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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缕孤烟细》

第5章倚栏诉衷肠  望月两知心

作者:妙笔生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不知不觉已是暮下青山,倦鸟归巢时候。玄月已备好了斋饭,由锦儿和巧奴当副手,做了一顿丰盛可口的晚膳。有清炒白菜,干煸土豆,红嘴鹦哥汤,二面黄(油炸豆腐),凉拌苦瓜,南瓜饼,共六个素菜,样样形美味香。菜的香味残忍而贪婪的侵袭着紫烟的嗅觉,她看在眼里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此刻对任何一样她都充满了极大的情趣,就好象蜜蜂永远迷恋花丛的鲜花一般。从她记事起,她从来吃的都是山珍海味,美肴玉馔,穿的是锦衣华服,这些家常食物她从来没见过更别说吃了,于是一口气吃了很多。也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愉快而轻松的用膳。锦儿一直担心她平时吃得少,又有些挑食,怕她无法适应这些粗茶淡饭,直到见她饕餮而食她才放下心来。

月上中天,云淡风轻,待她们吃过晚膳全都安寝之后,雪梦身披一件斗篷,独自凭栏仰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灿烂的银河。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亡故母亲慈祥而善良的脸旁和充满了爱与关怀的眼睛,她忍不住黯然神伤,情不自禁的抽泣起来。

紫烟因无法安睡,便起来阅读师太送她的经书,突然听到窗外有啜泣之声,便起身查看,却见她正倚栏哭泣,叫道:“雪梦姐姐。”

“妹妹,这么晚了你还没安歇吗?”她说着,一边用丝巾揩了揩泪。

“姐姐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独自在此哭成一个泪人?教妹我看了好心酸。”她关切的道。

“我只是一时想起我的娘亲,所以有些感伤罢了。没想到惊扰了妹妹清净。”她道。

“那伯母如今身在何处?”她问。

“她已经到了一个安静而没有烦恼的地方去了,再也不用忍受人世的摧残了。”她凄然道。

“真是太令人难过了。”她道:“那伯母身葬何处,我真想找个机会为她老人家上一注清香。”

“她就葬在庵后的‘望云涯’上。”她忧伤的说道:“我娘说她就是死了也要望着她心里那一片云。”

“那姐姐在这里还有亲人吗?”她问。

“我从小和我娘相依为命生活艰难,两年前我们变卖了家产从湘江一带移居到这里。我娘告诉我扬州是她的家乡,所以她想回到这里寻找亲戚开始新的生活。可是一到扬州才得知,亲戚死的死搬的搬,昔日的扬州已经面目全非了。为了生存,再苦她还是任劳任怨的攒钱请最好的老师教我琴棋书画,还说只要好好的读书认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将来就再也不会有人轻视你,更不会嫌弃你是个有娘没爹的孩子。而她却因为操劳过度患上了重病,最终她熬不住便离我而去了。”她说着,泪如雨下,心似刀绞一般。

“你娘真是用新良苦啊。”她感动的道,一边为她抹泪,“她真是个伟大的母亲。那你爹呢?”

“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我爹。”她道,“每当我问起来的时候,我娘总是三缄其口,问急了他就说他死了,可我不相信她说的话,因为他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手捧着一块玉佩暗暗的落泪,而且她也不告诉我我爹到底葬在何处?但是她临终前却把那块她视如生命的玉佩交给了我。”说着便取出一块形似枫叶的玉佩,借月一看身体通透,上面镌刻有‘云屏’两个篆体字。“我娘再三的叮嘱我一定要好好的保存它还说:如果有一天你能找到你爹,你就告诉他:望云崖上相思雨,滴落人间泪满河。但她始终没有说出我爹的名字。”

“你娘对你爹的一片痴情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她感动的道。“我想伯母她不肯说出你爹的名字肯定是有她的思考。”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到最后也不肯说呢?难道她忍心让我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吗?难道她忍心看到我从此孤苦伶仃吗?”她激动的道。

“姐姐,你现在不再是孤苦伶仃了,至少你还有我啊!我会好好的照顾你的。”

“好妹妹,”她一把抱住她伤心的说道,“你不知道,一个人连父亲都没有是多么的悲哀吗,那就像是一个残疾的身躯,无时无刻都遭受着人们无情的白眼和嘲讽。在受人欺凌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可靠的避难所,而自己却无力为自己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盖这个残酷的事实,那种感觉比死还难受啊。”

她听她伤痛的讲述着她的故事,她突然觉得老天是如此的残忍,命运却依然冷漠的编排着每一个人的遭遇,而不幸的是在这个遭遇里她的遭遇犹为悲惨。那造成这个悲惨遭遇的原因是什么呢?难道在这场遭遇里的其他人就从来没有恻隐之心吗?不,这也许不是命运的错,而是人本身的错。俗话说,天做孽有可为,人做孽不可活。她很想替她讨回一个公道,却不知从何讨寻。

