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夏天来的总是很突然,好像并没有春天,冬天过后便是夏.校园被装饰的像个植物园,在这样的夏季初至之际,满园苍翠欲滴,散发着幽香.繁密的枝条层层相叠,交错相织,像只巨大的手伸入天空,天空宝石似的湛蓝,明亮,深不见底.太阳将万道金光挥洒而下,带着一股魔力透过簌簌作响的树叶丛蔟散落在泥土中.泥土之上,绿草地鲜艳的令人流连忘返,一蔟蔟白色的柳絮飘落在草地肤面,泥土之中伸起馥郁的香甜,催人迷醉发狂的意识.它们像涟漪般的四处飘荡.
就是这样令人手舞足蹈的日子里,他们又坐到了一起,和寻常的情侣不同,她并非游哉悠哉以此来摆脱工作的寂寥和生活的压力.她只是显得心浮气躁,坐立不安.对于她而言,工作很生活是两码事,工作曾经像幽灵一样跟随侵扰着她.生活却像迎面而来的巨浪,令她窒息而又无处躲藏.她试着去寻找着两者的平衡点,确定是否可以缓解它们之间的矛盾.不工作也可以生活,这种投机只是种妄想.她想过,那是在她的幼年时代,自当随着哥哥辗转南北之后,她逐渐意识到了现实的魅力:一种催人奋进的力量.而在她的内心却隐藏着巨大的漩涡,这股神秘的力量一经此地就化为乌有.她时刻在想工作要适合而止,能够生活的继续.她不想出于对生活的的盲目追求而可刻意去改变自己.有自己的住所,简单的家具.尤其是一个爱她的哥哥,不得不承认她对工作的热情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她亲爱的哥哥,在有一个自己爱的男人,有一道美丽弧线的**来亲吻.生活就仅此而已.
她仰起头,阳光五颜六色,闪的她睁不开眼.
风的出现,在咖啡厅一如稻草人痴心等待的男子.就像这温情脉脉夏日中的一米阳光射进了她的忧郁,尘封以久的小星球,她迫不及待的像他展示她的形体,爱欲.但这却也并非她生活的全部.没有人能诠释这个世界,她也这么认为.或许她厌倦了漂泊的,身心疲惫的像朵软棉花,感觉折磨的她死去活来,在她房间的窗帘时刻都半掩着,每当半夜惊醒的时刻就凝望着岑寂的夜幕直至天亮,像只受惊的刺猬蜷缩在床角不知所措,在苍凉的夜幕背后强忍疼痛.
如果没有哥哥的关爱,她早已流落街头.她想过,留在哥哥的身边已经成了她无法推卸的责任.他们相依为命.
坐在长椅上,安静的像块墓碑.
小鱼起身要走,彻头彻尾没说一句话.走出几不风就喊住了她.
她停下,能感觉到风的呼吸.她叫什么?小鱼问.
一定要回答吗?她和你一样,都喜欢沉默.
小鱼没有在问,继续走.答案其实并不重要,她只是来看看而已,趁爱而行.可是毫无疑问,世纪初的爱情已惨遭重创.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同她一样,爱而无援,苍白无力.
艳.风告诉她.
她停下,转过脸,背过身.笑笑说,现在咖啡厅生意不如以前好了,可能是因为你很久没去了.它还是个孩子,需要你看着它成长.
风站在亭子的中间,目送小鱼穿过学院街,有种酸楚,彼此的倔强会令他们撞的头破血流.其实我们都是孩子,风想告诉她.他答应她会看着它长大.
后来,风真的常去建的咖啡厅,和他学调酒.以前他就想过放弃学业从事这行.他觉得调酒是世界上最时尚的职业.站在吧台上,配合着双手调出能一解千愁的酒,那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在这个被酒精淹没的年代里,炽热的火焰燃烧不熄.
