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与苏娥去江城了。
火车上。魏然与苏娥坐在一起,俨然是真正的夫妻。
沿途的树木飞快地从车窗前掠过。
魏然与苏娥亲热地聊着。此时,他们之间完全没有了生疏感,彼此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苏娥说,她争取说服母亲到省城去彻底检查一下,因为她怀疑江城的医疗水平。魏然告诉苏娥,他有个女同学,嫁到了省城。苏娥说,那你正好可以去拜访她一下。魏然说,那好哇,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呀。苏娥说,我去恐怕不太方便吧。魏然说,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不是我的夫人吗。苏娥笑了,魏然也笑了。
江城火车站到了,魏然与苏娥提着包裹走出车站。江城是座小城市,因有条江从城市腹部穿过而得名。因为有条江,这座小城的风光很秀丽。
苏娥叫了辆出租车,二人上了车。出租车七拐八拐,驶进一个居民区。
二人下了出租车朝一幢住宅楼走去。
苏娥告诉魏然:到了,演出开始了。
魏然像临出场的演员一样,急忙调整了表情,当然也包括情绪。
魏然与苏娥上了三楼。
苏娥放下手里的包裹,按了按门铃。
门开了,一个女青年瞧了苏娥和魏然一眼,脸上**惊喜的表情。她是苏娥的妹妹苏莲。
苏莲惊喜地说:哟,姐!姐夫!
苏娥低声地问:妈的病怎么样?
苏莲收敛了笑容:还那样……
苏娥问:妈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吗?
苏莲低声说:看样子是知道了。
苏娥和魏然走进老太太的卧室。
老太太躺在**,见到苏娥急忙要坐起来。
苏娥上前急忙按住:妈你别动,快躺下。
魏然鹦鹉学舌般地说:妈你别动,我们也不是外人,快躺下。
老太太笑了笑:一凡也来了。
魏然点点头。
老太太挣扎着要起来,苏莲只好将她搀起来,把枕头垫在老太太的背后。
老太太说:我这病算不了什么,就是不爱吃东西,消化系统有点儿毛病,大夫说吃几服中药就行了……小莲这孩子真是的,大老远的把你们折腾来了。
苏娥动情地说:妈你别怪小莲……你就是没病,我和一凡也该来看看你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人这东西就是贱,你说我当了一辈子老师,天天忙得团团转,什么毛病也没有,可是退休后闲下来,倒添毛病了。
小莲在一旁说:妈看见你和姐夫回来了,病马上好了一半儿!
老太太责怪苏娥:你看你,你自己回来就行了呗,还把一凡折腾来了,他的工作多忙啊。
魏然殷勤地说:妈病了,我就是再忙也该回来看看您的。
老太太端详着魏然:一凡可比上次回来时瘦了,脸色也不太好。
魏然不知怎么回答好。
苏娥急忙掩饰:妈的眼力真好,一眼就看出他瘦了。我俩成天在一起,一点儿也看不出他胖了还是瘦了。
老太太拉着魏然的手:年轻人图上进是好事,可是不能把身体弄垮了。一凡,上次你来时说你编了一本书,出版没有?我还真挺惦记这件事的。
毫无疑问,苏娥是个相当不错的导演,但再优秀的导演也会有穿帮的时候。尽管事先苏娥对魏然讲了许多她家的事,但难免挂一漏万。老太太突然提到书的事,弄得魏然晕头转向,不知如何回答。
苏娥急忙接过来:妈你可别提这本书了,一凡点灯熬油连抄再写,忙了一年多,到头来,人家出版社不给出,全部的心血变成了一堆废纸!
魏然借题发挥:现在是市场经济,一切向钱看,出版社也搞什么协作出书。所谓的协作,说白了,就是让你掏钱,只要有钱,阿猫阿狗也能出书;你不掏钱,想出书根本没门儿……
苏娥怕假丈夫言多语失,便打断魏然的话:妈,我这次和一凡回来,想陪你上省城医院好好看看病,你的病好了,我和一凡也就放心了。
老太太笑笑:人老了就像一台破机器,零件都磨损了,再修也没价值了……我在医院住了不到一星期就要求回家了,花着钱遭着罪,何苦呢!
魏然说:妈,我和苏娥在෯上商量了,这次回来主要是想陪你去省城好好检查检查。另外,我们陪您老人家散散心,省城这几年变化非常大。
老太太说:我大概有十多年没上省城了。一九九四年,学校放暑假,组织老师去省城旅游我去了一次。龙山公园真漂亮,登上山顶,四下一望,心里可真敞亮。回来后,我还写了一篇游记,在报上发表了……如果没病,我真想再去龙山公园,可惜这只能是说说而已,就是没病,我的腿脚也不行了,不能爬山了!
