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高燕走了,西河湾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西河大队知青点里只剩下张笑天一人了。小丫进了大队班子,孙大狗也安下心来帮大哥抓革命促生产。张笑天成了孙保国割头换颈的朋友,常常和孙保国在一起下棋、吹牛、喝酒、聊天。成了一对无话不说、难舍难分的好兄弟。
一晃一年又快到头了。
水利工地放假了。大雪像弹花匠用弓弦弹碎了的花絮,纷纷扬扬,漫天飞舞。雪还在漫天漫野不停的下着,满山遍野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一片洁白,将远山勾勒成了一条柔情起伏、光芒耀眼的曲线,犹如床榻上**的少女如冰如玉修长的身段;将弯曲河流变成了一条银白色的长长的丝带,飘落在洁白无暇的大地上。民工们踏着厚厚积雪,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前走。
张笑天不满的骂声接二连三传到孙小丫耳朵里,“狗儿的,王八蛋,连它妈老天爷也跟老子作对。”
孙保国迎风递了一支烟给张笑天,问道:“笑天,放假了,回不回城?”
张笑天接过香烟,未卜先知:“放个屁的假,你当主任还拿我开涮?修水库是放假了,抽水挑塘泥,给小麦施冬肥,又一伟大战役,还不是在那里等待我这上了老茧的肩膀头。他妈的,数老子命不好,来了一群,都他妈滚蛋了!现在只剩下我他妈一个人撑着知青这块招牌。哈!哈!我成了名副其实战天斗地知青代表。也好,你也再不用为知青点派工作难了,没有人与你挑三拣四的,肥瘦我一人吃了。你也痛快,我也痛快,再也没人与我争食!你这主任也好当了!岂不美哉。不过孙老兄,我的大主任,我还得求求你,帮我在‘脚猪’(指公社书记陈忠贵)那里求求情,放我一马,喝酒抽烟算我的。将来我能回到城里,要是混个一官半职,还会忘记你老大哥?”
“想走?没门!你可是答应了要帮小丫补习功课的。你要走,当时就别当着我的面把胸拍得“咚的咚的”响,还海吹,小丫将来考大学的事包在你身上!还要给她补什么课,等什么机会考大学。是不是哄了我的烟抽,哄了我的酒喝,还骗了我几百担土就赢了?你小子也他妈的是个伪君子,说话不算数,算我瞎了眼,看错人了!”孙大狗怒气冲天的把张笑天数落了一翻,恶恨恨地朝前跑了几步。
张笑天紧随上前,陪着笑脸拉着孙大狗的军用背包带,说:“孙老兄,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我老张就是一辈子不走,也要帮大哥你的小妹,把小丫同志的文化成绩补习到高中水平。不过,得有个条件。”
“不要谈什么条件,你一翘尾巴,我就知道你要拉出什么样的屎来。是不是要我免去你挑塘泥的苦工。”孙大狗就像是坐在张笑天的心里,不等他说完就亮出了张笑天的底牌。
张笑天接上孙大狗的话尾,“嘻嘻哈哈”地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孙老兄也,愚弟这厢有礼了,谢大主任卸我肩头苦役之罪。”张笑天达到目的,嬉皮笑脸地顶着风雪给孙保国行了个吊灯礼。
孙保国苦笑着看了看张笑天玩世不恭的样子,挖苦说:“看看,穷读了几天书,说得几句‘闻烟味’,倒充起孔夫子来了,又跟哥哥酸溜溜的。你就不怕我免了你肩头之苦,再把你当小资产阶级分子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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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该走的是我』
“老兄~,你可是尼姑庵里认丈人——找错了门,高看我了!我张笑天能成小资产阶级~,那中国的小资产阶级~比晒谷场~的~雀还~多。再说,我真是小资产阶级~,你也只不过是猫学虎威,在你老弟面前撒撒狠,送你一个胆,你也不敢整治我,你就不怕小丫先把你这个亲哥哥当左派给办了?”张笑天一本正经地嘻笑了孙保国,不理不睬地踢了一~雪包子,雪花像天~散花,顺风扬了孙大狗一脸。他朝前跑了几步,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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