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二节大联合智勇退强敌
转眼已是第二年春天。日本人加强了对交通要道的控制，不惜重兵占领北唐村，建立了北面的最大据点，从而掌握了宁北公路和北沙河这水陆两条要道的交通。同时，他们又组建了一支宪兵队，由甘当汉奸的土匪张孝贵担任副大队长。为了交通要道的安全，日本鬼子和宪兵队经常对交通沿线的村庄进行抢掠、骚扰，甚至烧杀。他们还在各村建立保甲制，实行伪化统治。在这种情况下，抗日形势变得严峻起来。
北唐村的自卫队在本地站不住脚，便由队长唐兴华带领参加了淮连义勇军。其他地方的自卫队多数转入地下斗争。十儿村的自卫队也采取了“昼伏夜出”和“白天分散、晚上集中”的办法开展活动。文正对保长、地主孙德培说：“你要心中有数，日本人不管怎么一时得势，总是外国人，是不会长久的。你是中国人，你要是心向日本人，那就是要遗臭万年的汉奸。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做了对不起乡亲的事，你的家小也就难保了。”所以一时十儿村还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大约是四月下旬的一天晚上，文方悄悄跟文正说：“哥，有个客人要见你。现在啸林家
等你哪。”文正问是谁，他却神秘地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其实，因为啸林家地处僻静，又是一个人生活，所以文正经常在这里过夜，有时也在这里开会。
两人来到啸林家，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站起身，笑着说：“大先生，闻名不如见面啊，果然是一位儒雅先生。”文翰在一旁介绍说：“大先生，这位就是原来北唐自卫队的唐队长，现在是淮连义勇军的三中队的中队长。”
文正“哎呀”一声，说：“原来是你呀！说起来，咱们两家还是远亲哪。”唐兴华说：“不错，算起来，我还得叫你表叔哪。”
两个人虽然并不熟悉，但都是互相倾慕已久。所以，他们一见如故。
文正迫不及待地说：“兴华啊，你到这里来，一定是有什么要事。这里都是自己人，什么话都可以说。”然后，又对啸林说：“你到外面看着点。”这里，唐兴华笑着说：“看来，你跟我的脾气一样，好。”接着他便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我们最近得到两条消息，一个是，山东的八路军组织了一支淮海纵队，准备南下；另一个是日本鬼子在北唐村据点集中了一批军需物资和粮食，有可能要运往县城。我们有个想法，就是，一旦得到确切消息，能不能在中途把它给夺过来，这样，我们有了枪支弹药的补充，还可以给老百姓发一点救济粮，以解春荒的燃眉之急。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的大部队还有别的任务，光靠我们三中队还不行，靠我们两家也不行。鬼子不管是走公路，还是走水路，都会是重兵押送，我们的人少了就没有把握取胜。所以，我是想跟你们商量，以你大先生的威望，多联络一些村的自卫队，咱们来个联合行动，不知你们的意思怎么样？”
文正听了这番话，显得有点兴奋，不过，接着又在屋里转起圈来。他沉思了一会，说：“这个事的确是个大好事，不过，我算了一下，周围几个村的自卫队加起来也不到二百人，而且我们只有一些步枪，既没有机枪，也没有手榴弹，我怕这样的力量还不够。你说呢？”
兴华说：“这倒是个问题。要不，是不是这样，你们先做做联络工作，我再回去想办法能不能搞一点手榴弹、机枪给你们，你们看怎么样？”说完，他便站起身，对文正说：“这次见面很重要，不过，咱们商量的事一定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另外，你们跟外面联络，也只能跟各村自卫队的头头联系，而且先不要露底，等到时候再说。好，不过十天，我会给你们消息的。”说着，同文正握手告辞而去，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且说，从第二天起，文正先后同张镇、马房、南台、西程、东程、河湾等几个村的自卫队头头见了面。他没想到，在谈话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提出，在目前情况下，要想跟日本鬼子斗，最好是大家联合起来，不然很难有什么作为。他们甚至直截了当地提出要求说：“现在数十儿村的自卫队保存得最好，张镇、马房、西程的自卫队在日本人建立据点之后，力量都削弱了，有些人不干了，剩下的人只能开展地下斗争。如果大先生能够出头搞联合，大家都会拥护的。”
