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自己不该爱的人是一种冒险。爱上安静该爱的人也是一种冒险—对方会不会又爱上另一个该爱的？想到穆泱泱是个傻丫头的还有舒小羽。她此时正艰难且努力地在爬窗子，无非是想进入那道神秘的门里一探究竟。她一边想象着自己将会看到令人出乎意料的场景，心里是激动的。好奇使她踏上了这片禁土并清扰了它的长眠，可仍然有股强大的力量在背后驱使着她。

　　就这么一回，她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这间屋子说道。

终于，她成功地潜入了这片神秘的黑暗中。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线，也没有长年无人进入而充满了**的霉味，四周的空气干净且亲切，还有股来自于油画颜料所散发出的特殊道。当舒小羽慢慢适应里面的黑暗时，她打开了手机，借着在巨大的黑暗中也显的不那么强烈的光线四处探寻起。这便是人的天性，也是她的情不自禁，却又是理所当然的。

“听说这里闹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碰到它们呀！我可不怕它们只是想看看它们的真实面目罢了。”她喃喃自语。空气里只有她的呼吸声，均匀而平稳。

借着手机发出的亮光，凭着感觉的摸索，舒小羽无意发现了一架被长布所遮掩的画架，那应该是藏着一幅画。

“会是什么样的画呢？”她的瞳孔因想象而放大。

“该不该看呢？”她犹豫着，另一只手又情不自禁地伸向布的一角。“还是算了，这实在不够礼貌。”舒小羽立刻垂下了双臂，静静地看着眼前被神秘所包围的画，不禁为之感慨起。

“还真是有点强人所难呀！也许，这画子的后面便是我想要的答案，可是…，真是麻烦！如果泱泱在就好了，她就是有一股冲动劲。”

就像是要掀开面纱的姑娘，那幅画子似乎迫不急待地想让人欣赏到自己，而被风吹起了布幕的一角。是窗外吹来的风，舒小羽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将窗户关好，便慌忙摸索着走了过去。

　　就在她轻轻合上窗户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舒小羽竖耳听去，似乎越来越靠近，她的心就越来越不安。

“怎么这里还会有别人来吗！我还是躲起来别被人发现的好。哎，也许我不该来这里的。都是好奇心呀！”就在她犹豫且不安的时候，一双手，一种不可思义的力量将她带入了另一片黑暗中。就在舒小羽惊魂未定时，一道柔和的女声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响起，“不要害怕。现在你将眼睛闭上，然后在睁开，一切将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这一番话使她恍如梦中。她开始犹豫和猜测，但还是照做了。于是她慢慢合上眼睛，睫毛因为心情的紧张而一直抖动着。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感觉到了眼前的一切将她带入了另一个时空里。

　　舒小羽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而叫出声音。这时肩头悄悄停下一对彩蝶，面前站着一位微笑着的少女。少女身着白底映花的旗袍，长而微卷的青丝梳于一边，静静地垂在胸前。一只手低垂着，一只手握着一支百合。看着她舒小羽理智地认为自己陷入了一种幻境中，因为只有在幻境中她才会看到竟有于自己长的如此相象的女孩。不可否认，眼前的女孩似乎比她多了一份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和一身精致优雅的服饰，除此之外无一区别。

女孩优雅一笑，说：“你是不是在想我们为什么如此相似。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是不是陷入了幻觉当中。”

　　被人读中了心思的舒小羽似乎不那么恼火。她觉的既然这是一场梦，就要好好地做下去，美美地又何尝不是件开心的事。

“我想过。”舒小羽回答的十分干脆，并不加以任何掩饰。“既然你能读出我的心事，那你就告诉我接下来我还会问什么！”

“你很理智。没有我现象中的感性。”

女孩说，随手一挥，身边便多了一张石桌石椅。舒小羽看着她，心里想着就当是变戏法，于是不再犹豫，与女孩促膝而坐。放眼望去，她们身处一片花海中，漫山遍野都是颜色淡雅的花。有木槿，兰草，玫瑰，也有叫不上名字的，但是开的最美的却是白合。

“我是欢，你是羽，瞧瞧咱们俩的名字多配，是不是很像一对姐妹。”叫欢的女孩似乎很兴奋，当说到姐妹时就更加雀跃了。

“你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相比欢的兴奋，舒小羽就显的没精打采了，但是内心深处却有一股莫名的喜悦。于是，她便称自己这种行为为“喜怒疑难综合症”。