只是在莫名的时刻,他会很想艳.已经过去很久了,艳仍杳无音信.夭折的感情,重要了或不在重要了,都以无从考证.他越来越觉得这真的是个游戏,像斗地主一样简单.流星一样闪过,还没来的及就消失踪迹了.他一度看的很重,或许那只是源于一次简单的冲动,或是对旧日的救赎,总而言之在他自己都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一股狂野的力量所吞噬,而这是他始料不及的.为此,他恼怒,心慌,无可救药.
对,还是错?世上本无事吧!只是庸人自扰.
艳没有告诉风去了哪.是回遥远的西南还是再次做客它乡,他都不得而知.更为重要的日子还会像流水一样的淌过.等待,忘却都会一如既往的在时光的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不值一提.
这个邪恶,善良,浑浊,恶劣的时代,谁都不是谁的谁.
那一刻,他有一丝的欢慰,至少他明白,艳懂得去爱惜自己,在这个被遗弃被追逐的年代里她能安的栖身.
坐在健的咖啡厅里,要杯浓味的咖啡或最便宜的烈酒,他答应过小鱼会看着咖啡馆长大成人.或者过不了多久他会后悔轻率的回应.如果心灵相通的话,他们会相处的相安无事,若不然,他都无法想像.那是个无法企及的领域.
的确,他的生活已被冲击的凌乱不堪.
每一次在咖啡馆里,小鱼都去陪他,风不曾拒绝,拒绝也没有用.而小鱼也不再问关于艳的事情,对她而言,这已经不在重要.如果在风的面前重提此事,难过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而已了.
除了去他兄妹两的咖啡馆之外,风几乎都把自己锁在宿舍里.玩电脑游戏,或者睡的天昏地暗,饿了就去楼下的小卖部买点泡面,吃完后继续睡,为了不想,他宁愿生活变的糜烂.然后又会有很多的记忆纷至沓来.
七月的第一个周末伴着合欢树的清爽一起来到,猝不及防.
艳走有两个月了.
有一些事情很怪,无法理喻.在期待什么,毫无希望苦涩的爱情,还是沉沦的苦海?和艳相识只有短短的十几天,他甚至不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每一次想起她的时候画面总是定格在她神情忧郁的脸上,只是爱她的脸么?都不确定,或许还有她小巧的身体
这天,他又睡的很晚,如果不是小鱼的电话,估计他要睡到晚上.
下午一点多,小鱼在他的宿舍楼下等他,这一次化妆很淡.但时髦的穿着还是惹来了男生的嘘声.
风跑下楼,看见她把她拽到一边的墙角.
我想你,小鱼说.
她和他一样都在等待一个结局,即使是粉身碎骨.这就是他们的共同之处,毫无畏惧的性格,他能体会到这样的苦楚.他不禁心疼起她,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去做.毕竟这成不了游戏,一出戏,临时可以退场.
他抚mo着她的秀发,茉莉的清香.
女孩要的是某种幸福,除了我,还有很多人能给.风说,他想让他明白.眼角闪过一丝隐秘的悲伤.他开始不相信自己,一个落魄无度抽烟喝酒的穷书生.除了耍点嘴皮,又能给别人什么呢.一个男人要让自己爱人幸福,快乐.即使是沿街乞讨.那样才无愧与心.
可以让我有你的孩子,然后把他养大成人.这是小鱼的愿望,愿望很奢侈,他想以此留住风.
阳光很晃眼,毫不留情的刺伤了他们.风在也不忍心痛狠一句.他只是微笑,嘴角肆意的微笑.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这是一个**的想法,他只是个刚过二十的孩子.她想有他的孩子,风不寒而栗.他侧过身,图书馆人进人出,世界毫无变化.
回去吧,我会去看你的.风说,他想打发她走,那是为她好.
小鱼什么也没有说,沉默的宛如松树林中安静的野草.她一难过的时候便一言不发..,这一点很像艳,正是出于这一点,他心卓然的错动了.那有正是他内心冰窖的伤疤,只能用拥吻,彼此的温度来御寒,遮隐.
