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在这个村子里,被广大的农民称之为“才子”。自3岁就知道“1+1=2”,4岁时就会背“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三得六”。人们经过李云的家门口,总耐不住夸耀小家伙一句:小云啊,真聪明,你爸妈真有福气啊。这时,李父在一旁听得心旷神怡,好像在夸自己一样。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儿子出众自然是父亲的功劳。这促使李父更疼爱李云。到了五岁5岁,就要李云学含有“X”的东西,整天呆在家里。李云家附近有条河,年年有小孩溺水,由于李云天天在家练就一身数学才幸免成为那其中的一员。恐怕,这是惟一教条主义成就的好事。然而事物总有两面性,这促使李云生在河边的娃连下水都不敢下,也就成了一个经典的笑话。李云在众伙伴里,会背得一些数字,再受到家长们的夸奖。人们常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意思是说只要学好数理化什么人都不用怕。如今那些头上有那么博士头悬,难免不目中无人。然而小云沿习了这一传统,自命清高。地位自然非同一般。那个不会游泳的“缺点”就不成气候来动摇李云在众伙伴心中的地位,多亏他父亲的功劳。
说起李父,当年他为响应政府的“下放”政策,主动来到这农村,为建设中国社会主义新农村作出卓越的贡献。原本想再回到镇上,可以捞得一官半职,不幸被组织放了鸽子,上头与他同来的几位同志,占了他的贡献跑城里领赏去了,现在在市委工作。李父事发后,书生意气爆发,干脆在这里定居将自己的一身献给党献给人民。干了几年,正巧被村民当选为村干部,弄了个闲职,有个头悬就好比咸鱼翻了身。李父心里多少得到了一点安慰,虽然没有自己想要的官位大就如快饿死了得到一小口馊馒头,总体来说是好的。既然当了官,必须有一个官样,于是李父把以前大学里的“函数理论”、“概论”之类的书搬出来。后去城里买了两个大的书架,摆放在屋里特别神气。两木书架的书,李父站在它们面前,得意万分,每天只要站在它们面前就满足了。时代发展到如今,李父将书的用处发挥得淋漓尽致,直接将它们当成花瓶,经济效益可观。仿佛陈列品并没有发挥陈列品的作用,倒好比一个功成名就的人隐退山林,他的名仍还在的,幸亏李父沾了书的光,备受村民的尊敬。村子也沾了李父的光,特将那些书作为本村的形象。
自古郎才女貌,像李父这样的“才子”有了,必须得有美女相伴啊。经村民的几经周折,给李父介绍了个美女,也就是今天的李母。两个人没一个月,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演的是二战时德国用闪电战术侵犯波兰。两人看了一半,就急不可耐回去,没几天就结了婚。婚后,两人相敬如宾,被村里人把他家称为模范家庭,纷纷向他家取经。古人曰:“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李父发现李母太资本主义,李母发现李父太懦弱。各自“缺点”暴露后,都看不起对方。两人光天化日之下不敢吵,只好把话留在晚上**吵。结果,两口子竟吵出个娃,李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诞生了。李云的出生,村子里瞬间像蒸发了一样,人们纷纷登门贺喜。可过了一阵子,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好像发烧了一回,烧一退什么事都没有了。
两口子把对对方的不满,通过自身的内分泌调节转化为对儿子的爱。李父左边眉有抛物线的弧度,右边眉是数学家喜爱的根号。两只眼睛充分体现了李父身体内部器官严重的不团结,分别向两个极端发展。幸好有鼻子这条对称轴将其分明。人们一看李父,就知道他过度喜爱数学生理所致。李父天生喜爱理科,只是喜爱而已并非深入研究,好比一个人喜欢梨并非要李喜欢吃梨。然而李父把这种天生的爱好,强加在李云身上,也就促成一个小“才子”。中国的家庭教育在李父这里得到了充分体现,模范家庭当之无愧。
由于当了官,开会总免不了的,不管有事还是没事都得要形式一下,比如谈论为什么王二狗的鸡没生蛋就死了是否会影响本村的宏观调控或赵六的狗今天生了六个崽子将会对计划生育造成什么影响。每天都有什么“统筹会议”、“基层扩大会议”、“政协会议”、“群众坐谈会议”。可见,领导们的废话还真多。在会议室里说不清,可以放到饭局上就;如果还扯不清,不用着急,还可以放在麻将桌上谈。就这样,李父早出晚归,有时彻夜不归,两口子的口角还真少了不少。至始至终,领导们为群众真办了一件实事。据说,男人天生有一种野性,然而家庭像一把锁,是牢牢锁住男人们的。可是,李父的野性是正是后天努力锁出来的,再怎么锁也是徒劳的,就像是风靡一时的“非典”,暂时无药对症。李父的野性如鬼魂般飘忽不定,李母在学校时被称作卫星监控器,都自愧不如。如此而来,李母终成了贤妻良母,在家认真地带孩子。
李云八岁那年,李父的人生观改变得如从原始社会直接跨入共产主义那样迅猛。他发现自古有才华之人,比如杜子美、李太白,都是与酒分不开并且嗜酒如命。所以他认为不喝酒,不是个有能之人,最起码不是个男人。于是,先从甜酒开始,慢慢练之后就米酒,升级后是烧酒,最后达到了无人能敌的境界,见酒就喝,喝完后还能准确说出它的度数。李父虽没有古人的才华,但有了古人的酒量。四海酒友皆兄弟,李父靠这句名言,人气指数在小镇上一路狂飚。到了无人不识李父的地步。也正在李云八岁那年,父子俩有生以来达成了第一个共识,李家的那些书可以留给子孙后代千秋万世享用,说不定哪一天还能当成古董拍卖呢。由于两父子对书爱护有加,书皮上的灰尘,都有了学校那些为人师表的脸皮般厚。正因为李父嗜酒如命,无暇他的天生喜爱,李云的数学天赋消失殆尽,是一个浪得虚名的“数学天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李云的表哥赐了他一个更崇高的天赋—足球。这天赋,倒像具有着前赴后继精神的革命烈士—前面一个消失,后面会及时补充上的。所以,也就有后人说的,不怕没天赋,就怕没师傅。
