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腻伤好的很快，因为他的脂肪很厚，他的功夫仿佛都练到脂肪上去了，浑身上下依然是油腻腻的，还是那般一股生猪油味道。闻到这个味道的唐杰就知道油腻的伤已经好了。

清晨，天空阴忽忽的，稀稀落落地下着小雨，没有太阳，自然没有阳光。

老黑背上的鬃毛密密地粘满了水珠，像一个富婆带了浑身闪闪亮的钻石，爪子下的那条大腿骨已经没有一丝肉了，上面布满了老黑的齿痕。

唐杰手里多了一个漆黑的烟袋锅，烟袋锅是铁匠孝敬给他的，烟袋锅里的烟草是尚老头的，吸烟的却是唐杰，他翘着二郎腿，腿上那牛仔裤已经没用原本的颜色了，上面散发着类似油腻身上的味道，唐杰习惯了。

一尺长的烟袋锅冒着絮絮的青烟，空中的细雨再怎样用力浇也无法让这个冒着半死不活亮光的烟袋锅熄灭。

“赫，吐！～”唐杰把一口带烟袋油的口水吐的老远，眼神还是那般失去焦点般地注视着前方。

“叮当，叮当……”铁匠开始干活了，这几天可以从叮当声中听出铁匠的心情极好，好得像发了春。

土城客栈里的赖二娘和那小后生唐杰并没有去理会，尽管那伤好的油腻和愤愤不平的小牛要找那赖二娘算帐但被唐杰拦下了，唐杰的理由很简单，现在的他跟那赖二娘一点瓜葛都没有。

“叮咚，叮咚～～”的声音远远飘来，这声音很显然于铁匠发出的声音不同，唐杰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他只看到远处的地平面画出了一条黑线。

土城内开始沸腾了，唐杰从来没有见过土城的人都出来了，他们手里几乎都拿着东西，一些足以让唐杰眼花的东西，真金白银！

没人知道这些真金白银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仿佛这里每个人都是活财神一般，土城里的人都集中在城中心那老旧的古井旁等待着，很奇异，他们没有交谈，从他们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很兴奋。

沙盗也规矩地出现了，规矩，十分规矩，面对城里人们手里的真金白银视而不见，因为他们手里拿的更多的真金白银。

人群众唯独没有铁匠和尚老头，他们从来不用等在这里交易。

骆驼队，是骆驼队，百米长的骆驼队，骆驼队的到来给这片死寂一般的土城打了一针兴奋剂，不知何时路路续续的从四面八方汇集了几千人来到这里。

骆驼队给土城带来的不止是热闹，还有粮食和食盐，最主要的东西就是酒和女人，酒很烈，女人很美。

酒喝多了后自然是要找女人的。

酒喝多了自然也要闹事，不过没人敢到驮队里去闹，那是要死人的，在土城里就算死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这里死人都进了活人的肚子。

驮队带来的波斯美女很抢手，以致于男人们大打出手，面对着混乱的男人们，井台上**的波斯美女和联合国商人们都哈哈地笑着，因为他们打得越历害，钱来的就越多。

沙盗带来的东西往往都是驮队和人们感性趣的东西，女人和珠宝，反而真金白银在这里如铜钱般的贬值。

小牛顶着小雨爬上土墙红着脸抓着头上的乱草坐在唐杰的旁边，唐杰看他那熊样，知道他开始成年了，也开始需要女人了，这几天清晨起来他都看到小牛的裤裆支着不小的帐篷。

唐杰不用小牛说话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从容地跳下了土墙，老黑叼着那条大腿骨也跟着跳了下去，它现在越来越像一条狗了。

如若赖二娘的飞刀在江湖中算二流角色，那唐杰在赖二娘眼里就连流都不入，以前的唐杰是活在赖二娘的麻布裙下生活的，所以土城里的人都不简单，唐杰算个另类的存在。

唐杰的到来使小型广场上的人声鼎沸沉寂了下来，这里的世界不属于连拿出铜钱都困难的人。

“就是她，我要她留在这里！”唐杰落落大方在众人面前指着井台上站的最高也是最漂亮的黑色长发的胡服靓女。

“哎哟，这不是唐掌柜吗，半年不见你变多了，噢，现在不应该称呼您为掌柜了，请问您能付给我多少钱，或者有什么值钱的物件让我等开开眼！”一个胖的眼睛都没了的人发出尖细的声音，这声音在人群众显得非常刺耳。

“六百两！”

“噢！天啊，唐先生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不过很可惜，古尔耶娜，我们的天使是无价的！”

六百两白银在土城里算的上小富，但在这个海市蜃楼般的集市上如大海中的一滴水。

唐杰皱了皱眉并没有说话，那井台上的黑发美女也在皱眉，她很清高，在大都市里也曾经有人花万两黄金留她下来，但驮队的老板眼睛很独，如果把她卖掉就等于卖掉了会移动的金山。

