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饭过了，天快黑下来了，不是用灯的时候，司空图洗澡后，又出去玩了。这个假期，是他上学几年来，最为自由的假期了，没有暑假作业。小学升中学了，两不管时，就是这么自由了。只是，没有什么好玩的。跳房子、打仗，之类的游戏，已经没了兴趣，那是小孩子们玩的。他认为他不是儿童也不是少年了，就要跨进中学的大门，是一名中学生了。
没走多远，迎面有人叫他了。司空图认识，也算是老熟人了。叫他的人是韩德启。场部的杂工，负责打扫办公区的卫生，负责给各个科室送开水。场部机关有个小花园，由他负责，花园里有两个刑满后留用的就业人员，归他管。他是两个就业人员的领导。
“图图，去哪。我找你”。韩德启说着话时，定住不走了，等司空图近前去呢。
司空图说：“韩叔。有信读吗？”
韩德启说：“是呢，乡下老婆来信了”。
这是司空图的义务。每回，韩德启收到乡下家中的来信，不叫科室的干部们看，只叫小孩们帮他看。司空图是其中之一的读信人。
和韩德启并排走着，司空图有大人样的感觉。韩德启摸了司空图的小平头，笑笑，夸赞：“我最信任图图了。图图聪明，又懂事。图图将来当领导”。
韩德启是个身子骨很板实的汉子，中等的个头，理着高平头。他虽然没有上过一天学，脑子却是好使。工作性质的关系，他的人缘好，为人也活泛，见到人总是笑笑的。只有到小花园的时候，也就是面对两个就业人员的时候，他才拉下脸。他很懂得这种角色的转换，这时候，他是领导。他喜欢当领导的感觉。
到了韩德启住的地方，在办公区一隅，是一间房。一个人能住上一间房，很好的了。只是里面的东西不少。没有像样的木箱，只有板条钉起来的一只箱子，如果这也算是箱子的话。屋子里有两把大的竹扫帚，有木桶，木桶里有水，水上有一只大的水瓢，葫芦剖开了做的。有一只大的煤炉，有十几只蔑壳子水瓶。
韩德启把一封已经启封了的信拿给司空图。信是用毛笔写的，字很工整。这些字很漂亮。每次看到这些毛笔字时，图图就想，要是有一天，自己也能够写出这样漂亮的毛笔字就好了。虽然，他的描红大字经常得到老师给的5分，也就是满分，可比起这封信上的毛笔字，他得到5分后的满足感，就没有了。
读完了信，图图明白了，韩叔寄到乡下的5元钱，老婆已经收到了。
韩德启自言自语：“收到了，收到了”。
司空图的义务做完了，要离开了。韩德启把几颗糖放到图图手中。是几块硬糖。这种糖，不能嚼的，咬了有点粘牙，枣红色，说是用山芋做的叫山芋糖。就这，在那时，也是好东西了。司空图摆手，不要。司空图不习惯要别人的东西，这是母亲的教育。会走路时起，母亲就反复告诫他，不能要别人的东西，要别人的东西，不是好孩子。司空图一心想做好孩子。
韩德启说：“这孩子，韩叔专门去小店，给你买的呢”。
司空图的身子还是躲着，手摇摆着。
“拿着”。韩德启生气的样子了，把糖果硬是塞到司空图的手里。
屈于韩德启有些生硬的态度，司空图只好接了糖果。出了门，手里拿着的硬糖，放进了口袋，他不吃，留着，带回去给妹妹和弟弟吃。司空图脚步有些踮踮地，跳跃的样子，嘴里唱着：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这是一首那个年头最为流行的歌曲。
司空图停下脚步，愣了一下，正经走路了。他想到自己就要是一名中学生，不能再这样小孩子似的了。他往大门口去了，在碉堡式的小木楼前停下了，看那楼顶，盖大礼堂时才装饰起的飞檐，坠有风铃。有风时，铃铛会发出叮噹声响。这会没有风。
有人在司空图的身后，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司空图说：“李朝阳，松手。你用的力气，太大了”。
身后的人松手了，松手后，还在司空图的胳膊上擂了一下。
李朝阳问：“图图，你这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是我”。
司空图说：“你的嘴里，总是有这个怪味道”。
李朝阳说：“我吃大葱了”。
司空图问：“你家顿顿吃大葱吗？”
李朝阳的父亲转业，来农场时，全家一起跟着过来了。才一个学期，李朝阳和司空图就成好朋友了。李朝阳说：“图图，这里的蚊子太多了，家里家外，到处是蚊子，大呢”。
司空图说：“你没有听说吗，布袋子河，蚊子大赛鹅，砍上两扁担，还会飞过河”。
李朝阳问：“真有这样大啊？”
司空图挠了挠平头，不知怎么回答了。
李朝阳说：“我打到不少蚊子了，全装在一只玻璃瓶里了，我的日记本里，还夹了几个标本呢，没有鹅那么大的，只是小蜻蜓一样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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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不解大人事』
杂工韩德启，把办公区里属于～事，都～完了，向办公室～打了～招呼，笑笑地，告诉了，他～去小花园看看。韩德启到小花园时，也就是面对～就业人员的时候，脸色有了变化。他很懂得这种角色的转换，这时候，他是～。韩德启背着～，迈着款款的八字步，～了工作间，其实就是花棚。～就业人员停～～～的活，异～同～～了一～：“园长”。开始时，～就业人员见到韩德启，不是～“园长”，还是习惯于“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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