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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说,山杏,你来的正好,花椒红透了,在家待两天,和你爹铰铰花椒。山杏心烦的扭了扭身子说,来家还没热乎腚呢,就安排俺活路了。人家都拿嫁出去的闺女当客,就你。咋啦?回娘家就啥也不干了。俺知道你从小就不愿意铰花椒。山杏心里高兴了一下,是啊!自家从小就烦铰花椒,太阳底下,满头大汗的顶着荆棘,冒着被刺的危险,一点一点地用手揪,好揪的还好说,不好揪的,就得伸长脖子,踩在树上,花椒随树枝一弹一弹的,弄不好就刺到脸和胳膊。一上午下来,食指和大拇指就会刺出一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钻心的痛,更让人烦的是满手的花椒味,不小心就弄到嘴里,麻得直叫人伸舌头。那时候,四周到处都是浓浓的花椒味,如果有小虫子不小心飞到眼里,千万不能用有去擦,一擦准滋啦着慌,一直有眼泪流出来。
娘用针挠着头皮说,山杏你这是咋了?耷拉个脸给谁看?山杏努了努嘴想哭两嗓子,却又忍住了,她不愿意把苦说给娘听。于是,她心呯呯跳着撒了个慌说,没有事,夜勒打了个电话,更想家了。娘也没有多想,边抽麻线边说,咱女人都这样,嫁过去日子长了,习惯了就好了。山杏听着有些心不在焉,过了一会说,娘,俺明天想去县城一趟。娘一愣怔,手里的麻绳僵在那里,说,咋啦?俺想去找找天津子。天津子不在家嘛?前两天他还来了。他刚叫他表哥叫去了,俺不放心。娘轻轻地笑了说,没有事,他一个大小伙子,光憋在家里也不是一个事,出去看看也好,只要能按时向家里拿钱就行,你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以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娘,俺也在县城里找了工作了!山杏就把自己找工作的事说了。娘拍着大腿站起来说,孩子,你咋能这样,才结婚几天啊在家里你也没下多少力啊!给人家干活路,那还有好啊!得天天看别人的眼色。不行,家里有天津子呢,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不忙活,谁忙活?山杏小声地嘟囔说,娘不是那回事。
整个下午,山杏都不踏实,好几次跑到屋里给工地上打电话,不是嘟嘟的忙音,就是没有人接。山杏打电话的时候,用手按在胸口,摁数时,手一抖一抖的,还摁错了好几个数,她不知道咋和天津子说,私下里演示了无数次的开头,一点也没用上,她的心里像刀割一样。
晚上娘弓着身子给自己赶面条,白白的面团,是一堆面疙瘩。山杏就在桌子上小心切黄瓜丝,香椿,胡罗卜。脆生生的黄瓜在板子上一动也不动,刀慢慢地下去,听见喀的一声,黄瓜就翻出了几个种子,有的被切开了,有的安然无恙。水汪汪的黄瓜叫人眼谗,要是平时,山杏会边切边欢快的嚼着,嘴角有绿色的黄瓜汁,可是,今天她有些烦燥,一刀猛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娘用手背擦了一把汗说,你这孩子,咋啦?山杏这才慢了下来。
娘去烧水了,要煮面条。山杏就坐在门口,漫不经心的剥蒜,胖胖的蒜瓣不好剥,她就用手揉搓一回,再剥,不小心蒜瓣就从手里跑了出来,一直滚到香椿树的底下。山杏就虾腰借着灯光去找,好半天才抓到,手里汗津津的。
山杏吃了一小碗凉面,把碗一推说,娘,饱了。娘的眼睛瞪得老大说,这孩子,才吃这么一点。山杏见娘不信,夸张地拍拍肚子说,这又不是在别处!你是不是有事瞒着俺和你爹?娘,看你想到哪里去了,能有啥事?说完,一腚坐在沙发上,一个一个地拨电视频道,爹抿了一下嘴,满意地打了个饱嗝,使劲地靠在椅子上深出了一口气,伸手从桌子上拿起了香烟,吧叽吧叽地抽,不一会屋里就烟雾弥漫了。
山杏不住的在一边咳嗽,娘烦躁地扎煞着双手说,你这个老不死的,光知道抽,抽,抽,抽死你算了。话还没说完,就伸着脖子咳嗽起来。娘喘了几口气说,山杏你看看你爹,一天不抽和死一样,不干点正事,还不去找几个人准备铰花椒?一吃饱就在这里扑腾,还不如一个孩子,俺真受够了。爹习惯地抬起格楞眼说,咋了,不就是抽了口烟吗?娘一拍大腿说,俺的娘,你还有理了不是,快滚到外头去,俺眼不见心不烦,快滚。盆里的碗稀里哗啦地响成一片,爹重重地叹了一声说,山杏,你看看,你看看。山杏忽然像点燃的爆仗,把遥控器一摔说,别吵了,别吵了,俺睡觉去。老两口都怔住了,过了一会,就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爹趿拉着鞋出了屋。门重重地响了一下,像锤子一样敲在山杏的心上。山杏躺在**,泪慢慢地从脸上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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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十天津子~~杏就在自家的~边,~~糊糊地去握~杏的~,冰凉,一缩,天津子的~再~一~,那~又缩了回去。还听见了~笑~,像是树叶子在风里跳动,他以为是~杏害~,还听见~杏说,天津哎,你就那么小心眼,俺走了好几天,你也不找找俺,俺可找你了,俺找了你好几天呢,你不知道这几天俺是咋过的。天津子急了说,俺向你陪不是还不行。这两天俺都疯了,你不信,就问刚子哥。~杏站起来说,俺谁也不问,你这个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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