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挨到中午收工的时间，她赶紧放下活儿，准备去洗手。曹师傅把工具收拾好，若有所思地望着车床，然后对刘玉芬说：干这门活儿，先就要学会站。我已经站了十多年，早习惯了。你慢慢也会习惯的。曹师傅说这话平静如水，他没有抱怨生活，更没有哀叹命运。
到了下午，工作又开始了。她感到浑身都酸疼，她已经是下意识地机械操作。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一部机器，在隆隆的机器声中，她和机器已经合二为一，分不清谁在操作谁了。
终于，下班的铃声响了，她走出加工组，走到巷口，才觉出一身的重负卸了下来，感到一种解脱了的轻松。
夕阳很柔和，天边染了一层害羞似的红晕。马路上自行车铃声丁铃铃地响着，像在唱一支轻松而快乐的歌。生活像流动的活水，刘玉芬就是水中的一滴。她心情很好，很开阔，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心情。
第二天，当她迎着朝阳走到巷口时，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一走进红旗加工组，时光仿佛停滞了。单调乏味的生活，每一天和每一天，如同每滴水和每滴水那么相近，合在一起，就分不出谁是谁了。没想到未来的生活就是这样子的。其实未来是一种样子，现实生活又是另外一种样子。她心里空落落的，有点惆怅。她不知道这么一天天地过去，是为了什么，她不知道前边有什么等着她。她耐心而烦躁不安地一天一天过着。每一天，都重复着昨天的动作，一分一秒地熬着。但她知道，现在她不会有比这更轻松省力的工作了。有时，她想起曹师傅对这门生活的态度，心里便暗暗有些佩服和吃惊。她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像曹师傅那样呀！
那天，刘玉芬收到顾玉霞一封信，问她身体可好，又问她现在工作怎么样，告诉她自己已经适应了农村生活，和贫下中农在一起：一起睡，一起吃，一起劳动，日日夜夜在一起。她能锄地、挥镰、挑粪，不比农民差。最后谈了在农村的种种收获。刘玉芬立即回了封信，热情地赞颂了顾玉霞的吃苦耐劳和勤劳，并勉励顾玉霞继续和贫下中农在一起，改造世界观。信的末尾写了一句诗词：“战地黄花分外香。”
信发出去后，她不由叹息了。顾玉霞已经适应了农村生活，而在这里，她还远远没有习惯。在等待工作的日子里，她抱着一个希望，希望明天能发生些什么。她认为自己以前这么想，是因为没有认清自己。一个人，常常会认不清自己的。刘玉芬以为，这会儿，她是认清自己了。她不是想到这里来吃苦的。人在认清自己的时候，反而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抓住自己的未来了。
是偶然，也是机遇，刘玉芬结识了保管员陈大姐。意想不到的是，这竟然改变了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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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好姑娘！』
保管室在院子的最角落～，开了一扇窗～，领～就通过这扇窗～办理。靠窗的～摆着一张陈旧的办公桌，由于窗～不向阳，屋子里黑漆漆的，白天也～亮着一盏十五瓦的白炽灯。陈大～四十来岁，苍白的脸，瘦弱的～，有些病态，但眼睛却很灵活，在灯光～，显得熠熠发亮，像是两颗鬼火。那天，刘玉芬终于发现了陈大～一个秘密。起初，刘玉芬还没在意，后来，她发觉，只～她一出现在窗～，陈大～的～子就往前一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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