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匆匆进得白鹭宫,发现张颠兄已经汇集宫内食客前去刺杀军教头徐长辉不见余兵,也急急上了路,望能赶上主力,以助一臂之力。
白青只身一人马不停蹄边打听边赶路,不觉来到一小镇。见镇西那边人群簇拥,旌旗飘飘,觉得好奇。又觉正午炽热难挡,欲歇息片刻,于是在路旁茶馆坐了下来。
“这位客官来点什么?”店小二见客,立马迎了上来。
“路上饥渴,来壶好茶,再来点小吃便可。”
“我们这里的包子是远近闻名的。”小二不由推销起自己的货色。
“那就来壶茶和几个包子。”白青答道。小二正欲转身,又被白青叫住:
“小二哥,问个事儿?”
“客官您说。”
“小二哥,前几日可曾见得有一队身着锦缎的人马从这里经过。”
小二努力想了半天:“客官,近日没见得。”接着又解释:“我这茶馆虽小,但刮风下雨都未曾停业,这里是江阳南路必经之地,来往客人众多,却也都是些平民,身着锦缎的贵人鲜有可见,何况是一队,倘若从此经过,定有印象,但确实没见有过。”
白青被小二一说,有点茫然,带了句谢谢扔给了几两碎银,心想“难道此次都着便服?……”
正想着,小二已端上了茶点,那包子香味甚是诱人,打断了白青的思考,“应该是吧!”白青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拿起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谢谢乡亲父老捧场,在下段天桥。此次擂台是为小女招亲。如哪位有志才俊能打赢老夫,我那小女段樱就许配于他。”
一声洪亮的叫喊声从镇西那边传进白青耳里,白青才明白原来人群簇拥,锦旗飘飘,是哪位达官贵人在那儿比武招亲。
此时台下听得段天桥所言,不由全场喧哗。
“千金长怎么样,出来让大伙儿瞧瞧。若打赢却娶了个丑八怪回家,那不是倒了八辈子霉?”忽然人群中有个大头大脑的公子起哄道,公子两边随从立马添油加醋起来。
顿时段天桥十分尴尬,怒了几分,可又看看台下人群簇拥,不知如何是好:“女孩子家,怎能随便见得生人?”段天桥本想拿此话来搪塞,却引得台下喧声四起。
“爹!”
擂台楼上窗户不知何时打了开,里面是一芳龄女子耀入众人面前:瓜子脸蛋,月牙眼睛,樱桃**,甚是惹人喜欢。顿时千万目光齐齐射向楼窗,喧哗声更重了。
“哇——好漂亮的女子哟!”
“我要娶回当小妾!”
“她是我的!谁敢碰她我就对谁不客气!”
“娘子!你等着不急,不急”……
喧哗声接而转变为取闹声,仿佛那女子如商品竞拍一般摆放着让人唾手可得。这么一吵,围观的人更添了几分热闹。
此时白青依旧专心地吃包子,可店里别的客人都纷纷抛下茶钱跑了过去,连小二都不顾生意凑了上去,店里刹那间空了没见人影。猛然间,白青发现不远处唯一有位男子不为所动。
白青是被师父视为崖底河里之鱼不为诱饵所动其中之一,不想此处有两条。不由看了几眼那男子,只见男子消瘦身材,炯炯有神的眼睛,倒是长得十分英姿,只是岁月不饶人,那男子脸上留下了几道时光流过的痕迹,面容棱角分明,可举止之间十分幽忧而雅,如女子一般,右手品着香茶,左手却未曾离桌上的剑半分,想必此男子是位爱剑之人。
此人乃琴铃铃之父琴风,白青未曾一见。琴风正思绪着什么,也没注意有人在打量自己。
白青看着想着,外面的比武已进行得如火如荼了。白青听得段天桥在台上所言,知道轮番打斗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可他依然来者不拒,也不由生得几许敬佩之情。
“承让,承让!”段天桥发现自己体力有所不支,打败一个对手后,恭手面向台下道:“今日良辰已过,招亲之事明日再启。”
“怎么说不打就不打了?”
刚才起先起哄的大头公子见一个个败下阵来,明知那老头功夫不浅,但觉得时机成熟,便乘虚一跃上了擂台:
“岳父,接女婿三招!”