那肥的不像话的领队在一阵耀眼的光芒中张大了嘴，一切想鄙视唐杰的话都憋了回去。

雨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缕强烈的阳光透过云的缝隙照射在广场上，照射在唐杰身上，照射在唐杰手中那崭新的一圆硬币上，从硬币上反射的光直直地照在那胖子快消失的眼睛上。

阳光躲回了云层，硬币躲回了唐杰的口袋，舌头躲进了胖子的口中。沙盗们看着唐杰离开的背影握刀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三分。

集市上没人敢破坏规矩，驮队不敢，沙盗不敢，土城的人也不敢，这是一个莫名的秩序，所以沙盗们只有握紧手里的刀来发泄心中的物欲。

胖子看唐杰的眼睛基本上没有了，眯的没有了，他清楚如果过了今天或者是明天他想得到那精美的非铜非铁非钢非金非银的异宝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沙盗的贪婪是极不好满足的。

“唐兄弟，六百两加你手中的东西！”胖子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即使唐杰走出了百米远也听得十分清晰。

“没有六百两！”这是唐杰的回答，胖子的耳朵如嗓子般好用，尽管唐杰的声音不大而且是背对这他。

“成交！”胖子咬着牙说，一块硬币战胜了一座会移动的金山。

小牛此刻如发情了的公牛，不知何时他跳上井台把那黑发碧眼的美女抱了下来，那美女一直都是痴呆状，就连小牛身上那腻人的生肉味她也没做出反应，仿佛不相信就这样留在了这地狱一样的死域。

小牛兴奋地把美女抱起来像一个得胜将军一样迈着四方步一步一步走回他们如狗窝一样的房子，里面确实住着三个人和一条似狗非狼的生物。

一条银线翻过人们的头顶准准地飞到了那胖子领队的手里，唐杰消失在那尚老头重新做的能和棺材盖媲美的门后。

胖子把接住硬币的手**地握了起来，好像他要把这杖硬币握出水来，没有迟疑他疾步闪进了驮队中，集市又恢复了往昔的热闹，但人们的心中的变化却很大。

第一，胖子领队心很痛但很兴奋，今天他失去了一座会移动的金山，明天就可以靠着手中的东西换回无数座金山，而且都会移动。

第二，沙盗发泄在女人身上的不快更加猛烈了，他们露水了，露了很大的水，露了唐杰的大水。

第三，土城人都不怕沙盗，从中随便几个人都可以灭掉他们，他们对唐杰的眼光变了，能隔着二百多米的距离把东西抛得如此准确他们没有人能做到这点。

第四，周围的散户们，现在如此懦弱不堪的角色都有如此的财力和武功更加明确了土城在方圆百里的领导地位。

古尔耶娜是汉人和波斯人的混血，俗称二串子。此刻她连动都不敢，不是因为这里危险而是因为这里太脏。

小牛发情不说，就连那老黑也极为兴奋，硬硬的黑尾巴在空中摆的发出“嗡，嗡”的响声。

油腻只看了一眼就继续用手里的菜刀在后院一刀一刀割着不知名的肉。

“变态！”唐杰看到老黑的表现低啐了一口，回身坐在房子里唯一他编的柳条椅上喝着顺手牵羊来的烈酒。

“掌柜的，咱商量商量好不？”小牛憋了半天崩出了一句话。

“行啊！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把屋子收拾一下，把你存的那点零碎都用上吧！”唐杰用那半个月没洗的手搓着腮帮之上的垢。

“不是，您看您是不是给再弄点酒，还有今晚……”

“哈哈！大喜的日子，现在你最大，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明白…你个小鬼头!”唐杰说完提着牛皮酒囊出去了。

小牛一看唐杰出去了，以闪电般的速度把炕上的兽皮统统抱了出去，一会又回来了，他的怀里抱着厚厚的小牛皮，三层小牛皮合在一起的行头，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古尔耶娜如傻了般一直认眼前连大城市里乞丐都不如的疯子摆弄。

后院里超大铁锅里的水开始冒泡了，小牛拔光了衣服跳了这个平时用来煮人肉、牛肉、马肉的大锅。油腻一边看着小牛那光溜溜的身体一边流着口水嘿嘿地笑着，那模样要多慎人有多慎人。

半个时辰，小牛换八锅水，八锅水造就了土城第一美男，小羊皮拼成的英雄袄，米色的密麻裤，脚上勒着上等黄牛皮靴，滴着水珠的漆黑长发散落在肩头，白嫩的肌肤、英挺的鼻梁、大大的眼睛那一点都透着灵气。

古尔耶娜从柔软的炕上站了起来，油腻的刀停在半空中有很久没落下去了，进门的唐杰把手中的十几个牛皮酒囊失手掉在地上。

“姑娘，我们小牛还配的上你吧！”唐杰没想到小牛的变化如此之大，但获得道心的他还没有什么能真正的打动他。

古尔耶娜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她很清楚自己被热情豪放英俊的小牛给打动了，一束清新的野花是唐杰带回来的，古尔耶娜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了野花的蓝子里，她发觉自己已经爱上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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