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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眼泪在飞》

第5章绝望

作者:梦雨嫣云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时间过得很快,军在公司的试用期已经过了,从我们第一次争吵后,我的生活和以前有了前所未有的改变。我渐渐把军当成了生活的重心。因此,我总是每天准时上下班,不管有没有未完成的工作,都不会在公司里加班,下班后就回到公司宿舍不再出门。我深深的懂得,这个社会太繁杂,很多人一旦拥有金钱和权利就会变质,男人也好,女人也罢,要经过物质和金钱的诱惑,都得有很好的自控能力,军害怕某一天我也经不起诱惑,抛弃他选择更好的男人。

我常常静静的等在宿舍,等军加班后下班然后一起吃宵夜、一起在宿舍看书、或是到楼顶看星星,这是我们这个年纪应有的浪漫。我也很快体会到军的自卑感,很多男人都不能够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比自己强,工作、薪资待遇、权利等等,而我和军的情况正好如此,我在公司的职位、薪资待遇都胜过他、偶尔还会外出应酬一些公司的客户等等。曾有一次,我发现他查看我的手机,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议,他怀疑我的交往,就连朋友发的信息他也会追问好久,我也为此和他争论,但我还是不断的以宽容处之,因为爱一个人,要懂得宽容懂得付出。

所以,我换掉了手机号码,和曾今的一些朋友渐渐停止了联系。军成为我在深圳唯一的依靠,记得曾有的朋友,男性女性都数不清,交情深潜估且不谈,其中:旭林、勇军、陆平、萧南、维维、志胜、小丽等等,都是我以前的公司的同事,他们在工作上和学习上都給我很大的帮助,为了使军不会乱猜测我和各位朋友的关系,特别是男性朋友之间的关系,我只好切断了大家的交往,或是减少和大家的联系。

我心底开始了一个精心的策划,我要将军完全变得有自信、有上进心、而且是人人羡慕的人。于是,我开始要他努力学习,上班时学习公司的技术,不断通过关系拖人在工作上指导他;下班后,我再教他,多看书,看一些管理类或是技术类的书籍。一开始他很认真,但是没过多久他便会很烦燥,总是不仔细学习,闹情绪,偶尔还会对他的上司不满。我越发觉得害怕,这个年纪的男人,很容易学到好的东西,同时坏的东西也会一并而致。

2005年11月,军成功将他的名字改掉,将姓氏后面的‘军’改为‘斌’,我一直都弄不清楚,他到底为何那么轻易就改掉自己的名字,一开始,他对我说:“身份证不小心弄丢了,现在要家里补办。”我信以为真,后来我才发现,他的钱包里有同姓不同名的身份证出现,但是身份证上面的照片却是他本人,我不禁想问:“到底他是谁?”

然而,军对我的解释很简单,原来的名字不好,现在只是改回他的真名。然后,我很不习惯的开始叫他‘斌’,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清醒,我到底是爱上了曾是一名保安员的‘军’,还是现在这个越来越令我无法了解的‘斌’?

在我清醒的今日才懂得,从他成功换掉他的名字时,他的心已经慢慢换掉了,这只是一个过程罢了。更或许,我从来都不曾真正走进他的世界!

斌渐渐看不起公司的保安,有时甚至用低俗的语言形容保安人员。偶尔连他的上司或是公司里的一些人,他也会作一番轻视的言论发表。其实,每个人在这个社会上的存在,以及所在的工作地位,都不容许轻视或鄙薄。很多人所从事的工作是低微的,收入也微薄,但他们的人格和道德品质并不比有地位有身份的人差。我努力想纠正斌的误解,但是我越发感到力不从心,似乎我的存在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为了能纠正他的思想观念,我只好更严厉的管束他,限制他和公司一些表现和作风不太好的人接触。我不知这样做是对是错,只是感到恐惧,担心终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我渐渐推辞掉一些工作上的应酬,就连有时候部门聚餐或是董事长提出的一些应酬我都依依推脱,我以我的行动向我的上级领导表示,此后我将不再参加此类的应酬。正如斌曾对我抱怨所说:“他不希望他将来的老婆总是在外应酬,而他做为男人却总是守着家!”