大头公子说完就是少林擒拿手,猛攻过来。
段天桥知道他空有招式,但也不敢有半点含糊,一一巧妙地用永春手化解,但在大头公子一招接一招猛烈的攻击下,段天桥深感体力耗尽,硬硬支撑着,楼上女子看得心急:
“爹,小心!”
段天桥知道这大头公子并非才俊,女儿若配于他定要饱受艰辛,老人打赢之心更加强烈。
此时,急的不只女子一个。大头公子一个随从见势,生怕公子受伤,指间冥冥中已经聚集了真气,一运气,一气注射段天桥左腿。段天桥不想有人暗算,防不胜防,乱了方寸,被大头公子一招猛虎掏心,一拳打在了胸口,败下阵来。大头公子正欲下重手,却被段樱一句“爹!”**手,回头笑呵呵地对着楼上女子说道:
“娘子,快下楼!咱俩洞房花烛去!”
不想那女子真的一跃下得楼来,却对自己不理不采,抱着口含淤血的段天桥痛哭了起来,四周家丁见状围了上来,扶起老爷就走。
还沉浸品位段缨走过身边余香的大头公子立马将手一拦,发出一言:
“慢着!”
说完慢悠悠走到段樱面前,段樱只是扶着段天桥低头哭泣,却被大头公子用手硬托起脸蛋,段樱立刻反感地猛甩开了头,大头公子笑笑:
“哦呦呦,我的小娘子,何必见着相公如此害羞呢!今日我就带你回家成亲如何?”说完一把拉过女子。
刚才挑战失败的几位年轻男子见状,个个愤愤不平,断断续续相继迎了上来,拦住了大头公子。
大头公子一愣,接而笑道:“几条狗还来挡道,王二,打狗!”说完一个随从脚尖一点上了擂台,巡视了一圈几个男子。几个男子听言真恼怒无比,一拥而上,随从瞬间被围在了几个男子中间。突然,那随从双脚划开,几个男子还寻思如何对付之时,不料全身上下已中数腿,个个被打得七倒八歪。
“打得好,这招无影腿就是专门拿来打狗的。哈哈哈!”大头公子见势更加猖狂了几分。
段天桥几个家丁见状,更无勇气上前阻拦,怯生生地躲到了一旁。
“王二,王三,王四,我们撤!”大头公子强拉着段樱吹着口哨正想走,却被一把剑挡了住。
只见剑上三朵梅花,朵朵梅花的梅心都镶嵌着不同的宝石,在烈日下贪婪地闪烁……
大头公子瞧得一身素衣模样的男子执剑拦住自己,怒气冲天:“你是不是活腻了,想尝尝爷爷拳头的滋味啊?”笑着举起拳头在男子面前晃了晃。
此男子不是别人,乃寻女未果的琴风!琴风看着此情此境,先是平和地冒出了一句:“放了这女子。”
大头公子觉得可笑至极,抬头开怀大笑:“普天之下除了我爹,你是第一个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这话。”又看那男子一乡土农夫模样,大头公子想他不知天高地厚,大声吆喝道:
“瞧你副德性,也不先问问我是谁,敢来英雄救美!若这女子是个丑八怪,我送你讨回家做老婆也罢,哈哈哈……”还没笑完,琴风已经一剑挥来,大头公子躲闪不及,惊慌中只好把怀中女子扔向琴风,琴风一愣,立刻收回剑势,欲寻大头公子,却见他早已躲在随从身后。
“你没事吧?”琴风关切地问了句女子。
“谢谢大叔相救。”
“快带你父亲去看伤!”琴风见段天桥伤得不轻,关切地说。
“想走?没那么容易。”大头公子一来到随从身后又狂妄了几分。
“那你想怎样?”琴风问道。
“怎样?”大头公子笑了笑:“很简单,只要那女子答应随我回家”。
“瞧她心思也不愿随你,公子何必强求呢?”琴风望了望段樱,段樱无助地看着眼前这位英雄。
“这就由不得你了,王二,上!”