　　欢像个孩子，脸上会不停地换着表情。一会是兴奋地脸色红润，一会又低落地面色苍白。这一切舒小羽看在眼里心中竟有了几分疼痛感。

舒小羽说：“你也别太再意我的话，我是无心的。你该知道人的心总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而往往就会在这过程中产生一些误会。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相信你会理解的。”

舒小羽的一番话仿佛一颗定心丸使欢不再忧郁，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欢说“羽，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是一对姐妹。！”舒小羽迟疑了。欢哀怨的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泪水。

“这太突然了！”舒小羽说。

“也是的，一切都是来的那么突然。”欢的眼神变的幽怨，这使愚小羽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当年，当她拿到美术通知书的时候母亲就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

　　她有个脆弱的母亲，也有一位画家的父亲。父亲爱画风景，因此总是出外写生。但是在一次外出寻找灵感时遇到了一场雪崩，结果命丧于一片雪茫茫中，那年的舒小羽十二岁。那时的她已经有了很好的绘画功底，一心想成为像父亲一样的画家，哪怕是漂泊一生。谁知表情因爱生恨，将对亡夫的爱变成了怨加于绘画上，从此使舒小羽远离了她唯一的爱好。但是那少轻狂的执著并没有使舒小羽就此放弃，她偷偷拜师，刻苦奋进，终于在十九岁的那一年夏天圆了自己多年的梦。事已至此，苍老的母亲已呦执不过女儿的坚持，于是无奈地宣布放弃。舒小羽开心的像打了一场胜仗，但是当她看到母亲幽怨的眼神时，心痛了。

“羽，你在想什么？”

　　这一回欢无法读懂她的心事了。

“想到了过去。人，总会有一段无法释怀的往事。”

“什么让你无法释怀了。”

舒小羽此刻似乎失去了说话能力。

“你一定很难过，很心痛。”欢说着，轻轻地握起舒小羽的一只手，将它贴在了自己的胸口。“知道吗，你难过了，我的这里也是会痛的。”

“你……！”

“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似乎太过亲密了。”

舒小羽不知是该摇头还是该点头。不可否认，欢的这番话字字说进了自己的心里。

欢说：“你很在乎，但是我不在乎。”

舒小羽孩子气地笑起，说：“算了，就当是在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你宁愿这只是一场梦吗！”

舒小羽点点太，又马上摇摇头，心像似跳动在键盘上的手指。]

“傻瓜。”欢笑了。那笑容没有任何的欲望，很透明。

欢说：“我们是对姐妹，我们骨血相连，固然会有些亲密的动作。可是，这一切都发生的那么顺其自然，不是吗！”

是的。舒小羽听到的是自己沙哑且低沉的声音。

“我喜欢这样的你。”欢对舒小羽说，一边轻轻抚mo起她洁白的手指，那就如象牙一般光洁并泛着光彩。欢深情地看着它们，是多么地喜欢，连眼中也不禁流**爱意。

“欢。”舒小羽轻声叫道。

“恩。”

“我还有个姐妹，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怎么了？”

“她爱上了自己的老师，并且那位老师是有妇之夫。”

说着，当日穆泱泱那震惊且绝望的神情又再次浮现在舒小羽的眼前。

欢说：“她一定很难过。”

“她感到很绝望。”

“你和她是好朋友，不是吗！”

“当然是的！”

“那你就告诉她，面对现实，选择放弃。知道吗，人在一生中总会错过一些人，但是还是会有一个人在终点等着自己。”

　　等着自己…，耳边一直回响着欢的这一番话，舒小羽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那梦境。当她走出了那栋过于破旧又闹鬼的楼，踏上了地面这才有了几分真实感。这时她还依稀记着欢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舒小羽慢慢走向池塘，水面上映着她神情恍惚的脸。她和自己对话，说是之前一直在做梦，可是连梦都那么真实，她真的快要发疯。

　　舒小羽穿的是件白色的阔领毛衣，胸前搭着两条辫子，**是黑色的，与衣服有着强烈的对比。她蹲在池塘边，像个迷路的小女孩。

　　这时聂夕推着单车走来，他从很远处就注意到了舒小羽。一堆草木中，她是那么显目。白衣显得那么纯静，黑裤又显得那么深沉。

“舒小羽！”聂夕忍不住唤道。

　　舒小羽抬起了头，朝左右看了一下，又继续低下了头。

　　聂夕郁闷了，他就在她的身后，她却视而不见。

“舒小羽！”