人们常常说,足球要从娃娃抓起。每天清晨,李云就被表哥叫起来练球。表哥每天大清早从邻村赶来这里,不辞劳苦督促李云练球,李云是非常的感动并刻苦地练习,莫说对得起表哥,起码对得起自己掏钱买的球,不踢爆,怎么甘心。皇天不负有心人,全镇的同龄人,没人能及他,无论是在体力上还是技术上。随后,李云倒还不及项羽当年称霸群雄的年龄,反而有了傲世群雄的气势。他立志,以后当一名足球超级巨星,职业生涯中进球要超过贝利,个人技术要让罗纳迪尼奥都感到自卑,人气要旺过贝克汉姆。幻想终归幻想,昨晚上立的雄心壮志,第二天早上被场大雨冲得一干二净,连渣滓都不剩。
李去的表哥后上了高中,没功夫教李云踢足球。后来,李云嫌踢球太辛苦,必须得每天练又不像读书,记住了可以保持很久都不能忘,便把自己的兴趣转向文学。因此迈出了革命性的一步,从体力劳动升级到脑力劳动。李云这一兴趣的转变充分地体现了人类发展史,可知李云这一举动意义重大。一向喜爱数学的李父,怎么可能会有文学类书籍。李云从书店买来一本《古文观止》,认真地读了起来。日子久了,渐渐地对古文产生了抵触心理,他发现古文中有二个最大的缺点,有太多的“焉”、“与”,看多了感觉自己真成了野人。于是,就放眼世界,从俄罗斯着手,后来对里面人物的名字和原文作者的名字深恶痛绝,“斯多维利斯基科夫”,“刨根剽和维多利基夫”,仿佛在比谁更会说绕口令。李云从小就忌讳绕口令,记得有一次老师让自己站起念一段绕口令,“四是四,十是十,四十是四十”,而自己却说成“稀是稀,屎是屎,稀屎是稀屎”,结果引得大家爆笑。老师想用绕口令活跃下下课堂气氛的目的算是达到了,而痛苦了自己。下课了,同学们就跑来笑嘻嘻地问李云:“李云,你是不是想拉肚子啊?”在一傍的李云总是沉默,不然肯定会被同学戴上一顶“屎王”的帽子。
李云深知俄国文学的厉害,不敢再接触其他外国文学,因为他认为各国文学是“臭味相投”的,所以大可不必费太多的精力去看。剩下来的只有中国现代文学。在去的眼里,看文学书宛若去妓院嫖娼,“爽”过之后马上闪人,连扫黄警察都无能为力。嫖客去过的地方多了,必会对某个地方产生留恋势必会常去那里;最后,李云深深地喜欢上了诗歌。常言道,浓缩就是精华。那么以此推论,大便便可以称得上是精华了。李云领悟后,无论是好诗还是烂诗,照单全收。
实行当年国民党征兵制后,李云自认为已饱读诗书。这“饱”可不是一般的饱,多是有胃胀的那种份量。仿佛是将要冬眠的蛇,今朝一饱,便可长期不用进食,于是可以省下很多的零花钱买足球装备之用。在村子里,李云论诗歌以一敌众早不成问题,便有了陶潜般的性情,退隐山林。但李云这性情没过多久,便被李母给搅合了。李云仗着幼时琐碎的记忆,勉强考上了市重点中学。小学老师对李云平时的傲慢,非常鄙视地说这孩子将来必没有多大的出息。开学那天,李云怀着对童年的眷恋,离开家乡,以及那里的山、水、人。经过一路颠簸后,李母和儿子来到离家较远镇上的市重点中学。李母为李云打点好一切,泪水涟涟地向李云道别。
李父在镇上的行动一向诡秘,像是晚上营业的理发厅白天见不光的。李母打电话给他,没人接,只好作罢,长叹一口气,哀怒道:我怎么嫁给这样一个男人。李母以前听人家说:一个失败的女人,背后必会有一个太成功的男人;一个失败的男人,背后必会有一个太成功的女人。因为李母是个失败的女人。一个成功的男人,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一个成功的女人,在外必会被人们认为破坏伦理道德。李母为证明自己不是那种破坏伦理道德的女人,甘愿呆在家里安安顺顺做点琐碎之事。有时抽点空还可以与群众搓搓麻将,深入到群众当中与人民群众搓成一片,日子在搓麻将和做家务中度过。因为李母是广大老百姓中的一员,也只能做一些广大老百姓中的事。其实,李母在这个问题上作了很大研究,大多数时间是在晚上睡觉前躺在**研究的。第二天一觉醒来,连昨天晚上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更何况她的研究。
李云送走了母亲,在寝室里观看了一会觉得索然无味了,各同学又相互沉默。李云想这沉默只是流星般的短暂,以后真不知道将与他们发生多少口角。唉,人就是这样。“唉”叹了一阵后,李云起身出了寝室去熟悉一下这里所学校。黄天大地都是一样的,便只好绕几幢楼房转转。刚刚绕过一座科教楼,远远望见草坪旮旯处竖了一块提示牌。李云回忆刚刚走过的几块草地,是没有像这样的牌子的。便心生奇怪,走近一看,两行鲜红的大字在提示着每一位路过的人:江山如此多骄,请勿随地撒尿。亏得这里的草经过前辈们的尿的灌溉,长得活泼可爱茂密油绿。这便是他们对学校作的惟一贡献。李云看后,就心生敬畏也想对学校作出微薄的贡献,瞟瞟周围正好没人,身体及时响应理解主人的心情。李云贡献完后,神清气爽毫不留恋地走了。
走来走去,仍是那几幢房屋,开始的新鲜感随着步数的增多逐渐减退了,但像标准的反函数的函数值永远不会等于零,只一味的接近。接近快了,却有一种失落感萦绕在心头,天空的飞鸟也不忘来几声哀鸣。李云不想触景伤情,直接埋头使劲地走,好把思乡的苦转化为汗液的臭。路上又多了一位匆匆的过客。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渐渐嘈杂起来,李云忽然抬一看,原来是到了篮球场。在小学时,还未见过这么多人围绕一个圈子像群猴子样不亦乐乎,只有寥寥几人能把球挨到篮框。李云都对这项体育不感兴趣,但观赏的兴致倒是有的。。然后顿足停留观赏了许久,无意中发现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或者说是喜好。上面穿一件短袖或袖了长得可以跳藏族舞的下T-shirt,这表示他们轻松开朗;下面就一件牛仔裤,这象征着他们狂野,如野人一般,不然怎么会穿一条牛仔裤而不穿其他**呢;如果还能弄一双拖鞋来,那就更好了,打球时便可以托出节奏来。他们仿佛在向全世界的人民:我们奈奔,我们怕谁!李云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般“狂人”在,感叹道,世界上真是无奇不有啊。李云的性格显然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于是把眼光投入到足球场。看到踢球者还像一个踢球样,李云的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那里面有人穿AC米兰,有人穿皇马的,有人穿切尔西的,又有人穿拜仁的,还有人穿里昂的,不过这群人可调人家口味呢,弄得观众们以为在搞欧洲冠军杯联赛,各大豪门齐上阵,观赏了羊天,原来大家都是马戏团的。李云心里大为欢喜,暗想终于碰上对手了。想想看,场上的人是不可以留恋的,但这足球场可以像美好的照片一样值得长期保存的。如果那天真是黄土高原被我们辛勤劳作的人民绿化了,可是当他的人们还很想念它,不妨在这里拍几张照重温一下当年的感受。李云尚且不知雨后的足球场,走上去就有生意人的油滑。尚且,他认为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