大头公子使了个眼色,旁边一个随从就一跃而上。
那随从乃一中年男子,身材小得出奇,可谓以“精细”两字来形容;面容也十分独特:用“贼眉鼠眼”来描绘最为恰当,但其身手敏捷至极。
琴风见势,不敢小嘘王二,立马蹲开,起剑迎战。断枝梅犹如寒冬的梅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剑法之快如奔腾的野马,如决堤之洪流,如破雷之闪电。剑之快,挥手之间可以碎石头,擂台旁锦旗迅雷不及眼耳一般,早已支离破碎,在风中飞舞。
可王二身形如燕,在密集的剑锋中穿梭,未见得有半点受伤,可见轻功已登峰造极,把擂台下的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拍手称好。半晌过后仍未见分晓,大头公子似乎有丝猴急,支过身对王三念道了几句,王三心领神会,拿起腰间之鞭也混入了剑影之中,王三虽排名第三却比王二不知魁梧几倍,两人混在一起犹如父子一般,因其瞎了右眼,人群见独眼王三更添了几分恐怖。
琴风本还略占上风,可独眼王三一加入,优势全消。王三鞭法以慢打快,一招解去琴风数十招,这给王二不由添加了更多的**机会。王二看准时机,一招瞒天过海,翻身划破了琴风后背,瞬间琴风**突降。独眼王三见势,一招横扫千军猛攻琴风下盘,琴风应变不及,又被王三的鞭子打在了腿上,幸好机灵用一招与君同歌减缓了鞭的力道,才全身而退。
“好!”大头公子拍手叫好:“我看你还怎么逞强。想要夺回我看上的女人,好笑。哈哈哈——”
王二正欲上前直捣琴风黄龙,却被大头公子叫了住:“王二,接下来就交给我吧,让我也来过过瘾。”王二闻言退了下去。
大头公子走到受伤的琴风跟前冷笑道:“剑法不错,让我也来见识见识。”说完又一招猛虎掏心。
琴风也不是泛泛之辈,一眼就看出这虎爪空是招式,毫无筋力,脚尖一点,人影闪过。大头公子立马一个狗吃屎,惹得台下人是一阵狂笑。大头公子不想这受伤的狮子还会咬人,站起身狼狈不堪,又碍于面子,不得蛮力同一招猛虎掏心攻向了琴风。琴风这次可没上次那么客气,挥起剑就在贵族公子手上划了一刀,剑之快,那大头公子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手臂上就挂了彩,疼得宰猪般嗷嗷直叫。
三个随从见状,一齐冲向了琴风。王二加王三琴风就难以抵挡,何况此时又添了一位汉子,此人身材一般,相貌平平,但步形奇特,手中九节鞭挥舞得是招招风声,武功定不在王二王三之下。琴风正寻思如何应变之时,只见又一人跃上了台。
此人不是别人,乃左手已残的白青。
“大头徐旭!想不到你老子徐南王无耻,徐小子你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本少爷姓名。”大头公子捂着受伤的手,惊慌地问。
“你口中的王二,想必就是刺子鼠戴常了?”王二着实一惊。
“独眼王三财金宝鞭鞭以慢打快,时虚时实,堪称辣鞭虎,更是恰当十分。再加上王四散丁海,九骨丧命鞭,徐南王三大武将对一受伤大叔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大头徐旭闻言色变:“知道我父亲乃南王还敢阻拦,难道你想找死?”