魏然说:妈你爬不上去不要紧,我背你上去。
小莲也说:妈,姐夫说得对,上省城好好检查检查,我总怀疑咱们这儿的大夫都是些“二百五”。
魏然说:正好我有个中学同学是省城一家大医院的医生,在省里有点儿名,找她帮忙给咱妈看看,很方便的。
老太太有些动心了:如果不是有病,我真的想再去龙山公园……这件事有空儿再商量吧,你们先歇一歇,坐了一天火车,够乏的了。
苏娥打开旅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羊绒衫:妈,这是我和一凡上街替你选的,羊绒含百分之九十,图案我没太看好,可一凡说很适合你。
老太太拿过羊毛衫,往身上比量了一下,满意地夸赞着:还是人家一凡有眼光,不愧是大学老师。
苏娥又拿出一件羊毛衫:小莲,这件给你,我没看中这种款式,可你姐夫硬说这款式适合你。
小莲高兴地说:我姐夫就是比你有眼力。
一切都进行得顺理成章,算得上天衣无缝,魏然这个冒牌货堂而皇之地进入这个家庭,得到了认可。
老太太对小莲说:过一会儿你上市场买点儿菜,回来再把小君的房间收拾一下,给你姐夫和你姐换床新被褥。
苏娥说:妈,我和一凡去买菜吧!小莲一个人忙不过来。
老太太说,好好好,谁去都行!
像一出戏剧的幕间休息,苏娥和魏然趁买菜之机交流“表演”的心得。作为这出戏的“导演”,苏娥自然要对魏然的“表演”进行一番评点。
两人一出门,苏娥就质问魏然:我什么时候和你商量让我妈上省城的事了……我最担心的是你搞即兴表演和现场发挥。
魏然分辨着:我这可是全心全意为你着想。我这样说,完全是有目的的。一是我看老太太的气色很好,根本不像是得了绝症;二是我怀疑你们这地方医院的水平,一个人口不足五十万的小城市,能有几个出色的医生!
苏娥问:你懂医吗?
魏然说:我父亲得的就是绝症,我曾在医院护理了三个月……老人的病没治好,我倒成了半个医生了。
苏娥若有所思。
魏然征求“导演”的意见:怎么样,我表演得还算可以吧,没**破绽吧?
苏娥说:基本令人满意,算是进入了角色,但现在还不能高兴得太早,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魏然忧心忡忡: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今天晚上。你想过没有,今天晚上你妈非让你我住一个房间怎么办?
苏娥笑了: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现在不是夫妻吗,既然是夫妻,住一个房间有什么不可以的?
魏然为难地说:这……这不太合适吧?你想过没有,孤男寡女住在一起,容易出问题的。苏娥同志,我这人一向清白,你可别引诱我犯错误,毁了我一世英名。
苏娥笑弯了腰: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和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的!
魏然不好意思地笑了……
两人边走边聊,来到了农贸市场。买了些菜。在往回走的路上,魏然提醒苏娥:老人的病即使不是绝症,也耽误不得。你多做做老太太的思想工作,咱们抓紧上省城找我的同学,认真检查一下。
苏娥表示赞同:吃完饭后,我和小莲就说服她。
魏然开玩笑说:另外,我省城的那个同学可是个女的,在学校时关系不错,你见了可别吃醋。
苏娥也笑了:我现在可是一直保持头脑清醒,还没把你当成真的呢!
魏然说:到了省城,如果老太太得的不是绝症,你们一家皆大欢喜,我也算是功德圆满了,使命也完成了。我找个借口撤退,提前两天回去,免得夜长梦多,一旦我演砸了,就前功尽弃了!
苏娥说:你还是善始善终吧。你这个所谓的姑爷难得来我家一次,就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老人肯定不高兴的。
魏然无奈地笑了笑:我这是上贼船了,被牢牢套住了!
苏娥说:帮人帮到底吧,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吃晚饭时,老太太的兴致非常好,还破例让小莲给她倒了一杯啤酒。
老太太说:一凡来了我高兴,觉得病一下子好了一半。
魏然激动地说:妈,冲你这句话,过一段时间我还来看您,您的病就全好了。
老太太情绪突然低落:你下回来,能不能见到我还很难说呢……
饭桌上的欢乐气氛因老太太的这句话,一下子消失了。
小莲数落起母亲:妈你又瞎说了,大夫不是说了吗,你那病不算什么,不就是消化系统有点儿毛病吗,医生说在家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康复。
老太太连忙自责:好好好,我瞎说,我瞎说……一凡,吃菜吃菜,这是小莲的手艺,这丫头做什么往死了放盐,不知可你的口味不?