宿舍的边角,风抱住了小鱼,相拥而吻.阳光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绚丽的色彩铺天盖地.
他开始觉得自己很自私,脆弱.一个小小的原因就令他心的高墙土崩瓦解.而此时在次证明他心,跌落在无底的深渊,一个相同的表情,就令他的记忆纷至沓来.
“我不能忘记你是因为我找不到一个可以替代你的人.”小鱼能否替代艳,他不得而知.只是在这样阳光泛漫的夏日,小鱼又轻易的闯入他的生活,宛如幽灵.
她说,你会带我走吗?
他回答不了.
你还在等她,值得吗?
我们都还是个孩子,有个无法预知的未来,我不是占卜师
爱情没有界限,一种感觉的自由.我相信你懂.
风还是没有回答,他不是神,成全不了这个世界.
他送她去北街的咖啡店.街道上人群熙攘.城市在明亮的色彩中飞速的成长.穿过喧嚣,灰尘**的菜市场.风的电话响了.
接通了电话.是艳.
风木然的愣住,良久..
.小鱼回到了咖啡厅,已经傍晚六点了.人逐渐多了起来.幽暗的灯光,优美的苏格兰风笛音乐,空气中荡漾醇美的酒精味道.红男绿女不停地在低声谈论,来而又去.这里很少有固定的客人,风算的上是一个.在这个一千多万人口流动频繁的城市里,看陌生的脸孔.坐在吧台上,想老僧入定,竭力去看穿每一个人的心:学生,商人,情侣,混混,小偷,坐台小姐……
她从后间走了出来,上了浓浓的夜妆,宛如一位活在众人眼中的戏子.**涂满厚厚的唇膏,带点金色隐约闪烁,恬淡的胭脂均匀的敷在脸上,摸去微小的瑕疵.穿一身米彩的紧身上衣,低腰的短裙,搭配一双暗红的高跟鞋,穿梭在每一位的客人之间.
健不喜欢她这样张扬,狂野.他期望妹妹的生活能平平常常,无忧无虑就.可是她有自己的想法.
小鱼走进健,坐在他的边上.她说,哥,我爱上了他.
他不适合你,健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严肃地说.
怎样才算合适,难道只是身体能很好的融合.
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给不了你幸福.健很恼怒,他想抡起手给她清醒,但没有舍得.那还是张稚嫩的脸庞.他努力使自己平息下来,然后问:为什么.
他能给我我想要的,和你不同.我们会组成一个家,养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还有你哥哥也会结婚.那时我们聚在一起,幸福不言而喻.
你有他的孩子了?健紧张地问,声音颤抖.
没有.
我不允许你这样,小鱼.以后不要见他了,等你长大了一切都会变好.他说.也许你现在觉得他好,以后就不一定觉得他好了,任何事物都在变,我们永远都赶超不了,所以总是会落了俗套,然后走过叹息桥,接受现实.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想你受到伤害.
没有什么比见不到他更难受了,我曾经以为我有哥哥就足够了.可是现在我强烈的感觉你和风我都不能失去.她走向门口,回过头.说,哥,如果真的错了,我宁愿一错在错.然后又望着风常坐过的地方.
他也像我想你一样想念那个女孩么?风.
风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艳的声音,恍若隔世.她告诉他她回北京了.就这一句,她没有在说什么.电话里头的语言总是很难辨清.而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那瞬间像是突然丧失了语言,百感交集的他被像火山迸发的千言万语堵塞的哑口无言,无从说起.
他只是拽着电话不放,这个微小的通讯工具能给他带来他想知道的信息.
我可以见你吗?他问.
最近不行.
为什么?知道吗,我等你很久了,一直在等.我以为你会懂.
没那么多为什么,你也会懂,不止是我.你现在在哪?好像很吵.
我在菜市场边上.他告诉她.
