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街上。行人往来如织。
行色匆匆。
世人都是如此,不得不为生活而这样奔波劳累。但也有这样的人,他们整天无所事事。就喜欢嚼舌根。
女人就是这样的人。
一个漂亮的女人倚在风花流门前,她画着淡淡的柳叶眉,**上涂的是一种叫“银色闪电”的口红,淡淡的眼影,整个人看上去都是那种淡淡的感觉。
她的名字就叫叶子。
像一片飘荡在风里的柳叶,娇柔而轻盈。
叶子就是风花流夜总会的老板。
老板的意思就是指那种常常觉得自己没有职业或职业太轻松的人。
叶子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她只有嚼舌根。
她对旁边一个站着的女人说:“八爷好像很久没来了?”
那个女人抬了抬好像没有睡醒的头,慢慢地说:“不是好像,是的确很久没有来了。”
然后她低下头,看着自己因穿得太少而**的光洁大腿。
叶子又说:“莫非他这几天阳痿了?”
这时女人突然大笑起来,说道:“你以为他不是阳痿?”
叶子也吃了一惊,诧异地说道:“他怎么可能是阳痿呢?”
女人还是笑个不停,说道:“你知道他每天晚上在我这儿是怎么过的吗?”
女人也不等叶子回答,接着说:“他每天晚上都是坐过去的,如果没有发现他不中用,我还以为他是柳下惠。”
叶子也突然笑了,说道:“我终于明白了,越是不中用的男人,越要去找女人来证明他们中用,八爷就是这种人。”她停了停,又说道:“我倒愿意相信他现在已经变了,也许是因为想通了。”
“绝不会的。”女人说,“你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哦。你这么肯定。”叶子说
“我肯定。”女人肯定地回答。说完,她就退回里屋去了。
叶子呆呆地望着外面流动着的人群,好像想起了什么。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另一个女人,她变得开始有点惊讶。
能让她惊讶的事并不是很多,但这一件绝对算得上是了。
因为她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打扮得像男人一样的女人。凭着多年的经验,无论是什么人都难以逃过她的眼睛。
因为来人看到叶子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看到叶子不眨眼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女人。
那个女人一来就说:“我找八爷。”
叶子笑了,说道:“我也找八爷,我们这里的人都找八爷。如果你要找,可以排队。”
来人又说:“我叫冷柔,我要找八爷。”
叶子格格娇笑着,说:“来这里的人,只有找女人的,没有找男人的。况且我也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也不认识你。”
冷柔严肃地说:“我只想告诉你,我冷柔要找人,你最好是说实话。”
叶子眨了眨眼,问道:“你是警察?”
冷柔哼了一声,说道:“所以你最好是告诉我八爷有没有来过。”
叶子立刻又笑了,说道:“警察小姐呀,失敬失敬。”停了一下,她又说:“八爷确实来过,不过已经是三天以前的事了。我正奇怪他怎么了,原来是惹上警察了。”
冷柔又哼了一声,说:“但愿我听的都是实话。”
叶子回答说:“绝对是实话。”
冷柔听完,转身就走了。忽然她又回过头来,说道:“请你记住,这里只有警察,没有警察小姐。”
冷柔还没有走出巷子,又出现了三个男人。
只见叶子迎了上去,笑盈盈地说道:“伍总,大驾光临啊。”
伍总笑眯眯地走过去,像尊弥勒佛那样笑容可掬。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穿着黑色的缩身衣,光着膀子。粗实坚硬的肌肉一块块像钢铁打造的。
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一个丑陋的“大哥大”,他们一点表情也没有。好像每个看到他们的人都欠了他们不少钱。
伍总还是笑眯眯的,然而却让人感觉到浑身都不自在。
他说:“我是来找八爷的。”
叶子笑得更欢了,说道:“你们口味都变了呀,来我们这里都是来找女人的,偏偏今天却都是来找男人的。”
伍总不笑了,问道:“还有什么人来找过八爷?”
叶子说:“还有一个很漂亮的警察。”
伍总又问:“很漂亮的警察?”