魏然夸赞起来:不错不错,比我自己做的菜可强多了!
小莲惊讶地望着魏然:什么,姐夫也会做菜了?听我姐姐说,你以前是什么也不会做的。
苏娥一听这话,脸上掠过不易察觉的紧张神情。
魏然急忙遮掩:在你姐姐的眼里,我什么也不会干,其实这些年我在家里根本没少干活……
苏娥打断魏然的话:别听他吹牛,谁不知道他,一年也做不上一回菜,做一回就得吹上三个月,生怕别人不知道。
魏然低下头夹菜。
小莲又发现了一个秘密:呀,姐夫,你不是左撇子吗?你什么时候改过来了?
魏然一下子慌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左撇子”。
苏娥随机应变:让我硬给他改过来了……你姐夫现在可出息了,不少坏毛病都让我改过来了。
老太太责备女儿:你也真是的,谁都有毛病,就你自己好——人家一凡不和你一般见识罢了。
吃过晚饭,苏娥和魏然搀扶老太太回卧室。
老太太催促女儿:苏娥,你和一凡快点儿休息吧,坐了一天的火车,够累的了。
魏然立刻紧张了,急忙向苏娥使眼色,意思很明了:怎么办?
苏娥说:一凡,你先去睡,我和妈再唠一会儿就过去。
魏然暗暗叫苦,只好去苏君的房间,合衣躺在**……
第二天早上,魏然睁开眼睛,猛然坐起来,紧张地向身旁看去,发现**只有他一个人,旁边的枕头平平整整,没有人动过……
经过全家人苦口婆心轮番劝说,老太太终于同意去省城看病。
在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公共汽车在行驶。
汽车内,小莲和老太太坐在车中部的位置,魏然和苏娥坐在后面的位置上。
苏娥对魏然说:现在我不得不佩服你了。我妈原来那么固执,说什么也不同意上省城检查,小莲怎么劝都白搭,没想到竟让你给说服了。
魏然说:有时我也觉得自己也挺令人佩服的……哎,世上的伯乐都跑哪儿去了,把我这匹千里马给埋没了。
苏娥嘘了一声:小声点儿,别得意忘形,给你点儿颜色你就开染坊,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哎,一凡——
魏然纠正:不是一凡,是魏然。
苏娥急忙道歉:对不起,我叫习惯了。
魏然说:考虑点儿别人的感受——在你家,你一口一个一凡,我听了别扭透了。
苏娥说:在这种特定的场合下,你就将就点儿吧。魏然,你说人和人是不是有缘分?比如说我们的相识,是不是有某种缘分?
魏然信口开河:也许是上辈子我欠了你什么,不是骗色就是骗财。
魏然一行来到了省城最大的一家医院。也就是魏然中学同学所在的医院。
魏然找到了老同学姜微。老同学见面,相互寒暄一阵。魏然说明来意,并将苏娥介绍给姜微。姜微见到苏娥,愣了一下,目光里充满了疑惑。姜微客气地让苏娥等一会儿,转过身对魏然说:你来一下。
魏然随姜微进了诊室的里间。
姜微神秘兮兮地问魏然:老同学,你和我说实话,那个女的是你的老婆吗?
魏然反问:那你说她是谁的老婆?
姜微说:那年你结婚时我见过你老婆,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这女人也很漂亮,但她是大家闺秀类型的。我的眼睛很厉害,你蒙不了我的。
魏然笑了:对你说句实话吧,小家碧玉已经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这个大家闺秀是本人新换的……
姜微夸张地睁大眼睛:行啊,魏然,挺时髦的呀,更新换代够快的了!
魏然连连拱手:老同学我求求你了,你别对我的隐私感兴趣好不好?你先给老太太检查检查,等一切有了结果,我向你彻底坦白交代。
在老同学姜微热心帮助下,医生为苏娥的母亲重新进行了检查。
魏然他们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了。在等待结果的三天里,魏然表演得很出色。
商店里,魏然亲热地搀着老太太乘扶梯……
龙山公园,魏然背着老太太正在爬龙山的阶梯……
山顶揽月亭,老太太倚着栏杆。魏然给她照相,姿势很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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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魏然是谁呢』
这一段时间,陈一凡的情绪糟透了,小青~得他焦头烂额。一直与他同居的小青突然提出分~,理由很简单——她爱~了一个青年诗人。陈一凡当然不会答应,但他不答应也没用,小青~脆搬到那个狗~诗人那儿去了。更让陈一凡不能~的是,小青竟带着那个脑袋~梳了个马尾巴辫的诗人,来到陈一凡的住~,示威似地取走了~~物。这对陈一凡来说,是奇耻大辱,尽管他~腔怒火,但只能是无可奈何——虽然他和小青像夫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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