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暑假结束了,学校里又一次热闹起来了。放假的学生和老师都回来了。沿着状元路上一溜小店也陆陆续续地开了。学生们又成了这要路上风景的主导。在小城的街道上,很容易就能碰到三五成群的学生,小城因为学生的归来而热闹许多了。
从一号到三号是小城一中的报名时间。一号这一天,江南兄弟只打算下午的时候到学校里报个到就回家,不想在学校多呆。作为一个高四生,怎么也不想碰到那些老同学,也不想碰到相识的老师,虽然在未来的一年里是终究要有个时候见到的,但现在就是不想,在心里也说不上为什么。
对复读生,这个学校有个鼓励制度:当年高考分数超过重点线的学生免一切费用;低于重点线十分以内的免交三百元;低于二十分的免交二百元;低于三十分以内的,免交一百元。并且按照成绩的高低把复读班分为快中慢三等班级,配以相当水平的老师,便于上课。
对于江南江北,只要到学校报个到,就可以了进入快班了,而按这种分法江雪将被分到中等班级去的。江南可不想,为了能更好地照顾她,江南只有走后门了。不过这对于江南来说,只是小事一桩。只要找到专门负责复读班的教导主任,很容易就搞定了。后门总是有的,就要看是什么人去走了。想想江南这种国家未来的栋梁,又是这点小事,这门是为他敞开的。和教导主任说好了,还要向教快班的班主任打个招呼。
这个快班的班主任叫王天祥,一个可亲可爱的小老头。除了杨柏森,他也可以说是小城一中的老资格了。
说来也奇怪,王天祥每年都只负责复读班的快班,之外最多就上一两个应届班的课。江南还是应届生的时候就是他教的物理。据可靠消息说,这可是王天祥主动请缨的,而且他每年都能把复读班教得不错,升学率是可以和应届快班抗衡的,有时甚至会超过应届班。据不可靠消息说王天祥是一个复读生出身的,是命运指引他这样做的。但这只是一些无聊的人才去追问的,这和“先有鸡还是先有鸡蛋”之类的问题有点相似,没有什么实际意义,重要的是他取得的成绩。
江南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上班。
“王老师。”江南微笑着和他打招呼。“虽然不想,我还是又出现在你面前了,舍不得你啊。”
“哈哈哈,你这个调皮鬼。”王天祥怎么会忘记他自己给学生们的临别赠言呢。每年他学生们快毕业的时候,他总是对他的学生们说,我不希望下半年的时候,还在这个学校里看见你们。这话听上去虽不什么顺耳,却也是一片苦心,又和别的老师说的不一样,当然很容易被学生们记住了。一个好的老师,都是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学生都能考个好学校。
“怎么,认定了北大?”从心底说,他的确实为这个学生浪费了那么好的分数而感到惋惜,但是对于学生,无论是怎样的学生,任何时候他都只是给予鼓励。
江南慎重地点头,说:“我想了一个暑假,上北大的欲望有增无减。”
“好!我就喜欢有志气的学生。”王天祥从办公桌边站了起来,拍拍江南的肩,继续说:“只要有信心,加把劲,我相信我们学校多年的禁锢就会被打破了。”
“我会努力的。”对于这事,江南还真不敢打包票,出于谦虚,也因为他已不敢像今年高考时那样轻狂了。虽然学校与教育局联手悬赏五万元,最近几年就是没有人考上清华北大。
“如果有什么问题和困难尽管来找我,不过在学习上就只限于物理,课上课后都可以。”每个老师都是乐于向学生提供帮助的,可这年头,主动向老师求助的学生是越来越少了。每年学校针对毕业班,都在课外组织老师在课外的时候为学生解答难题,而结果总是让老师们大失所望。这一点王天祥是深有体会,负责答题的老师们通常都是在答题室里坐了半天也没个学生的影。这让老师们很纳闷:这年头的学生是怎么了?想当年他们可是追着老师问问题,而现在却像是老师们在求学生们似的。唯一能让他们感到安慰的就是还有几个和江南一样的尖子生让他们不失望。对江南们,他们自然是喜欢之极。许多老师都有过这样的感叹:要是多几个这样的学生就好了,那我们的教学热情也会多上几倍的。
“一定的,王老师。”接着,江南就把江雪的事和王天祥说了。
王天祥和江南可比那个教导主任熟多了,根本不用想,王天祥说答应了。事完了,再随便说上几句客套话,江南就向王天祥道别了。