叶子说道:“很漂亮的意思就是警察是个女的。”
伍总听完,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冰花。
冰花坐在最好的一张椅子上,像一个公主一样端庄。
旁边是她的父亲周老板,还有她的姐姐婷婷。
冰花现在的感觉不是被人包围着,而是被幸福所包围。
只有一点让她感觉有点生气,那就是任飞那若有若无又够魄力的邪气笑意,让人看了就想生气的那种。
她忽然向任飞走了过去,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她对任飞说:“我敬你。”
任飞还来不及说谢谢,就看到一杯酒全淌了出来。其实这样说不对,应该是酒泼了出来。
只见任飞的头忽然就贴在了地上,泼出的酒像长了眼睛一样,全流进了他的嘴里。
他站起身来,笑嘻嘻地说:“谢谢!女人敬的酒是浪费不得的。否则就是男人的罪过了。”
冰花笑了,又倒了一杯酒,说:“那我再敬你,你不会不喝吧。”
任飞忽然觉得酒有点苦了,他的笑也开始有点变苦。
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
他现在总算是懂了,现在懂了,也总算还不太迟。
任飞苦笑着说:“我今天不想喝酒,只想喝茶。”
然后他拉过旁边的锥子,说道:“今天我陪你喝茶了。”
锥子理也不理他,冷冷地说:“可惜我今天只想喝酒。”
说完,锥子就往喉咙里倒了一杯酒。
他喝酒的时候,并不比任飞慢,也许还要快。
周老板也走过来,说道:“我也不喜欢喝茶,来,我敬大家的酒。”
他把酒也倒进了喉咙里,也并不比锥子慢。
任飞笑了笑,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他慢慢地对冰花说道:“我只希望,下次你敬酒的时候,能换个姿势。因为我感觉那样的喝酒,不是在喝酒,而是把酒从胃里倒出来。”
冰花也慢慢地说:“我只希望,你长成长颈鹿那样的长脖子后再用这种方法喝酒,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任飞说:“那是一种很不好的滋味。我肯定。”
冰花也肯定地说:“我保证你没有试过。”
“我一点也不想试。”任飞说道,“因为我不是长颈鹿,也不想有人再用那种奇怪的方法敬酒。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倒的。”
冰花笑了,笑的时候,像画里的春风那样令人着迷。
就在这时,大门口又出现了三个人。
笑容可掬的伍总和他的两个手下。
他笑着走进了春风,并且站在了春风里。
冰花看到他,脸色就有点变了,她知道伍总的目的。
周老板走了上去,寒喧道:“伍总今天有空,欢迎惠顾,不胜荣幸。”
伍总笑眯眯地客气道:“哪里,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周老板也知道他来的目的,于是用手握了握冰花冰凉的手。仿佛在安慰她:无论什么事,都有我在。
这总算让冰花感觉有点心安。
就是这个空隙里,任飞像解脱了一样,拼命三郎似地喝着酒,他恨不得一下就把自己灌倒。
但是他的眼睛却没有闲着,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
伍总也不客气,说道:“我是来找令嫒的,是关于八爷的一点小事,说完就走。”
周老板拉过女儿的手,轻声笑了笑,对冰花说道:“你有什么知道的,就先告诉他们吧。”
于是冰花说道:“你们是来找八爷的?”
“是的。”伍总还是那样笑得很自然,“因为公司有很多事是我所不能做主的。”
冰花说道:“很遗憾,我也不知道八爷现在在哪?”
这下伍总有点急了,问道:“你也不知道?据我所知三天前你是最后一个见过八爷的。从那天后,八爷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周老板这下不乐意了,冷冷地说道:“我女儿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听不懂吗?”
伍总也知道,周老板和八爷一样,在新城是得罪不起的。
他陪笑道:“哪里,只不过是来例行问一下罢了,马上就走。”
他告辞都没说就退了出去。
看到他的人都发现,伍总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而且变成了一种死灰色。
是什么能让他变得这么快?
只有他自己知道。
伍总刚离开大门口,冷柔就出现了。
按理来讲,冷柔应该是要比伍总先到的。但她却来得要晚,因为女人的事往往比男人要多一些的。
她换了一身便装,而且还原了原来的女儿身。
生得居然也不难看。
不难看的意思就是说很美。
冷柔进来时,屋里所有的东西她都看了一眼。
客厅的墙上是一副水墨荷图,裱在一个巨大的镜框里。左边上楼的地方是一个大理石柱,上面雕着一匹巨大的苍狼。右边是张昭的狂草,写的是岳阳楼记,也用一个镜框裱着。
就是这一眼,她差不多数清了屋里有多少人,一些什么样的人。
冷柔当初在警校时,就是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和推理能力还有应变能力而出名的。
她的眼睛停留在了一直喝酒的任飞身上。
忽然之间,她想到父亲那个档案袋里关于一个男人的神秘档案,一个竟然可以领到反恐杀人执照的男人。
任飞也不是一个迟钝的人,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他抬起头,就看到了这一双眼睛,一双女人的眼睛。
他想起在大漠救起的那匹饿狼。
同样的机警,同样的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能力。
可这双眼睛是属于一个女人的,一个很美的女人。
任飞想也不想,就对她笑了。看到美的时候,任飞总是表现得有点急不可待的。于是他走过去说道:“你在找我?”
冷柔格格笑着说:“你还不够资格让我找。”
任飞还是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我也不想有资格让你找,因为我不想让警察找去。你如果改天换种身分,我倒是愿意有资格让你找。”
冷柔以前相当自信自己的能力,但现在她有点怀疑了,似乎眼前这个男人能一眼就看透别人的一切,包括身分。
于是她冷笑着说:“既然知道我是警察了,还敢出来放肆?”