文正知道了这些情况后，心中有了底。他一面告诉大家，一定要做好队员的工作，鼓励大家要坚持斗争，联合的事我一定考虑，不过从现在开始，互相要加强联系，一旦有机会，我们先搞一点联合行动。一面在自己心里暗暗筹划，如果兴华组织的这次战斗打好了，就是成立联合队伍的最好时机。
大约是第八天的晚上，兴华带着两个人又一次来到十儿村。文正首先把他这些天联络的情况说了说。兴华也高兴地说：“看来，大先生的威名果然不虚啊。好！我也告诉你们一点好消息。上次回去后，我让我们弹药班的人赶制了两箱手榴弹，又从大队借了两挺机枪给你们。如果我们打胜了，缴了日本鬼子的机枪，我们还怕还不了他的机枪？”说得大家兴奋起
来，说：“说不定还连本带利还他呢。”
接着，兴华指着他带来的两个人继续说：“我的这两位兄弟已经把手榴弹和机枪给你们带来了，现在，你们就跟他们去河边船上拿吧。”文正立刻叫长庚和啸林、祝平去办，并且关
照他们要保密。兴华问有没人会用机枪，文正告诉他长庚当兵时就是机枪手，他早就想有一挺机枪了。兴华很高兴，说：“这就好。你们自己抓紧练习。”
然后，他就同文正一起研究战斗方案。他拿出一张地图说：“根据分析，这次日本鬼子很可能走水路。因为公路运输要动用很多汽车，而且目标大，他们未必不担心遇到问题。所以我们先商量水路方案，好不好？”
兴华的想法是，在离北唐村十二三里、离十儿村七八里的河湾村和南台村之间设立埋伏，一个是这里地形有利，北沙河在这里有一个大湾，在西面的河堤上可以直接打击河面的一切船只，而东面又是一片大树林，便于隐蔽。为了保险，我们除了在河堤和树林埋伏重兵之外，还可以在前面和后面的芦苇丛中埋伏一些小船，到时候，前后夹攻，争取打个歼灭战。
文正听了之后，点头说好。不过，他提醒说，万一日本鬼子在河两边的岸上还派人一路护送怎么办？兴华说，这个提醒很重要。看来，我们在两边埋伏的人要有分工，要准备一部分人专门打岸上的鬼子，其余的人主要打船上的敌人。还要注意，手榴弹不能往船上扔，防止把船舱里的弹药炸完了，咱们就不合算了。
接着，他们又仔细商量了人员分配和分工。兴华说：“我给你们派三十个人，由大先生分配到各个小组去，他们比较有经验，打过仗，可以帮助大家，好不好？”大家一致叫好。
到此，大事已定。兴华起身告辞说：“今天就议到这里。方案还请大先生再斟酌一下。我这里，如果有了敌人的确切消息，会及时跟你们通气的。”
真所谓‘天随人愿’，仅仅过了一天，第三天晚上，兴华就面带喜色地来了。他跟文正说：“看样子，今天夜里不能睡觉了。我们得到内部消息，鬼子就在明天行动，而且正如我们所料，是走水路。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具体的出发时间。我看，是不是今天晚上就把大家集合起来，宣布行动计划，只是不知有没有比较大的地方，容得下这么多人。”
文正说：“这样吧，各个村的人都先集中到东面的学校里，兴华他们的队伍来了先到村东北角的曹老先生家的大院，那里一二百人没问题。现在就请长庚、文翰两位赶快派人给各村送信，通知他们迅速集合人马悄悄地来我村学校集中，我已经写好了信，他们见信就知道了。祝平负责把学校的门打开，再把里面收拾一下。文方去一趟曹德馨老先生家，要打招呼，跟他直接讲清楚原由，没关系，但是不要打扰他家里老小，只在前院活动。”
说完，他转向兴华问道：“是不是还要派几个人在四面探听消息，特别是北边的动向？”兴华说：“在北唐到河湾方向，我已经派人及时报告情况，其中一个人就是上次跟我来的小冯，他知道这里，方便。你这里，在南面、东面和西面各派一两个人，专门注意县城和东西敌人据点的动向就可以了。”