“那姐姐你现在身居何处呢?”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



“我……”她舌头打结道。她心里立刻掠过一阵寒意

“难道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见她神色犹豫,她心里有些郁闷的道:“既然姐姐不愿意告诉妹妹那我也就不问了。”

见她有些生气,她更是难受的如同火烧一般,眼泪扑簌簌往下坠。

“姐姐别哭啊,我最见不得别人哭了,好嘛好嘛,我不问就是了。”她劝慰她道。

“妹妹你千万别误会啊。”她慌忙解释道,“其实我一早就想告诉妹妹了,只是找不到恰当的时间,而且我还没想好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你。令我更担忧的是假如你知道事实之后会怎么看待我,会不会从此不再理会我?”

“姐姐多虑了,”她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相逢即是缘,何必计较太多呢?你有话不妨直言哪。”

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自从我娘患病之后需要大笔钱来付药费,可家里值钱的都拿去典当了,我实在想不出办法。后来听人说城里的‘绮陌轩’正缺一个会弹琴唱歌的姑娘,所以我就瞒过我娘卖身到绮陌轩里,把换来的钱给她治病,但没想到从此我便被困在里面,永远也出不来了。”说罢,一场痛哭。

“天哪!”她错愕且十分诧异的道,“老天爷实在太不公平了,在你遭受了人世间最惨痛的际遇时,却给你安排了这么令人难以想象的命运!这真的好为姐姐不平!”她是如此的完美,几乎没个人见了都希望把她好好的珍藏,可偏偏她却身陷在令人不屑一顾的风月场所,这简直辱没了她的美好。她真的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在这种充满了铜臭的地方坚强而屈辱的生活。顿时,她觉得人生是如此的悲凉和难以揣测。

“当初我卖身的时候和绮陌轩的老板娘戴妈妈说好了只是卖艺不卖身,可如今他们却应逼着我去接待客人,我抵死不从他们就想尽办法逼迫我就范。有一次我情急之下就用刀划破自己的手腕准备了此残生。”她说着,边挽起衣袖,**两道深长的伤痕。紫烟见状,眼泪涌上眼眶,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继续道:“后来被他们发现后把我救了下来,从此她们也没有再刻意的逼我了。”

“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啊。”她道:“那姐姐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还能怎么样呢?只有听天由命了。”她凄楚的道。

“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她道:“只有自己才有支配自己的权利。姐姐不可以认命啊。”

“不认命又能怎么样呢?”她淡淡的说:“我试图逃脱了不只无数次,可又有什么用呢,最后还是被他们捉了回来,何况是我自己甘愿卖身给他们的。”

“如果不想办法脱离他们的魔掌,难保他们以后不会再逼迫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哪。”她转动着慧睫的双目说道,“不如这样吧!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把事情告诉我爹,求他准备好给你赎身的银两,然后我们就去‘绮陌轩’要回卖身契,这样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妹妹千万不要冲动!”她连忙劝她道:“你听了我的故事不但没有怀疑而且还是如此真诚的当我是姐妹,还愿意为我赎身,我心里实在是充满了感动和感激。只是那‘绮陌轩’的人也不是好惹的,要是戴妈妈不肯交出契约来我们也拿她没办法呀,而且还会连累了你们一家人,教我如何过意得去啊。”

“那该怎么办呀?我实在是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啊。”她道。

“好妹妹,”她一把抱住她,激动的道,“在我孤独的人生里,老天爷让我认识了一个如此善良而充满活力的你,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求。”

“姐姐你放心吧,从此你已经不再孤独了。因为你已经有了一个爱你的妹妹呀。”她欣喜的说道,**一脸天真的微笑。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使她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火坑里得到救赎,要让她的生活和她的人格一样的完美。

她们调整了一下情绪,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又开始闲聊起来。紫烟谈起了她人生之中的苦衷与无奈,雪梦耐心的开导她,觉得困了她们才依依不舍的回房睡了。

次日一大早,用过早膳,姐妹俩便爬上‘望云崖’祭拜雪梦的娘亲殷翠屏。来到崖上,只见两边浓密的树林中有一坊矮矮的坟墓,已长满了青草;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贤母殷翠屏之墓’。坟台上有一束百合花和一些香烛冥纸烧剩的残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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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郎仗解围  初初识佩环   』

“我娘已经长埋在此两年了。”她道,“希望她真的能在这里天天看到她心里的那片云。”“~~别难过了,”她安慰她道:“像伯~这么善良的人,佛祖一定会成全~愿望的。”说着便从她们带来的篮筐取出一叠厚厚的冥纸和一些~烛点燃。紫烟~举三柱~,诚心道:“伯~您安息吧,以后就由我来替您照顾雪梦~~,我一定不会让她再~任何的伤害,请您相信我。”说着便拜了拜。“娘,我再也不孤独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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