任飞脸上那种邪气又出来了,笑着说道:“我只知道,你除了是个警察以外,还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不应该这么凶的。”
任飞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冷柔的上半身。
一直没有做声的婷婷看到这里,仿佛有点生气了,走过来说:“我看是有些人的眼睛有点犯贱了。”
婷婷说完,在任飞脚上狠狠跺了一下。
任飞挨了一脚,也不介意,哦了一声,说道:“美人本来是用眼睛来欣赏的,不看美人的男人只有两种:一种是瞎子。”
婷婷抢着说:“另一种呢?”
“傻蛋。”任飞笑着说,“我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蛋,所以眼睛就是犯贱,也没有什么错。”
这样的歪理,也许只有任飞才说得出来。
婷婷气得又在他的软肋下狠狠捏了一把。
如果还有人不懂她的意思,那才是真正的傻蛋。
任飞当然懂,就是因为懂,他才装成一副傻蛋的样子,不但显得这样没心没肺,而且相当的欠扁。
冷柔打断他们的打情骂俏,说道:“你们谁叫冰花?”
冰花忽然间觉得,有些事是躲避不了的。
于是她站了出来,仿佛把春风也带动了。
冰花就是这样的一种人,不仅能让男人看了觉得像如沐春风一样,女人见了,也忍不住产生一种怜惜的念头。
但是这些念头在冷柔心头一闪而过。
冷柔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职业,如果是这样,她早就在警界里混不下去了。
冰花说:“我就是冰花,你找我?”
冷柔放开她有点严谨的脸色,好像还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冰花?”
冰花说:“找我有事吗?”
冷柔说:“我只是来了解一下关于你们公司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要你们老板当面对清的。”
冰花说:“是不是财政部的问题?”
刚一说完,冰花就后悔了。
这仿佛在告诉人家,财政方面出了问题。
果然,冷柔追问:“你知道财政部出了问题?如果我查得没错的话,你就是他的秘书。”
这下冰花也不再隐瞒,她知道,有些事是瞒不过的。况且她心里还有另一种想法。
她的心思转得特别的快,甚至还想到了怎么去掩盖八爷的死。
于是她说:“其实公司早就亏空了,从去年开始,所有的流动资金,以及公司的帐户上,都处于一种空虚的状态。特别是有一笔巨大的款项,前不久神秘消失了。”
冷柔怀疑地看着冰花,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明明知道我是警察,而且是来查他公司财政的事。”
冰花恨恨地说:“因为我也是受害者。”
一边的任飞听了,不由得佩服起冰花来。
他很少佩服别人的,冰花算得上一个。
我不但觉得这个美丽的女人不但美丽,而且智商高。几句话,不但探清了对方来的目的,而且借机引开了八爷失踪的原因。
冰花心里也知道,八爷死的时候,没有别的人。所以这个秘密不可能泄漏出去,而她又想到,八爷死的前不久,公司所有的款项都神秘消失了。这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也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谜团。
因为八爷死了,这个谜团也将是永远的无解了。
冷柔明白一个受害者的心理,她也不愿意再对冰花追问下去。
自从进来后,冷柔的兴趣就好像并没有留在八爷的身上,因为她的眼睛一直看着任飞。
她忽然转头对任飞说:“你叫任飞?80年出生?新疆人?祖籍西安?”
任飞听了,脸上虽然还在笑,但是心里已开始发冷,到现在为止,他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而自己仿佛像一只被扒光了皮的兔子晾着。
他强笑着说:“看来你是喜欢上我了,把我查得这么清清楚楚。”
冷柔也不介意,反而笑了,说道:“看来你的来头不小,胆子更是不小。”
任飞慢慢地说道:“通常胆子不小的人,本事也是不小的。”他一语双关地说着,说完后就贼贼地笑了。
冷柔是一个一心研究犯罪案件的人,自是不懂任飞的言外之意。
她说道:“但愿你本事不小,还但愿你别落到我的手里。”
婷婷是常在社会上打滚的人,当然听得懂。所以她的火气就上来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火。
火气也是个怪东西,你们自己还没有发现的时候,它就那么来了。
后果就任飞的软肋上又挨了狠狠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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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柔』
冷柔又打断他们,说道:“我今天来,是~带冰花回去~调查的。”周老板走~前来,慢慢~~的拿出一~烟,点燃,吐出一~烟雾,说道:“如果我不让你带走呢?”冷柔说:“我一定~带她走。”周老板说:“哦?”冷柔不搭理他,接着说:“因为我是冷柔,我说过~带走的人,就是一定~带走的。”任飞也搭腔道:“我看你今天是带不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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