白青笑笑:“我乃白鹭宫一小小谋士,徐太子何必如此惊慌呢。”
“我倒以为是哪位大官?原来是白鹭宫一个叛党賊将。戴常、财金宝、散丁海三位将军还不快快拿下,父王重重有赏!”徐旭听得白青一说,安了半分心。只是没想到白鹭宫还没灭亡,竟死灰复燃,白鹭宫一个小小谋士有什么能耐能胜过三位久战沙场、武功盖世的将军。
“幸得咱白鹭宫重整花十五年没机会,不然早就杀光你们这群奸臣贼子,想你这孽种怎会活到如今?”白青也出语不逊。
“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戴常人虽小,但嗓音洪亮。说完就展开身形冲向白青。
琴风见有青年相救,又听是白鹭宫之人,心里不免一热:“小兄弟,小心,此人甚是敏捷,小心他的毒爪!”琴风坐在一旁运气,知道后背并非是简单的爪伤,毒性刚猛已经渗入五脏六腑。琴风只能强行用内力驱除,汗液从全身各处冒出,带出了毒液。
白青一面迎着戴常猛烈的**,一面还笑呵呵地对琴风说道:“大叔没事,他伤不了我。”因只有一左手,根本不能完全抵挡戴常那铺天盖地的爪影,可戴常虽用雄魄的内力注入手上铁爪,但仍无法穿透白青的皮肤分毫。攻得急了,乱了方寸,反被白青用最简单的重拳击倒在地。
琴风在一旁打坐逼毒,看到白青今日的武功不由想起了师父——这很像是童子功。可剧毒攻心来不及与白青问个究竟,只能专注于逼毒疗养自己。
财金宝、散丁海见戴常敌不过白青,都纷纷捞起了膀子:“少侠好武艺,咱俩也见识见识。”财金宝说着随同散丁海一同逼了上去。
白青知道他们的势力,要是一个月以前,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松在三招内将自己击败,但现在不同。可白青并不小嘘财金宝、散丁海二人,十足的内力,把身体围了个水泄不通,童子功的作用,使这股内力源源不断无减弱之势,却是越涌越猛。财金宝、散丁海二人使出的招数,就像是在鞭打一块坚硬无比的寒铁,毫无弱点可以击破。白青在童子功的保护下,可以不顾他们所有眼花缭乱的招式,净凭自己简单招式就轻易将他们击败。白青手一出,财金宝的鞭子就被铁扣扣住了一般,但凭财金宝内力如何深厚,仍没有收回鞭子的迹象,白青用力一拉,财金宝就跌足放开了鞭子。一样散丁海也失去了自己的兵器。没有武器两人就像没有牙齿的狮子一般,只得落魄回到徐旭身旁。
“废物!你们三个废物。”徐旭见势不妙,摇着大头又贪心地望了段樱一眼,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白青,甚是恼火。“你等着,咱们走!”说完就转身落慌而逃。
白青正想追,但见那男子毒气攻心,立马坐在了他身后,帮他逼毒。
“多谢小兄弟相救。你也是来求亲的?”琴风运完了气,自知并无大碍,转身感谢。
白青说道:“我是路过此地,并无求亲之意。见大叔见义勇为遇上恶霸,见路不平,拔刀相助,理应为是,何必对晚生如此客气。倒是晚生见恶霸行凶未能及时制止,却有万错。”白青见状顿觉自己有几分羞愧:“见大叔所使的,莫非,莫非就是断枝梅?”
琴风一愣,但知白青是白鹭宫谋士,识此剑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想白鹭宫的人对自己在白鹭宫大难临头之时携雅儿而逃定有几分恨意,觉得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妥,只是为难地望着白青。白青见男子脸露难色,猜中有难言之隐:“大叔不说定有其难言之隐,晚生也不必再问。”
这时,受伤的段天桥手扶胸口迎了上来:“多谢两位大侠相救,老夫感激不尽,望能到寒舍一聚,一来感谢两位大侠大恩,两来商定招亲之事……。”段天桥对着段樱笑了笑,“爹!”段樱心领神会低下了头。
“哈哈,就这么决定了。”段天桥见自家有喜事,拖着内伤爽朗地笑出了声,顿时内气相冲,不住地咳嗽起来。白青与琴风见状也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先随段天桥回他家。
琴风和白青被领进了镇北一座大宅子里,宅里房屋结构十分考究,白青猜想段天桥定是位十分雅兴且有几份博学之人,并不是简单的武夫。进了客堂,里面摆放的全是珍贵珠宝美玉,白青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两位请先用茶,小姐换件衣服就出来。”
琴风与白青对视一下,两人暗自都觉得有些可笑,双双并列坐下。琴风呷了口茶:“我还未问小兄弟啥姓咋名。”
“哦,小弟姓白,单名一个青字。”白青刚想反问琴风,又想到下午他的难言之色,不由收起了嘴。
琴风望了望又问:“白小兄弟下午所使的是童子功?”