王天祥看着江南转身走开,轻轻地带上办公室的门,还是愣了一会,心底叹息着:年轻人啊,怎么拿自己的光阴开玩笑,非得名牌不上吗?人家北大毕业的还不是照样卖猪肉?许许多多的成功人士也不是从名校毕业的啊!无论是谁,又能有多少个一年重来呢?而复读有进步的人,也只是少部分的人罢了。对于杨柏森帮江南填好志愿表这事,王天祥是很佩服的,如果换成了他,他也会那样做的,而且他认为上海大学已经是很好的大学的,江南应该去上的。
王天祥从教复读班这么多年,对于复读生,他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他喜欢那些在高考中跌倒又爬起的学生,却不希望有那么多的学走进他的教室。不是他不希望他们复读,而是他希望他们在第一年的时候就能考上大学。用他的话说就是:我希望有一天我下岗,不再当这个复读班的班主任,不是退休,而是再也没有因为落榜而复读的学生。然而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每年都有学生落榜,每年都有学生复读,只要有这考试制度在,就不会断掉复读之路。
一个同样结构的故事,一年一年地重复,只不过是故事的主角变了罢。
老朋友江南还是遇到了不少。有的是专科学校都没考上,有的是考上了一般本科,却不屑去上,有的是上了重点线却没有考上重点学校。几百万的考生,竞争能不激烈吗?他们有着不同的目的,却都来做同一件事——复读。从他们的口中,江南又得知,有面子较薄的跑到邻县的学校去复读,有的把落榜的原因归咎于学校的环境和师资不好,跑到省城或是省外去复读。这样细数来,他们原来一个六十五个学生的尖子班竟然有二十五个人复读,真让他吃了一惊。而其他班级的,人数只会多不会少。按照往年的情况来看,复读生和应届生的人数比例是1:3。去年就是四个复读班,十二个应届班。不过这么多人复读了也好,那么自己就不会那么孤单了。
江北是一个喜欢偷懒的人,江雪的事他是完全交给了江南一个人去办。自己呢,就拉着江雪在状元桥上乘凉等江南。
江南自出了王天祥的办公室,就不停的遇到老同学。无论是谁都难免说上一会儿的话,既为过去感叹加一点后悔,又对来年寄予厚望。和朋友说说,只不过想找一点相同的感受,让心轻松一下罢了。江南呢,是一个话不多的人,许多时候都是他听别人说,做一个好的听众。就这样让他在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等到他走到状元桥上的时候,他已记不清到底遇上几个老朋友了。
“南哥,我们在这边。”江南在状元桥上刚走一会,就听到江雪的声音。循声看去,看见江北,江雪和另外一个男生坐在不远处的桥廊上。原来的江北聊得劲的那个男生这时也抬起了头。
“刘星!”江南真不想到会遇上他,连忙打招呼。
“怎么,要等我一起毕业啊?”刘星不乏自嘲的说。
“没办法,没有学校要我啊,你以为我想啊。”说着,江南主在他的江北之间坐了下来。
“这是?”江南见他身边还有一个小男生,像是刚上高一的新生。
“这是我的堂弟刘家雨。”
“你好。”江南友好地和他打招呼。
“你好。”那小男生忙着回应了他。
“我看是你看不上那些学校吧。不过没关系,这一年有我陪着你俩呢。”刘星又说。
“你可以回来了吗?”江南问道,不过马上就自己回答了。“一定是可以了,这半年来瞧你都养得白白胖胖的。我可瘦多了。”
刘星点了点头。
原来这刘星和江南兄弟是同一届上高中的,可不过到高三的时候被查出来患有乙型肝炎,是不允许参加高考的。没法子,只有休学去治病了。
“你们可知道学校附近哪里还有房子出租吗?我昨天刚到小城来,找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住校我又担心人多太吵,难以静下心来学习。”刘星焦急地说。
“这我们可不知道,要是你早点给我们打电话我们还可以提前给你找好,可现在可晚了,学校外面那些出租的房子早就让高一新生租光了。你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我们又怎么能找到呢。”江南说的老实的说。
“唉,命苦啊。难道我今晚真的要露宿街头?”刘星不停地叹息。
“活该,谁叫你把我们兄弟给忘了。”江北说。随后又问,“那你的东西都放哪了?”
