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虫的早期喂养

——《顽皮的童年》之六

我也不知什么原因，从小我就对书情有独钟。

在三四岁时宁肯咽下口水，拿糖球和花生换取铁蛋的小人书阅读权，到初识几字就能用书让我安静一会的姑妈经验来看，好像我是天生与书有缘。

要知道那时的做成螺丝或玻璃球状的“洋糖蛋子”，一千元（相当于现在的一角钱）只能买十颗，农村的孩子很少能够买的起的！要不是全家宠着我，我也不可能时不时的有几颗糖球吃的。我就没见过表姐们吃，最多是我高兴了让她们舔舔从我嘴里吐出来的，舔几下还要还给我的！可我却禁不住小人书里那些小人的诱惑，经常拿它换铁蛋的小人书看。

姑妈在一次偶然看到我爬在炕上翻着一本不知什么书，一个来小时都不动窝之后，来了灵感。一看我闹的利害，就从表姐的箱子里随便抓出一本书扔给我说：“看你的书吧，别再烦我！”而我呢，也不管它扔给我的是什么书，翻开就看，见认识的字就念出来，不认识的就念“什么、什么、什么”。往往看得津津有味，念得自我陶醉。乐得姑妈和爸爸说：“可算找到紧箍咒了！这顽猴子最怕的就是书！”呵呵！她的话有逻辑错误，紧箍咒是被迫戴上的，我是自愿的，并且我不是怕，而是喜欢。不管怎样逻辑混乱，她还是经常用这一手来对付我。

一旦我认识了几个字之后，再跟屁虫似的跟着姐姐们到他们伙伴和朋友家里玩的时候，我的眼睛第一个先扫视一下哪里有书，一旦发现，就不会放过，抱起来就啃，也不管啃的“懂”啃不“懂”。也不管她们玩什么说什么，只顾自己在那里“什么、什么、什么”地嘟囔。这也是后来我缠着她们带我，她们也乐意带我的原因之一吧。

特别是大表姐，发现我这个爱好后，每次到武装部都带我，我也最喜欢去。因为那个哥哥有一个书架，上面插满了好几十本书呢！有硬皮儿的，有软皮儿的，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看了我才发现，原来姐姐们给我讲的那些个故事，全都在书里啊。什么卓娅、保尔、卡列琳娜，书里都有！

随着认识的字越多，看书的兴趣也就越大。而且已经不满足于仅仅蹭着看别人的了，有了自己拥有书本的欲望了。特别是城里的『新华书店』一开张，就几乎天天往那里跑，当时书店的书是不能随便翻看的，是和百货店一样有柜台，书是放在靠墙的书架上，人们只能隔着柜台看，看中了才可以叫售货员拿下来翻翻看，小孩子人家根本不会理你。

在经过无数次隔柜参观之后，机会终于来了！那次姑夫父回来住了几天临走时照例给了我五千元（就是五角钱），在过去，那是我自己买糖豆或麻花、烧饼和伙伴们共享的资本，（姑父有指示，那钱完全由我自由支配，任何人包括爸爸和姑妈都不得干涉！）这次我不了，我要买书！

于是我兴冲冲地跑到新华书店，底气十足地叫售货员把我早就看中的两本小人书拿下来。可是售货员不肯，我把攥在手心里已经潮乎乎的五千元大钞往柜台上一递说：“我有钱！”售货员说：“叫你姐姐领你来买，你一个人我不能卖给你！”都在一条街上住着，售货员姐姐和我二姐是同学，熟着呢。她以为我这个顽猴子的钱来历不明，当然不能卖给我了。气得我直骂她“瞎抹眼儿！吃饭吃到鼻子眼！”因为她是近视眼，“瞎抹眼儿”是当时我们那里对近视眼的鄙称，因为那时近视眼很少，有那样的缺陷是很丢人也很自卑的，不像现在满大街的眼镜。骂也没用，只好回家叫上我二姐，才把已经馋了很久的《神笔马良》和另一本苏联反特题材的名叫《蓝箭》的小人书买到手。那两本书是我的宝贝，小伙伴们只可以白天看，晚上我一定要把它们压在枕头底下才能睡着觉！

一个书虫，就这样慢慢的养大了……

（本专集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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