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此之前我就见过徐露,之所以我现在才提及她是因为我不想提及她却又不得不提及她,她仿佛是一条嵌在我心脏的慵懒的蛊,时时噬咬我几口。而我对她却无能为力。
那是一个周三的晚上,也是徐坤和丹“复婚”后请客的那一夜。当时我、马高、龙飞、徐坤都起身碰杯豪言,十分开心。吃完饭后马高余兴未消,便提议去迪吧跳舞。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大伙都欣然同意。其实我是不想去的,但见大伙个个都高兴得手舞足蹈并不停摇头跟吃了摇头丸似的兴奋。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也不得不很‘乐意、迫不及待’的样子。
以前听别人说过,迪吧是一种比较混乱的娱乐场所,社会上流氓、恶棍、痞子、瘪三等等混七混八的人都有,而且还伴有卖淫、吸毒、贩毒……我听别人把它描述得跟地狱似的,因此我也没去过那种地方。
这家迪吧座落在地下,修得跟皇宫一样辉煌宽敞,不过光线十分晦暗,嘈杂喧哗的人声、歌声让人有一种想放纵自己的强烈意识和冲动。只见一群人跟蚂蚁似的拥在一堆,甩头弄腰扭屁股,一个跟古代眺望台相当的亭子上有个身材火辣的女人在高傲的跳着。
很快歌唱完了,又在放《独一无二》的调子。马高牵着我的手去跳,我说我不想跳。结果只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其余的人都去跳了。我一个人在角落里坐了下来,想去买点水喝,但终究懒得没去。随后我什么也没有做,只呆呆坐着。
李贞贤的歌声很快充荡在空气中,让坐着的人十分难受。我旁边坐着四个男儿在那里喝酒,其中一个喝得很醉,便失言:“妈的,这毒品放在砖块中间怎么会被发现,一定是我们当中有叛徒,让老子逮着了非剁了他的手脚不可!”
一个带着墨镜的人看了我一眼,对失言的那个人说:“小三,我**妈!你不想活了!小二就是像你这样酒后失言才被关进冷窖子的!”
失言者笑了笑,又吐了点东西,“放心大哥!这里没有冷点!大哥,我们找几个质量高一点的乡来玩玩吧!”
墨镜又斥道:“小三娃,你想老子动行规是不是?玩玩,迟早都要玩进冷窖子,你说你会干些什么啊,上次那批大新安要不是老子去引开冷点的注意力,你能揭地掉吗?”
失言者道:“大哥!相信我,我是有本事的,你的飞轮不就是兄弟我给您掐来的吗?”
后来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继续嘀咕,除了失言者的第一句,我当时什么也没有听懂。但是我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不是一般人,八成是个犯罪团伙。当然后来徐露告诉我那些全是黑话,也就是黑道语言,简称黑话。我跟大家解释一下,冷窖子指的是公安局,乡指的是小女孩,大新安指的是假币,冷点指的是警察,揭地指的是逃跑,飞轮指的是摩托车,掐指的是抢。这些都是真真实实如假包换的黑道语言,社会发展的同时,黑道也在搞这些智慧的歪门邪道。高智商犯罪,我们也是屡见不鲜。
两个男的见我一脸疑惑的样子洋洋自得地笑了出来。我也笑着说大哥,你们讲的什么喔,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啊。带着墨镜的家伙听我这么一说笑得更有力,“高级语言,高智商的人才能听得懂,哈哈……”
“老大,他要是不说话,我还以为他是刘顺呢。”
“刘顺是谁啊?”
“二弟他表哥啊表弟啊我也不太清楚。”
……
我说大哥你可真够幽默的,随后我转头瞥了一眼跳舞的人群。马高正和一个陌生女子对跳着,而徐坤则和丹独树一帜地跳着古典舞。龙飞不见踪影,突然我无意看到了她——徐露,站在人群中间,一头烫卷的红头发和一身暴露贴身的紧装衣裤。我心中的某个地方便剧烈疼痛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朝着她的那个方向走去,看到几个中年男人都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让我十分恶心。由于我心中被某一种强烈的情绪所充满,再加上所放的歌已经变成了李贞贤的《发疯》而且还是**,于是我发疯似的冲进人群,当然一路上骂声不断。
我跌跌撞撞地挤到她的面前,她瞥了我一眼后若无其事的继续跳。
我很气氛,拽着她的手使劲把她往外拖,她的力气也不小,拼命的反抗。我的举动招惹来所有人的眼球。当我把她拖出人群时,刚才那四个男人堵挡在我的面前。
“小子,你不想活了?你故意来捣我们的摊子!”那个墨镜说。
“她是我男朋友!你们别生气!”徐露对他们说。
他们似乎跟徐露很熟,脸上**狡黠的光,“哦,露姐的男朋友!误会误会,哈哈……那你跟你男朋友聊,我们不打扰了。”说完那帮人就走了。
“你不要缠着我好吗?”她对我说。
“你不要再堕落你自己好吗?”