然而,在黄土高原绿化前,食堂早被学校绿化了,满园春色关不住,窗口排烟送青来。时至已久,同学们由食肉类动物转化为食草类动物。李云望着一江绿滔,顿时食欲大减。这时,李云非常想念妈妈了。这话不假,其实李云想念妈妈做的那菜了,然后是这个人。只要做出比那菜更美味的人,李云肯定会很思念的。就好比狗见了骨头就认识人。食堂的菜,很像成功人士的生活,五味俱全。吃起来甜中带酸,咸中带苦,香里咯微有一丁点儿狐臭,想必做饭的师傅有严重的狐臭,然而这菜具有人性化了,太馊了。李云吃完后,干呕了几次,痛苦至极,反正饭菜已经吃进去了,吐出来有多可惜啊。但又想还有3年呢,顿觉头皮都麻了。
李云吃了饭本想去寝室坐一坐的,后忽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学校的公共厕所还没有找到呢,日后可怎么方便啊。然而问厕所之事好比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道理,只能自己亲自去找,找到了就万岁;如果没找到,内裤只好多一项功能。李云急切地寻找厕所,一路上不想找的东西全找齐了,比如女生洗澡堂,女生寝室。幸好女生厕所还没有与男生厕所分居,要不然又多了一项不该找的东西。李云把所有可能存在公共厕所的地方找了一遍,最终还是失望而归。最后,李云失望地在一片树林的入口坐下。坐定后,李云仰望着天空对其嘲笑了几声,便又低头去拔身边的小草。这时,李云发现身边这条被人踩去地皮的黄土路,异常光鲜像是秃顶的脑袋。李云这时想到鲁迅先生说的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与便成了路。想必老师们秃头都被同学践踏过无数次,也就促成头顶异常光鲜的“路”。李云站起身朝着这条路向树林深处走去。大概走了二十米远,公共厕所神奇般地出现在李云的眼前。李云像受灾人民得到赈灾品一样欣喜万分,真是造化弄人,于是不惜麻烦再一次去方便。刚到男厕所门口,就闻到一股奇大的烟臭味,厕所的屎臭味见到这味也会凋朱颜。厕所门口站着几个很像地痞流氓的人口里叼着烟,不一会儿吐一股清烟。李云看到他们那副在厕所抽烟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实在肠子肝脾都不舒服,恨不得帮老师实行“道德规范”。很久后,李云才知道那些人是想抽烟又不敢在公共场合抽怕本校老师逮着的烟民。就和白天不敢眉目张胆怕扫黄警察只在晚上活动的妓女一样。原来公共厕所是本校烟民的俱乐部,烟民不管有事还是没事一天都得要往厕所跑上十几趟。李云对学校这项独创的设计感到兴奋。那一座厕所楼像是受了惊吓的乌龟,缩在壳里的头。“真是造化弄人啊,”李云事后不禁大笑几声。
晚上,班主任点了名,算已完事,坐地讲台上,沙沙地写个不停。这让李云想起一句话:沉默是金。远远望见班主任,一看就知道他不但沉默里全是金,而是一个非常聪明之人,已达到聪明绝顶的最高境界—荒芜一片,寸草不生。班主任这样也挺好的,不知他这一生可省下多少买洗发精和剪头发的钱啊,所以送给领导们的礼钱,绰绰有余了。顺带还可省下一些钱给他儿子买一些玩具呢。假若哪天教室停电,我们大可不用发慌,点蜡烛太浪费国家资源,这正有个八百瓦的灯泡在这儿呢。他同时为学校省下几毛钱的电费,真是新时代节约能源的好公民。如果那天天气好,有月光,说不定还可以当路灯用呢。最好放在公共厕所门口,因为那里太黑了。李云不由地笑了起来,又怕被班主任发现,忙打住。可不想开学第一天,让他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平静了下来,李云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这座小镇被漆黑所包围,急急地等待黎明来解围,李云的心一下子不知被什么东西抽空了,像大海里一座荒芜人烟的小岛,孤独漂泊。
晚上,寝室里分外安静,惟有高年级的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在厕所,被窝里,过道上不禁引吭高歌。李云躺在**隐隐约约听见下面在唱“妹妹的坐床头,哥哥的刚想走,恩恩爱爱**荡悠悠……”。可惜遥远的女生公寓像是求援关东的日军迟迟不答话。男子恨不得帮她们唱,要不是寝室管理员及时杀出来将他们喝住,恐怕这里成妓院了。李云听到这里,心里不由自主地与他们对好了歌词“小妹妹我坐床头,哥哥你啊莫想走,我俩的情啊我俩的爱……”。李云鄙视地“哼”了一声,心想人就这样。恶心的是,人发育还尚未完全,就倒有争当whoremaster的积极性。所以说,中国的第四产业经久不衰,原来都后继有人啊。李云在上面听得极为艰难,断断续续,再加上语文功底不怎么样,是跛脚的侏儒,郁闷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安然无恙,是值得庆幸的,但昨夜做的梦像阴生植物只能在黑暗里生长,见了光就得死,心里暗暗对“死”叹息一阵。然后一种更大的失落感缭绕在心头。扭头看看阳台上昨晚晾起的衣服,才恍然大悟感叹道,少了妈妈的日子还真不行啊。
神板老光的头发尚且葱郁时,有一次在物理老师家里,兴致太高,饮酒过多。然而人们在交际最忌讳的是说真言。事后,神板老兄后悔不已。这次神板老光不慎吐露真言,说他最近老掉头发,而且快呀。说着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你看这里,还有这里秃了小块呢。”神板老光指了指那些光亮的地方。那个物理老师安慰说:“也就这把年纪了,也是正常的啊。”
神板老兄痛苦地说:“我才38岁呀,年轻得很呐。”然而如今神板老光的年龄,真不愧是未老先秃的先驱。
物理老师打趣地问道:“那你每天掉多少啊?”