那你晚上给我电话,我现在也不怎么方便,十二点以后.他告诉风.然后挂上了电话,里头又不段地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北方的夏日昼长夜短的离奇,已过六点了,天好像还没有进入夜幕的意思.城市两旁高大的白杨树在半空相接相融,形成一个大拱桥状的绿色绸带,迂回在高大的建筑之间.阳光温暖地从树梢漂过,悄悄地拉厂取乐它们的影子.市场上的人逐渐散去,小商小贩们忙着收铺收摊.驱车匆忙往回赶的的上班族们因为堵车而焦躁不安.世界是如此的繁忙,城市像一个巨大的容器容装所有的气息,噪音,灰尘和凌乱的节奏.
风随心地靠在路边的白杨树上,点一根烟,深吸一口.然后吐一连串的眼圈,眼圈在明亮的空气中愈来愈大,然后渐渐的淡去.看着消散的烟雾伸出手,他试着去抓住它们.可突然间,一阵无意的风穿过,带走了模糊不清的它们,唯有残余的烟味从身旁荡漾开去.他想,他的爱情是不是也和着烟雾一样,一样的无法留住.所以他总是喜欢这样依靠在一个被人遗弃的角落里,冷眼旁观这个世界,他跟不是上这个时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远去.为了掩饰内心的苍凉,他装着无动于衷.
现在他已经离不开烟了,像吸毒一样的上瘾,尼古丁的味道,带点心痛和**.
一地的烟头,夜幕开始降临.不知何时已万家灯火.终于有她的消息了,他忍不住的兴奋.
他起身,因为支撑的久了,腿已经酸痛的几乎无法动弹.隔了很久,才恢复的勉强可以行走.
在步行街的街角,他停了下来.JOJO的广告牌挂在门的上角,显得尤为寂寞.
她怎么没有会到这里.风想,哪里才适合她?
然后继续走,夜晚的灯红酒绿铺天盖地,身旁信步游闲的人们交叉而过.平静的夜幕背后潜藏着深不见底涌动的欲望,它像一个屏障将此掩盖的严严实实,正一点一滴地嚼蚀着每一位路人.在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城市,风格格不入,如同凿衲冰炭,难以相融.
步行街的上段有家成都小吃.老厨子有一手地道的川菜手艺.因为特色出众,价格低廉才勉强在这样繁华似锦的城市立稳脚跟.他和艳第一次一起吃饭就是在这里.当时他嫌这里不够档次,有失体面.但艳执意要去.在这个女孩大都追求金银首饰的毫车名宅的时代,艳并不趋炎附势,随波逐流.他很欣赏她的与众不同.
驻足在小店的门口,成都小吃大字的广告牌比之其他极不显眼,逊色许多.店里人并不多,和艳一起留下过痕迹的小桌寂寞地空着,像失去了主人,垂头丧气.他走进店里,就捡了那个位子坐下,要了碗担担面,他确实有点饿了.
干净的桌子上垫了块厚厚的玻璃,明亮的能映衬出面部的任何一处轮廓.灰白的墙身黑白相间的地砖.风很喜欢这里,特别是它简单却不单调的色彩.
一会,服务员很热情地给他端上了面条,他狠狠地放了辣椒粉,喜欢那种辣的冒汗的感觉,那是真正有心而生的.
什么时候能和艳重新坐在这里.他殷切地期待.
逛了很久,他重回到了学校.学校很安静,这是城市中另一个世界,像无形的隧道同外面的世界连接着.他曾向往这里,心目中的伊甸园,神圣不可亵渎.而来这一年有余了,所见所感却大相径庭.年轻的感情在这也同世俗中的势力,虚伪,金钱牵扯在一起;一个电话就能神奇的不必担心挂课....这是一块圣地!传承中华文明并为之发扬光大的圣地!而如今在灾难深重的社会暗涌中也在劫难逃,他为之悲伤却无能为力.坐在高高的操场看台上,总会觉察到这里微笑的变化,久而久之,这个圣地会变的面目全非.