“别一副诲人不倦的样子,我呆会还要陪客,没时间跟你闲扯!”
“陪客?为什么?”
“怎么?只许你们男人狎妓泡妞胡来就不准女人放荡寻欢作爱!”
我想她八成是疯了,顾不了一切。我说:我们出去谈谈,这儿太喧闹。
“李小猪!你真把你自己当回事啦!把我惹急了我随便叫一声就会把你撂倒在地不省人事,你信不信。我说过,我的事,你别管!”
我为什么要管徐露的事?我也不明白,自己真的不明白。我只知道她有一双灵动诱人的眼睛和不化浓妆时天真无邪的脸蛋。她总是让我想起一个远方的亲戚。那个亲戚有个女儿,高二辍学后到了深圳打工,好像是一家皮鞋厂。没干上三个月她就觉得太累太没有自由便去了一家酒店当服务员,再后来她有陆续换了好几项工作,家里人并不指望她能挣钱回来只是希望她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待到谈婚论嫁时能找个好人家,仅此而已。可是她这样居无定所,做无定行,的确让父母操了许多心。她父母几次来我家后一提及她就潸然泪下。不过她也的确让家里人操心,首先电话号码换得比牙刷快,换了之后往往要等一两个月后才记得通知家人;其次是她的着落,从深圳辗转到北京,又莫名其妙的呆在成都;最让她父母伤心的是她从来没有回过一次家。按照当地的习俗,两三年不回一次家的女儿(指未婚者)虽然称不上大逆不道,但起码也算是忤逆不孝。
后来我们才知道她不是不想回家,而是不敢回家。
她是在一次‘扫黄打非’中被解救出来的。原来当时她在一个酒吧中被逼接客,也许你们会置疑她会那样听话?其实这些头目都非常狡猾奸诈,他们会抓住外出打工妹子的弱点来威胁她们。
本来她一直是老老实实的在那家酒吧当服务员,可是有一天夜里,平时色迷迷的老板把她**了,并强行扣了她的身份证,拍了一些恶心的片子和**裸的照片。以此要挟她卖身,否则就将她的照片寄回老家并告诉她的家人和乡亲说她在这里卖淫,而且还要将拍摄的片子放在网上并注明她的名字照片身份,让她臭名远扬,遭世人唾弃。
初入社会不谙世事的她只能忍辱去接客,不知道向谁求助,也不敢向谁求助,又不敢逃跑——只为保住她心中那一点‘名声’。
穷凶极恶的老板见她已经千依百顺,更是不忘敲诈勒索她一笔。在她一次被抓进拘留所后,警察问她话她只字不提,只按照老板教她的方法在那儿胡编乱造。由于她没有身份证,店老板便冒充其某某某将她弄了出来,出来以后便谎称花了多少钱,让她签字还钱,以至于她每天的收入只能上交还债。直到她被‘扫黄组’解救出来。
一个活生生的案子,我怕徐露也会不慎陷入而错就她的一生。
我当时没有跟她多说什么,只是将徐露使劲拉出迪吧!她不停地骂我,不停地甩手,而我就是不放开——直到累了。我停下来,大口大口喘气,她拎起一巴掌猛烈地击拍在我的脸上。疼,刺辣辣的疼。我的心在那一刻破碎。
人家已经厌透我了,我却还死缠着逞英雄。我开始恨起自己来,真的,我为什么要管她的事,这一耳光就是我的回报吗?我的收获吗?哈哈!我真是个自作多情的傻瓜,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一个以为可以改变一切的大傻瓜!
夜空的星星都好奇的睁开眼睛看热闹,仿佛在说:“瞧,那个大傻瓜!”