神板老光一本正经地说:“305根啊,是我工资的1/3。”物理老师听完大为惊讶,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哪个笨驴会无聊到数自己掉了多少头发啊。物理老师感叹世间真是无奇不有,连这样的笨驴都有。神板老光每天早上醒来,看身边的一滩头发,心酸啊,将其头发小心翼翼地拾起,希望还能像绿色植物种上去。可惜这头皮上的淫秽物丰富不如土地肥沃,萝卜拔完了还可以种,但这根根头发哪像野草般春风吹又生。神板老光一向视财如命,听说头发也能买钱呢,于是把枕边的头发收集起来与不忘记数数,等到能买钱之时那就是秃驴之时。物理老师和神板老光开玩笑,说与他打个赌,猜什么时候头就是一个大电灯泡。神板老光不光酒后吐真言,连心受到酒的熏烤边得真起来,便答应,随后叫物理老师帮他量了头皮的长和宽。测量结果出来后,神板老光抽出他的独门暗器—三角板。在三角板上,神板老光勾勾画画了一阵子,然后自信地说大约在六个月半,那时应该是中秋节了。在一傍的物理老师看到班主任莫明其妙地抽出一三角板来吓了一身冷汗,后来又见他神经质地在三角板勾划个不停都汗颜了。被吓傻的物理老师胡乱猜了个数字。
由于神板老光和李父有相同的爱好,正因这样神板老光很喜欢教数学。在数学里,他最喜欢几何,天天拿着他心爱的三角板进进出出,上个厕所都不忘记带它。神板老光的感言是:板在人在,板亡人亡。多亏他的这句恰似誓死如归的感言,那木头制的三角板才具有了除教学以外还可以打人、自卫、算术的功能。但很多人看他很少时间把它带在身边,可以总在特定的时间抽出来吓唬一下小同学。之后,他的三角板又多了一项功能—可作暗器。这样班主任不但在本校闻名,而且驰名于小镇,这“驰名”是非一般的驰,速度之快有如他那每天掉发的数目。。大家于是乎赐他二字,为“神板”。
中秋节时,物理老师在自家阳台和妻儿共赏月光,在赏月之余对面楼房的阳台上时不时反射微弱的月光感觉像一明一暗相互配合的两兄弟。物理老师自感奇怪,难道今天就有两轮明月。仔细研究后,那光正是从神板老光的阳台上反射出来的,而且出奇的亮,足以在黑暗里叫它光明。。在映象之中,神板老光的阳台上没摆放如镜子可以反射光来的东西。再说了,那窗子的玻璃不可能反射竟如此明亮的光来。如果航海家在茫茫漆黑的大海上,发现这光势必会垂涎三尺,如果是迷途的羊羔见了这光,马上会对生命重燃希望,如果小偷见了这光恐怕会胆战心惊落荒而逃。一阵比喻后,正是观赏月光的物理老师见了这光,郁闷得荒。物理老师大声嚷嚷道:“班主任是你吗?”话音刚落,对面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一听果然是神板老光。物理老师接着问道:“你在阳台上干什么?”神板老兄发出苏轼的《水调歌头》般的叹惜后,说:“还能干什么呢,没事闲着,在看月亮呢!”物理老师仿佛见到这次神板老光格外兴奋,记得三四天前听同事们说他有一点不舒服请了两天假在家休养。隐隐约约记得前半年前和神板老光打的赌,物理老师思量了再三,才明白过来。
第二天,班主任能用那个三角板准确计算头发脱落的时间一事,忽然间传之千里,便家喻户晓。后来大家毫不吝啬赐给神板老光一个“老光”二字。“神板”、“老光”这两个外号加起来就成了今天的“神板老光”。虽然神板老光不讨厌这个名字,但很忌讳学生口里谈论“神板老光”,就好比一张烂椅子只准富人坐,穷人不能看。。只要有哪位提到这四个字中的任何一个,那学生以后的几天势必会被神板老光用独门暗器在神板老光眼里看来如西瓜般的脑袋上剁上几刀,以示关爱。
在有些场合,很是不幸,同学倒也聪明,比如在每周一次的国旗下讲话。演讲者在念“尊敬的老师,同学们时,必将把那个“老”字改为“导”字,台下的老师听后感觉自己身价大涨,由一个“老师”变成了“导”师,心里便洋洋得意起来,因此他们的生活稍微变得有意义些了。在念“神州的大地上”时,必会改成念“行”,这时台下发出阵阵嘘声,抱怨他(她)太油滑了。当台上的人一不留神竟把“光”字念了出来,神板老光听后不由的满脸涨红,台下的同学欢欣鼓舞,说这真是一场精彩的演讲。把快乐送给别人,让痛苦留给自己,那人因此献身了。
李云早对老光有所耳闻,现在见了果然名不虚传。马总有失蹄之时,他也有犯糊涂的时候。李云不知那天,不慎在作文上道出个精“光”来,不幸被老光发现。几天之后,老光把李云传去办公室,把李云作业本里的错题往眼前一亮,“证据”确凿后李云由原先的鸡蛋型的头经过老光神板加工以后变成了现在土豆般的脑袋。美食家看了之后,肯定会被老光的三角板所折服。从此以后,厨房里终于有一件新型的厨具使用。老光气发泄完之后,甩下一句:“你爸要我多教育你一下。你现在看自己这样了,你真为你爸丢脸。”李云抱着土豆似的头,泪水如尿崩止也止不住,万万没想到这两个有“名”的人物,还真的“酒”仰过。真没想到,社会发展这么快。
在这一个月的学习里,李云学习严重脱节,月考之后名次排在班上56名。李父和老光都是镇上有名的人物,都靠酒连系上的曾久仰过对方。以前,李父请求老光多照顾一点李云,老光一听二话不说笑咪咪地答应了。
这次月考之后,学校及时放了月假,李云才幸免于“照顾”,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其实李云在校度日如年过了多少天就等于过了多少年,只管等三年下来,刚好修炼成精,可以去拍《新白娘子传奇》中的白蛇精了。此时,李云的内心波澜起伏。回到家中,李母抱着儿子的头又一次泪水涟涟地说……。
以前,李云在家中看过很多与琼瑶风格相似的电视连续剧。在镜头面前,两人分别已久后重新相遇,往往是一方抱着另一方深情地说:“xxx,你瘦了。”但李母端祥了儿子的头半晌,随后童言无忌似的说:“小云,你胖了,但头比以前大了。”李云安慰母亲,说:“嗯,比以前更聪明了,所以头变大了。”说话间,还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土豆一般的头。
