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里没有夜。
晚霞还未完全消去,路灯及各式各样的霓红灯便争先恐后地亮了起来,白天灰暗的城市即刻五彩斑斓生动起来。
即便已是子夜时分,各处依旧明亮亮的,分不清是月亮还是星星,亦或是灯光所致。
缤纷的灯光掩饰了城市所有的肮脏与丑恶,这个白天看上去嘈杂、混乱与尘土飞扬的南国都市,在灯光的修饰下竟是别有一番风味,只有详合、瑰丽与繁华。
林麦子小心移移地爬上立交桥的最高层,心里却没有了最初的忐忑不安,她把这个立交桥已当成了她临时的“寝宫”。
她迎着夜风,抬起头望向夜空,天上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月亮与一个星星。眼之所及,只是近的远的光替闪烁的城市的灯火。
想起家乡的明月,想起那无月无星便漆黑成一团至今尚未通电的村庄,麦子不由得感叹城市的奢侈与大方。
可是,城市的奢侈与大方也许只是对这个城市的土著而言,对于外乡人,这个城市是不友好的,至少对她林麦子是如此。
怀抱着重生的希望抵此,城市却给了林麦子一个特别的见面礼,刚出站便被抢去了全部的家当,身无分文地流浪在这个看似繁华的都市。
这已是第三个夜晚“睡”在天桥了,这个四层高的立交桥,只有呼啸而过的汽车,不会有流氓赖皮的骚扰,不会有城管执法人员的驱逐,在林麦子看来,竟然是都市里最安全的一个地方。
林麦子无奈地笑了。
虽然城市似乎并不怎么欢迎她,但她还是喜欢上了这个绿意盎然的都市。自幼生活在贫困的家庭,她习惯了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也不介意流落在天桥,只是不要被遣送回家就好。林麦子觉得,就算是坐在天桥上睡也比躺在家里的炕上睡舒服,她是宁愿死在这个城市也不愿回家的。
家,想起那个所谓的家,林麦子有一种逃离虎口的快感,今后她可以再也不用听后娘的辱骂,不用再担心后娘儿子不怀好意的目光,也不用再听爹长一声短一声的叹息了。只是,离娘却越来越远了。
娘难产去世的时候,林麦子才五岁,对生老病死还懵懂未知,她看着村人把娘裹在破席子里埋在地下。她哭了,却不是因为心疼娘的早逝,而是因为她看到爹哭了。对于娘,她没有太清晰的记忆,恍若是一个温顺女子,说话永远都是面带微笑,声音轻轻的仿佛怕惊吓了旁人。不管麦子如何淘气,娘从不骂她,而只会不时亲亲她黑瘦而又永远洗不干净的小脸,挠她的掖窝,逗她“咯咯”的笑。
娘走了以后,家里沉闷了许多,爹整天整天的抽烟、干活,像是不记得麦子的存在。林麦子总是站在村里唯一的一条成形的路上张望,想像某一天娘会从路那头走过来,她固执地以为,娘只是疲倦地睡着了,还会醒过来,直到读完小学,她才接受了娘再也不会回来的事实。
偷着跑出来的时候,林麦子先去娘的坟前磕头,并用手岶包了一团土带在身上,可惜,藏在包里都被飞车贼抢跑了。
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林麦子的双眼开始模糊起来,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
娘,你在天上还好吗?你一定会保佑我的,我们一定会幸福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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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一个怀抱忧伤(2)』
“当,当……”远~的钟~惊醒了回忆中的林麦子,她看了看远~大楼~的钟表,时针已指向凌晨两点钟,她擦~泪~,缓缓转过~,却蓦地呆住了,张开的~巴半天都没能合~。一个戴着墨镜的~子正~着~烟看着她,背靠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沉默半响,林麦子~~着~音问:“你是谁?你想~嘛?”“东北人?一听~音就是,对不对?”~子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看不出年龄,但~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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