我摩挲了一下挨打的脸,火热而僵硬。她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勉强笑了笑,说:“我也许算不上好男生,但也至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我以后不会再多事,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最后我想说,那些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听完后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双手环膝。我说:“以后我不会干涉你。”
我转身向迪吧走去,踏着硬梆梆的马路我的心却一点也不塌实。我总觉得自己仿佛失去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虽然我一直很安静的走,很平定的走,而我的心却很恐慌甚至害怕。也许是我的情愫太敏感脆弱,也许是我对现实的期望太高,也许是我太容易快乐导致我太容易受伤。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可是谁又能百分百做得到了?
霓虹灯放出的光和居民楼、商店所发出的光厮杀在一起让整个城市灯火通明,远远听见迪吧在放〈水手〉,唱得悲惨嘶哑,混浊不堪。绿幽幽的草坪上躺着一对对情侣在那里窃窃私语,明目张胆的卿卿我我;无数的飞蛾朝着发廊的招牌上猛扑。虽然是夜晚,但街上仍然是车水马龙,人声、车声依旧一如既往。也许它是一个不夜城。我这么想。
“老大,这小子回来啦!”一个人向那个戴墨镜的人说。
那个墨镜取掉眼镜,“你女朋友呢?怎么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和她已经没有了关系,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说。
那个墨镜一把揪起我的衣领,“臭小子,实话给你说了吧!她欠老子八千块钱,可她没钱还,没钱还可就要为我办事挣钱抵债!妈的,人是你给老子弄走的,一切后果你来负。”
我笑了笑,那笑特不自然,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害怕,也许是我的气愤战胜了我的恐惧吧!我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是你逼她做的是什么?!”当时我的火气很大,尽管有聒噪的噪音,但我的话却能让方圆十几米的人听得到。
“哈哈哈!实话告诉你吧!”他凑到我耳屏说,“我们让她来作鸡!你女朋友是妓女!哈哈哈。”他笑的十分灿烂,满面狰狞,“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完送派出所,告他扰乱迪吧秩序,强抢迪吧的女营员并试图**,未遂后被我们抓住。”
几个家伙把我揍倒在地,并对我进行拳打脚踢的捶残。我咬着牙,但是痛又一片一片的问候我的心,我听到心说:不痛不痛。
真的不痛,还没有那一巴掌来得疼。
也许是上苍要帮我吧!马高很快捕过来,A室的四个室友也冲了过来,后面还跟了一大群人,墨镜见状,忙招呼兄弟住手。原来A室的四个人去为他们的一位高中同学作生日祝贺,一伙人都在,在人数上我们占绝对优势。马高问我报不报警。墨镜听见马高说要报警忙过来道歉赔礼,还说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然后他转过头叫他的手下去把徐露找回来。
我对他说:“慢着,只要你的兄弟敢踏出迪吧半步。马高你就报警。”
马高点了点头,于是我跑了出去。
徐露仍然蹲在那里哭,看着看着我就心疼。
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她已经是泪流满面。看到此景我更是揪心的痛,我替她擦拭着脸颊的泪水,并叫她别哭啦,是我错怪了她。她睁开泪水迷糊的眼,泪痕斑斑的脸让人会生起一种义不容辞的责任感——保护她!
“对不起。”她说,“你流血啦!”她急急忙忙,却忙中又犯错,好不容易拿出卫生纸替我揩嘴角的血,我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温馨的被照顾的实感,纸香香的在我嘴边温柔移动。香飘飘,我看着她,心中的某个地方开始此起彼伏,亟亟难捺。
“你怎么流血的?”
“他们打的,刚才我错怪了你。”
“……”她欲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我知道她在为刚才的冒失赎心灵的罪。
“别想太多!重新开始好吗?”我说。“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她点点头投入我的怀中,我的心能够听她的哭泣,我很欣慰,她总算开始她人生新的一页,一切都从头再来。
马高打来电话,说他马上就离开迪吧。我听后忙怪自己的粗心,立刻拉着她跑到前面拦住出租车。
到出租车上司机问我们去那里。
“××……”我问她这是哪里?她说那是她真正的家。
我听后心里甜滋滋的,可她又是怎么跟黑道染上关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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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待现场』
~车后这位陌生~就这么一直跟着我,我也不在乎,狠~心自顾自的走。但我总~这样太不自然,走了一段路,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她~什么名字。她听了后先是一通埋怨,说我~当空气一样不理会,还说我不懂得怜~惜玉,最后诅咒我或者说笃定我找不到~朋友。说得我无关~~却又让我又~又~。说完后她良心发现,自知失礼过分,便又说她只是开玩笑,~我别介意。她说她~曾娅倩。然后我们天南地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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