文正说：“好，我一会就安排人去。另外，咱们这次是伏击，天亮之前人员就应当到位。考虑到时间可能比较长，容易暴露目标，是不是要做些伪装？”
兴华说：“当然。好在眼下树木、芦苇和茅草什么的都可以做掩护，但是每个人还是做点伪装好。”文正说：“那好，一会儿，是不是先请各村的领导人来这里见面，你给大家讲一讲。然后再集中到学校开大会。”说着就起身去安排事情了。
这里，啸林请兴华到屋里躺一躺。兴华说：“不了，咱们还是说说话吧。”
且说，大约九点多，兴华的队伍到了。兴华就到曹老先生家的大院里跟大家做了动员和交代，要求讲纪律、讲团结，坚决打好这一仗。然后做了人员安排，还对几个骨干人物特别做了关照。刚刚安排妥当，这边来人说，各村头头已经到了，请他和文正马上过去。
他们回到啸林家后，文正首先向大家介绍了兴华，并且说：“这次，兴华是我们的行动总指挥。现在就请他讲讲整个行动的安排和要求。”
兴华也不推辞，就简要地把行动的酝酿情况和战斗方案讲了个清清楚楚。然后说：“这次是我们淮连义勇军和咱们各村的自卫队的第一次联合战斗，也是你们各村自卫队的第一次大联合行动。打好这一仗，不仅可以大大鼓舞群众的抗日志气，也可以鼓舞我们的士气，还可以增强我们的团结，提高我们的作战本领。希望大家团结一心、服从统一指挥、勇敢战斗，坚决打好这一仗！为了统一指挥，我建议成立临时指挥部。刚才文正说我是总指挥，如果大家同意，我也当仁不让了，我还建议，由文正担任副总指挥，各村的自卫队头头都是指挥委员会的委员，担任各小队的指挥员。大家看同意不同意？”在场的人们一致同意，说：“就这样好，没有统一指挥就乱套了。”
接着，文正说：“如果大家没有意见，现在我宣布各小队指挥员名单和组成人员，最后请总指挥宣布各小队战斗任务和所在位置。现在，淮连三中队共有一百二十人，我们各村自卫队总共大约是一百五十人。原则上，三十人一小队，一、二、三小队全部由三中队的人组成，他们其余的三十人分别安排到别的小队去。第四小队由河湾自卫队的二十六人和三中队的四个人组成，河湾的冯凭山任指挥员；第五小队由马房的自卫队二十四人和三中队的六人组成，马房的李伯乐任指挥员；第六小队由张镇自卫队的二十二人和三中队的七人组成，张必正任指挥员；第七小队由西程庄自卫队十七人、东程庄的八个人和三中队的五个人组成，程远方任指挥员、程敬平任副指挥员；第八小队由南台村自卫队的二十二人和三中队的六人组成，刘浩尧任指挥员；第九小队由十儿村的自卫队三十一人和三中队的两人组成，其中有四人要单独行动，负责联络，孙长庚担任指挥员。”
接着，兴华宣布各小队战斗任务和位置，他拿出地图铺在地上，说：“我们这次是伏击战，主要埋伏地点是这个大河湾。前后不过二百米，各小队之间不超过五十米。三、四小队在河湾的北边两岸埋伏，一、二小队在河湾的南边两岸埋伏，五、六小队在离一二小队五十米外的两岸做第二线埋伏，七、八小队的任务主要是对付万一有在岸上护送的敌人，位置是跟一、二小队在一起。九小队分四个小组，分别在四条船上，埋伏在芦苇丛中，必要时，占领敌人的船只。还要说明的是，如果出现县城和东西两边敌人据点派出增援部队，各小队要服从调动，坚决打退来敌。”
文正又宣布了几条纪律，要求一旦进入阵地，就不能发出任何声响，不管时间有多长，一定要坚持。最后，大家一起到学校集合，由文正介绍了指挥部的成员和各小队的组成和指挥员名单，由兴华做了动员，宣布了战斗任务和纪律。接着各小队分别做准备工作，并根据要求在天亮前赶到大河湾，进入阵地。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人们已经埋伏了七八个小时，还是没有敌人的消息。大约九点多，前方来人报告说，敌人的船队离开北唐，正在向河湾村进发。船队一共有五条船，前面是汽艇，后面是一条机帆船拖着三条大木船，鬼子主要在前面的船上，其余各船主要是宪兵队的人押送。麻烦的是敌人派了两支小分队在两岸护送。兴华问，他们是同船队并排行进还是在前面开路，来人说，他们不是并排前进，而是在前面大约五六十米，应该是开路的。兴华立刻请文正商量调整部署。让西面埋伏的人先后退到离河边有三十米的河沟里，东面的人全部退到后面的黑树林里，让过敌人开路的小分队。等小分队一过，一二三四小队立刻迅速进入阵地，七八小队不再回到原来的阵地，而是向前狠狠打击敌人的小分队。