风又一次坐在了这里.这一次他不想思考这些.他开始意识到有些事情纵是倾尽全力也是徒劳无功.今晚他只想理清思绪,关于艳.
她给他来电话了,在一个平凡无奇的周末,想严冬飘来的翩翩雪花,落在了苍凉的心上.他等待着使二点的到来.像个虔诚的宗教徒,安静地坐在看台之上,凉风飕飕.天边隐约有月亮升起的痕迹,灰黑色的天空深不见底.
十二点刚过,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艳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这成了连接他们唯一的方式.
你在哪?确切的地址,我想知道,就像旅行要有个终点.风急切的问,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他有预感.
大望路
为什么要去那,不留在这边.
玩,这边好点.她回答的很简短,飘忽.
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你知道我爱你.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你想的那样,也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像我这样.或许我并不懂如何去爱,可是我已经努力的去尝试了,爱和忘却.
没必要告诉你,你和我都得习惯.命数像个轮盘,抓不住就会摔下去.我不想去了解你,至少我现在觉得你很好.只是感情不能在深刻,彻底.我怕了解你后会失望.男人总是有固定的嗜好.
可是我想了解你,关于你的一切.你很漂亮,可这很肤浅,如果爱你仅局限于此的,那会很短暂.我想让我们相爱,未来那一天都行.我想带你走,很远很远.
你很天真.她说,我们都像飞鸟,风吹草动都能让我们充满警觉,所以我们都不易停留.说不定明天我们彼此就不知在南在北,孤寂地散落在了天涯.流失的时间会让我们束手待毙.不要陷的太深,我是个坏女孩,从小就是.
那只是曾经,不要放弃任何人.如果不能天真一次,就永远不会懂的,永远都会无家可归.他说,艳,我曾被上帝赐死,是你救了我.
她笑笑,说,那你如何谢我.
我会用一辈子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日子你不能替我过下去.有些事情我们改变不了,只能去改变我们自己.未来某天,当我们永不相见的时候,请不要记恨.
不会,如果那天真的来了,你也一定是出于无奈.只是我无法去改变我自己,不能像你想的那样.我会去找你,在北京城每一个胡同贴满寻人启示,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找你.如果那天没有出现,我想我一定是死了.
她沉默.这份感情无可丈量.
我回去是因为我姐结婚了,她想在最完美的时刻有我陪她,她和我一样都喜欢丰盛浓烈地活着.不告诉你是因为告诉你我依然会走.我以为那些天都是幻觉,只需要一根烟就会烟消云散.她说,我很感激你,风,谢谢你还记得.
你本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会习惯你的离开.因为爱你我也会原谅你的离去.我只是守护我的感情.艳,你会爱我吗?
不知道.我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也就是说我谁都不会爱.
为什么?
因为我生活的轨迹,它像条没有终点的铁轨,只能向前,边走边爱,我唯一的选择.风,不要爱我好吗?我有预感,有一天,我会因为你而边的很累.你不会明白我的生活,它像空中飞舞的灰尘,凌乱,飘忽.
我明白.风说,我们都像个孤儿,流浪成性.只是我们走的路不同.有一天你会厌倦,你会后悔.
或许吧.我们总会在一个醉生梦死的夜晚相互遗弃.后悔对于我其实并不存在.心碎的声音会令我忘却世界的荒芜,甚至在我们还来不及后悔的时候就已经互相伤害.
我想有个机会,只有你能给.我每天都会想念你,想的已经快忘却你的面容了.我可以见你一面吗?一面就行.
她静静地聆听.晚风轻轻的拂过,操场空空荡荡,夜游的飞鸟仓皇地飞过,整个校园模糊的轮廓在阴暗的路灯光线下若隐若现.
她说,不行.
