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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鸾城》

第1章楔子

作者:嫡谣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

九重天界,朝烟夕岚。碧水池面的中央,灿若的汉白玉台阶依水而建,庭台轩榭凭水而立,荷花莲叶目不暇接,小桥幽深,悠远贞娴。



寝院内,一个杏衣少女轻轻地合上木门。见四下寂静无人,便迅速地将一只精致的小木盒藏入袖中,驭风朝院门外闪去,逃之夭夭。

一路驭风而行,曲曲折折地小园香径上,少女裙裳鼓舞步履轻盈,犹如一只轻巧的蝴蝶翩然飞舞。终于,在后庭的碧水池畔她停下了脚步,瘫坐汉白玉台阶上,把玩着那只精致的木盒,少女肆意舒展身躯,稍稍松了口气。因为她知道,这是一个僻静的角落,应该没有人可以发现她───

“宁玉儿,怎么又去偷碧瑶姐姐的东西玩呀。”

少女大凛,如遭电击般跳起,连忙将木盒藏在身后,耸拉着脑袋,不敢直视着嗔怒着的姐姐,“筱筠姐姐──”

见姐姐不言,宁玉儿偷偷瞄了眼身为净怡仙子(执法仙子)的姐姐,见她执着书卷,怒意犹在,后颈梁不由一凉,修长的手指死死地箍住了木盒。“姐姐安好──”

筱筠心中微微一颤,见宁玉儿可怜求情的眼神,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这次放过你啦。”

“谢谢姐姐。”宁玉儿会意,脚后跟向后挪动,连连称谢,撒腿便要逃之夭夭。可是刚一转身便被筱筠抓住了手腕。“既已原谅,为何不放?”不明所以,宁玉儿心里好是郁闷,便黯然地回眸。

“东西上交我才放你走。”紧抓着宁玉儿的手腕,筱筠隐隐觉得不妥,又加了句,“物归原主。”

“不要!我还没看一眼呢!”宁玉儿任性地耍泼,因为之前早已答应放过她,筱筠没辙,只好无奈地蹙了眼这任性的妹妹,轻刮宁尖挺的鼻梁,低低怅怨,“真是的,不好好修行,就知道偷东西玩。”

“嘻嘻,谢谢姐姐。“筱筠无奈,宁玉偷偷泯嘴一笑。见筱筠执着书卷走到一旁继续看书,便悄悄地躲在池边的汉玉台阶,犹如享受战利品一般地玩弄着那只偷来的小木盒。



“噫──怎么打不开?”使尽浑身解数,那木盒上的青铜小锁却仍旧纹丝不动,宁玉儿暗自称奇。叮咛声吸引了正在一旁观书的筱筠的注意。

“怎么了?”合上书卷,筱筠信步走来,好奇地坐在了宁玉儿身边。见她居然用莽夫的方法开锁,不禁暗自觉得好笑。

“噫──”宁玉儿用那细小的胳膊使劲地欲将那青铜锁掰开,都已是满脸通红,那小锁仍旧纹丝不动。宁玉儿好是恼怒,索性连敲带砸地欲将锁打开。

“哈哈哈哈”一旁,筱筠尽量忍住心中的笑意,见宁玉儿这副傻样,忍俊不禁,终于笑出是声来。一把小锁已经闹得宁玉儿心里好是憋屈,此刻筱筠又在一旁讪笑,宁玉儿不禁娇喝出声来,“笑什么笑!”

“咳!咳!”太突然地止住笑意,筱筠竟被自己给呛着了,轻轻捶着胸口,好奇地看着宁玉儿手中的木盒,“这里头装的是什么呀?真得那么有意思吗?”

撅着嘴低首垂眉,宁玉儿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望着怀中的小木盒,“不知道。不过只要是在碧瑶姐姐的梳妆台上用这种盒子装的东西一定很好玩。只不过今天这只盒子怎么打不开?”不甘示弱,宁玉儿再次用劲去掰那青铜小锁。

摁住那宁玉儿的手,筱筠矜持地看了看小木盒又看了看宁玉儿。宁玉儿不明所以,与筱筠面面相觑。却见筱筠嘴角边泛起了一丝笑意,“啪嗒”一个清脆的开锁声,宁玉儿低低傻笑“嘻嘻。”