假日里,李父回来了一次。吃晚饭时,李云和父亲吵了一架差点升级为打。李云对父亲没经过自己同意擅自调换班级实为恼火,而且正好是神板老兄的班级。李父正为自己有这么一点小小的权力而沾沾自喜时,李云奋起反抗,与父亲打口水战。李父在桌上说不过李云,本想捋起袖子来打。李云见势不妙,考虑到单挑现在还不是父亲的对手,若真要动粗岂不是自断财路。在严竣的情势下,急中生智,李云先将他一军说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李父被儿子这么一将,打李云强大的欲望被“君子”二字顶了回去。他可不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特别是第三人面前失掉“君子”体统,倘若到了荒郊野外就好办了。没办法,强打打不下,只好奉劝李云好好读书,天天向上,父母这也是为你好为你的将来作打算呐。被这么一说,李云的心反而**下来,自己熟不知几天后做什么事。爸妈的眼光就是高,在身高上就已超过李云半个头。俗话说站得高看得远,今天李父李母说儿长得高眼光远。李云信以为真,毕竟父母打个屁都是香的,甘愿做个良民,既来之则安之嘛。两天后,李母再次送走了儿子。李云怀着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信念,奔向神板老光。神板老光的生活又将绽放奇彩。
日子照旧,但李云发现似乎从月考之后,神板老光对自己另眼相待。还有好几次,上课时扭头看了一下电线杆上的麻雀,就被“关爱”几下。日子久了,李云的反恐意识随着头上的包的数量的增多而日益增强。最后,李云不负重望,终成了反恐精英。得了反恐精英后,李云悲喜交加,心想我李云的今天最亏了神板老光,神板老光我记住你了。可李云始终弄不明白,神板老光为啥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偏见,就好比一个人至始至终目不正视地看着一样东西。。
李云成了反恐精英后,神板老光的生活过得很低调了,一直没有改变,心想难道三角板真的就这么废了。神板老光想到以后没有三角板的日子,心里忽然有一种强大的失落感爬满整个身体,比酒精的气味更强烈。这三角板对他是多么的重要,好比音乐家的音符,诗人们的灵感,饥饿人的东北窝窝头,神板老光的光明。当一个老师真不容易,被领导们骂了,打麻将扑克输了钱,被老婆打骂了一顿,这气总不能窝着。神板老光多亏有了李云,这日子还算欣欣向荣。现在好像开始枯萎了。神板老光思来想去,最终只好对李云看管得更严厉一些了。反正,他爸还要我多关照他呢。老光想到这点,觉得生活又仿佛充满了希望。
天空灰蒙蒙,北风卷地百草折,也不忘和着几滴余秋雨,远处稻田里的雨果垂头丧气地呆着,走在田间小路上直感到一阵冰心,冬天还没降临,就开始寒寒了。这天气也人性化了,有着人们的冷漠。神板老光朦胧地醒来,刚刚做了一个好梦,梦到三角板由原来木制的一下子变成金制的了,然后兴致冲冲跑到教室见李云在教室里撒尿;这时,自己大感欢喜,于是将其剁上几刀,李云抱着头那痛苦的样—真大快人心。摸了摸床枕边,拿到手机翻盖一看差上读报课有几分钟了。迅速穿上衣服,不忘带上三角板,路上神板老光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里多了一点欢畅少了一点郁闷,郁闷的是老婆不及时叫醒自己上课。李云今天觉得很奇怪,老光也会迟到啊?莫非肾亏了吧。神板老光频频跑向厕所,最后自家的便缸承受不了他家的份量爆缸了。李云背倚着墙壁搭起个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想起老光那副肾亏的样,开心地笑了。班里的同学,见山中没有老虎,自然猴子该庆幸了。整个教室里,更象是新开业的菜市场热闹非凡,有卖咸鸭蛋的,有卖猪肉的,还有卖火腿的。神板老光在楼下听见嘈杂的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班的,大感郁闷。他郁闷地上了楼,再郁闷地进教室,后郁闷地看见李云靠着墙壁痴笑的样子。班主任一进来,教室里造成的反差有飞流直下三千尺那么大,菜市场瞬间变成了太平间一幅太平的模样。神板老光看见李云,那些郁闷统统地被他的痴笑在大肚皮里消化成一个一个欣喜,相反正向肛门进发,可惜引酒过多,消化功能不佳,悲惨地变成一个屁。
神板老光迅速抽出三角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李云剁几下,同学们大为惊讶,万万没有想到班主任地瓜般的身材还竟有如此快的速度,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李云这才回地神来,见老光身形如此飘忽,只看见一团圆滚滚的肉闪电般的向自己靠近,吓得李云身体僵直动弹不得任其**。“咚咚咚……”一阵响声如冬天里的破鸣,听得老光神魂颠倒,老光兴奋的脸上挤出几丝严肃,大声说:“李云,上课了,还这样坐着,你以为你读书蛮横,才56名呢。”李云低下头,任其三角板和自己这么长时的亲热,身子坐正。神板老光见李云面无表情,狠狠甩下一句:“你真为你爸丢脸。”说完,神板老光神清气昂地回到讲台上。周围的同学目不转睛盯着李云的眼眶,尽情地等待李云的泪水如黄河之水泛滥不绝时的一刻。过了一会儿,李云果然不负重望,眼皮终究载不过滔滔洪水,泪水一下子泛滥不绝。同学们见了这一幕**澎湃,由于是上课无法把心中的**转移到口上和手掌之上,只好努了努嘴满足地摇了两下头暗自叹惜两声后继续干自己的事去。
