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刚刚吃过饭,千斤突然举手叫道。
“快蹦起来。”王哥以电光石火般的回应打断了千斤的报告。千斤确也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一跃而起冲进了卫生间,但仍未快过那内泄之物。
“蹭到**上没有?”王冬来紧跟着问道。
“蹭上了。”千斤低首垂目地蹲在卫生间内,沮丧地低声答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一感觉有了就立刻蹦起来,不用报告,这弄的号里全是味儿,大伙都跟着遭罪。都听好了,以后不管是谁,只要是坏肚子,随时都可以蹦起来,不用报告,天灾,谁也没有办法。千斤也是,坏肚子了就先别吃了,饿两顿就好了,也不知道那窝头有什么吃头,少吃一个都不行。”
“宁可多吃遭罪,也不能少吃后悔。”老于不禁笑着说道。
“自己把**洗一洗吧。能洗澡不,能洗就洗一个,不能洗也别勉强?唉,这罪儿让你打的!”
“能洗,谢谢冬来。”个子高高、体重却不足百斤的千斤全然不顾自己那病体的虚弱,大义凛然地脱去了衣裤,把那冰冷刺骨的水向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上撩去。
“唉,千斤这罪儿打的,让人家给打掉两颗牙反倒进来了,这可真是打掉牙往肚里咽!”王冬来不知是同情还是嘲弄地叹道。
“不是,那天我真喝多了——我在水果大院推脚,那小子老熊我。那天我正在饭店喝酒,那小子进来就打我,那天我真喝多了,什么都记不清了,就记得砸了他一酒瓶子。谁想到那小子还报案了,真是土鳖。”千斤咧着在他那张因堆满褶皱而难以看出是四十还是五十岁的脸上几乎成为黑洞的嘴,笑着解嘲道。
“白漠。”身材矮胖,年逾五十的老爹手里提着白钢圈的大钥匙串儿出现在小窗前,轻轻地吆喝了一声。
白漠身子不由得一震,惶恐伴着那从来就未停止过的战栗使整个人顿时又掉进了那空白无际的昏乱中。
“白漠,提审。”王冬来冲白漠招呼道。
钻出号门,白漠自然而然地把两手并在一起伸向了一手提着白钢钥匙串儿、一手提着白钢铐子的老爹。
“走吧。”老爹低垂着眼皮冲白漠低声道。
白漠木然地转过身,极力控制着那发飘的**,脚步踉跄地向监舍楼大门外的提审室走去。走出监舍楼的大门,白漠不由自主地抬头望了一眼晦暗的天空,灰白的天光险些令白漠晕倒。
白漠在提审室中刚坐下,一个身材瘦高的男青年神情紧张地走了进来。白漠和这个男青年并不熟识,只是在姐姐家曾见过这个男青年,知道这个穿着一身便服的男青年是刑警。随后另一个身着警服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过后白漠才知道这个中年男人就是看守所的所长)。
“你姐让我来看看你,”男青年回头扫了一眼门口,又压低了声音继续急促地说:“等检察院来了你就翻供,那边咱们已经托好人了;我看过你对象的证词了,你对象的证词对你有利,你就说你对象的妹妹是自己愿意的……以后不管哪来提你都这么说,千万不能认,要是认了你这辈子就完了。无论如何都要咬牙挺住了,用半年的时间来换十年的时间……”
听到要用半年的时间,白漠立刻在一种暗无天日的眩晕中焦灼得几乎发了疯,半年对于他来说简直长的没有尽头,他感到自己连半日都难以挨下去。站在他面前的男青年又怎么能想到,只这一句,就把白漠彻底地击倒了。
“我家里那边……”
“你家里那边你不用管,你就想好该怎么说就行了,把语言组织好,这回说过之后就再也不能变了……为了你家,你要是认了,你姐就完了,千万不能认……”男青年打断白漠又急促地叮嘱道。
……
“你哆嗦啥呀?”看到面色苍白的白漠只是一味地战栗,那男青年突然停下来鄙夷地问道。
“我、我冷,感冒了。”白漠极力想寻些什么来抑止住那战栗,可虚空的身子内除了惶恐和寒冷之外就再寻不到别的什么了。“要是他们打我……”
“千万不能认,打掉牙也不能认;千万不能认,要是认了你这辈子就完了——别说见过我,跟谁也别说见过我。”男青年慌乱地退了出去,守在门口的中年男人也随之一闪而去。
“哪来提的?”王冬来冲着刚坐回到原处的白漠问道。
“我也不认识。”
“得了吧,是你姐吧,连铐子都没给你戴。对了,你姐和戈管教是同学,你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实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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