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拖住一切。
像按下鼠标一样的轻松,用力一拉全都被放入了回收站,然后点击右键,删除。
就这么简单。
我坐在电脑前,十只手指飞快的敲击着键盘。
从进入到公司的那一分钟开始我就这么做了。
我的同事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我,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一个狂得不能再狂的工作狂人。他们说我们公司如果会出现第二个工作到口吐白沫的那个人,我将是最热门的侯选人。
第一个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那时我还光着脚丫子满山地跑着捉蚂蚱呢!
他们以为我想成为一个标准的事业化男人都想疯了。
我只是想麻木自己而已。
他们不会了解的,也无法理解的。
这天公司进来了几位新职员,都是大学里新出炉的社会精英。有一个男的特别吸引人的眼球,一双像被磨砂纸擦过似的眼睛溅着粒粒星火,眼睛上的两丛眉毛锋芒得像出鞘的利剑,尤其是那一对招风耳,惊煞多少俊男美女。
光看外表就不是个凡人,而且嘴巴更是粘得像抹上了502,要命的家伙。
他握住我的手像握住了个革命烈士一样的激动地喊着:“请多多指教”|,我的心硬是像被金钢石砸住了般咯噔地惊喜了一番。这场面多让人难忘呀!
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差点被这热情给害死了。
这小伙子叫原明志。
他的表现让全公司的人看了就觉得心里有个冰激淋悄悄地融化着,全都感动在心里。如此有上进心,又如此热心的青年在这个社会上已经不多了。
他们就笑着对我开玩笑道:“你有接班人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
然后他就真的一脸的不耻下问,既让我忐忑不安,又兢兢业业。我就掏心掏肺的把他想要知道的而我都懂得的全都一二三般清清晰晰地告诉了他。
我把这个事跟小希说了,她就一脸诚心诚意的夸我:“不错嘛!还收了徒弟。”
可是我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她讽刺我惯了让我觉得她的话带着好尖的刺呢?
还是觉得自己不配。
怎么样人家是个大学毕业生。
虽然我也是大学生,却差了“毕业”两个字。
这区别大着呢!大得你没法衡量距离。
“今晚季静平做东你去不去呀!”小希小声地问我,小到我几乎听不清楚,就像是盗版的一样。
“你以为我脸皮能厚到推土机铲都铲不破吗?”我把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大。
然后小希就寂静得脸色都冒了青芽。
我说我自己不去而已,并不代表她也会和我同仇敌忾。这晚她就八匹大马都拉不住的去了。
我就在自己的屋子里任黑暗风吹雨打。
一个人的时候我就是喜欢让屋子就这么黑着,黑得连哪边是南哪边是北都分不着。
小希去赴约好像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但我还是隐隐约约的有点失落。既使她也想要我去,是我自己决定不去的。可我还是没办法不在这卡子上面推敲出一点苦涩的情绪来。
莫名其妙。
小希回来得很早。雄赳赳的去,非常低调的回来,而且还顺手牵羊的给我捎回来了吃的。一切都不像是义务的,而更像是责任的一样。
你还能堵什么气吗?
我是不能。
把小希带回来的东西消灭得蚂蚁都找不着漏洞。
气消了,胃胀了,我就把小希赶了出去。砰,把门关了。就听见门外的小希嘟嚷的话“没良心的。”
小声得很,我还是听见了,我拉开门,用力一声吼,她就蹬蹬蹬的逃下楼去了。
这片天空干净得像擦得明亮的的玻璃。
轻轻的呼吸了一下,空气如透明的柔软的液状物体。
不远处却有泰山之势的黑云在缓缓靠近,悄无声息。
让你没办法察觉。
那一天我好不容易在公司走了一趟厕所,却发现我的秘密已经在厕所里像病毒一样传开了。
“卦浩臣就这样把一个鲜活的女孩子给害死了,真看不出来。”其中的一个男同事这么说的。
另一个更狠:“不会吠的狗才可怕。”
……
我只听说女的长有四张嘴巴,却不知道原来男的也会有长四张嘴巴的。
我就静静的听着他们这么任意地践踏我。
做都做了还怕人家说吗?