李云低着头喘着粗气,恨自己年纪这么小,身体还这么弱,无法和神板老光单挑。在无限的恨中,口里还不忘补充道“我操你妈”,学习成绩差怎么啦,我爸的面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在一人下午的思考中,李云觉得自己读书好象只为自己而读,能与别人扯得上什么关系。原来大家说的读书并非真的读书,是为满足爸妈和老师的心理需要或表面上的形式罢了。李云上着一个下午的课,更像是超越时空的梦游。吃了晚饭,李云走在万物开始衰败的季节,眼前路过人的表情都是随着秋天最后一抹斜晕散尽没有一丝朝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哪叫它现在是秋末。日月无光,生活黯淡。李云痛苦地回到教室,继续他的晚自习。在进教室之前,李云就有一个冲动,那就是背上一背包的手手榴弹,把整所学校的厕所都炸掉。李云是多么高兴地看见神板老光有尿没地方撒有屎没地方拉的窘样。虽然这会连累许多人是毒了一点,总比把整所学校炸了都好。
无心上课的李云,望着浓烈的夜色,正思考着如何彻底解决不被神板老光打的问题。神板老光说要的是成绩嘛,好!妈的,自己这就赶成绩,到那时候嘿嘿嘿……李去想到神板老光在自己面前恭维极其可怜的样子完全一副狗的模样,心情上马上转悲为喜。还有挨板子的事情,那天正好碰见他的儿子,哟,才上小学三年级呢。妈的,要是在校外碰见,看到他儿子见一次打一次算作是还债。这次,李云终找到胜利的方法仿佛绝望的人看到黎明的曙光,满意地笑了,于是翻开书本细心地读了起来。
时复一时,日复一日,李云放弃了每日下午去足球场踢球的**,丢弃了晚上听随身的快乐,选择了老师提倡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苦闷。期中考试后,李云的成绩有了显著的提高,由班上的56名降到了现在的33名。神板老光在台上念到33名李云的名字后,李云听得笑容可掬就差羽化而登仙,恨不得此刻飞到讲台上去亲亲那个空中摇晃的大灯泡。成绩提升后,挨三角板的机会少了许多,李云掩饰不住内心和兴奋很有急找神板老光的儿子将其揍一顿的冲动,可惜他儿子正在学校与这里相隔相隔半公里,只好冲到足球场上大吼一声后,又迅速跑回教室继续安静地做习题。下午,踢球者见一个行踪诡秘的人做了一件很**的事,那吼声直冲云霄却又如此的熟悉。有人经十几秒的深思熟虑后,认定他是小小罗,并穷追不舍,最后还是无奈地失望地回去了。自此这后,这件事成了本校的一大传说,常常在物理课上传诵。
这天,物理老师款款地走到讲台上来,脸色红润是人见了就想吐的那种。在讲正题之前,物理老师给李云这般傻孩子讲了一个传说。传说说,在很久以前一个秋高气爽的下午,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足球场上后发出雷鸣般的吼叫后又转身离去;几个踢球者看是很像小小罗。于是向他猛跑去为了要得他的一个签名,不幸那个“小小罗”的速度奇快,在上初一教学楼时不见踪影了,当然在这里可以不考虑空气阻力,空气中的尘埃影响声音的传播速度。说到这里,物理老师忙叉开话题,突然问道:“假若从我们这里到足球场的位移是400米,那位少年用时30秒,那么他的奔跑速度有多大?”听完这般话前,同学们以为今天物理老师改行当语文老师太阳从西边出来给大家讲故事呢,那时的心情。那时的心情,顿时被这个“速度”马匹赶得狼狈不堪。李云每当听完这个传说后,总不忘一句感叹:那傻B,不进国家队真他妈的浪费了。
李云一鼓作气,直杀到期末考试。最后一场的哨声吹起,全体起立马上离开教室。李云匆忙走向寝室,那里有妈妈等着呢。一路走来,心情无比舒畅,像一串快乐的音符。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考试,要是学习生涯当中少几场考试那么大家会多一点阳光的。感叹完就望见李母大包小包的东西整理好后站在公寓的门口。李云兴喜地接过包,把纸和笔塞进书包里,和妈妈幸福地向车站进发。然而这幸福感只是短暂的,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为只昙花一现般的错觉而奋斗一生呢。寒风凛冽,养成了一个商人很坏的习惯—无孔不钻,李云身上穿的那几件毛衣全像在自由落体中的空气阻力,冷得李云触人伤情。看着稀稀落落离散的人,心里是一阵拔凉拔凉的,“唉”的一声叹尽万古愁。李云不知道人们在一起为啥要分离,难道天下真没有不散的宴席。今天,李云希望大家看到自己的伤感,同他一起伤感,可惜伤感这东西不是蛋糕,点心不能与别人分享,就好比作者在创作一系列过程中所经历的痛苦一样只能独吞。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时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月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李云在心中咏完,虽不见明月和水酒,但见一辆经二战归来的中巴缓缓驶来。李母一路上沉默寡言,面无表情,正由一个贤妻良母向冷面杀手进化。一路上的进化好像是李云的成绩起了催化作用。中巴停在李母面前,这时李母终于说话了,一句“上车”干净利落份量重,吓得李云哆哆嗦嗦地爬上了车,驶上期待已久的家。
这几天在家里,李云可谓是吃不饱睡不香,一直盘算着自己的分数,少一分则担忧多一分则犹豫。这几天发现,一个学期下来家里真还冷清了不少,很难再见到妈妈阳光般的而且是暴阳的笑脸了。李云时常躺在**独自怀念小学的时光,放假才几天,心里直犯空虚。如今的小伙伴现在不知在哪里,或许在家里看着电视,写着作业,玩着电游。反正,时间一去不返,人亦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用千担万担的黄金来换恐怕也是白费的,这东西人们都有,然而人们当时很少珍惜等到白了头空回忆,那就是—童年。李云不得以这种方式告别童年,他实在不想以这种方式来告别,这正好印证了一句话话;人在学校,身不由已。随后,想起了这次期末考试,一条空虚的峡谷才渐渐被填平,惟此而已。