那晚,他们谈的很久.艳始终没有告诉她在做些什么,确切的上班地.她不想见他,更想一个人静静.风每隔几天就会给她打电话,他苦心经营着这份感情.可很多的时候也会觉得很累.苍白无力的爱先天缺丐,无法在成长.他在坚持,精诚所致,金石为开.
第二天的傍晚,天阴沉的像块破旧的黑色雨伞布.他来到了小鱼的咖啡厅.人很少,淡淡的烟草味飘荡在每一个角落.一会天下起了暴雨.暴风寻找着城市任何一个破绽.半掩的旧木框玻璃门被肆虐的哐啷作响,健慌忙上前使劲掩上了门,插上门闩.雨真大,他说.然后又回到了柜台上.
风还是坐在那个位子上,要了杯咖啡味的黑啤.
我过去陪他,反正现在人少.小鱼对健说,转身要走.
健拉住了她,她使劲的甩开.
她回来了.昨天的电话.风告诉小鱼,他不想隐瞒她.
小鱼没有说话,面无表情,她抽出烟.凝望着窗外发呆,雨依旧下的天昏地暗.街道满满是水,哗哗地向地势低处流去.咖啡厅很安静,没有音乐,只有烟火在闪,健一直都注视着小鱼.
那很好,只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可以骗我,宁愿你那样.中间她停顿了一下,噎着喉咙.
我试着去爱你,可是.....
我知道,我只要你喜欢我任何一处都行,哪怕是身体.她剧烈的颤抖,像窗外风中摇曳挣扎的小树.她在奋力承受.她原本以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感觉如此艰难.而这却还只是个开始.
我们会相处的很好,小鱼,相信我.风说.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幸福.
可是有一些东西却是无法分享.她难过的开始抽泣,心微微的一颤,眼角闪过透明的液体.就像风今天来一样是因为艳回来了,他想让小鱼分享他的快乐,那样会很残忍.她拉下头发,她不愿意让风看见,女人的眼泪并非都很低廉.他觉察到她脸部表情的变化,其实他明白小鱼爱他的深度.只是他并不能像她一样,也正以为如此的不公平,风宁愿逃避.
简单昏暗的傍晚,雨点落在街道上破碎的声音,屋檐被洗刷的一干二净.咖啡厅笨重的木门阻止了外面汹涌而来的狂风.顾客们心情不一,有的依旧谈笑风生,有的则忧心忡忡,时不时的向外张望.他两变换着姿势坐着.谈话简单而忧伤.
风告诉小鱼,其实艳并不爱他,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直至那天他亲眼送她离开.正是因为这样时间有限,他才会倍加珍惜.他说小鱼,我不能确定我的未来.
我们都不确定.贫穷,寒冷,饥饿,无家可归伴过我哦的童年,不是我的哥哥,我想我早就死了.那个时候我对我的未来一无所知,现在却还是如此.
我不明白,你以前.....?
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生我的人是谁,还在不在这个世上.我一生下来的时候就被送给了别人.我想生我的大概还没有结婚就有了我,或者是个乡巴佬,有一大群的女孩,因为严重的封建思想影响,为了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就将我摒弃.我的命运一生下就被注定.
对不起.那是小鱼心中的伤疤.风无意间触及,他向她道歉.
我已经习惯了.她点了跟烟,轻轻的放入唇间,仰起头,头发顺着耳垂散落在肩上.她凝视着天花板,老式的板材吊顶,构造很特别.吊顶有个坡度,类似于屋顶的结构找坡.在幽淡的灯光下显得尤为古朴.她掩饰不了内心的忧伤,像潜伏深海多年的鱼,浮出水面,接受刺热的阳光.
有机会在告诉你.她说.
风知道她不愿意旧事重提,或者只是不愿意别人同情她而已.但是他开始知道在她的心灵深处有很多影响过她生活的故事.
一傍晚的谈话.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他啪的着自己,觉得自己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等雨停了,天有开始黑了.今天的咖啡厅像个电影院,散场后空空荡荡,只有顾客出门时趁虚而入的风灌满的小厅.风也起身要走.