我依稀记得,不知是谁曾说过:“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必定会有一个愿意为其牺牲一切的女人!”我想爱一个人,就应该懂得如何付出。如果说在爱情和事业中我只能选择其一,那么我选择放弃我的事业,放弃我的学习,去好好爱着我身边的人。爱的真实含义是什么?或许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人能完整的诠释,但在爱的世界里,我决心做一只飞蛾,因为我的爱人就在烟火的中心,哪怕是伤痕累累,我也要争得每一次和他相守的机会!

2005年的12月,不知不觉已经和斌交往半年多了,仅管如此,我的家人仍然对他不太认可,但是我皆尽全力说服我的爸妈,我说:“此生,我不要求我的老公要有多大的作为,因为我们年轻,我们可以创造更好的生活,仅管他的家世还有自身的能力都不是很强,但是我愿意奈心的引导他,相信很多年后他不会令我失望。”虽然爸妈在电话里初步接受了斌,但还是对他报有很多怀疑,我只想用时间来证明一切,我也相信斌是真心真意爱着我。

我无法去计算,我对斌到底付出了多少,因为爱情的世界里不能衡量谁为谁付出得更多,因为爱即是宽宏、爱是付出、爱是甜蜜的酸涩……

然而,斌的转变很迅速,我不知道我教会了他什么?他渐渐追求上层社会物质和生活,我已经无法去撑控他的思想,无边的恐惧一度摧毁我对童话般爱情的幻想,我甚至也不敢相信他,他的一些言语和举动都会轻易激怒我。一些人总是请他去吃饭或是送东西给他,然后斌会回来告诉我,他已经答应别人帮忙把某人的亲戚安排到公司工作,要我去把事情办妥。

曾今,我为了他,放弃了事业的进取,放弃了学业,间接等于放弃了进入上层社会的机会。因为我只希望,今生今世守着爱人平凡的过一生,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简单的要求,但这个要求,他极有可能已经不能给我!

我已经有太长的时间沉醉在回忆的城镇,久久无法自拔,其实每天办公桌上的台历都在提醒我,这是2007年。不管是回忆伤感的2005年还是2006年,都能令我失去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只有身边几个重要的朋友,在不断提醒我,并将我拉回现实的世界,我常常觉得和斌的相识相爱都只是一场梦,或感到真实或觉得虚幻,但都是一种浓浓的忧愁和疼痛。

我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才知道身边的朋友有多么重要。淑军、凌、维维、蓉蓉等等,他们陪着;安慰我开导我,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仍然有温暖,仍然存在着另一种伟大的爱!

我还是没弄懂,2007年的4月,为什么总是雨下个不停?或许是因为我的心每分每秒都没有逃离出伤痛!

这一天,和凌约好下班一起打羽毛球,等我们搜合好办公桌上的文件走出办公楼时,天气变得很快,风卷着雨滴滴嗒嗒的开始下着,凌靠近我把双手举到我头上,微笑着说帮我遮雨。我觉得鼻子一酸,很快眼泪就要落下来,我低着头不想要他看见,我希望我的任何一个朋友都觉得我已经走出那段痛苦记忆,我不想他们对我失望,不想他们因为我而痛心,于是我努力笑,有时觉得自己像个疯子,明明笑着,心底却滴着血。

凌说:“雨下大了,我们快跑吧……”我忽然很想在这雨里痛快的淋一场,那样会不会将记忆里的痛苦,一并清洗干凈?我在公司的警卫室借了一把雨伞,把它交到凌手上,他轻轻的撑开,把伞举到我头顶然后对我说:“走吧,我送你回宿舍!”风刮得更大了,雨也越下越大,我亲眼看到雨点不断拍打在凌的身上,因为伞大部份都给我遮雨了,而他自己却淋着,我重新把伞推给凌,那一刻泪无声滑落。

斌或许一直没有真爱过我,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如此细心的体贴过我,我和凌是朋友,他都愿意舍己为我,而斌呢?曾是我的爱人,却从来未真正为我付出!