说时迟，那时快。不到两个小时，敌人小分队果然出现了。每个小分队不过十来个人。扛着枪，懒洋洋地向前走。可能是时间长了，他们离船队已经有近百米的距离。这样，给我们各小队进入阵地的时间就更加充分了。敌人的小分队过去了，兴华一挥手，各小队迅速进入阵地。这时，敌人的船队已经渐渐进入包围圈。
人们都急切地等待着兴华的号令。当敌人的船队全部进入我伏击圈后，只听兴华大喊一声：“打！”四面的枪声立刻响成一片。长庚根据兴华的事前关照，用他的机枪拼命向汽艇上的鬼子扫射；岸上的几个神枪手，根据兴华的指令，一开始就瞄准敌人汽艇的驾驶仓射击。所以汽艇很快就失去控制，横在河里，动弹不得。走到前面的敌人小分队听到后面的枪声，
立刻回过头，准备救援，但是还没等他们挪动，一阵密集的子弹就已经向他们射来，当场就有两个家伙被打倒在地。其他人看到这个情景，就掉头逃跑。西面的一个头头出来阻挡，命令他们卧倒还击，可是他自己却在指手画脚之间，被一粒子弹击中手臂，哇哇乱叫。于是，谁也不敢恋战，两个宪兵小心翼翼的扶起那个头头逃走，另外的人抬起两个被打伤的家伙往南就跑。七八小队的人，根据事前的布置，也不去追赶，因为他们还要注视着东西两面的据点的动向。这边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
后面押船的宪兵听到枪声，纷纷跳水逃跑，前面的汽艇在进行一番抵抗之后，也渐渐没有了枪声。长庚端着机枪跳上汽艇，看到甲板上躺着六个鬼子，驾驶舱里两个鬼子已经死亡。长庚来到船舱门口，看到两个鬼子满脸是血，但是受了重伤。
这时，战斗已经结束，文正和兴华先后出现在河堤上，要求大家抓紧时间搬运战利品。这一仗，共消灭八名日本鬼子、五个宪兵，俘虏两个受伤的鬼子、三名宪兵，打伤七名宪兵；缴获长枪二百五十支、短枪二十八支、机枪九挺，还有粮食二百担和衣服一百多套，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胜利。
经过指挥部简短的会议决定，留下一百支长枪、十支短枪、三挺机枪分配给各村自卫队，其余的由三中队带回部队；粮食和衣服由自卫队分发给各村贫苦老乡，不过衣服要重新染色或改造一下再穿。
本来简单总结会议已经可以结束，但是，河湾和张镇、马房的自卫队领导人提出，这次战斗的胜利，充分说明联合起来力量大，各村自卫队如果还是分散行动，就容易被敌人消灭，特别是这次行动之后，敌人肯定要报复，原来的地下活动是不行了。不如就趁热打铁，干脆成立联防队，请大先生担任大队长。
这个意见一出，大家齐声附和。文正不得不说话了，他说：“大家要求联合的意见我也赞成，但是，这是一件大事，大家还要好好想一想，再说，眼下，我们还要处理这次行动的善后事情，是不是等过两天再讨论。不过从今天起，白天可以各自回去干活，晚上大家可以回到这里，我负责给大家安排吃住。另外，原来各村的联络工作不能断，一处出问题，大家来解决。”这样一说，大家都没意见，便根据安排，开始搬运分配的战利品去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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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7章：第四章第一节联防队成立举红旗”内容快照：
『第四章第一节联防队成立举红旗』
第四章第一节联防队成立举～旗河湾战斗结束以后，老百姓兴高采～，特别是分得粮食、～～的贫苦人家更是感动不已，有的还～求参加自卫队。可是，自卫队却也遇到了敌人的仇视和威胁。伪县、区、乡～一面到～张贴布告，～称“谁参加自卫队一律格杀勿论，向～自首的可以既往不咎”，“有子弟参加自卫队的人家，～劝其改正自新，否则与其同罪，全家遭殃”。在这种～～～，有的人开始动摇，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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