小鱼送他到了门外.清爽的芳草味的清香夹杂在风中从她的耳旁吹过,她听到了它们疲倦的声音.街道被冲细的干干净净,路边的残枝败叶零散的飘落,一片狼藉.
你想过了解我吗?小鱼问风.
想过,只是不强人所难.
她笑笑.他说以后几天要考试不能看咖啡店成长了,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等考完试在去找分工作,不想把青春浪费在家里.
你可以来我这,小鱼说,我可以做主.
风看着她,小巧的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他没有回答,转过身,踮着双脚,穿过街道.消失在她的视界里.
几天的考试一晃眼就过去了.风考的很糟.主课几乎都没有及格,按学校的规定,他必须留级.那几天他一直都往系里头跑,他觉得自己能考过,只是平时上的课太少了老师就没给他平时分数,就自然而然的挂了.系里头说这种情况是没有办法的,只能等通知.后来,他索性就不在去了,他并不是太在意,要是真的那样,他想退学,一了百了.
他没有去找工作,心情很乱.那晚他在北京的地下通道过夜.买一包烟,一瓶百事,穿一件绿色的T恤蹲坐在下通道的台阶上.通道的中间有一位流浪的艺人抱着旧旧的木吉他不停地弹唱.哀伤的旋律,沙哑的声音.路过的行人投下匆匆的一瞥消失在通道口.一个胖嘟嘟的外国小女孩摇着父亲的手要他停下,小女孩的父亲给了她十块纸币,她欣喜地跑到他边上,仍在破旧的铁筒里.他闭着眼睛,手指不停地拨动着琴弦,美妙的音乐神奇地飞出.他唱完一首接着一首.有好几首是刘德华的曲子.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同属于这个社会的弱势群体,被人忽略,还是只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流浪歌手,遍游四海,在乎的只是这个过程.风想,有一天自己是否也能如此的豁达.
风走过去,在他的旁边坐下,他神情木然.夜色越来越浓,手心只有肌肤的温度.
"不要问我一生曾经爱过多少人
你不懂我伤有多深
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
劝你别作痴心人
多情暂且保留几分
不喜欢孤独且又害怕两个人相处
这分明是一种痛苦
在人多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
在万丈红尘中啊找个人爱我
当我避开你的柔情后泪开始堕落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啊像一颗尘埃
还是会带给你伤害
是不敢不想不应该再谢谢你的爱
我不得不存在啊在你的未来
最怕这样就是带你最大的伤害."
风和他一起唱起,嗓音明亮而忧伤.
一个倚靠在通道灰暗的墙上,抱着心爱的吉他,旁若无人的唱起,一个蹲坐在离他一米开外尘土累累饿水泥板上,安静地听着。他们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凌晨。蚊子开始侵扰这个城市。
背起吉他,收拾好了一切。你是个特殊的听众。他说。
你也是个优秀的歌手。风回应。
陪我坐了大半夜饿了吧。我们去搞点吃的怎么样。他询问风,说话和很温和,脸上泛着微笑,像山间摇曳的野菊花。
一起走出通道。城市很安静,宛若沉睡中巨大的兽,他们就像它身上微小的虱子,潜伏在它的皮肤的表面,寻寻觅觅。夜间微凉的风摄人心魂,街道上车辆很少,路两旁的长椅上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躺着半睡,手里**地拽着笨重的旅行箱,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初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落脚之地,为了省去住旅馆的费用便选择了露宿街头。或许此刻,他们正在做一个梦,梦见自己家乡温柔的妻子,香喷喷的饭菜,温暖的被窝;梦见自己衣锦还乡,丰衣足食。可是等梦醒之后,这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回归现实。他们再次用双手重重地抹刷着脸,继续去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安稳的住所。有时会陷入绝望,那一刻,他们就掏出临行前还幼小的孩子给他的小手链,铃啷作响,然后又重拾信心,顶着炎炎夏日,汗流浃背地奔走在繁乱的城市中。
