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第二次单独面对面说话。费小毛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声音干涩地叫了声:刘玉芬。费小毛已办好了下乡插队的手续,过两天就要走了。
刘玉芬说:要走了?
费小毛说:要走了。然后,他又说:你要上班了吧?
刘玉芬就说:要上班了。
费小毛说:还是你好。班上的人大部分都下乡了。
刘玉芬不作声,停了一会儿说:我走了。
费小毛忙说:刘玉芬……
刘玉芬轻声说:还有事吗?
费小毛望了一眼刘玉芬,这一眼是很认真的。他清了清嗓子才问:以后我们可以交往吗?
刘玉芬故意地看着地,不再看费小毛的眼睛,说:我们本来就是同学嘛,同学之间往来,有什么不可以啊?
费小毛被噎住了,但很快他就说:可以给你写信吗?
刘玉芬不作声。
费小毛的眼光黯淡下来,神情有些讪讪的。
刘玉芬拢了拢头发,说:哦,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她连“再见”都懒得
说,转身轻盈地走了。
费小毛怔愣在那里,望着远去的刘玉芬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中午的太阳亮得耀眼,晒得人头昏。可刘玉芬却格外清醒。她心里十分充实,她是有理想的人,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自然没兴趣也没精力和费小毛多谈什么,中学时代的费小毛已经退出了她的历史舞台。
一地的树荫,阳光穿过树荫,漏下了一地闪闪烁烁的碎银。刘玉芬从碎银上走了过去,她被碎银包裹了,一身都在闪烁。
二哥插队不久,就呆得有些不耐烦了。一次次写信,问父亲什么时候退休,好像只有父亲退休他才能顺利回到城市接父亲的班。二哥见父亲现在还没有退休的打算,就认定,父亲一定是要把机会让给大哥。于是,就三天两头往家里跑,一回家便嚷着要吃肉。母亲只好把一家人的肉票凑齐,排队去买肉。有时,肉票不够吃,母亲便去了城边的一片小树林。那里是票证买卖的非法交易市场,经常遭到联防队员的偷袭。母亲与票贩子像地下党接头一样,放低了声音,细细的,鸟语似的,讨好了价,偷偷买回了肉票。二哥便心安理得地吃着这些肉票买的肉,矢志不渝地等待着父亲退休。
大哥没回来,他们是生产建设兵团,两年才有一次探亲假呢。大哥寄回来一张照片,站在橡胶园里,穿一身少数民族服装,那服饰远不如电影里的少数民族衣服灿烂,甚至是有些褴褛。
刘玉芬高中毕业后不久,顾玉霞插队的通知来了。据说她下乡的地方是一片深山老林。顾玉霞要走了,临走前,和刘玉芬去照相馆拍照留念。刘玉芬赠送了礼物,是一本日记本。扉页上写着:
天空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祝战友顾玉霞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顾玉霞走的场面,没有大哥走时那么热闹了。上山下乡进入**,天天都有人到天南海北去,举行欢送游行已无精力也无必要了。总之,只有一条光明大道:知识青年到农村去。顾玉霞走的时候,刘玉芬去给她送行。在一个货站里,没有站台,空旷得很,灯很稀疏,显得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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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红旗加工组』
顾玉霞就这么冷冷清清地走了,没有锣鼓,没有~旗,连大~的哭泣都没有。刘玉芬。顾玉霞大~地~道。顾玉霞。刘玉芬想~,可~音在喉咙里打转,结果只是动了动~~。她向顾玉霞挥了挥~~。火车,~去~远,慢慢地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再也看不见了。刘玉芬的鼻子酸了,却没有~一滴眼泪。忽然,她想到,~是一切照常的话,她现在就是~队知青了。也许,她会到大哥去的农场,或者与顾玉霞一起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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