望着低低傻笑的宁玉儿,筱筠矜持地轻“哼”一声,“这就是没有好好学习的结果──一只青铜小琐都打不开。”

宁玉儿埋头傻笑,抚摩着小木盒低声埋怨,“都怪这只锁,不懂施了什么法术,好生邪门。”

嗔怒地瞥了眼宁玉儿,筱筠眉间微簇,“还敢犟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之,是知也。这只饕餮小锁根本就没有施什么法术,只不过是最简单的童心锁!只要指尖轻弹便可打开,你开锁的方式那么粗鲁,打不开是理所当然。”

被说得哑口无言,宁玉儿嘟囔着嘴,只怪自己平日不好好学。不过一想到这盒中之物,宁玉儿当即就将刚才的懊悔抛到了九霄云外。

轻巧地打开了木盒,宁玉儿却双眸黯然,好生无趣地掂量着盒子里的那支铜雀簪,略感失望。

“什么嘛!一支簪子也用这样的盒子装──”

筱筠不已为然,接过铜雀簪仔细打量。一旁宁玉儿正不住的怅怨,筱筠却偶然发现簪子上铸有的云纹不断变化,线条始终柔美,各自独立成形,犹如烟云般飘渺深幽。筱筠隐隐猜得其中定有奥妙,当下默念法咒,将整支簪子放大放映在池面上。

宁玉儿好奇,也随之定神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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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求凰》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

《题都城南庄》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

“哇,筱筠姐姐。你是怎么发现的呀?”宁玉儿欣喜,欣然望向筱筠。

不理会宁玉儿疑问,筱筠望着池面上不断变化的云纹文字,盈盈一笑,“你看?它又变了。”

“嗯?”好奇地回头望去,果然那池面上的云纹再次发生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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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

“真有趣,簪子自己能作诗!”玩味这池面上的句句诗词,宁玉儿觉得有趣。仔细品味其中真意,又欣然赞许。称赞了许久,才察觉到一旁的筱筠,隐隐间带有的笑意。“筱筠姐姐,怎么了?”

“傻丫头,别的都不会鉴诗论感情还是有一呀啊。不过这些诗可不是这支簪子作的哦。作诗者皆乃下界凡人。”

“啊?这些诗我为什么没听说呀?”

轻刮宁玉儿的鼻梁,筱筠假嗔怒,“大家在读书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偷吃糖葫芦──”坐在汉玉台阶,宁玉儿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掘着嘴在地上画葫芦。

“傻瓜,东西还是换回去吧──”筱筠矜持一笑,收起法术顺手便要将簪子收进盒中,谁知却伸手抓了个空,“簪子呢?”

“不要吓我呀,姐姐。”簪子丢失,宁玉儿心慌,毕竟责任首先就是在于她。

“分头找找看。”

“唔!”



池边的汉玉台阶,二女着急地寻找。却没注意到,碧水池中央,一个女孩全身湿碌碌地躲在众莲蓬中向这边窥望,头上簪着一支铜雀簪闪着熹微的光。



“呜──把簪子弄丢了,碧谣姐姐会骂死我的。”死赖在池边的汉玉台阶,宁玉儿低声呜咽。一旁,筱筠不断地劝她主动找碧瑶仙子认错,可宁玉儿害怕责罚,一百个不愿意。

筱筠百般安慰,这才携着宁玉儿,找碧瑶仙子道歉。

此时,静寞的碧水池上,莲蓬中一双杏眼不住地望着筱筠的方向,似乎要把这个请丽高洁的少女的模样永远记下。待到筱筠携着宁玉儿离去,莲蓬中白色的女孩的身影也随之影去。



碧水池边,一白衣女孩全身湿漉漉地依偎在石柱下的汉玉台阶上梳理头发。望着水中,自己清丽却又显得苍白的脸颊,不禁莞尔。女孩悠然地摘了朵莲花,**着其中的芬芳,双靥逐渐地泛起了红晕,不再是惨白的模样。此时,那朵被采摘红莲已转变成了高洁的白莲,被女孩欣然放回了池面上──

蒸干了衣服上的水分,女孩欣然起身,却又不知该去往何方。若大的碧水池宫殿,屋舍庭院百千,突然的选择,让一副副画面在女孩的脑海里目不暇接。现在她是妖魅,记得她还是一支簪子的时候曾经和主任去过无数的地方。望着一泓池水,想起了刚才两位姐姐将自己的心思投射到水面的景象,那一段段摘自凡间的诗句不正是她的向往。