风和他们一样,被城市的裂缝挤压的越来越扁,连呼吸都开始透支。幸好,他还只是个书生,可现在,他注定百无一用。
他们找到了一家开在小胡同里的饭馆。昏暗的灯光下,横摆着几张旧旧的木桌。风要了碗兰州拉面,他没点主食,要了四瓶啤酒,一盘花生米。兰州拉面做的很清淡,量很少,半盘是汤,上面漂浮着几片香菜叶。花生米被油炸的很香脆,酒精的味道很好,清爽怡人。
他问风,为什么不回家。
风告诉他,他只是来求学的,从很远的地方来,现在已经厌倦了学习,想出来独自生活。
会有机会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各司其职,就像你得上学,我负责流浪。因为我们追求的不同。
风向他娓娓道来了他的心事。那是他第一次向一个人诉起,而且是个陌生人。这样他反倒觉得自然,没有压力。
他告诉风,凡事不可太尽,缘由心生。
凌晨四点,他们分手。城市空旷的街道上,他背着吉他走,像个江湖刀客,刀在人在,消失在苍茫的夜幕之中。风甚至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这已经无足轻重。他忽然有一种和他浪迹天涯的冲动。可现在,风却不知何去何从,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涌上心头,这就是生活。凡事不可太尽,缘由心生。他说的没错,风想。
他找了张长椅,躺下,像个吉普赛的弃婴。孤独似漫漫水路的开端,无穷无尽的蔓延开去,夜幕裹着他残缺的身躯飞翔。
他一夜都没有合眼。清晨,他乘最早的一班地铁回去。地铁很空旷,高大英俊的男人面色冷漠,自信十足,艳妆浓抹的少妇掩饰不了逝去的青春。他习惯性地猜测他们的生活,家庭,一个微小的举动,手扶扶手的姿势,看什么样的杂志,用什么牌子的手机,香水的味道。。。。。。他观察的细致入微,想看穿每一个人的身体。
回到宿舍,风头痛的很厉害,脑浆剧烈的运动,欲破头而出。他昏睡在**不省人事。直至下午四点,他才慢慢的转安无恙。翻下床。冲个冷水澡,就溜达到了外面。
合欢树开过的花落满了校园,淡淡的幽香弥漫。天气很好,而心情却沉重。一想起留级他气就不大一处来。他厌恶无聊的课程,来年却不得不在重修一次,他闪过一丝的后悔。那一刻他想艳,恨不得马上就能毕业去找她陪她。
然后他给她发信息。说,我想见你。
她没有回,风在发,他想知道关于她的消息,这成了他唯一的期待。
她回说,我在上班,不方便。
或者她不愿意给自己发信心,风想。此时正好路过一家网吧。
他走进了进去。网吧的空气很差,窒息的汗水味,烟味混杂在一起,令人头晕目眩。他并不喜欢来这种地方,今天只是寻找某种发泄。
他上了QQ。艳居然也在线。
你不是说你在上班吗?风问,他讨厌被别人耍。
我的工作就是上网,她带点解释。
你还在骗我,为什么一定要对我这样。
我对谁都这样,你会知道。
对于她的回答,风只是苦笑。艳并不爱他,这样的想法前所未有的剧烈。他想起她敷衍的话语,恣意的微笑。或者自己只是出现在她生命中最落寞荒闷的时刻,而现在,她不在是那个街角神情冷艳的女子。她不需要他。风尤为难过,原来很多的事情并不是都会像想的那样,我们都猜不中那个结局。他问,和我,你很累吗?
是。就一个字闪现在风面前的屏幕上,一股坚决的力量。
他脸色苍白,嘴角泛出微笑。你走吧,他打上了这样几个字,眼角闪过一丝泪痕。没有人会懂,他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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