“我原本想租到房子后再叫家里人从康庄送过来。”
“对了,杨天呢,他上学去了吗?高考后就没有见过他。电话也不给我打一个,还是玩了三年的哥们呢。太不够意思了。”听到刘星说起康庄,江南猛地想起好朋友杨天也是康庄的。
“我可是五天前才从省一院回来的,也没见过他,只是听说他考上了河南大学。也不知道他去了没有,不过上大学对于他来说,确实是有困难的,他家里的情况你们也知道。”刘星无不怜惜的说。
这一点江南兄弟是深知的。杨天高中三年都是在江家借宿的,一是为了节约学校那点住宿费,二是为了能有个好的学习环境。江南江北和他,就像亲兄弟一样,他家中的困境,怎会不知呢。
“我也真是的,暑假里我忙于补课复习,收拾残局,都忘了应该到康庄去看看他的。”江南有些自责了,假期里因为自己的烦恼而把朋友忘了,而康庄离小城也不远,只要四块钱的汽车就到了,就在清水河的下游。
“也不能那么说啊,他也不是没和你们联系吗?”刘星安慰地说,可他不明白他们兄弟和杨天之间的情谊。江南不说话,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听,他心里这时想的只有杨天的事情了。
“对了,刘星,你租不到房子可以到我家去啊,反正杨天走了,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是不是,南哥?”江北建议地说。他心想刘星都找了一天都没找到,怕是没什希望了。他是个热心肠的人,为朋友做点事是他义不容辞的。
“啊,什么?”江北说完,江南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江北只好重复了一遍。
“好啊,好主意。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又多了一个伴?”江南笑着回答,只想挽回刚刚的失态。
“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如果能的你们两个高手在一起,我想我这一年落下的功课就能很快补回来了。”刘星也跟着笑了,两天来的焦虑稍解,但心里又有了一层担心,担心这样一来会不会给江家带来不便呢?
“才一年不见,怎么就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江北开玩笑说。
几个人听了,都爽朗地笑了。
之后,他们又聊了很久,聊着各自的近况,聊着将来一年里的打算。江雪呢,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她也没什么话可说,就只好在一边听着。谁知天气有点热,而桥上江风徐徐,听着听着就靠着桥廊睡着了。离开的时候江南才把她叫醒,羞了个脸通红,生怕自己瞌睡的样子被人取笑。后来发现别人根本不在意,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刘星称自己还有事,就和江南几人分开了,其实他心里另有打算,他是想再试一试,如果能租到房子,他就不去麻烦江家了。
江南三人走远了,刘星也过了状元桥,上了状元路。他的身后跟着矮他一个头的堂弟,刚才他就坐在刘星的另一边。这时,他说话了:
“星哥,他就是别人说小城一中里学习最厉害的那个人啊?”
“就是他。”刘星回答说。
“那他怎么会复读呢?”他又问。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是他看不上那些学校,非北大不上。”
“喔。”他这回好像听懂了似的点点头。又说,“那你今晚睡我那里吧,再加上我那个同学挤一挤也没什么了。”
“只能这样了。”刘星说得有点无奈。
“星哥,和他们一起的那个女的真漂亮。”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一丝光芒。
“呀,瞧不出来啊,你小子才上高一,就情窦初开了。就不怕我回去和叔叔说了。”刘星吓唬他说。
“你吓我啊,我才不怕呢,其实你心里也是那么想的,还偷偷地看了人家好几眼呢,你心里一定比我想的还要多。”他说话的时候还微微的扬起嘴角,像抓住了刘星什么把柄似的。
“你小子厉害了啊。行了,别说那些无聊的话题了,我还想再找找呢。”刘星说。
不过说真的,刘星的堂弟真的说出了他的心里话,江雪真的很漂亮。刚刚看她的时候刘星心里真的是慌慌的。
虽说已是九月了,天气还是很嚣张,烈日在恣意地挥霍热量。它的野性,就算是多年以前死掉了几个兄弟,也难以改变。江南他们几乎是从状元桥上逃着回到家里的。刚进家门,江北就扑进厨房去喝水,江雪紧随其后。一杯凉水下肚,顿觉透心的凉爽。
“咦,这怎么多了一个袋子,早上没有啊。我看看有什么。有梨,有黄瓜,有葡萄……”当江灌下第二杯水的时候,听到江雪惊奇地说。
江北看都没看一眼就扔下杯子冲了出去,还一边喊着:“南哥,杨天来过。”