白青知道烈段是琴风的师兄,而眼前这位又是琴风无疑,只是不肯将暴露自己而已:“是童子功,但你可知是何人相授?”白青反问起琴风来。
琴风笑笑,“虽然大叔我在深山多年,但江湖之事还是略有所闻的。你的功嘛,白鹭宫——当然是白鹭宫主相授无疑了。”
白青毫不动容,看着琴风的脸:“是烈断师傅所授。”
琴风傻了眼,笑容僵硬,但看看白青又转而开怀:“白小兄弟是想愚弄大叔?那烈断十五年前已经在藏经阁被火烧死,难道你是十五年以前相他学的不成,况且他也未曾习得童子功。”
“两位大侠今日拔刀相助,看天色已晚,今晚就留于我家吧。”白青见琴风不信正要解释,段樱出得堂前,打断两人的对话。琴风与白青对视了一会儿,都想,出去也赶不了路,留宿一晚也未尝不可。
“两位大侠相救,我们无以为报,唯有一桌淡饭淡菜予以感恩。如果两位能留宿我家,我爹爹定十分高兴,况且爹爹是个重情义之人,若两位大侠就此而别,定会有亏于心。”
白青听着段樱盛情挽留,回音道:“我两都是出来办各自之事,难得令堂如此客气,我俩就在此留宿好了。”
段樱听了,笑容以对,满面春风般地活蹦乱跳像个疯丫头。琴风见白青把自己的话都说了,只能补了一句:“那就随小兄弟之言,但我们明日就走,今晚就打扰了。”
“好的,我这就去叫爹爹出来吃饭。”
白青右手一拦叫了住段樱:“令堂下午被徐旭所伤,需要静养,不用打扰令堂了。”
段樱一拍脑袋:“差点忘了。我先进去看看我爹爹,你们千万别跑了。”说完可爱一笑小奔而去。
白青和琴风无奈地对视了一下,白青开口问:“大叔行色匆匆是去做何事?”
“哎~”琴风叹了口气:“三天前,我与夫人吵架,小女铃铃一气出门失踪,到处寻找……”
“铃铃?”白青刹时惊讶。
琴风见状脸容一展:“你见过我铃儿?”又一想白青是白鹭宫的谋士,张颠也曾说铃铃蹊跷地在白鹭宫住过,定是见过,于是又改口道:“小兄弟知道铃铃出得白鹭宫去哪里了?”
白青也十分惊奇:“我在白鹭宫遇到过一名叫铃铃的侍女,见是武师所欺,就带她出来……”白青一言难尽,把如何帮琴铃铃逃脱——遇上朱天霸被迫跳崖——相遇恩师烈断等所有的经过都一一道了出来。琴风此时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原来烈断兄还在人世,福人自有天相,下次有机会定要去拜访拜访,不过,小女未曾回家。难道女儿在徐南王手里?……唉——你也太天真了,那个朱天霸肯定说话不算话的。”
白青听得琴风这么一说,恍然大悟,似在谴责自己,狠狠抛出一句:“我当初错看了朱天霸。”
琴风想,女儿肯定是在徐南王手里,目前暂不会对她怎样。当了解女儿与白青有一面之交,还觉察到他俩身上有丝情结时,琴风心里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也似乎对白青有感激之情,又听白青说白鹭宫一帮人是为师父报仇而行,更垫定了他助白鹭宫的决心:灭掉徐狗贼,自然能救出自己女儿!
琴风看着如此坦荡的白青,也不想为自己的身份有所隐瞒:
“不知道烈断师弟现在如何,我琴风真不配做你的师兄啊。”
“琴大叔何出此言,我自小听闻宫主讲你的往事,知道琴大叔是位重情重义之人。”
“什么重情重义之人啊,不做千古罪人已经不错了。”琴风感叹道。
“两位聊什么呢,如此起劲,何不让老夫也高兴高兴。”段天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白青和琴风身后,身边还跟着段樱。
“段兄怎么出来了?”琴风关切问道。“小小内伤,不碍事,我怎能因为这点小伤而免对两位恩人的答谢呢?”
