。”茕女的语气并没有哽咽,男子也没有看茕女一眼,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说:“你哭了。”茕女听了先是一愣,然后默然地转身离开。
朱鹤楼的人一到,就给玄鼎谷和白虎门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可是事到如今,谁也不可能回去了,还是只有上飞琼岛赌一把。在岛上呆了五天,各派都已经准备就绪了,出发的前一个晚上,三个掌门在一间隐秘的房间里开始讨论一个十五年来他们一直都不敢再提及的事。
“若照这样看来,恐怕莫掌门还没有死。”朱玉簪先说。徐全舟和林中角听了也点了点头,但是三人都知道这茕女是不好惹的,十年前开始,她就像现在的小红蝶一样经常在中原毒杀江湖人士。当初她的年龄不过十二岁,每每都是在众多侠士聚集的时候出手,明目张胆的嚣张气焰好像是故意在对中原武林进行挑衅,而每一次的出场,娇小女孩喋血的暴戾行为中仿佛是对整个世界充满了憎恨,让这一群的大人见了都不禁为之一震。朱玉簪的二弟子,许清薇就是在莫掌门的五十寿宴上被杀的,被当场拧断了腰肢。以前,茕女的出现总是让徐全舟觉得熟悉,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曾经与她相交过,但是那样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能和他有什么交情呢?想到这种莫名的感觉,徐全舟说:“朱掌门,你觉得真的是她?”朱玉簪说:“回想过去那么多年,我自以为只有十五年前的那次是让我觉得做错了的。而且,十五年前我们做的恐怕也足以让一个孩子生出今天这样的怨恨了。”这时林中角好像对朱玉簪的女子情怀很不耐烦,于是说:“做都做了,现在还能如何?更何况就是一命抵一命,她杀的人恐怕也把那笔账连本带利的要清了,如今却还要将我们赶尽杀绝。哼,那个女子真是妖邪暴戾!”
徐全舟听了倒是觉得林中角说的没错,虽说当时他们四个掌门杀了许多人,但是从茕女十二岁开始就杀他们四象的弟子来看,若再加上庐山血战,恐怕比当日他们所杀的十倍还多了。若说还债他们也是早就还清了,而茕女却还一直不依不饶,是可忍孰不可忍,徐全舟如此一想就更是生气,闷闷地说:“哼,早知道十五年前就该掘地三尺,死也要把那个不知道藏哪儿的死丫头找出来!”朱玉簪听了叹口气说:“徐掌门,怪只怪当初我们太轻视一个小女孩的能力了。”林中角摇了摇头,许久说:“苏聆月,当初她究竟是藏哪儿了呢?我们也并不是没有找过,我们整整找了一个月,却仍旧没有在那一片地方找到她。”朱玉簪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了用,我们已经自身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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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云』
茕~在自己的~里玩着笼子里的小鸟,这时候一个青鸟匆匆跑来跪在门外说:“启禀~主,四象盟出发了。”茕~得意的一笑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对~边的~蕈说:“终于来了。”然后又对门外的青鸟说:“其~青鸟去通知了五毒司没有?”青鸟说:“回~主,都去了。”茕~很~意的笑了说:“你回去吧。”青鸟说:“是。”三个掌门带着各自的弟子~了船,踏~了飞琼岛的海滩。岛的中心的高~~耸立着一~~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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