“杨天到底是谁啊?”江雪在身后追着问。江北却顾不上理会她,直冲书房去找江南。到门口的时候刚巧江南从里面冲出来,差点就撞个满怀。
“小北,跟我去车站,快!小雪,你在家里呆着,我们有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江南急急地说。一吩咐好,就冲进院子,往门外跑去。
江北当下就知道,杨天现在一定是在汽车站了。不及多想,连忙跟上江南。
顾不上天气的炎热了,冲到街边就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汽车站。其实汽车站不远,如果跑的话,十分钟也就到了,平时兄弟俩是很少坐出租车的,这次为了赶时间,破例。
车站并不因为天气炎热而冷淡,还是人流如织。整个汽车站就像这天一样火热。下车的时候因为刚刚的跑动的出租车里的闷,哥俩的衬衫早就给湿透了,也不管那么多了。
“去咨询台看看去深圳的最后一班车走了没有。”江南说。这是最直截的方法。
“刚走,那,就要出站了。”兄弟俩顺着咨询员的手指看去,一辆黄色的卧铺车正缓缓离站。兄弟俩赶紧追上去。
“杨天。”兄弟俩是同时呼喊出来。
出了站门,汽车越走越快,兄弟俩跑出车站的时候,车已走远了。任他俩怎样喊都不停下来。汽车绝尘而去了,带起水泥路上的黄色灰尘,扬起来很高很高。留下兄弟俩停在车站门口不远处大口大口地喘气。汗水已经湿透了身体,还有许多汗滴不断地从脸上流下。猛的,有一粒进了眼睛里,刺得眼睛很痛很痛。
兄弟俩都不知道自己的是怎样回到家的,走进堂屋两人就躺倒在沙发上。感觉有种东西刚触到了指尖,却没能**地抓住,心里空空的满是失落。
“南哥,你是怎样知道杨天要去广东的?”江北一路上都很纳闷。
“小雪,帮我到书房去把书桌上那封信给我拿来,好吧吗?”江南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说。
江雪一点头就去了。
不一会儿,信就拿来了,江南接过来,抽出信纸,也不说话,就看了起来。显然他是从信中知道的,只是信他还没有认真看罢了。江南看过第一页,就反它给了江北,接着看下一页。江北也是这样把信给江雪看。
信是杨天写的。
江南江北:
我最最亲爱的兄弟,我要走了,坐今天下午开往广东的最后一趟车,我就要离开小城南下了。广东是我的目的地,而不是河南。
请原谅我高考后的沉默,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请继续把我当成你们最好的兄弟。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兄弟,有生之年,我都会记得我们之间的真挚感情,以及你们对我的无数关怀和帮助。记得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不许说“谢谢”和“对不起”,那就让我说另外一个词吧:THANKYOU!
河南大学我是考上了,不是我不想上,而是我不能去上。你们是知道的,大学曾是我天真的理想,而此后,它真的就只是我的一个梦了。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那贫困的家。
父母都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年四季,风里雨里他们都只会伺弄家中那几亩薄田地。那点收入,只能够维持家里日常的生计,何况还有两个刚上初中的弟弟妹妹。我能上完高中,这家里已经是尽了全力。大学,是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上了。也许你们会骂我,怕什么,现在上大学都有无息贷款,没钱算不得什么问题啊。可是贷款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学费可以贷,那生活费呢?还有中间那些未知的收费呢?也许你们又会说那还可以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挣一些钱养活自己的。那也不行,就在高中的时候,你们就知道我的辛苦了,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都是无法毕业的。
你们知道,这么久来,我的所有生活费用都是我父母在农活之外东一天西一天的给人家打短工,或是家里养鸡养鸭换来的。
而且,今年一月的时候,我爸爸已经去世了——病死的——是肝癌晚期。那么久了,我没有和你们说,我自己都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是不想提,可能是不想把自己的伤口到处炫耀吧。
这样,就是没人支持我了。妈妈今年都五十多岁了,我还能忍心让她一个人以苍老的脊梁扛起整个家的重量吗?太重了,她会顶不住的。我不能那么残忍。
也许你们会骂我,怕什么?还有兄弟在呢!