“我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没什么,老伯还是身子重要啊。”白青接言:“今晚共进晚餐,谁也阻拦不了。哈哈哈。”说着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轮橘黄的圆月,一座富丽的豪宅,一桌丰盛的山珍海味,白青和琴风对段天桥的生活都羡慕十分。
“老伯生活如此惬意,还有如此乖巧的女儿相伴,虽在人世,更赛仙人。只是不见老夫人……”
“孩子她娘在她刚满五岁的时候就得疾病去世。我本是北山一镇守官,一次跟匈奴对战于白蔹山峡七天七夜,士兵死伤无数,好不容易把匈奴军队捆在了白蔹山腰,眼看就要大获全胜,不想匈奴早已经派使者入京求和,献得奇珍异宝,皇上一声令下,我们就只能领旨撤退。匈奴兵见得生路落慌而逃。我们本想匈奴兵不会再来攻打城池。但匈奴兵却是暗中搬了救兵,本来我军就已经死伤过半,难得可以一举消灭匈奴,却被逼放虎归山。没过几日匈奴兵就领大军攻到了城下,城内粮草不足,被困没几日就被攻破。我们没办法逃难到此,幸好各处都有相识的战友,在此安了家。做点小本买卖,日子倒也十分舒坦,再怎么说也比当兵时受气强啊。”说完眉头紧了几分。
“都怪我乱说话,望大伯多谅……”白青不知如何是好,段天桥却又爽朗地笑了起来:“没事,没有娘们在身边,活得还不是更潇洒,更洒脱,你们两位说是不是,来,干杯。”虽段天桥假装欢言,一杯酒先下了肚,但在场的人都看得出他对夫人是多么的怀念。
“今日幸得两位搭救,敬两位一杯!”段天桥说完又干了一杯,白青和琴风阻拦不住也只好相陪。
“哈哈,老夫今日高兴。唯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段天桥酒后尽兴。白青和琴风急忙应道:“但讲无访。”
“哈哈,那我就说了。我只有一个女儿,今日比武招亲,两位都是武功盖世,我一个女儿,不知道你们两位……”
“爹!”段樱在一旁,端起段天桥的酒杯就捂住了他的嘴。琴风与白青甚是尴尬。“我已有妻小,不应再娶。不知白小兄弟的意思?”琴风一言把责任推给了白青,段天桥和琴风眼睛也齐刷刷的瞄向了白青,唯有段樱低头无语。白青见状,也十分尴尬:“段姑娘贤良淑德,灵气逼人,我白青左手已废,家境贫贱,哪有何德何能娶段姑娘?”
“诶~白小兄弟不必说这样的话,我一见你就说不出的喜欢,就这么定了。明天结婚。”
“爹!”段樱嘴上说着,但心里甜蜜得很。
白青想不到段樱这个疯丫头会有如此糊涂,更想不到她老子更糊涂:“明天?”
“有什么不对吗?”段天桥看着白青问道,白青望了一眼段樱:
“我出来是有要事在身,此事过后还不知生死,况且——”说完不好意思地望了一眼琴风:“况且我早有意中人。”
“大丈夫以事业为重,老夫赞成!可不知白兄弟的意中人是谁?”段天桥问道,白青面露难色。
“不管你的意中人是谁,男人有个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我家段樱也是个懂事的孩子……”还没说完,段樱哭着跑了出去。
白青见状抛下一句“我去看看”,也紧跟而去。
琴风也正欲上前,却被段天桥叫了住:“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琴风敬佩地看了看段天桥笑了。
段樱躲在院子里的一颗大树下。白青对段樱家不熟,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直到一声抽涕声从后院方向传来,白青闻言过去才看到段樱。但看着段樱捂着脸蹲在地上抽涕,白青也慌了手脚,走过去也蹲在了段樱身旁,他不能干什么,只能陪着段樱。段樱抬起泪眼蒙胧的脸,看到眼前是白青,就不顾一切,一股脑儿靠在了白青的肩膀上,白青本能地想躲闪,但还是定了定心蹲了住。
蒙胧的月色,模糊的树影,声声夜莺,断断抽涕,只是把白青的袖口哭得湿透了。段樱这才抬起了头,白青看着段樱没说什么,倒是段樱先开了口:“当我刚满五岁妈妈就去世了,自小,我都是跟着爹爹,但是爹爹多只顾生意,没什么时间陪我,我出去和外面的小朋友玩,他们都欺负我没娘,骂我是畜生。”白青听了立刻身有感触,自己没被张颠带进白鹭宫的时候,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孤苦伶仃呢。
“我知道。”
