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
一路无话。
穿过公路,往下走就是居民旧宅了。对比公路两边的高层建筑,花苑别墅,这里倒是更具乡村特有的亲和力。
我走得很慢,许是一向的懒散使然。反正在旁人看来,我身上好像并不具备十九岁这个年龄阶段应有的青春与活力。苏钦却已经自顾自地背着手走出很远了。他的步伐总是那么紧凑而快速,样子十足的老成。虽然他只比我大七岁。我一直在想,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也会停下来等一个人?
又想起了四年前,当我第一次踏上这条路,心里也曾有过一丝丝的好奇和兴奋。苏钦曾指着路边绿悠悠的菜畦柔声对我说:“是不是有种回到家乡的感觉?”然而悲哀的是,直到现在,这里也并没有给过我家的归属感。如果说我也曾感受过家的温暖的话,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孩子,怎么才回来?他们老早就下班了,大伙等你都等急了。”才刚到门口,芳姨的女高音就飘了出来。
你不高兴可以不等的!我心里嘀咕着,并没看她,也不言语。径自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来。坐在我旁边的还有七八个男人。年长的大概四十来岁,最小的也已双十出头,都是苏钦底下的工人。而芳姨是最大那个工人的妻子,管做饭的。
餐桌上的我一向很安静。要是他们中有人问我话,最后也多是苏钦出来打圆场,或者是发问者只好自己讪笑着为自己解围。相对与我的沉默,这个时候的苏钦却是最健谈也最豪放的。和他的工人在一起,他领导者的魄力仿佛才得以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他们大口吃饭,高声谈笑。仿佛对于现在的生活,他们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我讨厌和一大堆工人坐在一起吃饭。他们跟着苏钦许多年,自然是很清楚他没有我这样一个亲妹妹的。他们的眼神让我感觉很不自在。这种感觉一直到现在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只当自己是患了自闭症了。
匆匆地扒了几口饭,我便故意躲开苏钦询问的目光,径自上了阁楼。
楼上是一个单独的套间。苏钦和我好像都是对居家生活没多少热情的人。小小的浴室和厨房,大厅里摆放着一张方桌,两张凳子,两张床,一张沙发。窗前还有一个大画架。此外别无其他。可惜的是窗外并无风景,除了高楼还是高楼。当我不得不和苏钦一起待在这里的时候,我便只好把自己投入到画画中,借以回避他的眼神,忘却他的存在。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过,在我专注于画画的当儿,他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在这样一间单调的屋子里?
虽然这屋子远远不能叫爱追逐潮流的我满意,不过我也不好再有什么要求。苏钦,他只是一个还有点知名度的建筑公司的一个中层管理员——这个四年前突然出现并义无返顾地照顾我生活的男人,这个在人前自称是我哥哥的男人,四年如一日地把他能给的物质生活和我并不想接受的精神上的关怀体贴都给了我。我又还奢求什么呢?
稳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我知道是苏钦上来了。突然有种想逃的冲动。索性把自己往**一扔,也不管天气炎热,整个地把自己蒙在被单里。
我清楚地听见那一系列的声音。他关上门,拉灯,继而是慢慢地向着床这边走过来,坐在床沿边,脱鞋……四年了,这好像是再平常不过了吧。然而我的心还是跳得很厉害。自从十五岁那年从“天乐”舞厅逃出来,我就拒绝与任何一个男人近距离地接触。然而,我却是和苏钦同居了。我安慰自己说,对于他,我是无能为力的。也许是我注定了欠他的吧。可是我这究竟又算是什么呢?以身抵债吗?
也许是我言重了。尽管四年来我们一直地同床共枕,却相安无事。苏钦始终没有冒犯过我。他说他的定力并不弱,他尊重我。他曾经向我表白过,而我当然无法接受。爱情算是什么呢?别人都说十九岁是恋爱的好时节,而我却是对爱情绝望了的。爱情在我,太神圣也太惟美,以至我怀疑它是不是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而我,早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纯洁和天真的小女孩了。
“冰冰,起来和我说说话。”苏钦的声线很美。他也许不知道,他凭着这把有磁性的声音,早已经俘获了我班里好几个女生的芳心了。
我没有动,我以为他早应该习惯了我的冷淡了。我能和他说什么呢?说我的学校生活?说我的同学?说我的过去?但是对不起,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并不希望有人再进入我的世界。而我的过去,他注定无法参与。
“你就不能对我说点什么吗?我知道你还醒着。”也许是我的错觉?这个一向乐观的大男孩怎么忽然凭空地生出这许多的伤感来?以至我几乎忍不住要睁开眼睛?
“算了,我不勉强你。”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在我左侧平躺下来。我感觉他越来越近的气息,依然从心里感到窒息。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他关于那个也许将永久地困扰我的噩梦,是的,我一直骗自己说,那只是一个梦而已。苏钦在旁边的每个夜晚,我几乎已经习惯了失眠。
有时候我会傻傻地想,我为什么不能爱苏钦呢?我究竟在坚持和捍卫什么呢?在我早已经不是清白之身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当我从迷糊中醒过来,苏钦早已经走了。床头压着两张百元钞票,还有一张留言条:
冰冰:
我要到外地出差几天,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你不想和他们一起,也可以自己到外边去吃饭。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3章:夏娃版3”内容快照:
『夏娃版3』
苏冰:苏钦出差的日子总是我最快活的,虽说平时他也并不约束我的私人生活。不过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可以玩得更尽兴,过得更自由的。就说现在吧,在通往“夜色”酒吧的途中,我和张小茜已经心照不宣,决定~玩个~快淋漓,彻夜不归了。有人说,无论多孤僻的人,总会有那么很铁的一位知己的。而小茜,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能与我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人。即使在旁人看来,我们应该是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