“情感,冷暖,爱。”她反复低吟着。自失宠以来,主人戴上了比她更好看的发簪,就自己长久地关在一个阴暗的小匣,脑海里闪烁着无数个孤独寂寞,她直欲流出泪来。“仙界是我的归宿吗?”对着一泓池水她疑问着。

终于,心里的那个池面传来了回音“鸾城”。

女孩惊异地回想,呆呆楞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起身离去。



化作了筱筠的样子,女孩一路畅通无阻。妖魅是没有形体的,一生只有一次机会选择一个形体变化,而后容颜永驻。若大的宫阙里卫兵无数,可是没有一个士兵会对“执法仙子”这样的仙家产生怀疑,所以女孩一路上顺顺当当。虽然如此,但她不曾有过修行,更不会驭风之术,所以只得靠**徒步行走。从碧水池边到“鸾城殿”那么远的路途,女孩走走停停地走了近两个半时辰才到达。

骗过了大门前戍卫的庭卫,最后女孩迈着轻盈的步履踏上了那掌管天人间、姻缘的枢纽──鸾城殿。



灿若的宫殿内,除了几盏长明灯和些许雕花木栏外,空无一物,几条金光闪闪的石龙无力地盘旋在朱丹漆的玉石住上,大红地毯直伸向大殿的尽端──一碎石组成的方圆中,那一汪清泉。而鸾城,就在那儿──那一汪清泉的底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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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青铜大门,女孩顺着大门瘫坐而下。记得从前,她还戴在主人头上的时候,她来过这里,对那泉中的画面记忆犹新。直到被关进小匣,这里曾经是她美好的幻想。可现在,它就在眼前。

女孩仓促地起身,加快了步履向那泉水行去。欣然踏进了碎石方圆,女孩全身颤栗,转身边要逃跑,可是一道无形的墙挡住了她的后路。

“碧瑶姐姐真厉害,她果然回来这儿。”按坐在泉水边,宁玉儿欣然扯着一个碧衣少女的衣袖,神采飞扬。碧衣少女盈盈一笑,不在意那冒牌筱筠害怕的神情,只是牵起了筱筠的手,蹙了眼那假冒的筱筠,“咯!我赢了,她变得是你哦。”筱筠无奈,只好从荷包里掏出三两银子塞到了碧瑶的手中。

见着主人,女孩害怕地瑟瑟发抖,紧贴着身后那无形的墙,却总想后退。

碧瑶矜持一笑,款款走下台阶,执起女孩的手,牵着她来到泉水边。

宁玉儿蹙了蹙眉尖,望着那清澈见底泉水,又不自垂首低眉,“真的就这么把她放走么?”

抚摩着女孩的头发,筱筠见她吓得瑟瑟发抖,略显怜意。“天意既然如此,我等小仙又有何违。”

筱筠语落,碧瑶双目微闭,右手青一闪,便强行将她推入那深不见底泉水中。女孩猝然不及跌落水中,求生的本能令她不住地挣扎,最后气竭力尽,女孩只得等待泉水涌进自己的咽喉、等待它涌入自己的心房。

不断地下沉,睁开眼,女孩憋住最后一口气打算再看一眼仙界,却看见自己娇弱躯体浮出水面,一支铜雀簪正朝自己飘渺而来。浅浅地,下沉的速度变慢了,女孩伸手够着了那支铜雀簪。然而簪子刚触及指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掌心一阵冰凉,女孩好奇地摊开手一看,三个字冥冥发亮──赵舒怡。

“谢谢三位姐姐。”语落,耳边涌起了一大串气泡的“咕嘟”声响,她随着不断下沉的水,降临鸾城凡世的一派尘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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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历史飞烟』

殇帝七年,夔王朝一o七年,~势险~的函谷关外残烟缕缕,微风吹过,遍野的鬼哭狼嚎,揪人心弦。~握长~,支撑着苟延残~的~躯,一位年过四十的中年将领,在军士的搀扶~勉~站起。怔怔地望着遍地的狼籍、尸~旁久久站立着不肯离开的马儿和那~~野的残损的各色旌旗,不寒而栗。烧焦的土地,残烟无~地升起,苟存的将士们仍在搜寻生命的~。那位中年将领在军士的搀扶~终于找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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