白青深深叹了口气,段樱奇怪地瞪着白青。白青措手不及对段樱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生活,讲起了有关馒头的故事,段樱听着破涕为笑,不时问着:“然后呢,然后呢?”白青有时也是故意卖关子故意不告诉段樱,段樱就抬起秀拳在白青面前晃着吓唬白青:“快说!”白青不肯妥协的结果就挨段樱无力的一拳,轻轻敲着白青,“啊呦。”“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嘿嘿,骗你的。”“你……坏!该挨打。”……
白青一梦醒来已是艳阳高照,出得堂来,见琴风早已整理好行装在等候。
“让琴大叔久等了,我们启程吧。”白青有点愧意。
“没事。我想女儿铃铃不会离得太远,也许……我这就随白小兄弟一同前去助张师弟一阵。我们这就启程吧。”琴风笑着答道。
“两位真的就这么急着要走?”段天桥在一旁欲留无果,“吃完早餐再赴行程也不迟,今儿个小女段樱生来第一次起这么早给两位做早点,怎么也要品尝品尝。要知道老夫也从未尝过段樱的手艺啊,哈哈。”说完有意看着白青。
白青看了看琴风,琴风笑着答道:“小姐盛情难却,白小兄弟就进了早餐再赶路也不迟啊。”
席间段樱与白青相向而坐,众人拿起筷子听着脸上还挂着面粉的段樱对自己的杰作一一介绍,但都迟迟不敢下口。“爹,这是我做的蜜糖团团,吃一个。”段樱夹起一个大得跟拳头一样的面粉团就往段天桥嘴里送,段天桥应变不及,只有张大嘴接住,结果弄得满脸都是。白青与琴风看着段天桥幸福而狼狈样子大笑,连旁边的侍从也禁不住捂住了嘴偷笑。段樱见状,噘起**,环视了一圈,往幸灾乐祸的琴风嘴里也送了一块,琴风偿到味差点反胃,这哪里是蜜糖团团,整一个面粉团嘛,里面都还是生的,但碍于段天桥不好直说,只是拿下面粉团对段樱说:“我自小不喜欢吃蜜糖团团,就喝这碗白米粥就是了。”琴风想,白米粥再怎么难吃也是米做的,不想被段樱一把拦住:
“放开!”段樱嘟着嘴,那样子就像小孩子的玩具要被人抢一样,说完小心翼翼地端起白米粥,走到白青面前:
“白哥哥,这是我特地给你做的‘神仙粥’”。
白青望了望琴风和段天桥,两人都不怀好意地笑着,只好接过:
“神仙粥?”段樱**一扬笑咪咪地对白青说:“这是我段大小姐做的,估计连神仙都吃不到的,叫神仙粥不可以吗?”
白青尴尬笑笑,小呷了一口立马脸色转青:“酸的?”
段天桥和琴风都不约而同大笑起来。段樱白了他们两人,夺过白青手中的“神仙粥”自己喝了一口,还没入口就吐了出来,伸长了舌头:
“爹,都怪你!”
段天桥丈二摸不着头脑:“我?”说完还是忍不住地笑个不停。
“都是爹爹,你干什么叫人买醋啊,那瓶瓶罐罐地多麻烦啊,为什么不全部买糖水?那我就不会拿错了。”段樱说完一脸愤怒,琴风和段天桥忍不住大笑起来,白青也忍不住笑开了怀。
“你们……”段樱火冒三丈,最后憋出了一句“讨厌!”
落魄地吃完早餐,白青和琴风就真的要拜别了:“段大伯留步。我们就此拜别吧。”白青恭手一言拦住了送到出门的段天桥。
段天桥叹了叹:“留不住两位,只求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来探望探望我老头子啊。”
琴风马上接上:“一定一定。”转身就先行离去,白青正欲跟上,却被段天桥一言停了脚步,“丫头,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白青这才发现跟在段天桥身后的段樱一直没说过话,白青看了看段樱,发现平时调皮捣蛋的段樱此时却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身感有些内疚。
“就此别过。”白青向段天桥说了一句,也随琴风走了去。
段樱看着白青的人影慢慢消失,突然大喊了一句:“白哥哥,一定要回来找我!”
白青停了一下,回过头咧着嘴笑笑,招招手,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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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5章:寻~心切”内容快照:
『寻~心切』
白鹭~五十里开外,王雅正背着行囊往白鹭~而去。她想,这次不管~主把自己怎样,都~求~主帮忙找到自己的~儿。她多少个日日夜夜,找了东南西北都无~儿踪影,这是剩~唯一能去寻找的地方了。“琴疯子~琴疯子,你就给我留了个字条,吩咐我呆在家中~出去找~儿,自己人却袅无音讯地消失了,你~我一个失踪~儿的老婆子在家怎么能呆得住呢?我想~,你傻头傻脑定不会有什么好方法。就看我把~儿怎么找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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