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正值龙凤班进京的时候。
听说，柳飘丝，草返青的时候，龙凤班就会来。莫美美觉得这多少有些多余，甚至神经质，多半是那些市井上流传的煽动之词。
但屈指算来，距离上次龙凤班进京确有一年了。
莫美美至尽还记得当时的场景：两丈见方的台子，台下竟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一个站的地儿都没有，整场她都是被挤在人群中，身子半悬着，听说那次有很多人挤掉了鞋子。尤其是当凤玲儿唱起那句“一花怎地难求”的时候，头微微偏过全场，那种眼神---应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呢？凄迷，哀伤，甚至是绝望，里面还有一丝地不甘和幻想，就像很平静地表现出一种挣扎。台下的所有人都以为凤玲儿看见自己了，莫美美也不例外，但那种兴奋还没有脱口，心却一凉，毫无征兆。莫美美意识到自己仿佛死过一样，一种重生，来得那么美妙，竟不觉得痛，反而很神往。
等莫美美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已经落幕了，只剩下几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什么，好象是在找刚才落下的东西。
莫美美是昨晚才听说龙凤班要来的事情。
是朱，马，刘，王，李---还是其他什么姓氏的公子，莫美美总觉得用“公子”这个词来形容那群人有些残忍，毕竟都是一样的嘴脸。怪只怪他给她留下的印象不足以让她记住他的名字，甚至连姓氏也没有留下。也许是龙凤班的事情太过牵动挂心，一大堆赋文沾墨在莫美美听来都只是废话，她很清楚一个男人来这里要的是什么。或许他只是随便说了那么一句。莫美美已经记不得他们昨晚谈论的是什么话了，总之他是说了那一句话，她听到了，并且记下了，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莫美美的确有些累了，已经心不在焉，或许心思有些乱了，手指在琴弦上显得很不熟练，他应该能觉察的出来。
那是一首她很擅长的曲子，今天听来却像是初次弹起一样，断断续续。
对面的人站起身来，径直走到莫美美跟前。
“细弦横脆珠，晚月送人归。”
“婉约”还是“晚月”，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或许是他故意说得不清楚，那些说为的“文人”就有玩弄字眼打哈哈的癖好。怪只怪他不应该来，不应该提到龙凤班，既然都做了，那也怪不得别人了。
与其是这样，倒不如说“故意赶人归”来得直白爽快，何必让人费心思去猜，或许他句喜欢婉约，更或者喜欢晚月也说不定，管他呢，要走就随他去吧，莫美美求之不得。
“公子好雅兴，怎地竟又赋起诗来了？”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美美姑娘，在下告辞了。等改天再来探望姑娘。”
“公子慢走，后会有期。”
那人草草走了，还留了些银子在桌上。
兴许是有些失望，兴许是看出了她有心事的样子，从头到尾他一直盯在她身上，他应该觉察得出来，是的，还好他不是傻子，很识相地走了，更或着他是怕老婆的，不敢留下也说不定，走也走了，随便因为什么都应景失去意义，这样最好。
莫美美瞥了一眼桌上的银子，悻悻地起身。
“公子，时间还早嘛，怎么就走了，要不再随我到别的屋里坐坐，姑娘们可都在等着您呢。”门外响起了老鸨让人几乎呕血的声音。
那人胡乱对应了一句，便走下楼去了。
“美美，那人怎么走了？”老鸨推门进了屋。
“哎呀，妈妈，他要走，我怎地拦得住，再说，我既没有说错话，更没有赶他走，是他自己要走的，或许还有什么要紧事情等着办也不一定啊。”
“这么晚了，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老鸨喃喃地说道，“再说---”
“对哩，妈妈，那位公子走得紧了些，竟把东西落在了桌上。”不等老鸨说教完，莫美美就打断她的话说，
老鸨一见，走近前一把将银子塞进袖子里，说：“这个嘛，先放在妈妈这里保管着，等下次若再见了那位公子还了他便是。”
“让妈妈费心了。”莫美美轻推着将老鸨推去门外，关将了门。
老鸨的了银子，自然不好说些什么，也就满意地走开了。
莫美美是很知道怎么对付老鸨的，包括那些平日里的姐妹，她和这里所有的女人之间都存在着一场似是而非的战争，没有发起者，没有胜利者，更谈不上什么正义道德，这是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更像是一场赤手空拳的混战，当然什么招法都可以大胆亮出，没有人会指责你不对。只是莫美美好象并不是失败者，一直以来她都是这里的头牌。
莫美美私下里称呼老鸨“老龟婆”，一个只会用胭脂粉饰嘴脸的家伙。龟是一种很长寿的东西，长寿到让所有人巴不得它马上就死掉，从这个世界绝迹，所以最后龟还是会死的。莫美美曾经亲眼看见过有人把乌龟的脑袋一刀砍下，然后喝下滴了龟血的酒，听说对身体很补，而莫美美只是感觉很惬意。
但当着面还是会叫“妈妈”，莫美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如此称呼，或许是习惯了。习惯了谈笑风声，习惯了摆弄各种香到令人窒息的的胭脂，习惯了藏起所有鄙夷的表情，习惯了把男人的表情当作一面镜子，习惯了就好，连走错路也不必要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对于老鸨，莫美美没有恨，只是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但不是讨厌。莫美美对表达心情的词语的使用，很精确，误差为零，甚至有些苛刻得过分。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3章：龙凤班进京～ B”内容快照：
『龙凤班进京～ B』
打开门，转三道弯，再～过窄窄地廊道，便是花园。沿着花园的小径便会远离喧嚣，找到可以暂时～自我的安静。～自己的结果就是把不可能抛弃的自己随便丢弃晾在角落，最好还～有些阳光来晒一～，不至发霉。一切过～对的永远还是现实，但现实没有必～是永远的。现实是会改变的，这也许是残存在莫美美心中最后一丝所谓的希望，也许不是，只不过是心血来～而已，没有人能说清楚心血来～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有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