我想我此生都无法忘记,2006年1月1日那天,我在深圳市内一家还算有名的医院,流掉了我和斌的孩子。那是一种更深层次的痛苦,在没有拿掉孩子之前,我抚着我的小腹说:“孩子,你能感应到我的心声吗?我能感觉到你,因为我是你的母亲。你很小,我不知道你的性别,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抱歉,你的爸爸和妈妈在不适当的时间有了你,我们都太年轻,根本就不能给你幸福,对不起!这将成为我永生的自责,因为是我-----你的母亲,剥夺了你生存的权利!”

流产掉孩子后的一些日子,斌的变化越来越大。一次甚至未和我仔细商量,就答应了他远在老家的亲戚,说可以在这边给他们找工作。于是他家里的几个亲人都来公司等着要上班,我进退两难,只好再次破例靠关系帮他的亲戚安排好工作。

斌没有因为我流产而更加关心照顾我,反而变得有些冷漠,从他亲戚来公司后,就时不时带着亲戚到各娱乐场所出入。根本就不在意我手术后的心情和身体都差到了极点,从失去孩子后,我每日都处在伤感中,我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我,令我精神几近崩溃,那是一个无辜的婴孩,指责他母亲的残酷无情!我希望斌多陪陪我说话,多和我一起散步走走,但他只是口头答应,有时他反而会很生气的指责我,要我不要控制他的自由,我发现我们已经渐渐无法交流了,有时想找他谈心,他会找借口推脱,我预感到情感危机正一步步向我逼近!

回忆似乎已经在我的心底生长出毒苗,我无法控制它的生长,这些毒苗啃蚀着我身体的每个细胞,我冷静的一次次想将它们连根拔起,但它们总会在我又一次见到斌后发出新枝长出新芽,因此我想到要离开这个公司,离开这个城市。

雨仍是不断的下着,我的心注定被一次次淋湿,困在那些伤感的雨帘中。一天,我对淑军说:“我想立刻离开这儿,因为我已经无法再煎熬!”然后我亲眼看到淑军,拿着黑色的签字笔在一张空白的稿纸上划着:逃避、目标、梦想等等一些字很快占满了这张白色的稿纸,并且他在这些字句中划着不等号。像是复杂的工式,但已经看得我泪眼迷糊。

离开淑军的办公室,我走出办公楼,站在冰凉的细雨中,望着空白的天空,想着淑军写下的字句和一连串的不等号。是啊!逃避不等于就能忘记痛苦;逃避不等于就是已经忘记伤痛;逃避不等于以后能竖立起新的生活目标;目标不等于就能成就梦想……那些一连串的工式,只有我才能看懂,因为这是淑军写给我的。

我又一次在朋友的鼓励下,选择了继续留在公司,没有因为感情的波折就立刻逃避现实生活所面临的一切。很多个伤痛的日子,记得朋友们伸出手为我擦干泪,记得那些浓浓的温暖,记得淑军为了能开导我,翻看心理治疗的书籍,记得那一场雨,凌的安慰和帮助……

2007年4月的又一个雨天,那是一个清冷的夜晚,我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仰望夜空不断滑落的雨滴,那像是一种泪,已溶入土地,但也同时蒸发。我说:“别了,斌,原谅我!因为我要真正把你从我的记忆中抹去。因为你离开我的身边,并没有带走我的世界和空气。我的身边,幸福从来没有走远,你看现在我身边的每个朋友,正以另一种方式,爱着伤痕累累的我。此生,我将用我余下的时间和生命,将他们好好珍惜,我的爱不再会留给你,不再为你而保存,从今天起,我將把我的爱给所有也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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