一个星期后,这天该领通知书了。等到快要播放午间新闻的时候,李云才从南柯一梦里飞到现实生活当中。醒来时,才迷迷糊糊记起期末考试前一天,神板老光痛苦地宣布考完一个星期之后来学校领通知书。神板老光念完后,面露不快,同学们不知道这要耽误他多少打麻将的时间呀,正如大家所说的时光如金钱,就好比自己的钱白白到他人的口袋里,心情自然不爽。眼前浮现出神板老光的痛苦表情,李云彻底地醒了并且神清气爽,洗漱完毕后,吃了早饭休闲地向学校办公室迈进。
李云一进办公室,就闻到一股浓烈的案卷里散发出的霉气,和神板老光正要找的财气以及手气,还有神板老光呼到空中难闻的口气,还有犄角旮旯处躺藏的官气。李云轻轻地叫一声“班主任”,又暗自为那张通知书感到惋惜。里面的老光正在收拾东西闪人,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被这么轻轻一叫,才从敏繁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这一次老光一向郁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兴奋,仿佛快死的人脸上出现了一丝生气,样子活像了小女人见了眼前有堆积如山的红票子那样。过一会儿,神板老光出忽李云的意料,很客气地说:“李云啊,你怎么才来呢?是遇上赌车了吧。不要紧的“。李云听得毛骨悚然,不是因为他把自己的话全说了,而是正如眼前的老虎向地球宣布以后不再吃肉改为食草,克林顿宣布以后不近女色专心致致从政。老光的言下之意,是巴不得李云在路上赌车最好是撞车。可惜的是人口不多不少的村落,但马路宽得十辆坦克并排都没有问题,怎么会赌车呢。常言道,要想富,先修路。路是修好了,可老百姓辜负了领导们的殷切的希望啊。路是修好了,但乡亲们的田都荒废了,已赚不上几个钱,于是乡亲们就顺着这条路直奔外省打工去了。路还是没白修,从此它就成了这村惟一可以拿出去见人的东西。另一方面,乡镇府里公车可派上用场了,一路上风雨无阻。所以,李云往返于家中只要有车便可像拉稀一样畅通无阻,顺畅自如。
神板老光见李云一直沉默,又接着说:“李云,这次考试不错,这才是老师心目中的学生。”说着,就从教案里顺便抽出一张纸递给李云。
李云接过那张沉重的纸,极不情愿地读每一个字,仿佛被人推去罚点球。最后读到那一行可爱的数字,李云瞬间心花怒放,总分有757分,排在班上15名。看完后,李云热泪盈眶,此时他不想再说什么,他多么只想对着世界各地的朋友们说一句话:谢谢CCTV,谢谢XX互动传媒,谢谢观众;有了你们,我才走到现在,其实,现在我最想感谢和是神板老光的三角板。自从有了你,我的生活变得美丽。最后,李云极其礼貌地向老光道了别。临走时,老光还不忘补了一句:“李云,寒假要努力噢。”听后,李云毫不客气地答应了。之后,神板老光转身搓着手精神爽朗看似运气找回来了,急忙寻找三缺一的麻将桌。
教师公寓显得格外安静,一扇扇窗子无精打采地开着,一看就知道饮酒过多导致营养不良的表现。公寓下的喷水池像是尿道阻塞终年喷不出一滴水,多亏了教师们的充分利用资源喷水池变为载水池,里面五花奇放,酣臭无比。刚出校门,正见神板老光的儿子进学校。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现在的李云不屑地瞟了两眼老光的儿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心想我李云正和一个小屁孩过不去呢,他老子肯定会代我打他的。况且现在自己身价大涨,小屁孩算啥东西。出了校门,李云觉得天高地广,江山无限美好,有了成绩就是爽啊。这成绩虽不能当饭吃,但可用它来换饭吃的,又可以在村子里扬眉吐气了。日月生辉,生活精彩,坐上车,飞快地驶向家。
李母接过成绩单,看到那瘦骨伶仃但很精神的15,脸上把过年对人恭维的笑几乎今天笑完了。李云见妈妈长达如此之久的笑,也开心地笑了。傍晚李父回来,接过成绩单笑得乐开怀,这可是官场上难得见的笑所以很珍贵,这下李云算是开了眼界了。李父一边笑,嘴还一边念叨,我的栽培还是没有白费的啊。就这样,一家三口开心地过了一个快乐的春节。李云的压岁钱因此而大涨,是六年来的压岁钱总和。拿到这笔不匪的压岁钱,李云每天晚上在梦里展望未来。
虽然春节过得很繁琐,但有了亲戚们的夸奖和同辈们的忌妒还是值得几许回忆的。最值得留恋的还是家里挂的那几只鲜红的板鸭。所以,李云的寒假就这样沿着古老的铁轨开过去了。
过了春节,开学指日可待。今天是一年两度的开学,李云家上下忙得不可开交。然而,一家人对着这大大小小的包裹一筹莫展。可惜,李父当官尚未达到可以公开动用公车的职位,虽然在全镇的名气还不小,但用车哪能轮到李父这里呢。李父对此很是苦恼。光苦恼也没办法,一切都要从实际出发。一家三口干脆艰难地把包裹搬到路口,等待车迅速来的心理是不言而喻的。一家三口六只眼直勒勒钩住一直延伸不见尾的路,生怕有一只漏网之车。
在漫长的等待中,李父终于认识到当了官没有车是何等的痛苦,好比结婚多年一直没有孩子。难怪国家领导的车子还那么有水准,生出来的孩子而且是良种的。幸好李父尚未达到可以公开动用公车的职位,要不然中国的大地上将多了一个滥用国家资源的官。今天的天色,暗中带阴,阴中带晴,是旅游最好的天气了。遗憾的是,李云望着天空,幻想天上能掉下馅饼,并没有旅游的心情。
在殷切的等待中,如荒岛上的鲁滨逊重返内陆的中巴,遥遥摆摆驶过来。奇怪的是,这辆早该丢弃到荒岛上的车,竟神奇般地挺过了冬天,更神奇地出现在李家三口面前。一家三口不管什么样的车,只要能装人就行,义无反顾地坐了上去,兴致勃勃地驶向学校。
开学后,生活并没有因压岁钱的增多而变得精彩,没有因过了一个春节而丰富。只要进了教室一切照旧,无一例免。