　　聂夕的脾气就如一阵雷，轰地一下在舒小羽的头顶炸开。

“你是不是有心无视我的存在呀！”

面对咄咄逼人的聂夕，舒小羽竟然愣住了。就这么愣住了，嘴角还停留着苦涩的笑意。

“要命了！我的声音是不是太大了。”聂夕傻呵呵地说道。他是个男人，还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只知道老虎向猫发威是天经地义的，殊不知猫也不是好惹的。

聂夕是老虎，那舒小羽就是猫。

　　猫一旦发威是会抓人的。舒小羽到是没有伸手去毁了他那张英俊的脸，只是“轻轻地”咬了一口，因而在聂夕的手臂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血痕。聂夕明知很痛，却又无法叫出声，于是咬紧了牙关强忍着，可那副模样让人看了十分好笑。如果用上穆泱泱的一句话，那种表情叫做“难产”。

“要不要再咬一口呀！”聂夕很大方地伸出了右手，虽然脸上是十分勉强的微笑。

舒小羽摇摇头，抬起明亮的眼睛，内疚地看着他，一声不响。

“别内疚了，是我犯错在先。”聂夕说。他靠近了她，闻到了一股花草混着体香的气息，从她白玉一般的颈脖上散发出来。

“可是你也被我咬的很痛。”说着，舒小羽用一头绒绒的长发对着聂夕，整张脸被埋在了双臂里。此时的她依旧是只猫，而且是只温顺的猫，但是和一只没有了脾气的老虎并肩而坐，危险指数还是得大个问号。

聂夕说：“好了，这点痛不算什么的。”

“真的吗？”

舒小羽自朝地笑起。她不太会笑，因为很少笑，大多时候她都是一副傻傻地的模样。

“我不喜欢骗人。”

“哦。”

她小声地嘀咕了一声，甩了甩两条辨子。然后，她起头朝着冬日温暖的阳光，小脸顿时像花一样舒展开，眼睛异常地明亮，像个孩子。

她连犯傻的样子都很可爱。聂夕在心里默默想道。

“你！”

“你！”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看向对方。

“你先说吧！”舒小羽倔强地点点头。

“还你先说吧。”

“你先说！”舒小羽的倔强指数是百分百的。

“好，我先说，我先说。那个，穆泱泱还好吧！”

“不好。怎么会好呢！换成你，你还会好吗！”

聂夕听了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刮子。他今天怎么净犯傻，他就一个傻缺，傻冒加缺心眼。

“不好，不好，瞧我这张嘴！”

“算了，我原谅你了！”

“哎，谢了啊！”

　　突然之间，舒小羽觉得他们俩都在犯傻。

　　这时聂夕说：“那你得好好地安慰她了。虽然说我姐走的早，但是哥到现在还是爱着她的。”

　　舒小羽渐渐感到自己的眼睛**，为了穆泱泱，也为了莫松。

“这老天爷真是爱捉弄人呀！她们是那么地相爱。用一句老话，天嫉红颜。”

“是哦，自古红颜多簿命。”

“有点伤感了哦。”聂夕强装笑颜，是为了让气氛缓和一些。这些人的心都是那么地脆弱，一碰就会碎。

　　有些人是表面坚强，内心脆弱。

　　有些人是表面脆弱，内心坚强。

　　想一想，聂夕是那前者。表面上看去，眼中是藏着冰块，但心里却是一滩柔情的水。

聂夕一直陪在舒小羽的身边。池塘边，草地上，他们重叠的身影映在水面上，突然被击落的碎石打散，但是很快又恢复于原样。聂夕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将碎石扔向他们的倒影中，他说这是水月镜花。舒小羽微微俯这身子，伸手触及水面，像母亲对待孩子一般温柔。

“都都好吗？”舒小羽问，细柔的碎发被湖面拂来的风吹散，**了她光洁的额头。拿孩眼角的余光是柔情的，轻轻擦亮的**像颗草莓色的果冻。

“恩。至少它每顿都有饭吃。只是，它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太对劲。”当聂夕用目光扫向舒小羽时，他就会感到一阵心悸。