知道吗?当你们在高三上学期的时候和我说过,你们可以说服伯父伯母或者是你们叔叔资助我。那次,我真的感动了好久。也许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第二天把枕巾洗了,那是因为我那天夜里把它泪**。我不想让你们看见那斑斑的泪迹。
在你们的家中,我生活了三年,我也知道伯父伯母养家的辛苦,而且善良的他们也一定愿意帮助我,可是我需要的帮助太多了,多得我都不忍心向亲朋好友们开口,所以我选择了这条路。我想如果你们站在我的位置上,也会这么选择的。
读书,确实是跳出农门挣脱贫困的一个好方法。当初我那么天真的想象过我的大学,呵呵,真是太真了。有句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说的不是任何时候,有时候是根本没有路的。在假期里我想了许多,斟酌了很久,我想上大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现实中许多人和事都证明了。
现在的我,还没有去开创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业的伟大理想和决心,我要做的只是把家里的担子扛下来。俗话不是说“长子为父”吗?爸爸不在了,我就是弟弟妹妹的“爸爸”了,我要为他们挡风遮雨,我要让他们能上大学,让他们去实现我那没有实现的梦。都说等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不能再让妈妈那样操劳。也是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树欲静而风不止”的后面还有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在”。我才是明白:我已经经不起失去。
都说社会就是这世界上最大的大学,我想我同样是去上大学了。虽然明天于我还是个未知数,但是我还是充满希望地去迎接,别太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会勇敢地去面对艰难,会默默的为你们祝福。
对伯父和伯母就说我上学去了。别让他们为我担心。他们都是绝好的人。三年里,简直就把我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在我的眼里,他们就是我的另一对父母。代我向他们问好,叫他们别太累了,他们也都五十多岁了吧,生活处轻松一点会才好。
对于江南,我是没有什么说的了,加把劲,明年杀翻七百分去,让别人也瞧瞧我兄弟的厉害。别怪兄弟多嘴,楚云如果是你的动力就好好利用,如果不是,就收收自己的心。我也是这个年龄的人,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却可以体会出其中的滋味。爱情,原本就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东西。不过我说的也只是我的一家之言罢了。
江北呢,可得大大地加把劲,要和江南一样才行,总不能就一江之隔而南北差距太大。那些电脑玩艺,等明年高考后有的是时间,毕竟我们的高考就是一考定河山的。在广东那边。我打工的老乡很多,这次就是联系好了我才走的,估计不会有什么大困难。到了那边,只要安定下来,我就会给你们写信的或者打电话的。
好了,我走了。加油喔。明年我会回来喝你们俩的状元酒的。
家里的梨熟了,带一些给你们尝尝,很好吃的。
再见!
杨天
即日
杨天,我的好兄弟。兄弟俩看完信,都忍不住在心里叹息,眼睛也红了。虽然两人曾经那么和杨天说过,但那时也只是为了给他鼓鼓劲,具体下来,可都不知怎么做了,自己现在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啊。勇敢地面对生活,他俩还不如杨天呢。心里这么想着,往日和杨天在一起的许多事就涌上心头。那张俊俏的,始终在眉间嵌着一丝忧愁的脸一时间占满脑海,片刻之后又急急地退去,化作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远去的汽车的车窗后面。
江雪也让这真挚的感情感动着,不过她比兄弟俩更勇敢,感动的泪就让它们流下脸颊。
等到晚上江成海和吴江月回来的时候,江南就自作主张的把信给他们看了,让他们也看看杨天那颗诚挚的心。
江成海说:“他是个好孩子。”
吴江月点头认同。和江雪一样的感动,一样的流泪,善良的女人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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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7章:开始”内容快照:
『开始』
九月四号,学校正式开学了。高一的~意气风发,正怀着好奇的心端坐在高中的教室里,开始去面对他们新的生活。新的校园,新的教室,新的老师,新的同学,还有新的课本,虽说归~结底还是读书学习,但是换了环境,换了~边的所有角色,生活的滋味就不一样了。这时的他们,还保留着初中的稚气,等待高中的磨砺。由于高考还远,很少有人知道高考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最多就是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这些对于他们,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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