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见豆花,但我忘不了她。
说也奇怪,也就是见过三次面,算起来,也就是几个小时,怎么比那一天点三次头的人,还刻骨铭心呢?这一天里,我少不了要想她十回八回.而且,一想,没半个钟头就下不来.更可怕的是,我那“老婆假设”的毛病,现在竟拿豆花作标本,见着一个漂亮点的女孩子,脑子里就会冒出“比不上豆花”的念头.幸好,我整天在房间里写东西,也就是出去吃饭,才见到几个女孩子.否则,我想,我会想疯的。
我知道,我对豆花是一见生情.她的美貌,她的性格,对我来说,就是强大的磁场,我已被吸住了,就无法解脱.
这种情形,我只有两次.另一次是在读大学时,外语系法语专业的倪安妮.她太漂亮了,属于文静、清秀型的美女,是公认的校花.全校的男生没有看不上她的,我也不例外.那份情感很执着,很单纯,还有些荒唐、可笑。我抑制不住那份情,竟偷偷为她写了几首情诗。
倪安妮.是书香门第,又是本科生,而且有了男朋友.她的男朋友也是我的校友,叫雷正鸣.法律专业的本科生.人长得很帅气,个头都有一米八,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而且,出身于高干家庭。他俩走在一起,堪称“绝配”。
我不是不自量力,而是太自量力了.我,一个农家子弟,还是贫困地区的贫困家庭.人长得一般,个头离一米七还差半公分.还有,只是个大专生,还是学政治思想专业的.在这大学里,大专本就是附属品,是大学创收、照顾的产物。正因为这,别说倪安妮.就是那最丑的“校草”,我都不敢问津。至于那情诗,我只是想写而已.不写,我难受.我又不是诗人,好不容易想着一句,不记下,忘了,我上哪找?对倪安妮.,我连近看都不敢,只是远观,怎么敢向她献情诗呢?
那晚,我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诗句连成诗,正在苦思苦想之中,没提防,被宿友们发现了。
这一下热闹了,说什么的都有,能损到什么程度,就到了什么程度.“癞蛤蟆的想”、“猪八戒的梦”之类的,姑且不说,他们竟为我这一举动,美名其曰地冠名:意恋.还煞有介事地问我:“意淫”了吗?瞧瞧,这简直是满嘴喷粪!
这男人也真不是个东西,一见到那得不到的美女,眼就象把无形的刀子,把那美人身上的衣服割个精光.那脑子也不闲着,就想着怎么把那美人折腾来,折腾去.美好的东西,得不到,就是一种痛苦.如此想想,精神上占有,也不乏是种安慰.可悲的是那些美女,又没招你惹你,就因为长得美,就遭这份罪.尽管,我也是凡人夫子,也有七情六欲,也脱不了这个俗.可是,倪安妮是我心中的女神,我真的没有如此地亵渎她。我,当然也不能容忍他们当我的面,如此地亵渎她。
“你们怎么说我都行,不要说她!”我一副斗鸡的架式。
我的上铺袁育林说:“你还真动心啦?”
年纪最大的老莫拍拍我的肩,语重心长地说:“算了,没边没影的事,伤的是自己.”
“他也就是骗骗自己.”谢鹏对老莫说,“他会献诗吗?他没那个胆!”
谢鹏是宿舍里唯一的城里人,尽管家里也不过是个小市民,可常在我们面前摆架子.我不买他的帐,他对我也没好脸色,暗地里都较着劲.见他如此一说,我就顶撞起来了:“我要敢献,怎么说?”
“请全宿舍的人喝次酒,不醉不休!怎么样?”谢鹏叫板了。
我是不上也得上了,就一口应下:“好,不醉不休!”
我逃了三天课,在宿舍里精心地弄我的情诗集.还特意到文印店,买了封面.弄了两本.一本是手写的,那十八首诗,每一个字,都是精心写的,这是要献给倪安妮的.原来,还要写一本留给自己的,但是,我已精疲力竭,只好交给文印店,打印了一本.再把那涂改得面目全非的底稿,装进大信封,放到了箱子底。
那是一个下午的五点钟,远远地看到倪安妮走了过来,我就迎了上去.她身边还有两位女同学,她们并排走着,说着些小话,开心地笑着,就没把我这迎面走来的人当回事.我轻轻唤了声“安妮同学”,就把那诗集递给了她.她似乎有些惊愕,接诗集的手有些机械.我一转身就往侧面走了.至于,她会怎样?那不是我考虑的事.我只知道,我把诗集给了她。
附近的草坪上,我的宿友半圆形地坐着.他们目睹了这一刻.他们告诉我,倪安妮站在那里,大约有三分钟,一直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然后,就握着我的诗集走了。
那一晚,谢鹏兑现了赌注,我们喝得一醉方休。席间,袁育林提起了这事,老莫阻住了.我们就不停地喝,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从雄企鹅求爱时,要潜入海底,寻找美丽的石子,作献礼.到雄螳螂性交后,变成雌螳螂的口中之食。
最多的话,是围绕着人的雄性退化进行的。动物里,雄性比雌性漂亮的比比皆是,大到狮子、老虎,小到公鸡、鸳鸯,更不用说那孔雀,那雄的比雌的,漂亮得何止十倍?可偏偏至尊的人类,就倒了个.那女的美得个个赛嫦娥,男的不是青面獠牙,就是尖嘴猴腮,齐整的没几个。就说那女追男,大多是冲着钱呀权的,追人的有几个?
说到激愤处,就仰瓶猛灌.结果,最后就没一个爬得上上架的,全倒在下铺了.谢鹏那张床,竟睡了三个人,真不知是怎么睡的?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倪安妮乘坐一艘“泰坦尼克号”那样的船.她和雷正鸣情意绵绵地依偎着,看都不看我一眼.后来,船沉了.我找着了一块床板,让她躺着,我推着.漂啊,漂啊,漂到了一个无人的小岛.那里,就我们两个人,于是,我们**拥抱…..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满脸是泪,而身边的老莫,那胡子渣渣的下巴上,竟是我涂抹的口水。
梦醒了,就不再做梦了.我不指望“安妮同学”会有什么回音,因为那也是一个梦,一个涂满青春特征的梦.假如,这梦会是真的,那么,只有在那荒无人烟的海岛才会真。
不久,梁艳出现了.我很快就接纳了她。
我和“安妮同学”尽管没什么,但是,毕竟还有那么个诗集,为此画上了句号。可是,和豆花,就这么不清不楚地了结,总不是个滋味。
我又想起了梦里的海岛.在那里,我会和豆花**拥抱。人在无法面对现实时,就希望有那么个地方,能摆脱那人世间无休无了的烦恼。人的弱处,就在于不去面对,而去逃避。
我知道时间会冲淡许多东西,而我也只有寄希望于时间。
我默默地祈祷:让我忘却吧,这一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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