只是让人有点火气上升的是,在他们口中的故事已经不是我跟静安的那个版本,事实被歪曲了,离谱得荒唐。显然已经被加入了仇恨色彩。里面的女主角是个无辜的局外受害者,而男主角是个酗血的屠夫,残忍的刽子手。
如果不是他们讲叙故事的时候非要带上我的名字才解恨,我一点都不会知道他们正在讨论的故事就是我的遭遇。
黑暗就这么压过来了。
如果是在两年前的我,现在他们早被拉出来狠揍一顿。
现在的我是两年后的我了,无所谓了。
看来厕所文化在中国已经发展得有声有色了。
事情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简单。
我的故事在厕所里传流只是个开始而已。现在却像一股暗生的浓厚力量,在空气中快速地传播。在每个有着阴影的角落里,在每个有着背影的人群中。他们的声音像牙齿含着剧毒的老鼠,唏唏叹叹,连掠过的光线都为之颤抖。
渐渐的那些含着剧毒的声音在桌面上细数显现,并且日趋完美。
然后整个公司里,我的故事就成了他们唯一感兴趣的事了,仿佛这比他们自己写的故事还要精彩。
或许生活真的太没劲了,有了个公共的话题,才能使大家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漾出一点生气来。
我就一直忍着,使劲地咬紧牙关忍着。
不能忍也得忍。
这就是生活。
欺软怕硬这个法则在任何一个年代或社会都是适用的。
我确实说得没错。
有一天我的打印机坏了,我就去跟原明志借用一下,旁边的一位算是前辈级的女职员的话语马上就像一把尖刀似的插了进来:“小心哦!阳气太重的人破坏力至少到九级。”
这看似是一句开玩笑的话,但却不是开玩笑。
那么多议论我的人里面批判力度最见火爆的就是她,我想她这是炸暗堡来的。
我硬是把沉下来的脸色往上拉,就跟拉一快往深渊里坠的直升机似的拼命。
说实在的,我还是挺佩服她的,她比那些只敢在暗头黑角里咬牙切齿的人强多了。
所以我没有给她难堪,即使她的话狠狠的伤着我了。
这也算是突破了我的忍耐力。
原志明的洞察力也似乎超出我的意外,他知道我中了内伤。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足够了,男人与男人之间。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要比千言万语还要来得好得多。
我使自己定了定,努力让自己笑出一点生气来。
看着我闷得快要生出青苔的脸来,小希使出浑身的解数来想让这浊浑的空间尽力卷起一点旋涡来。看着不凑效,她也跟着像雨中的黄昏逐渐逐渐的暗了下去。
她那张似憋出了雾气的脸,在飒飒的阴冷的风中,一闪一闪的耀着我的眼睛。
想问你就问呗!我心里想道。
一个人闷已经让人觉得很难受了,再加上一个人,那个难受劲可想而知。
“我跟你龟兔赛跑好不好?”
终于听到我主动开口了,她想都不想就应道:“好呀!好呀!”
“我让你先跑两百米,然后我再跑,谁先到达前面的广场谁就赢。”
“说好了,谁输谁今晚买单。”她突然很来劲。
我一笑,她才反应过来。“那谁是龟谁是兔呀?”
我哈哈大笑道:“当然你是乌龟我是兔了。”
然后她就**白森森的牙齿朝我冲了过来。
当然还是她赢了,男人跟女人的比赛赢家永远都只能是女人。
她那个架势非要让我血流如注不可。
果然,我的钱包就跟被戳了个口的气球似的。
所以说千万要减少给女人这种机会。
除非……
你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无论糟糕到什么样子,还是会有人昂首阔步的把日子打磨得光滑无比。
没有什么是比活着更好的事了。
小希这样告诉我。
她的眼神,她的表情。
无不这样的坚定。
我记得,我永远记得。小希,在我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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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忧调』
秋天就快过去了吧!那些~~着肩膀的树木就在旋转着的风那~粝的~掌中~~地~动着。这会是一场考验吗?我还是会早早的醒来,还是会急急的~向公车站里凶~的人群中搭~开往公司的公车。人所追求的~不过就是图个新鲜,每天都炒着来来去去都是一样的内容的事。不说听着的人会烦,就是说的人也会烦。整个公司又陷~了~气沉沉的机械氛围中。我就偷偷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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