“是吗！呵呵，都都总是对同性充满了敌意。”

“那到不是的，它在大哥面前到是一副乖顺的模样，真是够邪门的！”

“那可真不亏是泱泱养的狗呀！”舒小羽一语双关，令聂夕不禁**了郁闷的神色。

“穆泱泱该对我大哥死心了，她犯得着这么死心眼，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不是吗！”

舒小羽微微一笑，说：“那些好男人中也包括你吗？”

“我说你这丫头别这么绕搭我，成吗！就穆泱泱，不，穆女侠的风范我可是领教过的，我可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呀！况且，她也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担心了。现在的男人不都是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孩子。”

“那也不尽然。她那么有个性，自然也有不少人欣赏的。”

“其实，”说到这时，舒小羽停顿了。

“怎么了，说下去呀！”

“我是很羡慕她的。泱泱的外表给人看来是有点大而化之，但是她的内心却是非常细腻的。她还很有魄力，这是我所没有的。”说话时，她的呼吸急促，像是被放在缺氧的空间里，却又是那么渴望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那一刻。她的心在发抖，微微喘着气。聂夕看着她，感受着她的变化，开始想要了解这个女孩。下种感觉就像是在坚实的大地上，仰望着自己的梦想，想飞的前一刻，所表现出来的**。

“你的表情很特别。”聂夕说。

“特别！”舒小羽忍不住笑出声，不过她喜欢他的形容。

“怎么，听起来不舒服吗！

“没什么。”

“没什么那是什么！”聂夕看着她的表情很认真。

舒小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和聂夕在一起时，她就像是光着脚跑在空旷的田野里，那么自然，又是那么激烈。

“你在想什么！当别人和你说话时，请不要漫不经心的，特别是和我说话。”

舒小羽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心像溢满在纯净的水中。面对这样一个男孩，她似乎也变成了一个简单又普通的女孩。

“你在想什么，眼神有点不对劲。”聂夕说再话，将双手高高扬起，交叉重叠在眼前，透过手中的缝隙看着天空，心，一不小心沉了一下。

“说我是个特别的人总是有什么理由的，那就说来听听吧！”

聂夕沉默了。他需要时间来整理自己的思绪。

“还要想吗！不是脱口而出的吗？”舒小羽看着他的眼神有一丝失望，但很快地又恢复了笑意。

　　聂夕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缓缓地说道：“到今天我们只见过三次，但是这三次你都给了我不一样的感觉，连认识和理解都变了。你就像一位在舞台上无时无刻变换着自己的魔术师。”

“魔术师！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你的说法到是新奇。”

“没办法，画画久了连神经也变的和常人不一样了。”

“别这么说，我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特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平时不太喜欢出门，多半的时候是在宿舍里的。朋友也不多，交心的只有一两个。一切如你所见，我不是魔术师，更不会变换。”舒小语说这话时，眼中会有深深的黑暗，这不是她该有的。

“嘿嘿！”聂夕淡淡地笑了笑。他看她的感觉又有了变化。这种变化只会使他更加痴狂地想去明白眼前这个女孩，以至于忘了自己的言行过于激动。

“说自己普通的人通常并不是那么普通。”聂夕说。

“是吗！”舒小羽所做出的反应是，不反对也不否认。她是在心里静观其变。

“哎。…，你喝咖啡吗？”

“咖啡！”

“是的，我去买。就学校里的速溶咖啡，也许你不会喜欢，不给还是尝尝吧。”

“好。”

他去了学校的商店，买了两杯速溶的摩卡，那有种苦涩的甜味。

“谢谢。”她接过咖啡时对他说道。女孩的手指白白的，淡淡地抚mo着盛着咖啡的白色纸杯。“很香哦！”

“是吗！那太好了，我真怕你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呢，我不是和你一样吗！你喜欢，我也会喜欢的。”

聂夕的笑容停止了，他终于搞清楚了她话中的意思。

“怎么了？”舒小羽看着他，眼睛似笑非笑。

“没什么。说真的你喜欢咖啡吗？”

“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

“那你都喜欢它的什么？”

“它的味道，它的颜色，它的故事。听过关于咖啡的两个传说吗！”

“你一定知道，说说看。”

　　舒小羽微笑地看着他，瞳孔里微微发出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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