似乎15这个数字对于李云来说很不吉利,上上不得下下不得,成绩如地平线一样丝毫没有波动性。虽然李云费了很大的努力,但还是无济于事中,现在只好任它半死不活。这几天的课外活动特无聊,李云时常考虑要不要复出。放了学,去看了几场比赛,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踢球的里面增添了几个新面孔,大家的个人水平和球队的整体水平大有提高。看了之后,李云觉得如果再不复出可能被他们淘汰了。晚上,李云躺在**思考了良久,斗志被体温点燃了,决定明天去踢球。想后就掏出久别的随身听插上电源戴上耳机播放那久别的熟悉的声音。不过,李云这几天晚上颇感奇怪,楼上的人怎么不抒情了,想不到一个年过来还真老实了不少。家里想不到还有劳改的作用,还能把人的口给劳改了。
一个月后,月考进行中。李云郁闷的是这次语文考试的作文题目,是“春节的所见所闻”。不止李云一人感到郁闷,全部考生都感到郁闷。大家挠破了头皮思来想去过年所走的地方就是家,一个是自己的家,另一个是亲戚的家。所见的物只不过是几块腊肉加上几根香肠,无外乎再加上几只板鸭。但为了拿高分,李云这般考生们昧着自己的良心,夸自己在马路上扶老奶奶过马路,夸自己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的手里边。但在这个年代,还真有“愚昧”的人,坦白直言,说过年了自家的老母鸡生了几个蛋然后就孵出了几只小鸡。但还有几个认真的人,在作文里写到因吃了几只板鸭看出了人生变化无常,到最后还不忘强调一下自家烘的板鸭好吃。仿佛这群人,就因上了一个厕所就知道社会将来的发展,吃了几只板鸭就悟出人生的变化无常。阅卷的老师观后,前者和后者得到了理想的分数,惟独那些“愚昧”的人不及格。李云看了自己作文的分数,喜出望外,但还是有一点遗憾。遗憾的是写时忘了抄几个名人名言上去,要不然可能是满分作文。
成绩出来后,李云还是老样子。然而神板老光发现李云的成绩再没有递增的趋势,热情渐渐降了下来。李母看到儿子的成绩如此,那一股子劲消退了。大家终于恢复了正常,李云的心也渐渐舒畅起来。但神板老光还不舒服,在他的眼里李云好比悬在半空中的一块肥肉,打又打不下勾又勾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飘浮在上空。分数提高后,李云竟发现三角板真没有在头上逗留过,这可把神板老光气坏了,于是李云更开心了。当三角板在他人的头上时,见到他的痛苦时,就有一种看人枪毙的痛快,可乐上李云一阵子了。李云时常望着窗外的小草不由地感叹:时光飞转,物是人非。然后,一阵得意。
然而,李云最近在足球场上的表现令人发指,一个乌龙球和一个助攻,但那个助功是助对方球员,说穿了就是间接乌龙。李云的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他这下子不想出名都难了。这天下午,李去在上足球场前立誓要打破这个恶梦,在圈子里弄出个头脸来。开场没10分钟,高年级首开纪录,本方球员气势大泄。中场由李云一个人撑着,其他人都在后面防守力争不失球。看样子这场是一场持久战,比赛了75分钟场上仍是1:0。高年级的本以为可以将其保持到终场,很不幸的是李云这边的人倒有当年共产党打游击时的敏锐,除了李云仍在中场徘徊外,其它人都在对方禁区里盘旋;皇天不负有心人,本方球员将此分扳平。李云这班人一下子斗志重燃。
不知在什么时候广播里响起了歌声。学校的广播最大的功能是把原来的男声变为女声,女声变为狼叫。李云在球场上听了半晌,才能确实里面在唱:
冷风过境
回忆都结成冰
我的付出全都要不到回应
悔恨就像是连绵不断的丘岭
痛苦全方位的降临
悲伤入侵
誓言下落不明
我找不到那些爱过的曾经
你就像是盘旋在上空的秃鹰
将我想你啃食干净
月色摇晃树影
穿梭在热带雨林
你离去的原因从来不说明
你的谎言像陷阱
我最后才清醒
幸福只是水中的倒影
月色摇晃树影
穿梭在热带雨
悲伤的雨不停全身血淋淋
那身陷在沼泽我不堪的爱情
那是我无能为力的伤心。
李云跟着哼了起来,觉得身上真有冷风过境确实凉了不少,脚下的球富有节奏地滚着。哼完,刚想传球不料对方抢断。那人抢断球后,一个传中,正好落到禁区里已埋伏的人。禁区里的那人就差这个传中,一个转身抽射。球正不偏不倚打向死角,守门员只能望球兴叹。进球后,本方球员都望着李云他们,个个漠然。想不到播音员有先见之明,就连放出的歌能看出李云此时的心情。下场后,李云的身体像热带雨林,躁热不已。再家上刚才失落,更像是被点燃的汽油,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痛苦不已
李云这次失利后,一厥不振。其实,上帝对每个人都还是很公平的。据说既然有了文化成绩,就得缺少球技;有了球技,自然而然缺少文化成绩。去看看中国国家队也就可想而知了。李云怕再次失利,干脆休养生息,认真学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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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日子一天天过,大家靠吃饭的次数来计量时间。一个~夏刚过,李云最显著的变化是海拔增高了一点,这样在球场~终于~尝到一点傲世群雄的~。老光还是老光,不过~~出现了一点遗老的~,~边的胡子刮得比以前更~净了。现在的李云显得比较成~了,学校发~来的《初中生》倒可有读的余地。在征文启事泛滥成灾的今天,可见社会~对文章的~~感还是很重~。好像能凑~~千字不管得人~吐~~,就能是文章,而且是一篇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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