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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觉,尚心寒》

第5章天不老,情难绝(番外·怜妃篇)

作者:琉羽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天不老,情难绝



“怜儿,怜儿……”是谁在我耳边轻轻呼唤?

温柔百般,忧愁更甚……

眼睛蓦然睁开,却发现枕边已经为泪所浸湿,我在这黑暗中发不出声音。

铭定,铭定……

抬头看向窗外,那颗最闪亮的星星,是你所幻化的吧!



我是孤独莫哀,孤独世家的长女。此刻,我也是国王身边众多妃子中的一个——怜妃。

当年从云梦山下来,我就知道,此番前程机关重重,吉凶未卜。

——真是可笑,我从师学习占星看象数年,可以预知国家前途,却无法看透自己的命运。

果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么?

只因我异常俊美的容貌,竟引来不少人的追赶。红颜祸水,此话果然没错。

从云梦山到孤独山庄,竟然让我破了二十二个山寨,十七个水寨……此事后来曾经名动一时。

有的时候,我会倚楼望月,我时常会想,若是我们从未遇见,该又多好!

那日,我和家奴泛舟于靖湖,虽是蒙着面纱,但婀娜身姿却是引来众多人的侧目。

就在这时,船尾突然爆裂开来,我被翻身打入水中,依稀听到岸上有人大喊:“抓住孤独家的小姐。”

由于体质孱弱,我自小从未习过武功,法术却是运用自如,偏偏这是在水中,尚未施展,一个重物击过来,我眼前满是混沌,毫无知觉。

记忆中,似乎有人将我拦腰抱起,爽朗笑声透露着浑厚的内力,你大笑:“众多人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真不愧是萧水帮的一贯作风!”

铭定,你可知,我如今还记得你温暖的胸膛,还有,那听了使人心安的声音……

待我醒来时已经入夜,我们身于旷野之中。

你生了火供我取暖,火光跳跃在你轮廓分明的脸庞,我正专注地看着,你却突然转过来,文质彬彬地说:“姑娘,你醒了,在下楚铭定。”

“江湖儿女焉能如此拘小节,公子不必多礼。”我的声音带着些许鼻音。

细心的你马上发现了,取下身上的长披风递给我,“姑娘,夜晚露重,当心着凉。”

我蓦地心里一暖,从小到大,除了师傅和师兄,再没有人如此关心我。即使身在孤独山庄,他们也只有把我当成一颗棋子,一颗为爹和娘谋得利益的棋子……

我低下头,发现衣服是干的,心生疑惑。你似乎懂得读心术,马上回答:“是在下为姑娘用内力烘干的。”说了你似乎还生怕多虑似的,又说了句:“姑娘放心,楚某虽然不敢以高尚自居,但绝无任何非分之想,更无任何逾越之行。”

我不由得笑开了,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缓缓掀去脸上的面纱,你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惊艳,但更多的是欣赏。

从此刻起,我就肯定你的为人了。

因为,别人看我的目光,不是贪婪就是迷恋啊……

“那么,姑娘早些休息吧,楚某到前面看守,姑娘大可放心。”

走之前你将披风轻轻往我身上一搭,大步向前走去,如此寂静的旷野,你的脚步声却轻得一丝微小的声音都听不到……

第二日早晨醒来,你正在闭目练功,我就定定地看着你,晨曦如画,旷野如画,你如画,一切都如画般呈现在我眼前。

你的人似乎离我很远,似乎又很近……

这,是梦么?

如果是,我情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这时,你眼睛睁开了,四目相对,你漆黑的瞳孔对上我深蓝的眸子,不留痕迹地温柔着,我似乎坠入了那一层又一层的旋涡——浮浮沉沉。朱唇轻启,我淡淡地说了声:“我叫怜儿。”

怜儿是我的小名,我多希望你能开口叫一声……

后来,你送我回家,再后来,你告诉我,你是当朝王子。我当时心下高兴,当朝王子配对当朝武林盟主之女,多么门当户对的组合。

心不在朝政的你告诉我,你一心帮助你的王兄夺得江山——每每你说起铭玄王子我都静静地听。

你告诉我他是你唯一的哥哥,整个尔虞我诈的后宫除了你额娘只有他是真心待你。你说,哥哥从小就把好的东西都留给了你,所以你要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他,江山,龙椅——不惜一切代价。

你不知道,每当你说到铭旋王子和你额娘的时候,你的眼中会涌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脸上却是平淡的柔和的笑。

直到有一天,爹过来告诉我:“怜儿,你要成亲了,嫁给当朝太子铭玄……”

我浑身一个震悚,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爹还在高兴地不停地说:“怜儿,若是你成了太子妃,咱们孤独家会更有声望的。”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蒙起耳朵……

铭定,你,知道吗?对于你,我早就芳心暗许了啊。

你过来找我,我求你把我带走。

你的眼睛溢满了忧伤,你说你早就知道的。

孤独世家在武林当中占了极重要的地位,倘若和朝廷联合,双方更是如虎添翼,锐不可当。

你说:“怜儿,若是王兄有了你,必定稳坐宝座,毕竟,老爷子大去之期已不远了。”

“还有呢?”我淡淡地说。

我看你的侧面被初夏的阳光笼罩,有柔和的光泽。

声音冷静得不像我自己。

你接着说:“怜儿,都是我不好,若有来世,我定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被冷冻住,我按着胸口,在那里,有一个莫名的东西让我的心狠狠地疼着……

来世?今生不果,何等来世?很多东西,不是我们凡人所能够参透的啊。

心坠落下去。

“铭定,我们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彼此……”我转过身不去看他,两行清泪肆意流下,铭定,铭定,你如何忍心?

你走到我面前,脸色决绝,你说:“怜儿,过些阵子你入了宫,我们,不再相见!”

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楚铭定。不再相见。

我闭上眼睛。

欲语,泪先流。

往事种种,大概,都会忘记的吧。

那最初的百般柔肠,花前月下,似水无痕。

如南柯一梦一般,恍然碎灭。

你这句话,让我有一些眩晕。

你走了之后,我瘫软在地上。

看着自己的手,什么也握不住。

风儿缓缓袭来,我觉得从外面一直寒冷到心里。

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铭定。

铭定。

铭定。

阵阵夜来香味飘来,竟如你的话语一般,寒冷刺骨,刹那间我几乎是**地爱上了这种植物。

可以让我感到疼痛,可以让我知道,自己还是活着的。

入夜,我进入了短暂的美妙的春梦,梦见了靖湖辽阔的晴空……人面不知何处,绿波依旧东流。



三个月后,我嫁给当朝太子,楚铭玄。

透过红色的珠帘盖头,我隐约看到了铭定脸色苍白地坐在众人当中,他带着淡淡的笑容:“王兄,恭喜!”

我突然觉得这句话无比讽刺无比残忍,喜?喜从何来?

想笑一下,眼睛却不争气地泛出点点泪花。明日何兮,君已陌路。

我撇开脸,不去看他。



晚上,铭玄在我身旁一直坐着,我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星光。

这样的安静,让我以为明天永远不会到来。

“你叫什么名字?”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回太子,臣妾名莫哀,孤独家的。”我被吓了一跳,上前福了福。

“莫哀?好名字,孤独莫哀。可有小名?”太子细细斟酌了一番,抬头问我。

“怜儿。”

“怜儿?抬头起来让我看看,”我抬起了头,心里有一丝不悦,“怜儿,你要快乐啊!”

“恩?”这样的话竟然出自眼前的太子之口,我不免有些疑惑。

“难过的时候不要憋着自己,想哭就哭。”看到我抬头看他,太子继续说:“我答应了铭定,要好好照顾你……”

铭定铭定铭定铭定……

为什么,又提到铭定?

后来,铭玄经常弹一首曲子给我听,《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是弹给知音听的啊。

我和铭玄必定做不了恋人,那么,知音如何?



二年后



“国王,臣妾有事求奏。”我站在御书房前,面容坚定。

“怜妃娘娘,陛下有请。”一个公公的声音尖锐刺耳地**我的耳畔。

一年了,我已产下二女,名曰“冰若”“晗宁”,取“晗宁”这个名字,无非是希望国家能够安定。

“臣妾见过陛下。”

“免礼。怜妃,你已为朕产下一女,如今又怀有身孕,行礼,就不必了。”

我笑笑,果真和铭定一般,温柔体贴呢……

怎么,我,又想到铭定了。

爱情如此短暂,想要遗忘却太长。

“陛下,臣妾夜观星象,发现……”

“好了好了,”国王不耐烦地打断我,“你每天跟我说周爱卿想要谋反,却始终不给我证据,怜妃,你别太过分了。”

他,怀疑我了吗?

我心里失落,这可是关于国家大计啊……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不就是信任么?

既然如此。那么……

回到宫里,我对着心腹炙儿说了一番计划。

“娘娘,您要离宫?”

“嘘,小声点,你帮我想办法,这点仙术我还是会用的。”

炙儿一脸为难地问我:“那么?小郡主如何处置?”

“这……”我看了一下睡得正香甜的两个孩子,算了一下,指着宁儿说:“我把她带走,若儿生性好强(卜算出来的),比较适合在宫中生活,炙儿,若儿就交给你了!”

就这样,我离开皇宫,回到云梦泽,此时师傅已经仙逝而去,师兄他继承了梦泽宫宫主之位。



据说,《梦寒史事》里记载:梦寒次年,怜妃暴亡。

听说,江湖众人流传,似乎国王的弟弟,定亲王比其兄更为难过,此事有待追究。

每当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不免有些隐隐作痛,师兄则在旁边点化我,“怜儿,自古情关难过。你和定亲王注定是有缘无分啊。”



梦寒十四年



惜影和星旋是龙凤胎,他们两个和晗宁一起,自懂事起就被师兄收为入室弟子,如今已习得一身好武功了。

只是三人各修的不同,所以强弱也不可定夺。

最近,听说梦寒北边开始打起来了,南边诸国蠢蠢欲动,我不由得有些担心。

后来,山下的弟子回来告诉我们,国王御架亲征,王后为了救国王而牺牲了。

说到王后,我并没有多大印象,只是知道,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国王,是真心待她的,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必定是幸福的吧。

再后来,弟子回来告诉我,定亲王战死。

定亲王战死。

定亲王战死。

怎么会,怎么会,你的武功这么高强,你怎么会死?

弟子说,定亲王死前一直在遥望东边。

那是梦泽宫所在的地方啊!

虽然我没说,但你还是感应到了。

你明知道我在梦泽宫,却为了皇家的颜面,没有来找我,也是为了遵守你当日的誓言,对么?

可是,你怎么就死了?

铭定。

我抬起头,看蓝得有些虚无的天空。

我不想挽救什么。我早已经不是主宰命运的人。

我只是想为我们已经破损得面目全非的生活增添一点欢乐。

毁灭,不是我期待的。但是,现在我能掌握的只有这一点点了。

我相信,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存在,相信,你即使在遥远的云端,虚无的风声也会给你带去我的祈祷。

祈祷,时间就此停留。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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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天使·泓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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